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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这样的病美人,怕是放在何处都会引人怜惜吧。陆千凉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替她轻轻抚着胸口呕尽污血。红的血,白的唇,鲜明的颜色,鲜明的对比。
琳琅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紧紧地抓着陆千凉的手唤道:“我们快去京城,快走。”
“你需要休息,夫人,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陆千凉摇头道。
琳琅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榻上,摇头道:“千小姐,你如实告诉我,我的身子还能活几日呢?我还能不能……能不能见到我父君?”
陆千凉道:“夫人,您的身子不能再透支了。若是这样下去,您的身子真的不能坚持道抵京。就算是天大的事,您也要先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纵使是陆千凉磨破了嘴皮子,琳琅也只是坚持着要离去,对她的话一概不听。一个不顾生死的人的倔强,又有几人拧的过呢?
陆千凉不再同她讲道理,伸手在她后颈处一捏,琳琅便失去了意识。她在药庄中抓了几味药,恶狠狠地威胁了几名医者一番,付了一块金子后起身离去。
她置办好了马车等一干物事,药材与厚衣服也备上了许多,驾车打马到邯郸古城最大的差楼下转了一圈。穿过一条街向后,马车上多了一名车夫。
沈言璟握着马鞭驾车,一身粗布衣裳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倒真是个车夫的样子。二人回到药庄,琳琅还昏睡着。;千凉捏了捏她的脉腕,摇头道:“状态很不好,她需要卧床休息。”
“回京的时间怕是来不及了。”沈言璟道。
“可这样下去,她的身子根本熬不到回京。”陆千凉替琳琅掖好被角,手掌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对沈言璟道:“给我半天时间,至少要将烧退下来。”
沈言璟看了看天色,又望了陆千凉半晌,终是点头:“好,半天,不能再拖。”
先天不足之症,说白的便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疾病。古籍中记载的先天之症从未有人治愈过,就算是诊治,也只是缓解痛楚延长寿命,根本没有根治之法。
陆千凉本就是医者,自然也不需要这些小城里的庸医诊病。她亲自煎药抓药,佐以针灸之法终是掉住了一口气,将高烧退了下去。傍晚,沈言璟布置好了马车,在车内铺上了厚厚的毛皮与被褥,将琳琅抬了上去。
夜色靡靡,冬日的天色本就黑的早,这一会儿早已暗下去了大半。若是再不启程,便赶不及赶在今日之前出城了。
陆千凉先行钻入车中,沈言璟言称落下了东西,握剑返回医馆之中去取。
出城时,沈言璟依旧是一身粗麻布衣充当车夫,他出身富贵,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很容易引人注意。若是想不被人发现,最好的办法便是能不动便不动。
陆千凉坐在车内照看琳琅,临出城时,又遇到了白日里守门的守卫。陆千凉一喜,坐到车外同侍卫打招呼:“大哥,我姐姐患了急病,今日便要离去了,后会有期。”
她本就相貌极佳,此时说这话又故意带上了几分灵动,立刻将那侍卫的目光全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忽略了沈言璟。侍卫颇有些为难的道:“大妹子,你也知道,京中逃犯逃到了这边来,你这车中……没藏什么不该藏的人吧。”
陆千凉大方的将车帘儿掀起道:“大哥只管检查。”
侍卫探头往车中一望,只见白日里跨坐在马上的那名病怏怏的少女此时和衣而卧,额上的冷汗与苍白的春色不像是假的,瞧那模样,当真像冰的活不久了的模样。他紧忙放下 马车的挂帘:“大妹子,京中下的命令,我们这些下面当差的也没办法。行了,您们两个小姑娘,晚间一定要当心。”
陆千凉点头一礼,唤车夫打马,驾车绝尘而去。
点点星辰坠在灰暗的夜幕上,天上落雪,将整个山河大地都点缀的一片素白。琳琅的高热虽说退了下去,一路上却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丝毫没有转好的意思。
车外,沈言璟将马车停在了路旁,轻轻敲了敲车板。
陆千凉探出头来,抬手止住了他想要踏上马车的动作,义正言辞的道:“男女授受不亲,琳琅姑娘在车上,你不能上车。”
沈言璟一顿,突然扑哧一笑,抱臂抬了抬下巴:“你什么时候这么知礼守礼了?”
陆千凉瞪眼:“我一直都这样的吧。”
沈言璟道:“好了好了,取些干粮,我们休息一阵,等天亮了再赶路。正好你有空帮我瞧一眼,我是不是染上了什么病症,身上痒得很。”
“真的假的?”陆千凉紧忙跳下车来,拉了他的手腕按了按脉腕问道:“你都哪里痒,怎么个痒法?”
沈言璟指了指小臂上的一片红疹子:“浑身都痒,也不知起了多少。本王活了二十余年都没起过这些东西,是不是患了什么病?”
“什么病?富贵病!”陆千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攀上马车打开干粮袋子取了两块干饼子跳了下来,又拎了一身黑衣丢到他身上:“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富贵人,麻布衣服都穿不得。”
沈言璟笑嘻嘻的当着她的面换衣裳,一点儿不怕冷似的:“这话没道理,本王现在不就在陪你吃苦么?”





妙手毒妃 第四百二十七章共饮一杯酒
二人坐在车板上,对着月色嘶嘶哈哈的啃干饼子。沈言璟慢悠悠的细嚼慢咽,不知从何处顺出一壶酒来饮了一口,又递给陆千凉道:“暖暖身子?”
陆千凉接过,想也不想的就倾了一大口酒,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咳嗽道:“怎么这么辣啊!”
沈言璟轻柔的替她拍背,屈起一条腿倚在车板上慢慢饮酒:“你没去过边疆吗,离阳王朝四面边境苦寒,驻守的老兵全靠这种烧酒御寒。本王昔年去过一次边疆领兵,那地方常年积雪,巡查几个时辰下来,手脚都能冻掉一层皮。”
“你不是不能领兵么?”陆千凉问道。
沈言璟笑着摇头:“那时候先帝还在,我同先帝一起去的。后面的故事不大好听,我就不同你讲了。”
他向来是这样,笑嘻嘻的晃似没什么烦心事,却是只将好的说出来,将不好的悉数咽尽心中。陆千凉将双脚到车板上盘膝而坐,一只手拿着饼子啃,一只手插进沈言璟的怀里取暖道:“之后呢?讲讲吧。”
沈言璟朝她招招手,将人搂在怀中,继续饮酒道:“昔年我不像现在这般嗜酒,皇兄一路巡查,我跟在他的身边,手脚都冻得溃烂。我年龄尚小,不懂这些东西,觉得不舒服便早早地回房休息了。当夜,我高热不退,甚至惊动了皇兄。”
他伸出自己修若梅骨的一双手,对着月色映了映:“你能想象到一个孩子的皮肤有多稚嫩么?边塞的医者见惯了糙人,看我的冻伤根本不敢下手。后来,还是我皇兄以雪替我搓好了双手双脚上药,亲自看顾了半月有余。当时皇兄也是向你刚才那样笑我没受过什么苦,却也记得了,每次冬日带我出去之前,叫我饮一口这烧刀子。”
“那年我十岁,从那年起,我每年都会到边城去住上一月。只是……我再也没有冻伤过了。”沈言璟道。
陆千凉抿了抿唇,将最后一口干饼子丢到口中咽下,接过沈言璟手中的酒壶漫漫饮了一口。那酒水辛辣,以至于她在口中盘桓半晌才咽下。
这一桩旧事,在沈言璟的口中说出,就像是一桩与他无关的小故事一般。可陆千凉知晓,这其中的缘由并不像他说的那般。与其说,自那年他再也不曾冻伤,不如说是自那年之后,再也没有人在他冻伤后替他搓伤了。
那一年,先帝于战场上受敌军一毒箭,身体每况愈下。陛下幼子尚不知事,其他兄弟却正值壮年,一个个对这离阳王朝的江山社稷虎视眈眈。沈言璟年纪最幼且聪慧异常,一夜之间便从先帝最喜爱的幼弟变成了先帝最忌惮的王爷。
皇室无情,这其中的落差是旁人不会体会到的。
他这个人,其实温柔的很啊。就像此时他双手冻得冰冷,便知不去握她的手。他这个人还长情的很,旁人只知他齐王沈言璟坐拥摄政王之位三年,号令群臣将幼帝当做傀儡。却不知他为了先帝昔年恩情,堪受世人诟病多年。
陆千凉仰望星辰,突然道:“这次京城之危若是不得解,你我怕是要死在一起了。若是京城之危得解,沈言璟,我们成婚吧?”
身侧那人一阵,紧接着伸臂将她揽得紧了些,低声应道:“好。”
陆千凉道:“你去同我哥哥提亲,他若是答应了,我便嫁给你。”
沈言璟道:“那若是陆千城不答应呢?千凉,你待如何?”
“他若是不答应?你傻啊!你不是比他的官阶大吗!你威逼他利诱他呀!”陆千凉撇了撇嘴,唏嘘道:“当然,我哥哥也不是那种可以因为威逼利诱卖妹求荣的人,他若是不答应,你就带我跑呗。咱俩私奔总行了吧,不过得带够了银子,你这富贵身子,连麻布衣裳都穿不了,麻烦得很。”
沈言璟轻声一笑,点点头:“可以,到时候咱们可以到江南买一栋小房子,去湘西看竹子,去北邙看沙漠骑骆驼,去西泽吃螃蟹。”
陆千凉也笑,接了一句道:“我吃螃蟹,你嚼螃蟹腿。”
沈言璟道:“还没当家呢就开始管着我,真成亲了你该如何?真是夫纲不振啊!”
“你还敢说!”陆千凉拎起沈言璟的耳朵拧了一圈:“以后将银票都交给我管知道么!”
沈言璟点头直笑:“好好好,现在钱袋不就是在管么,凶死了管家婆。”
陆千凉心满意足的了手,二人坐在马车的车板上吹着风,不知不觉得便分饮罢了一整壶烈酒。二人都善饮,却都未醉。
陆千凉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像是鸟儿南飞,游子归家,很安心。纵使是明知是万劫不复,纵使明知明日依旧难捱,她却只想过好今日。
她不知道京城如何,更不知道这一次京城是否还能像往昔一般渡过难关。不过比之现在同他在一起,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天色慢慢明亮起来,冬天天亮的晚,此时已是不早了。
沈言璟拍拍她的肩膀唤她起来,自己执了鞭子赶车。陆千凉缓缓打了个哈欠,道:“我先进去睡一会儿,过一阵子就出来替你。”
沈言璟点了点头道:“我的那套粗布衣裳你替我一,到下一城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陆千凉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将这一桩事忘了?她抖了抖衣裳,问道:“对了,我正要问你呢,那些通缉令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言璟道:“陛下看我不顺眼。”
陆千凉瞪眼:“说!”
沈言璟摊手:“先帝曾给我一张空白的盖好印鉴的圣旨,嘱咐我陛下若是不善监国,可许我取而代之。我将圣旨的内容改了改,托你兄长承到了众臣面前。”
陆千凉好奇道:“那圣旨上写了什么?赐死沈季平?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也差不多。”沈言璟将她推尽马车里道:“也差不多,不过不是赐死沈季平,而是赐死太后。陛下失了生母,估计这一会儿正在气头上,想方设法的想找我这个亲叔叔撒气呢。小孩子,几天便好了,不必担心。”言罢,沈言璟撂下了车帘。




妙手毒妃 第四百二十八章又见杜月娘
这话说得轻巧,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叔叔,怎么想也是生母比叔叔更近些吧。更何况,那一纸圣旨可是能让沈言璟登上九五之位的凭证,他就这么用了?还能笑得这么云淡风轻?
沈言璟的脑袋一定是被门挤了,一定是被驴踢了!
这些年来,太后一直妄图垂帘听政,却摄于沈言璟的威势不得如愿,早已恨透了沈言璟。而沈季平与太后之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一遭,不可说不是折断了沈季平的一只有力臂膀。
杀母立子之事自古有之,若是外戚专权,则离阳王朝危矣。陆千凉甚至想得到沈言璟在圣旨里写了什么,无非是幼帝年幼,着母亲为太后照应。一旦幼帝能独当一面便即刻赐死之类的话。人总不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京城中此时风雨飘摇,能搞掉一个太后已经是沈言璟的极限了。若是再过分,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陆千凉抱着衣裳,翻了一阵白眼儿。怪不得他给喻姑息的信件需要盖三道印鉴证明身份,逃犯之身确实是要仔细斟酌着些。她抖了抖怀中的粗麻布衣裳,将之仔细抻平叠好准备进包袱。
沈言璟这人啊,还真是娇气的很,她撇了撇嘴,蓦然看到浅灰色的麻布上,几点不过米粒大小的污渍赫然在上。她行医多年,又会武功,对这污渍再熟悉不过。那是血迹,两点干涸的,已经泛出墨色的血迹。
与此同时,京城。
陆千城站在齐王府门口两尊巨大的石狮子面前,一脸悲愤道:“搬,所有东西都给我抄到国库去,一件不剩!”
柯暮卿无奈的摇摇头,叹道:“陆……千兄,这又是何必。”
陆千城想了想左相江原捧出那一卷儿圣旨,当着当朝圣上文武百官的面说是他交给自己的时候,文武百官钉在他身上的眼神。如果眼神有杀伤了力的话,他此时早已被盯成个筛子了!对此,陆千城非常不忿!沈言璟那小瘪犊子!拐走了他妹妹不说,连他都坑!真不是个好东西!
“搬!大门也给我搬走!”陆千城干脆道。
千里之外正在驾车的沈言璟突然打了个喷嚏,到底是谁在骂他?
马车的速度到底不比骑马,就这样走了五日,一行三人终于入了金陵城。
又入金陵,已是不同的景色。街边垂柳再无碧绿丝绦,驶于金陵江上的条条游船也停泊于岸边,唯有烟花柳巷依旧喧嚣。
金陵多美女,而这美女多出自于烟花柳巷,可以说勾栏院撑起了整个金陵的经济发展与整体颜值。是以,一行三人入金陵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了家窑子住了进去。
进窑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拖家带口的进窑子,真的是太刺激了。
陆千凉扶着琳琅,刚一走进大门,便见杜月娘挥着粉色的小帕子,招呼着手底下的姑娘道:“来人,快快快,朝廷逃犯来了。逮到他交上去咱们下半辈子便不用接客了,还不赶紧上啊!”
一群娉娉袅袅的小丫头捏着帕子扭着腰嗔道:“荣华富贵哪有作婊子快活吗,老大你又同我们开玩笑。”
杜月娘吐了口瓜子皮,一个个数落道:“一帮忘恩负义的小蹄子,白养你们了……”
陆千凉的三观到了极大的重创,每一次见到杜月娘,她的三观都会被刷新刷新再刷新,现在的姑娘们都已经开放到这样了么?
再者说,杜月娘不回杭州好好看着自己的潇湘馆,天天耗在金陵城的分部有前途么?一看就是个不会做生意的人!
沈言璟依旧是一番假正经的模样,坐在桌边淡定饮茶,装逼装到极致。倒是琳琅,秀怯怯的不敢往里面走,被这一群豪放的姑娘吓得险些犯了病。
陆千凉赶鸭子一般的赶走了身边的数千只鸭子,先将琳琅扶到了房间里歇着,这才起身下楼,正好听到沈言璟同杜月娘的谈话。
杜月娘道:“你也知道,我手底下的姑娘们手无缚鸡之力,也只是讨个生活而已。京城现在走尸之患严重,我怎会叫我的姑娘们冒着那些风险!”
沈言璟道:“我只有一日时间,我必须直到京城内的风向与消息,月娘,现在的金陵城我只能找到你。”
杜月娘道:“可我不能为了你一人便不管那些姑娘们的死活,言璟,我可以不顾王法制度,不顾世俗眼光。但是跟着我的人,我绝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
“罢了,是我为难你了,对不起。”沈言璟摇了摇头,执杯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今日我与千凉便在你这儿歇上一日。明日一早,我二人便离去返京。”
杜月娘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阵,她才道:“我可以亲自入京一趟,至于能打听到多少的东西,我不能保证。”
沈言璟沉默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她:“万事小心,若是有危险,先保住性命逃出来,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先暂且放下。我在京中的人脉,凭这块玉佩可以随便调用。”
杜月娘扫了一眼玉佩,轻笑一声道:“罢了,京中风雨飘摇,有与没有也没什么区别,我毕竟做了多年的情报,想打听到什么东西也不难。你安心住下便是。”
“千小姐……”就在这时,身后穿传来一声极低的呼唤声。
沈言璟与杜月娘也是习武之人,这声音极小,在他们的耳边却无所遁形。这不,语声落下,二人便同时向这一边望来。偷听人墙角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陆千凉闹了个大红脸,转过去搀扶琳琅道:“夫人,有什么需要的么?”
琳琅轻轻咳了两声,问道:“千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抵京?”
陆千凉沉吟半晌,沈言璟放下茶盏,缓步走来道:“最多不出两日,我们便可以抵达京城。夫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琳琅咬了咬下唇,一番欲言又止,终还是低下头小声道:“我可以出去买些衣服首饰么?我的身体很好,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妙手毒妃 第四百二十九章杀手
此时三人的身份很是敏感,沈言璟又在整个离阳王朝内通缉,若是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岂不是给朝廷的眼线当了活靶子?
陆千凉扶着琳琅,语声轻柔的问道:“夫人,您怎么突然想要这些?我替你去买回来不好么?外界风寒露重,夫人的身子委实受不得。”
琳琅摸了摸脸,眼神是几日来不曾有过的明亮:“我这个样子,夫君会担心。”
他为了她,可以冒天下之大不违,做那个遗臭万年的不臣之子。她为了他,亦可以以重病之躯跋涉千里万里,只为见他一面。他二人之间,真正感人的不是倾尽天下的爱情,而是无数个小事积累起的大事。
陆千凉给琳琅批了一件儿披风,对沈言璟道:“我带夫人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沈言璟皱眉:“此处已经临近京城,这样太危险。等我去换件衣裳,陪你们一起去。”
“有你跟着才危险,我们两个女子能有什么不安全的?”陆千凉捏了捏沈言璟的手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最多一个时辰便回来。”
金陵城的冬日十里飘雪,这一座离阳王朝唯一的“不夜城”白日安静,唯有夜间才会有十里笙歌的盛景。二女安静的走在街道上,眼前除了苍茫的白雪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与扛着糖葫芦高声叫卖的小贩。
街道两旁的店铺内,猫儿伏在垫子上打着瞌睡,店主人也拥着棉衣火炉安然入睡,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陆千凉搓了搓手,道:“今年的雪真大啊。”
“是啊,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丰年。”琳琅接口道。她伸出右手,雪白纤细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之中,接住天上的落雪,又看着六角星形的雪片融化在指尖,突然一笑:“若是能活过这一年,天毒府内中的柑橘树便能结橘子了呢。”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天毒府的地理位置,种下的橘子树结出的怕也是酸涩青小的果实。
陆千凉不忍心打击这个善良的姑娘,笑着安慰她道:“会的,夫人只要好好将养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琳琅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为清楚。我已经很累了,就像现在,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身体内生命的流逝。其实阿斐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做这些的。”
安静的街巷上,只有二人清浅的脚步声。面前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和聪慧。陆千凉伸出一只手虚扶着她,陪着她一间间店铺的看过去。
她虽生的富贵,却毫不奢侈。纵使是这样的状态,她也只是挑选了两身衣裳与一盒颜色鲜艳些的胭脂。她说,她十四岁嫁于天毒府主毒牙,十年来琴瑟和鸣岁月静好,从未吵过架红过脸。她低声诉说着那些过往,陆千凉只是安静的听着,在她轻咳的时候轻轻的替她拍一拍背,从不打断。
陆千凉知道她的心思,这怕是她最后一次同人诉说这些往昔了。一个将死之人的念想,她又怎会忍心打断。
“千小姐,你有很爱很爱过一个人么?”琳琅道。
很爱一个人么?陆千凉弯起唇角,突然想起了那个习惯着黑衣的人。他扯着半边嘴角静静的笑,微微眯着桃花眼不走心的调戏,他对着月光仰头喝酒的模样。
“有,自然有。”陆千凉道:“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琳琅也浅笑起来,执起一朵素粉色的簪花对着铜镜比了比:“那千小姐一定懂得,这世间情爱是多磨人的东西。有时候,我也会为了一个人,忘却了自己的初衷,甚至忘却了身旁的人。”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陆千凉伸手去扶,她却挥开她的手道:“千小姐,你也是心善之人,能否答应我这个将死之人一个愿望呢?”
“夫人且先起来,若是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会帮夫人,不必如此。”陆千凉道。
琳琅轻轻摇头,仰头望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千小姐,我毕生所愿,不过是阿斐他在我死后能好好的活着,能续娶一个好的妻子,生一个孩子。今生今世,我无福与他白首偕老,千小姐能否……”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为难的说道:“千小姐能否助他逃走,阿斐他也是心善之人,我不在之后,他一定不会拂却我的遗愿的。”
“夫人,您先起身说话。”陆千凉双手托着她的小臂想要将人拉起来,可这一次,琳琅却执拗的非要得到她的一个承诺。
“千小姐,琳琅无人可求,只有小姐还愿听我的一句话。我……”
话未说完,陆千凉突然俯下身子,将琳琅揽在怀中,生生退了数步。而此时,一道银白色的寒芒斩下,生生劈裂了铺筑了木板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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