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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陆千凉与沈言璟对望一眼,沈言璟点头,陆千凉翻身上马行至琳琅身侧,将她拉到马上坐好。京城宵禁森严,一年之中也就只有那么几日可以彻夜不休的狂欢。陆千凉二人轻车熟路的进入到京城,早已被陆千城控制住的城门并未阻拦,就连沈言璟一行五人也未受到盘查,水滴一般融进了人流中进入京城。
多日来的走尸之乱早已被暂时的安定与新年的喜庆所冲淡,京中千万人口有增无减。琳琅坐在陆千凉身前,像是未出阁的少女般羞涩的望着街巷行人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阿斐?”
陆千凉双腿夹了夹马腹,让胯下骏马加快了些脚步道:“夫人,若是一会儿发生了什么您不愿看到的事情,您还愿意相信我么?”
琳琅点点头:“我已经现在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不信的。千凉小姐,谢谢你。”
陆千凉咬紧了下唇,打马而去。陆千城早已等在了约定的地点,见陆千凉来带着人到来,紧忙上马焦急道:“阿凉,动作快些。今晨沈季平突然提议提前半个时辰进行祭天活动,时间快来不及了!”
提前半个时辰!陆千凉望了望天色,那岂不是只剩下了两刻钟?
每年除夕夜,离阳王朝都会大肆修整祭天台,京城万民立于台下仰望天听,帝亲登祭天台,由四位众臣拥护为天下万民祈福。
先帝在世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众臣皆言是离阳王朝之福。一朝天子一朝臣,幼帝沈衡继位后,昔贵妃升为太后,亲子登临大宝,这以美色登上贵妃位,又母凭子贵的太后非要与帝同登祭天台接受万民朝拜。是以,昔年跟在陛下身侧得四人分别是太后,摄政王沈言璟,国师喻姑息,太尉沈季平。
可今年,一朝太后被沈言璟一纸圣喻赐死,沈言璟远赴凤凰古城,喻姑息身在潜伏挑引走尸与龙气。四位重臣,只剩下了沈季平一人。
无奈之下,幼帝钦点了太傅郑谦,左相江原,右相薛旳与宁王沈季平共登祭天台。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言官文臣,与一个手握兵马大权武功更堪绝世的沈季平一起,可见沈季平其心可诛。
年年今日,烟火满京华。
陆千凉三人策马狂奔向祭天台,却终是来晚了一步。小皇帝在沈季平的搀扶之下,已经登上了祭天台向诸天神佛叩首。万民高呼万岁万万岁,帝与四位朝臣俯视万民,高呼平身。
话音落下,人群之中突然传来尖利的哭声。身前琳琅的身子一颤,陆千凉将手掌捂在她的眼前,低声道:“不要看,不要听,我带你去见毒牙。”
琳琅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千小姐,我相信你。”
哭声越来越高,高台之上的小皇帝也是一脸的惊慌无措。三位言官拱卫着幼帝,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一盏清越的笛声自远方传来,吹彻千栋画栋雕梁。
“是肖白,是肖白的笛声,阿斐就在附近。”琳琅突然拂开陆千凉的手,遥望向远方骚动的人群,脸色蓦地苍白:“怎么会这样?”
数以千计的走尸融入到人群之中,逢人便抓逢人便咬,一时间,原本还处在新春喜悦之中的京城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男人的嘶吼声,女人的哀嚎声,小儿的哭泣声,填满了这早已被蛀空的城池,只剩下满地的血色与罪孽。





妙手毒妃 第四百三十四章骨哨
高台之上,沈季平牵着小皇帝的手,目光沉静的望着骚乱的京城,
小皇帝瑟缩着,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的藏在沈季平的身后,声音颤抖道:“皇叔,这是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陛下,您怎么能躲呢?这都是您的江山,您的子民啊。”沈季平将小皇帝让到身前,指着祭天台下被走尸啃咬的人群道:“这便是离阳王朝,沈氏的江山,他已经千疮百孔了。不过陛下不用担心,只要有臣在,离阳王朝永远是沈氏的江山。”
小皇帝在他的安慰下渐渐安静下来,仰起头望着比她高上许多的沈季平,轻声道:“所以说,宁王叔会永远对朕忠诚,对离阳王朝忠诚的,对么?”
沈季平定定的望着身前的小皇帝,白嫩嫩的水豆腐一般的小脸儿,突然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点点头:“是的,陛下,臣会永远忠诚。”
小皇帝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我会永远相信宁王叔。”
京城内烟火漫天,无数的走尸涌向祭天台,手脚并用的爬上高台,指甲的抓挠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三位言官早已经吓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太傅郑谦胆小,甚至已经吓得白黄尽露。
沈季平望向诸天繁星,璀璨的天狼缓缓移动,与摇光并行。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清越的语声传来:“天狼临时,与帝星并行。真正影响帝星运行的,是这走尸之乱,还是不臣之子呢?”
“沈言璟?”沈季平并未回身,突然唇角一弯,低声笑道:“你已经来晚了。”
他突然睁眼:“来人!逆臣沈言璟谋害当朝太后,对帝企图有不臣之心,还不拿下!”
“是!”拱卫着祭天台的诸多御林军高声应是,手执长枪围了上来。
沈言璟伸手扣在腰侧的长剑上,望着沈季平一身紫色蟒袍与宠辱不惊的笑脸,目龇欲裂。他握着剑柄的手蓦然一紧,青筋毕现:“沈季平!出来!”
沈季平换了只手牵着小皇帝,缓缓转身望向沈言璟,突然一笑:“凭什么?”
“今日之事,无关离阳王朝,无关江山社稷,只关你我。”沈言璟道:“陈年旧事,当年宿怨,今日你我便了结了吧。”
沈季平笑的温文尔雅:“言璟啊,你还是这么天真。你我之间有何旧怨呢?你我皆是为这江山社稷,你我的心都是一样的。”
他放开小皇帝的手,一抬手,一名侍卫递上一柄花纹古怪的长剑。沈季平拔剑出鞘,剑尖直指上沈言璟的咽喉:“还是说,言璟你对我妻,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长剑交错之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祭天台。小皇帝早就被三名言官簇拥着躲远了,沈言璟与沈季平尽是折剑山庄的武功,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若是仔细去看,便能看到沈言璟眼中清晰的红血丝:“沈季平,你有什么资格用她的这把剑?你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
沈季平一声冷笑:“对得起对不起又能如何?她早已不知道了。就算是知晓,那也是百年之后的奈何桥上了。你莫不是真的天真到,相信人有来世吧。”
“呵,就算是人真的有来世,九泉之下真的有奈何桥三生石,怕是千凉也不想再见你了吧。”沈言璟道。
沈季平眸子猛地一立,原本文弱的气质瞬间一扫而空,长剑也灵蛇一般的掠了出去,直刺向沈言璟的中门。二人的剑术皆是习自折剑山庄,对对方的武功路数与空门在清楚不过,点刺挑撩皆是拼死之搏。
与此同时,祭天台下,上千的走尸宛若融入清水中的墨汁,将整潭水都搅和的不在清澈。
走尸啃咬过的人沾染上尸毒,只消几个呼吸的功夫便会双眼变红,动作行动与走尸一般无二。肖白立于广场正中央,唇边竹笛声音凄厉尖削,面上的毒纹已经蔓延上了整张脸。
她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都在迅速龟裂,像是冰裂瓷上刻意烧出的裂纹般,爬满了整具身体。陆千凉遥遥望着她,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毒母纵然是武功卓绝,也支撑不了如此大的消耗。肖白此时的状态,就是在消耗生命支撑着这场战役。”陆千城长剑所指,斩杀周边的走尸护佑着陆千凉与琳琅二人道:“我们已经有三四日没有得到毒牙的消息了,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他活着。”琳琅突然道。
二人同时望向这名蕙质兰心的女子,只闻琳琅道:“肖白只会听从阿斐的命令,若是没有阿斐的授意,肖白就算是连我的话也不会听,没人能够命令她。”
“阿斐他为了我……竟然真的想将这座城变成死城么?我何德何能……要以这么多人的性命作为陪葬?”琳琅无力地垂下头,以双手捂脸,低声的啜泣起来:“我也只是想陪他好好地走完这一生啊……”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而他二人,便是这红尘俗世之中,看不破八苦之人。
陆千凉砍翻身边涌上来的几只毒尸,护好了琳琅道:“夫人,此时只有你能够阻止这一场走尸之乱了。还请夫人垂怜这城内的千万子民,还他们一个安宁的京都吧。”
大片的水泽溢出指缝,打湿了绣了丹桂花的垂胡袖。琳琅擦净了面上的泪水,遥望着执笛吹奏,满面毒纹的肖白,突然牵出了颈项上系着的一根红线。
红线的末端系着一枚小巧的骨哨,那骨哨莹白透光,致不过女子的一枚指节大小,说是哨子,更像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挂饰。
琳琅启唇,将那骨哨搭在唇间,清越的哨声响起,霎时便掩盖了肖白的笛声,使广场上肆虐的走尸瞬间停了下来。殷红的唇,莹白的哨,那羸弱重病的身子,在这炼狱场中,就像是临尘的神女。
要有怎样的意志,才会使她撑着这样重病的身子吹响骨哨?要有怎样的爱,才会叫她不远千里跋涉,垂危将死,只为见那人一面……




妙手毒妃 第四百三十五章一刻相拥
清越的笛声响彻混乱的广场,就连祭天台上的沈言璟与沈季平都忍不住侧目。惊恐的呼号声被低低的啜泣声取代,渐渐的又安静下来,只闻哨音响彻九霄。
肖白笛声顿住,蓦然望向这方。与此同时,大批原本已经呆立在原地的走尸再一次缓缓的行动起来,并非扑杀周边的路人,而是让开了一条小路。
令人牙酸的走尸呻吟声伴随着将要变成走尸的人的呜咽声,掩不住御林军行军井然有序的踏步声。就在走尸让出的小路上,楚公斐一身紫衫华服,紧紧的皱着眉头,望着正在吹响骨哨的女子,满眼的震惊。
天毒府主,现任毒牙楚公斐。一个生于武林世家却不善武艺的继承人,早在他被冠以继承人的称号时,便注定了今生会以悲剧结尾。而他的悲剧,又会造成多少人的悲剧呢?
“恩……哼!”握着翠竹长笛的肖白突然无力地呻吟了一声,布满毒纹的脸颊上原本苍白的唇角瞬间涌出一抹血色,鲜红的液体滴落到白裙之上,宛若初春跌落在白雪上的红梅花。
她以手掩口,咽尽了血沫,漠然的退到了一侧。
或许此时的街巷并不安静,但在那二人的眼中,世间却也只剩下彼此了。琳琅垂下手,晶莹的骨哨脱手落下,又被红绳牵引着坠至胸口。若是仔细去看,便可知那红绳上已经缀上了点点血渍。
她突然咧嘴一笑,薄若花瓣的樱唇微微张合,无声的唤了一声“阿斐”,却在水渍浸染了眼角的下一刻提起裙角,跑向那久别重逢的人儿。
就像是羞怯的少女,临街送着自己将要远行的情郎。在唤声得不到回应后急的直哭,只能提着裙角吃力的跑过去,顾不得斯文,顾不得早已跑丢的绣花鞋。
如果所爱,就将余生的每一次拥抱当做最后一次,再用力一些,再久一些。
清越的笛声再一次响起,肖白双手执笛,不顾唇边涌出的血沫拼力吹奏。一时间,四方走尸像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疯狂的动作起来,啃咬着那些尚未变成走尸的人,还有那些悍不畏死的冲上来的御林军。
走尸一二人为中心,围成了一个严密的圈子,将二人包围在内。毒牙张开双手,将那远远跑来的女子抱了个满怀:“琳琅,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你过年呀。”琳琅小声抽噎着,将连埋在对方的怀抱中,任由温软柔和的布料吸尽颊上的泪水:“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我们一起过年,一起回天毒府,好不好……”
她就像是个撒娇的小孩子,埋在他怀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这句话,明明已经不能自已却还执拗的不想叫那人看到自己的泪水。就像是千千万万个执拗的小孩子一般,明明已经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却忍不住对那特定的一人撒娇,似乎在她面前,她的那些睿智与坚韧都不存在了。
总有一个人,会让你放下所有坚强的铠甲,露出所有的悲伤去赌她的一个同情。
毒牙缓缓拥住身前那人娇柔的身子,就像是千千百百个夜晚,就像是在无数个气温骤降时,将那人紧紧地拥在怀中。这怀抱是枷锁,是致命的罂粟,只要触碰一次便再也戒不掉了。
他的声音轻的像是鸿毛落在积雪上,在这广袤江山大地上几欲不闻。他说:“好,琳琅,不要着急。等我做完了这些,我们便一起回凤凰城,一起回天毒府。你的药我已经凑齐了,你可以好好活下去了。从今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哪儿都不去了。”
游子最大的梦想,便是归乡之时,亦有家乡。这世间的桃花万万朵,留彼此在眉间心上,足矣。
世间有千万种苦痛,最难捱不过生离死别。
人的声,马的声,笛声剑声,人的哀嚎声,走尸的呻吟声交杂在一起,点燃了这座离阳王朝的中枢之城。冰冷的铁骑与金戈踏破积雪,就像是细密的鼓点儿击打在人的心口上,痛楚难当。
毒尸纵难杀死,却也抵不住几万御林军屠杀与血拼。大桶大桶的桐油与木柴堆在早已不动弹的尸体上,一个火折子丢过去,便是尸体燃烧的噼啪声与腐朽的腥臭之气。
冲天的火光映亮人的眼眶,冲刺而来的御林军已有几人冲进了走尸的圈子,直扑向相拥的二人。肖白瞳孔蓦地一缩,身子腾跃而起,两脚踹飞了不知死活的人。
沾染了肖白皮肤的御林军瞬间像是被滚沸的水烫过一遭般浑身血红,下一刻死皮脱落,化作一具新的走尸。
尚未冲上来的几人见这诡异一幕,皆瑟缩着后退不敢上前,下一刻便被汹涌的走尸群吞没。肖白皮肤上的龟裂益发的迅速,双眼与双眼已经涌出了汩汩黑红色的污血。污血沾在肤色惨白的脸上,衬的整个人如厉鬼一般恐怖。
“主人,顶不住了,肖白先护送您与夫人出京。”
“顶不住也要顶。”毒牙咬牙切齿道:“还差一味药我们没拿到,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
肖白闻言,未说什么,却将那笛声吹的更凄厉了。毒牙将琳琅挽在怀中,低声道:“别怕,等今晚过去,我们拿到药,便什么都过去了。”
“你到现在还认为他真的会给你药么?”琳琅道:“你看这江山大地,真的是你想要的那样么?阿斐,你原来不是这样子的啊。”
“可我能怎么办!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啊……”
他深邃的瞳孔中映出冲天的火光:“琳琅,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你活着。只要你能活着,就算是背负千万人的生命又如何?”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不想这样的活着呢……”琳琅道。
大片的血污染红翠竹长笛,肖白后气不济,吹出的笛声也是破碎呜咽着的。琳琅伸手去抓她的笛子,却被肖白一步让开错过身子。
污血在白裙上盛开大片大片的红梅花,琳琅缓缓推开琅琊,突然从发间拔出一根簪子比在颈间:“阿斐,算我求你,住手吧。”




妙手毒妃 第四百三十六章剑芒
污血在白裙上盛开大片大片的红梅花,琳琅缓缓推开琅琊,突然从发间拔出一根簪子比在颈间:“阿斐,算我求你,住手吧。”
毒牙蓦地一惊,他缓缓抬手制止她的动作,摇头道:“你别冲动,琳琅。我不动了,我住手,快把簪子放下。”
“让肖白停下。”琳琅道。她嘴唇轻颤着,突然俯下身子一阵重过一阵的咳嗽。毒牙心惊,紧忙迎上去想要扶她。琳琅后退几步,尖利的簪子划破了颈侧的皮肤,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快让肖白停下啊!楚公斐!这样还不够么!”
那瘦弱的身子像是秋日里飘零的枯叶之蝶,似是一阵寒风便能吹落一般。刚刚一阵急促的咳嗽使她唇边沾了血迹,猩红的鲜血沾在指尖上,又滴落在绣了浅粉色梅花的雪白披风上。星星点点,刺痛人的眼眶。
“阿斐,我活不久了,别再让我连死都不得安生了好么?我今生今世的福气便止于此……你若是心疼我,边听我的话,好好活着,再娶一个好姑娘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不要忘了我……如果忘了我能让你快乐些,你忘记我也没关系……”话音戛然而止。
楚公斐不知何时迎了上来,一把握住她握着簪子的那只手将她扣在了怀中,一字一顿似是咬牙切齿的道:“我谁也不要!琳琅,我只要你。”
“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楚公斐环着她想强行退到安全的位置:“管它今生善念来世善缘,我只要今生今世。若是能同你白头偕老,死后下十八重地狱又如何?”
这一刻,京城内的嘶吼声尖利到极致。重重走尸的掩映下,肖白拥护着二人缓缓退至祭天台下。千万的走尸行动,骨节发出叫人牙酸的磕碰声。毒牙仰头望了望明亮的月色,一把拽下琳琅颈间系着的骨哨吩咐道:“肖白,看护好琳琅的安全,不得有误!”而后,他吹响骨哨,孤身一人走进重重走尸之中。
凄厉的骨哨声好似夜枭的哀鸣,他吹出的哨声与刚刚琳琅吹出的哨声是截然不同的调子。重重走尸在听到这哨声后,像是滚沸的油落尽水中一般,瞬间炸裂开来。
万家灯火的大年夜,原本应是十里花灯的盛景,却在这一刻变成了人间炼狱。
突然,一道璀璨的寒芒横空陛下,直指执哨而立的楚公斐。剑芒似是夹杂着万钧星光,当空砸下,瞬间荡颇世间所有的污秽。
骨哨声戛然而止,华美的紫衣上,一片墨色痕迹渐渐放大,晕的紫色外袍下白色亵衣的衣领都是一片血红。那么多的血,足以染红,刺痛人的眼眶。
一柄雪亮的长剑自后心插入心口突出,贯穿了他的整个身子。他甚至看不见,身后执剑洞穿他胸膛的是什么人。
“阿斐!”琳琅一声惊呼,素手掩口,话尾已经带上了哭腔。冰冷的长剑自他的身体之中抽出,带出大量的鲜血后归鞘。
长剑与剑鞘的摩擦声似是无数的回放在耳边,骨哨声戛然而止,失去了哨声控制的走尸突然像是洪水回流一般的扑向了正中央的楚公斐。肖白亦向这方冲来,却生生顿住脚步,伸手肉搏版推开了身边的几只走尸。
竹笛疯狂的吹奏,响彻整个京城。
琳琅跌跌撞撞的扑向身子渐渐软倒的毒牙,终是在他跌倒的前一刻将他的身子拥入怀中。
血,都是血。染红了他的紫衫后又染红她的白衣,一层层的晕透布料,还带着他经久不散的体温。温热的……叫人几欲落泪。
琳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徒然无助的伸手捂住他心口上的剑伤,无助的像是个寻不到家的孩子:“阿斐,阿斐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
怀中的人,缓缓握住了他的手。
生命随着鲜血急速的流逝,带走的不只有他的生命,还有他仅有的体温。一双白底的黑色锦绣云靴立在他身后,那人的身姿,挺拔的像是一颗苍松。
身量不高,雪白的面皮丹凤眼勾魂摄魄,狠辣之余还带着一种阴柔之美。
“小高……”琳琅低低的念道:“为什么……你这一路……”
“我的任务,本就是杀了你,还有他。”高九歌从袖中抽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揩净手指:“是跑是逃,你还是快些做决定。我每日只杀一人,马上便是大年夜了。”
“恩……咳咳……”毒牙无力地咳了一阵,大量的血沫从口中涌出,染红的脖颈与锁骨。他拍了拍琳琅的手,突然一把推开她,整个人死死的抱住高九歌:“琳琅,走,快走……无论是去找谁,一定要活下去……一定……”
身体里涌出的大量鲜血已经无力支撑他这样大的动作了,他就像是一只垂死的鸿雁,拼了命的要为爱人拖延一段时间。
而高九歌,只是好整以暇的擦着手指,丝毫没有将她二人放在眼中的意思。
“我不走!我哪儿都不会去的!阿斐!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琳琅双膝跪地,一身污血膝行着去够同样满身血污的毒牙:“阿斐……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你又让我去哪里呢?我跑不掉的。”
被高九歌列入到必杀名单里的人,又有几人跑得掉呢……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这万顷江山都只余她一人而已。那目光,那么真情,那么纯粹,就像是过往的数千个夜晚。
那是她的妻,纵使是为其白死,亦不悔的接发之妻。
昔年,二人一起走过忠孝礼恕四座牌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共同许下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誓言。
她从不嫌弃他是个习武的废柴,纵使是在最难捱的时候,她也未想过要离开他。她始终是那样温柔的女子啊,温柔的就像是初春流过冰冻积雪的春水,叫人浑身都涌上温暖。
他怎么忍心,叫她受这样的痛苦?他是有多无能,有多无力,甚至不能许爱人一个一世长安。
刀头舔血的江湖生涯,不是他能够占有一席之地的地方。连带着她,都要同他一起受苦。




妙手毒妃 第四百三十七章柑橘
短短的几步,她却像是走过了一世那样遥远。冰冷的地面上尚未消融的积雪隔着衣裤渗入到膝盖下,刺骨的冷,锥心的疼。
她没有力气了,她只想走回他的身边,可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只为见他一面,几日的辛勤奔波,早已劲了她所有的心理。其实她自己也知,自己残破的身子早已熬不过许多个日月,就像是一个残破的麻布口袋,再怎么认真的修补,那难看的补丁依旧是消不掉的。
“阿斐……”她低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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