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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与一般人相比,他的皮肤带着些病态的白皙,若是不说话,倒是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陆千凉不再想旁的,专心替他诊病。
“王爷身体里的毒所说抑制住了,但是病根还在身体里埋着,此时淤积在心口处逼不出来。不知王爷,可否受过什么险些致命的外伤?”她问道。
沈言璟一怔,又蓦地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千凉如实道:“我本以为,王爷身体里的毒引乃是那一日琴师的身上所携带,此时毒素压制不在身体里流窜,再听脉象,这毒像是沉积在身体里多年之久的。是以,千凉才有此问。”
那双明亮的眸子缓缓阴郁了下去,在她看来,那眼中是恍似心死的荒凉。半晌,他开口:“那便是说,这毒,是好多年前便种下的,她想让我死。”
言罢,他起身欲走。陆千凉紧忙起身,拉住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王爷向来是隐忍克制之人,此时冲动又有何用?您先坐下,待千凉替你梳理一下经脉之中的郁结再走不迟。”
沈言璟眉头紧锁,最终还是随她坐回到了床榻之上。
瞧这模样,沈言璟是猜出到底谁人给他下毒了,能近身刺杀且染指他的衣食,所剩下的人本就为数不多,更何况像他这样睿智的人,又怎看不出端倪。
她取出针包,在他的左右虎口上各落一针。针刺虎口会有强烈的疼痛,她便同他说话分神:“王爷,看样子您是已经知晓,是谁下毒了?”
沈言璟咬牙:“知晓又如何?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连尸身都找不到,本王还能掘了她的衣冠冢不成?”
“王爷,您这是……”她突然手腕儿一抖。
记忆之中,沈言璟向来的先皇宠爱,自出生以来便一直养在宫中,过的日子比东宫的太子还要好上几分。像他这样出门带护卫,微服带京水的人,怎么会受到致命伤?
唯有一次,在紫禁城的东华门处,为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所伤。
很不巧,那女子陆千凉认识,特别不巧,她还挺熟,最最不巧……那人就是她!
昔年她随沈季平回京完婚,沈言璟一人一骑拦在城门前,言称要与她比剑。若是她赢了,他才准她嫁入皇室。当时她心中本就对他呕着一口气,听他此言,拎着剑便往上冲了。
哪知,沈言璟那厮与她虚过了几招,便以心口迎上了她的剑刃。她剑不及,剑尖刺入他的心口,差点儿断了心脉。
若沈言璟这些许年来只受了这一次致命伤……
自己的剑上有毒无毒,陆千凉又岂能不知?指尖颤抖的使不上力,她抬头:“王爷,敢问你近些年来,是不是只受过一次致命伤,还是在心口上?”
沈言璟挑眉:“你怎么知晓。”
她一愣,进忙解释道:“昔年王爷一人一剑拦城门之事,人尽皆知。千凉也只听说过王爷受过这一次的伤,故有此所问。”
沈言璟冷笑:“我让她报一剑之仇,她倒是想置我于死地了,真好,真是好……”
她的剑是从不让人经手的,就算是素兮,也从未碰过。止水剑,只沾人血,不沾人手。可有一人,却拿过她的剑。
沈季平。
因是夫妻,她做什么从不避讳他,甚至随身的佩剑也能让他带出去防身。那一柄止水剑是折剑山庄传下来的,她从未淬过毒……难不成,沈季平曾在她剑上淬毒?
不可能,他也不知沈言璟会在那一日拦城门同她比剑,更不知她一定会赢。更何况,沈季平生性纯良,从不同人斤斤计较,因大沈言璟两岁也处处让着他,从不与他一般见识。
他身体里的毒引,想是从别处引来的也不一定。
陆千凉回神,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为沈言璟针灸。盘膝而坐的少年时而蹙眉,不知是疼痛还是愁思,不复昔日神采。
一手针法下来,天色已经大亮,粗使的丫鬟也已经起身烧水,陆千凉针,洗了块毛巾给他擦汗。沈言璟活动了一下手指,起身整理衣裳,坐到桌前默默喝下了一大杯水。





妙手毒妃 第一百三十五章脆弱
一手针法下来,天色已经大亮,粗使的丫鬟也已经起身烧水,陆千凉针,洗了块毛巾给他擦汗。沈言璟活动了一下手指,起身整理衣裳,坐到桌前默默喝下了一大杯水。
隔夜的茶水不仅口感发涩,喝的久了,亦是对身体不好。她抱了茶壶:“我去唤侍女换壶茶过来,王爷先歇一歇吧。”
“本王是翻墙进来的,千小姐此时不怕被人发现了?”他道。
陆千凉想了想,放下茶壶道:“那王爷少饮一些。”
沈言璟直接将她当了透明人,一杯一杯的茶水灌进去,又化作汗水流了出来。直到一整壶下去,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王爷,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她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白皙的前额冷汗涔涔,凉薄的唇抿成一条缝,颜色淡的似是与苍白的面皮同色。
沈言璟伸手捉了她的手拿开,也不说话,起身合衣躺在了床榻之上。他并未闭眼,明亮的眸子盯着天花板望着,却空的像是什么也没看到。
半晌,她出声道:“你几时去医馆?”
陆千凉望了望天色,答道:“还要一个时辰,王爷可以再多躺一会儿。”
“来陪我。”他道。陆千凉不动,他缓缓别过头,向她伸出手:“千凉,过来陪我躺一躺,就像上次那样。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那骄矜的人,人前人后自称本王,何时这般无助过?
陆千凉到底没办法置之不理,说来,他心口上的剑伤与她脱不了干系。她起身走到他床边,俯身坐下将手放在他的掌中:“千凉在此坐一坐便好,王爷……”
手臂被人大力一扯,紧接着身子便坠入到一个微凉的怀抱之中。他紧紧的搂着她,凉薄的唇角贴在她的额上:“别说话。”
陆千凉推他的手停在他的胸口前,最终缓缓地垂了下来。
她不喜欢外人的触碰,除却沈季平,从未与谁挨得这么近过。可现在身边的少年,却让她讨厌不起来。陆千凉枕着他的肩头,乖顺的垂下眼,安静的不再说话了。
“千凉,你觉得,本王如何?”他问。
陆千凉不知他指的是哪一方面,便选了个不得罪人的方法:“王爷位高权重,样貌更是万里挑一,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握着她的手,隔着布料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可是,她想杀我。”
那语声,不再是他以往说话的轻佻。身边的人,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连语声都带着委屈:“千凉,本王一定是糟透了,连我的师姐都想杀我。我那天只是想给她刺一剑出气,从此两不相欠。你说,她为什么想杀我呢?”
她也不知道,那剑刃上是淬了毒的啊。陆千凉摇头:“可能她也不知道,可能她并不想杀你,剑上的毒只是意外。可能……”
“她本就是用毒高手,岂会不知自己的兵器上有毒无毒?更何况,她的剑从不让外人接手……”沈言璟放开她的手,以黑色的衣袖遮住眼睛:“我从未想过,要杀她啊。纵使是我与沈季平不合,纵使是我处处与她作对……”
她也没想要杀你啊,可她现在这样对他说,他又怎么会信?
或许是刚刚的针灸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身边的少年衣衫濡湿,带着些许汗味却并不难闻。她仰起头看他,只见他尖削的下巴好似纺锤,多少年了,她不曾这么认真的看他。
陆千凉伸手替他擦去额角的汗,轻柔的道:“王爷,余毒未清,请勿大悲大喜。”
他未答,只是抱紧了她,将额头抵在他的发心上,再不言语。
许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呼吸平稳的沉沉睡去,凉薄的唇依旧抿成一条缝,叫人心疼。
陆千凉从他怀中爬出来,伸手贴了帖他的额头,并不发烧。一身黑袍已经被冷汗浸透,这样下去,迟早会生病的。她咬了咬嘴唇,扫了眼坐在凉亭里读书的柯暮卿,偷偷摸摸的到他的房间里偷了身衣裳出来。半路遇到唤她起床的连翘,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
衣裳是拿来了,怎么给这位爷换上还是一项大工程。她将门关严,舔着嘴唇无措的站在床前,半晌,她俯身小声唤他道:“王爷?”
沈言璟睡了个昏天黑地,一声不应。
陆千凉傻眼了,这都叫不醒,这是故意的吧。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白皙的脸颊一顿猛戳,待几十下后,俊美儒雅的齐王殿下脸上,被她戳出了一个红点。
“你真不醒?”她也较上了劲儿,直接坐在他床边,对着另一处又是一阵猛戳。直到沈言璟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被她戳了四五块红方才停下手来。
妈的,这皮肤真嫩啊,羡慕死了。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沈言璟是醒不过来了。她叹了口气,俯下身早拉开他外袍的系带。
毕竟是一朝王爷,吃的用的都是最好了,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昭示自己的身份显赫。绣团龙纹的衣袍面料柔和,触手温凉。她吃力的将他扶起来,在心中默念了两句罪过后,将它的一身衣裳扒了个干净。
光看脸就白白嫩嫩的跟个小姑娘似的,身子更是嫩的似能掐出水来。特别是这两条大腿,修长有力,细腻白皙……啧。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陆千凉将他的湿衣服丢到了一边,一脚踢到床底下,又取来新的亵裤给他换上。
此时的摄政王,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下,脸上几个红点,哪还能看出像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控国家命脉的王爷?
更像是……勾栏院里供人索欢的倌儿……
陆千凉恶趣味的摸了把她的脸:“平日里占姐姐的便宜,今儿都被我找回来了吧。哼哼,小弟弟,你乖乖的坐着,姐姐给你穿衣裳。”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转身抖开亵衣给他套在身上。光滑的肩膀圆润,心口上,一条浅褐色的伤疤蜿蜒,一眼望去,应当已经是陈年旧伤。




妙手毒妃 第一百三十六章打马吊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转身抖开亵衣给他套在身上。光滑的肩膀圆润,心口上,一条浅褐色的伤疤蜿蜒,一眼望去,应当已经是陈年旧伤。
昔年,在紫禁城东华门前,她红衣黑发英姿勃发,正是春风得意时。他一人一骑屏退周围侍从,亦是高傲的约她比剑。她想也未想的,止水剑出鞘迎了上去。
可后来,她一剑刺中他的心口,他丢了半条命养伤三月。她大红喜服三媒六聘一百零八抬嫁妆嫁进了宁王府,做了宁王妃。
指尖再一次触上那条蜿蜒的伤疤,方知他昔年受了怎样的锥心之痛。
“待日后有时间了,你也信任我了,我一定想办法将你这一身的旧疾除去。还有心口上的这道疤,你生得这么漂亮,怎容许留这么一道丑陋的疤痕在身上?”
言罢,她才感觉到自己说的不对。漂亮二字哪有用来形容男子的?幸好沈言璟现在睡得死,她说什么他也听不到。
匆匆忙忙替他拢好了亵衣,越过他的身子将锦被扯过来替他盖到胸口处,陆千凉这才起身,将柯暮卿的一席白袍放在他的枕边,拉下床帐转身离去。掩上房门后嘱咐了红景一句叫她不要让人进她的房间,随即带着连翘柯暮卿离开了千府,朝着千氏药庄去了。
房间中,沈言璟只着了雪白的亵衣站在窗口处,注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他捏了捏眉心,伸手从床下取出了自己的一席黑袍。
平日洒扫的婢女也是懒散惯了的,房间明面上的地方打扫的仔细,像是床下这等犄角旮旯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了。此时从床下掏出来的衣裳还能穿?
沈言璟摇头一笑,将枕边的白袍套在身上,两个起跃离开了千府。
……
千氏医馆,前已早早的就候在了门口,见陆千凉与柯暮卿二人的马车赶来,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陆千凉在心中暗骂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表面上却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给人一种姊友妹恭的错觉。
果不其然,刚一进入正厅,几人便察觉到了何处不对。
千和出手阔绰,划给她的这一家医馆还算宽敞。陆千凉不喜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便在医馆内置了一个诊台,将另一个换成了可供日常休息喝茶的茶几。可千仪刚刚上任的第二天,就又将那茶几改成了诊台。
这回好了,两个诊台遥遥而立,一人一个倒也清净。千仪一脸的诹媚,恭敬地将二人请了进去,分置两边。
老狐狸生的果然都是小狐狸,但凡是狐狸,就没有不沾染一身骚的。
陆千凉冷笑,坐回到自己的诊台后,柯暮卿微微皱眉,二话不说搬了椅子坐在了她旁边。千仪急了,忍着怒气执礼道:“柯公子,千仪为您单设了诊台,公子为何还同姐姐挤在一起?”
柯暮卿眼都未抬:“我并非贵馆医师,只是应千小姐之邀前来斟酌用药。”言罢,再不理他。
连翘满眼的小星星,柯公子真是太帅了,怼人都怼的恰到好处,叫人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比之昨日,今日医馆的客人少了不少。毕竟一部分人掏不出天价的诊金,又一部分人禁不住陆千凉诊病时的折腾,在一部分人昨日都被她和柯暮卿斟酌药方的狰狞模样吓了回去,原本门庭若市的千氏医馆,仅一日便变的门可罗雀起来。
陆千凉干坐了两个时辰见无人来求医,干脆招呼着沈宣将两个诊台并到一起,铺上一块方巾开始打马吊。
沈宣再不济也是个世家子,酒令马吊样样拿得出手,陆千凉昔年也是经常混迹市井赌场的,说来,只是连翘与柯暮卿不太会。
是以,二人决定,一人带一个。
在千凉这具壳子还未被陆千凉寄居时,也曾是个吃喝嫖赌样样拿手的。连翘跟在千凉身边,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了一些。真正一点儿不会的,就只有高贵冷艳的寒音公子柯暮卿。
沈宣一把将连翘拉到自己的身边,当仁不让的道:“我和连翘一伙,老大你带柯公子吧。”
陆千凉咬牙:“沈宣你不厚道。”
沈宣梗了脖子:“我跟连翘更熟一点儿,我认生,与寒音公子一伙放不开。”话说到此,陆千凉也只能由着他去。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千氏医馆里马吊搓的直响,陆千凉三人笑意盈盈,柯暮卿面无表情,千仪主仆二人气得面色发青……
“三饼!”陆千凉甩出一颗牌,凑过脸去看柯暮卿的牌,指了一个道:“出这个。”
柯暮卿听话的将牌抛出去,沈宣接了,亦出了一枚,又凑过去看连翘的牌:“你出这个!”
连翘瞪他一眼,随手甩了另一枚:“你傻啊,柯公子之前刚抛了枚白板,我若是听你的,咱们俩就又要吃锅烙了!”
陆千凉笑的合不拢嘴,将她的牌顺过来,插进自己的牌中:“清一色一条龙,胡了!”
沈宣气的干瞪眼:“叫你听我的你不听?再这样下去下半个月的地也要咱俩来擦了。你一双眼睛怎么都挂在柯公子的身上,都不看你家大小姐么?”
连翘炸毛:“我眼睛放在哪儿用你管啊!你有什么了不起啊!我就是爱输,我就是爱擦地,你管得着么!”
沈宣翘起二郎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的那半边也交给你了,再来再来!”
又是一阵搓马吊的声音响起……
千仪看着不住吵嘴的二人,更是心头火气。她手中茶盏摔得砰砰直响,瞪眼向茯苓道:“到底怎么回事!昨日不还有那么多人求医么?今日怎么一个都没有了?”
茯苓哆哆嗦嗦的跪在她脚边:“小姐,现在坊间都传言,大小姐的医馆被千氏回,此时疯狂敛财,千氏要倒了呢。这墙倒众人推,谁还敢来啊!”
千仪单手扣着椅子的扶手,气得脸色发青:“墙倒众人推……他们也配!现在出去贴告示,从明日开始,医馆求医诊金升至两百金,再不来可就晚了!”




妙手毒妃 第一百三十七章表里不一
“是,二小姐。”茯苓紧忙退下,张罗着人出去贴告示。
千仪咬着嘴唇,想要摔手中的杯子,终还是忍住。四人马吊打得正欢,她上前道:“看来姐姐是真的不将千氏的存亡放在心上了?须知我们都是一棵树上的枝条,唇亡齿寒,姐姐斗赢了我,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陆千凉以指尖摸着牌上凹陷下去的字迹:“妹妹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也很努力想要帮千氏解围啊,可医馆不来客人,我又能如何?”
“千凉,这还不是你搞的鬼!”
“妹妹慎言。”陆千凉放下手中的牌,抬眼望向她。
千仪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怒也不是,忍也不是,只得愤愤的转身坐回到椅子上。
正值晌午,阳光温暖的很,刚被千仪这么一闹,几人打马吊的兴致也尽数没了,陆千凉起身抻了个懒腰,提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带你们下馆子去?”
连翘掰着手指头算计:“小姐,你现在可是不挣钱的人了,光是府上老爷每个月发给你的例银,够你吃几顿啊。”
“得,认命了,我请!”沈宣笑着拎了连翘的后领子:“去醉仙楼!大不了我带你们去吃霸王餐吗,至于饭钱,让他们找我皇叔要去,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好喂!”连翘欢呼。
陆千凉嘴角一抽,想了想还在千府自己床上躺着的沈言璟,默默地为他的钱包捏了把汗。
一行人抛下马吊,风风火火的冲向门口,老远,便见沈季平青衣黑发,缓缓行来,他身边跟着一名朝服打扮的中年男子,二人正说着什么。再这空旷的长街之上,那人一颔首一低眉,尽是优雅,叫人视之不忘。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沈季平抬眼。目光交接的一瞬,他微微一怔,随即眉头紧锁。
陆千凉也是心头一跳,人言相爱之人在忘川河上,纵使是遗忘了彼此的声音相貌,也能凭一双眼相认。沈季平那神情,莫不是认出她了?
她紧忙垂下头,调整好情绪,将自己的一番思绪尽数咽下。再抬头,便见他对那名官员说着什么,二人拱手作礼,官员向另一个方向行去,而他却径自走了过来。
明朗的阳光打他高挺的鼻梁上,落在颊边一块小小的阴影。他笑容优雅,微微颔首:“千小姐,好久不见。”
“宁王殿下也是,好久不见了。”陆千凉扯着嘴角笑笑,紧忙让出路来:“外面晒得很,王爷进来说话。”
沈季平点头作礼,走了进来。
千仪见之,紧忙让出位子,想要唤茯苓倒茶却想起茯苓已被她差了出去贴告示,只得自己动手:“王爷怎么来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美人素手捧茶,暗香袭来,叫人心旷神怡。沈季平浅笑,从她手中接过茶盏:“刚路过此处,见到两位小姐都在,便进来坐一坐。说来,也有一阵子没见二小姐了。”
千仪也笑,微微垂下头道:“王爷心系家国,平日里千仪相见还见不到呢。”
沈季平道:“千小姐客气了,倒是本王怕唐突了小姐,不敢登门拜访。”
陆千凉在一边听着二人说话,一双眼尽数落在了沈季平的的身上。这是她的爱人,对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客气的带着三分疏离。唯有对她,款款柔情眉目温柔,将最好的都留给她。可是现在,他不再属于她了。
二人离得这么近,却又离得这么远。纵使是相对而立,也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时光了。
沈季平端着茶杯未饮,将她这一番神情尽数落于眼中。他起身,微微皱眉:“千小姐,我们是不是曾在哪儿见过?”
他终还是认出她了么?一时间,陆千凉竟不知是该开心好,还是该担心好。千万人之间,只一眼便认出了对方,这便是她的爱人。
灵魂穿越这事,未太过惊世骇俗,说出来谁都不会信的。就算是沈季平会相信她,旁人呢?怕是会觉得他思念王妃成疾,药石无可医吧。
他眸中闪出的光芒太过灼热,似是要望穿这具壳子,看到她的灵魂一般。在他的目光下,她甚至觉得无所遁形。如此强烈的,甚至是期冀的眼神,她又如何不懂?
一瞬间,好似万箭穿心。
陆千凉摇摇头:“王爷怕是认错了,千凉少出王府,从未与王爷相识。”
“是么?”他垂头望着她,半晌,敛眉一笑,似是自嘲,似是失望:“到底是我认错人了,千小姐莫怪。”
你并没有认错,你怎会认错人呢?
就算换了具壳子的是你,我也会在万人之间将你认出来啊。
就算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依旧认得你眼睛。
冷清的医馆内,一时间静默无话。沈宣侍立在一旁见礼,跟见了老虎的猫一般,乖觉的很。沈季平与他闲聊了几句,起身欲走。
沈宣紧忙相送,沈季平抬手阻止,嘱咐他好好休息,莫要多心。千仪也起身送客,沈季平让了两次,见千仪依旧坚持,便也随着她去了。
原本风风火火的打算下馆子的一行人被这么一打断,倒是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趣。此时千仪也走了,医馆里没有外人,说话便也没了忌讳。
陆千凉瞟了眼依旧在嗖嗖嗖冒冷汗的沈宣,以手肘戳了戳他道:“说来,你与齐王宁王的年纪都相差不多,瞧着面相,宁王殿下比之齐王殿下还要和善,你怎么怕他怕到这般地步?”
沈宣抹了把汗:“老大,你是不知道,表面上的善不一定是真的善,背地里的狠那才是真的狠呢!你别看齐皇叔表面上唬人的很,实际上本质不坏。不像宁皇叔这样,对谁都是一脉和煦,背地里算计着你,都叫你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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