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相会GL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kyran
“兰溪,待会儿下了工,我给你买好吃的吧,你想吃什么?”小篮子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来得路上,我看到沿街上好多好吃的,以前从来没见过呢!一会儿带你去吃,好不好?”
“可是……钱够用吗?”兰溪咬了咬指尖,有些担心,“不然还是……”
小篮子果断地打断了她,“你放心,绝对够!你哥今天赚了不少钱呢,保准带你美美吃一顿!”
“好吧,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兰溪闻言放下心来,露出含羞带怯的暖暖笑意。
“嘿嘿。”小篮子也傻乐起来,只要兰溪开心,他就像心里吃了蜜一样。
“这么开心?”两人这边话还没来得及讲完,就听耳边传来一阵哄笑。
一个高个少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抬手抢过兰溢泽手中的布袋,提起往眼前一凑。
“哟,收益不错啊,来了京城,挺卖力的。”
那高个少年说着,掂着手上的钱袋,眉开眼笑。
他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地痞流氓气,身后还跟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高个少年故作亲切的拍了拍小篮子的肩膀,“正好,哥几个正愁没钱买酒喝,这几个钱,就当孝敬给兄弟们了!”
“怎么是你?!”小篮子仇视的甩开他的手,“放开,把钱袋还我!”
“不还,怎么着?”
小篮子咬住了牙,有些婴儿肥的脸,因生气而憋成了一团。“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不还,就过分,你咬我啊?”那高个少年声音尚在变声期,挑衅地推了小篮子一下,凭借身高优势,压制着小篮子。“我可是班主的儿子,你们都是靠我爹养着才活到现在,我拿你几个钱怎么了?不能拿吗?你是不想在这戏班混了?”
小篮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高个少年。
“哟哟,看看你这眼睛瞪的,要吃人啊!何必呢?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客气点,这钱我就拿走了,放心,我会记得你的好,你看我多照顾你妹妹啊!”那人不怀好意的看了兰溪一眼,拍了拍小篮子的脸,“不用谢了啊!”说着,带着朋友勾肩搭背,嬉皮笑脸的走远。
小篮子气得面色铁青,他忍了好大的劲才没有追上去,“早晚有一天我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小篮子愤恨的甩下肩上的擦汗巾,怒道。
这是第几次受他们欺负?如果今晚带不回营收,就又得挨饿了。自从苏大娘失踪后,戏班里没什么人过问她们的死活,小篮子萌生过无数次离开戏班的念头,可是想起兰溪还小,只得忍了下来。
“哥,别跟她们见识。”九岁的兰溪比小篮子要矮一个头,懂事的拉了拉兰溢泽的衣摆,低低说道,“我们再努力演出就好了,总能赚到钱的。”兰溪生怕小篮子再一时冲动,和班主的儿子打起来。戏班里的人情冷暖,教会了年幼的兰溪隐忍。
“可是,答应给你买的……”小篮子望着她,急得欲言又止。
“我不想吃那些。”兰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哥,我不喜欢吃甜食。”
“胡说,你怎会不喜欢?”明知是妹妹懂事,小篮子红了眼眶。
忙了一整天换来一场空,纵使再不甘心,也不会有苏大娘帮自己出头,更没人可供诉说这些不公和委屈了,小篮子压下心头的酸涩,默默承受着。
他转身抱紧兰溪道,“兰溪你放心,我再加把劲,一定能赚到银子的,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咱们再不要饿肚子了!”
天色渐暗,登祥街正迎来最后一波人潮。
“偷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东西?”
街道的人群中央,一个身材肥胖,穿着青黄色缎子大衫,满脸横肉的男人,提着一十来岁少年的衣领,嚣张跋扈道,“胆子不小啊,也不看看你偷得是谁?”
“要不是一转身就看见你拿着我钱袋,还没理由治你呢!”
十来岁的少年身材瘦弱,面容清秀,此刻一言不发,似乎羞愧难当。
那正是小篮子,难堪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
不想空手回戏班忍受饥饿。被逼无奈的小篮子不得不铤而走险。
可是也许第一次偷东西,过分心虚慌张,也许是良心的谴责,刚一得手他就被捉住了,顿时百口莫辩。
“像你们这种外地来的野小子,不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肥胖男人抄手便给了小篮子一个大嘴巴,“欠教养的小鬼,给我打!狠狠打!”
家丁冲了上来,小篮子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咬紧了牙关,试图躲避来自四方八方的拳打脚踢。
兰溪刚打完水回来,见此情形,顿时便吓坏了。“你们干什么?不要打我哥了,不要打了!”
她试图拦住其中一个家丁,可那人哪里管她,一脚便将她踹倒在街边,半天爬不起来。
“……不许欺负我妹妹!”抱头挣扎的小篮子见状愤怒极了,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几欲暴走。“打我可以,谁也不可以欺负我妹妹!”
小篮子像豹子一般,猛地朝那家丁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便是狠狠一咬。“啊!!”家丁痛呼连连,“小畜生,快松口!!快松啊!!”
可是无论他怎么甩,都甩不开发了狠的小篮子,小篮子就是不松口。
“这小子,跟条野狗一样还咬人呢!给老子往死里打!”肥胖男人见状更是愤怒,指使两个家丁把他拽下来,撸起袖子便是几个大耳光,打得小篮子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摔倒在小摊头上,撞得水果到处都是。
小篮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殴打?他毫无还手之力,只感觉一阵耳鸣,鼻孔和嘴巴里充满了血腥味,连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可是都无人出来叫停,只是沉默旁观着。那青黄衣衫的胖子是京城出了名的恶霸朱大胆,凭借着舅舅在京畿司当差,日常就在街头闹事,天朗的老百姓都不敢惹他。
“兰溪……妹妹,别管我……快跑……”小篮子断断续续地喊道,似乎听见了兰溪的哭声传来。“别哭了,兰溪……快跑……”小篮子有气无力地喊道。
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为什么,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煎熬着忍受雨点般落下的拳头,小篮子在头昏眼花的恍惚之中,感到一种悲凉与绝望袭来。
“住手!”正此时,一个清脆的呵斥传来,音色还显得有些稚嫩。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锦袍小公子,负手立在街头。身后跟着两名官府侍卫。
这小公子年纪不大,气概却超越常人,透露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稳重。他身材高挑,五官端正,粉面玉腮,模样极是俊俏。这一句说出来,不怒自威,竟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一群成年男子,在我天朗街头,肆意欺负两个孩子,真是好大的威风!”那小公子冷冷说道,眼中满是嫌恶,“今日是天朗一年一度的市集,你们当街生事,恃强欺弱,当我天朗没有王法吗?!”
来人正是十一岁的朗寅释,今日生辰出门游赏,不料遇见了这等事情。
那胖子朱大胆是个混不吝,见说话的人虽锦袍华服,可是年纪甚小,不由拍了拍衣袖,咧嘴嘲笑,“哟,小孩子说话就一副当官的味道?怪吓人的,谁教出来的?”
“这京城地界上,是个人都知道我舅舅是京畿司衙门的朱大人,连巡逻队来了,都得给我两分面子!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奉劝你们一句——识相点,别挡道!”
侍卫小杨闻言乐了,见过不自量力的,没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
这朱胖子胆子也忒大了,在天朗皇子面前也敢出言不逊,京畿司算什么,全天朗都是他们小公子家的,小公子的皇家口气,可不得有点官方吗?
小杨冷笑,拿出洛府的令牌。“胖子,用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朱大胆定睛一瞅,镇国公府的令牌!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吓得屁滚尿流,完了,得罪贵人了!
他冷汗齐下,膝盖发软,点头哈腰的赔礼道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公子!”朱大胆左右开弓,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实力表演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今天实在是个误会,是这小子偷我东西在先,我就给了他点教训。小公子多多包涵,都是误会,误会!”
见朗寅释厌烦的皱起眉头,小杨呵斥道,“还不快滚!还赖着污人眼睛吗?”
“是是,小人现在就滚!”
直到朱胖子一伙慌不择路的没影了,朗寅释这才望向鼻青脸肿的小篮子。
“你为什么要偷东西?”他淡淡问道。
“不偷东西,等着饿死吗?”小篮子龇牙咧嘴,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很久没吃东西?”
小篮子不屑的扭过头,只是肚子却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朗寅释明白了,也没有点破。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不管你们从哪里来,在天朗就要守天朗的规矩,再饿,也不能做违法之事。”朗寅释伸手将小篮子扶起来。
“我看你一心保护妹妹,倒也有几分骨气。今天这事就算了。”朗寅释定定望着小篮子,“你行动不便,我送你们回去。小杨,你去给他们买点吃的。”
“是!”
“这儿能住人吗?”望着这个破篱笆小院,朗寅释很是吃惊,他甚至不知道天朗京城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院落的篱笆被偷了半边,里面的茅草房还塌了顶,坍圮的墙边露出厚厚的土坯,既不能遮风也不能避雨。
“有个落脚点就很好了,我们不挑。”小篮子在兰溪的搀扶下,靠着墙边坐下,他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却显得很淡定。“反正,戏班子也没有地方容纳我们。”
朗寅释多看了两眼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他个子不高,甚至只跟自己差不多,面容秀气,大大的桃花眼看起来很漂亮。细胳膊细腿,有几分阴柔。
很明显,也是一个假扮男装的女儿身。若不是发现了这点,他不会对这个少年这般感兴趣。
可是,这个瘦弱的少年身上,却有着一股担当和顽强的劲头,令她颇有些欣赏。
知道他们相依为命的处境,朗寅释略一思忖后,缓缓说道,“你们日后,就跟着我吧。”
“什么?”小篮子和兰溪纷纷抬起头来,惊诧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听错。”朗寅释态度坚定,颇为大气的通知道,“我身边正好缺几个贴身伴读。你们年龄相仿,正是合适,跟着我,你们就不用寄人篱下了。”
望着目瞪口呆的兰氏兄妹,侍卫小杨率先反应过来,笑道,“你们算是撞上好运了,被我们公子看中!这个京城,没几件事情是我们公子做不到的,跟着他,可是绝好的机会!”
“何况,进入镇国公府做伴读,可比露宿街头好太多!”
离开戏班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绝佳的好事。小篮子期待已久,可是此刻,面对他人伸出的援手,小篮子却突然有些迷茫。
“小公子,我们是孤儿,这些年来,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想起病死的爹娘,失踪的苏大娘,小篮子情绪低迷,他有几分失落道,“也许,我们就是命不好,容易招致灾祸,你出生高贵,还是离我们远一点为妙。”
许是经历过母妃的死亡,十岁的朗寅释显露超越年龄的成熟,他闻言沉默片刻,只是平静地说道,“......没关系,我并不比你们好多少。”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朗寅释打起精神,问道。
“小篮子。”
朗寅释皱了皱眉头,“你没有大名吗?”
小篮子想了想,从记忆深处回想起那个搁置已久的名字。还是很多年前,爹给他起的。
“有,我叫兰……溢……泽。三点水的溢,三点水的泽。”
“扑哧,”那小公子忽地就笑开了,笑颜俊秀,灿若晨曦,“想不到你一个街头卖艺的,还有这么雅致的名字。”
“那么,兰溢泽、兰溪,你们兄妹二人,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记住,我是天朗第七个皇子,我叫朗、寅、释!”
小公子脸上的自信和笃定,后来成为兰氏兄妹记忆中最难以抹去的色彩,就像灯塔一般,照亮了他们后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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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朗寅释收这两个兄妹做伴读不仅仅是因为善良。
从困苦中救出这两个年幼的孩子,能换回他们一生的忠诚。
朗寅释十一岁的时候,就知道要为将来培养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这么一想,烨王殿下是不是很腹黑??
七七相会GL 第九十二章 抉择
南下途中————
“兰军师是西陵人?”马车上,墨子幽反映过来,一想也是,凭兰溢泽那小身板,怎么看也不像天朗的,只是她此先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其实,西陵南部倒确实有一支兰氏大姓,历代都有族人在当地任职。”墨子幽一想,恍然道,“许是兰军师,正是那兰姓所出?”
“很有可能。”朗寅释点头,“我听说,她的父母亲原本都是大户人家,只是少不更事,违背家族意愿私定终身,因而为族人所驱逐,最终双双病死异乡。你看溢泽细皮嫩肉,长手长脚的,也不像穷苦人家的。”
“……想不到她们竟是我西陵子民,经历过这般困厄的童年。”墨子幽轻声嘀咕着,若有所思的低着头。作为西陵公主,她并未真正接触过底层生活,但辅佐父皇理政时,她一向支持关心民间疾苦,闻言不由有点惭愧。
“我说七公主,你们西陵皇室,没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证据可还在我手上呢,你说说,你该怎么对她们负责?”朗寅释眼眸深深,浮现隐隐的笑意。
墨子幽正暗自感觉有些歉疚,突然被朗寅释挑明,不由气到炸毛,尽管知道朗寅释又是故意逗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伸手掐上朗寅释的脸,狠狠往两边拉,反正这人脸上没有伤,荼毒一下没关系!
“啊啊,疼疼……”动弹不得的烨王发出阵阵惨叫。
“等本宫回国后,一定加倍努力!绝不输给你这天朗人!”七公主气不平道,她墨子幽才不想让这石头看笑话。
朗寅释忍着发麻的脸,哈哈大笑,“再好的皇帝,也照顾不到每一个百姓,你不必歉疚。何况,人经历一些困苦也是好事,否则怎能磨炼品格呢?”
“只是,溢泽的经历,让她对戏班出身的湛凝充满了同情,这才不小心栽了跟头。”
墨子幽点头理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兰军师现在虽不知下落,但我相信,他很快就会与大家重聚的。”
“嗯!”朗寅释点头。
“说起来,你这石头也是心大,身边都被西陵人包围了……”墨子幽想了想,似乎发现了朗寅释的弱点,忍俊不禁,“你也不怕哪天就被西陵策反了,拱手把天朗送给我们?”
“实不相瞒,”朗寅释摊开右手,示意无所谓,“我对这皇位并没有太多渴望,只是出于一份使命感,必须争取它。如果西陵觉得我有价值,我倒是不介意被策反一下。”
朗寅释笑了笑,接着道,“西陵是不是想策反我,才把你送到我身边的?”朗寅释定定的望着墨子幽,眼眸深邃如有漩涡,“那这招可太高明了,我完全上套了……”
墨子幽闻言一愣,挑眉一笑,纤指轻点朗寅释的额头,“你怎么就对西陵这般来者不拒,情有独钟?”
“……我只是爱屋及乌……”朗寅释握住墨子幽的手吻了吻。
两人正这么腻歪着,马车外突然传来陆远的声音。“王妃殿下!王妃殿下!”
“……该是有新消息了,”墨子幽从榻上站起来,掖了掖朗寅释的毯子,“晚点我再来陪你。”说着,掀开帘子要出去。
“幽儿。”朗寅释在身后喊道。
“怎么?”墨子幽回过头来,望着她。
“没什么。”朗寅释淡笑,“只是近来三哥一直没什么消息,我有些不安。”
“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大事。”墨子幽温柔看着她,说道,“明天晚上咱们就会到达定州,等定州过了,大家就暂时安全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早日好起来,明白吗?”
“明白。”朗寅释温煦一笑,点了点头。
马车外,陆远正站在路边树下,红润的面颊上满是焦虑。身旁站着洛昀、蔡庭等人,个个面容严肃。不待走近,墨子幽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一下子便肩上的责任便沉重起来。
“王妃殿下,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见墨子幽过来,陆远拜了拜示意道,“自我们离京后,煊王的人马将京郊搜了个遍,凤栖山庄已经陷落。”
“得知咱们南下的计划后,煊王果断飞鸽传书向沿途的各州府,要求他们封锁城门官道,对烨王车马进行拦截。同时,要求中州府李思桐大人筹建兵马,即日组织军队,随时准备发动对烨王势力的袭击。”
墨子幽闻言脸色渐冷,朗康辙思路清晰,行动也极为迅速,知道追不上他们,便派沿途利用势力对朗寅释进行围堵。这般大阵势,看来是下了决心。
——不打算放朗寅释东南去。
墨子幽心头动荡,朗康辙和朗寅释这“煊烨之战”,恐怕比想象得来临更快。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朗康辙行动的意图。
情况虽然严峻,却并不出人意料。朗康辙之所以全力抓捕朗寅释,完全是因为他明白,朗寅释是他的眼中钉、心头刺。
朗寅释的旧部,两年前回京后,被分散在南方各省。
她的新政也在东南等地受到了极大欢迎,一旦让朗寅释跨过淮河到了南方,他便能一呼百应,得到各路人马的支持。如果让朗寅释形成气候,那他夺取朗康辙的皇位,指日可待。
可以说,放善于用兵的朗寅释去南方,就像放虎归山一般,
朗康辙绝不会允许朗寅释踏上南边的土地。
看来,这个南下之旅,不但不会一帆风顺,反而会惊险无比。
“王妃殿下。”陆远适时的提醒,唤醒了墨子幽的沉思,“明日咱们即将抵达的定州,正是煊王的势力范围。前方已有消息传来,定州州府衙门正对整个定州范围内的重要官道封锁设卡,组织了人马严格排查,恐怕我们会难以出州。”
“把地图拿来!”墨子幽吩咐道,接过天朗中部区域地图,墨子幽认真浏览着,眉头越皱越深。
“逃避关卡并不难,只是定州地势平坦,即便是顺利出了定州,凭借我们的脚力,到不了中部山区就会被州府人马赶上。”蔡庭已经研究过行程,分析说道。“兰军师先前安排了一队人马在中部山区,等候与我们接应,我们人少势寡,处境危险,必须想办法争取时间进入山区,如此方能安全。”
“寅儿伤势未愈,行动不便,离不开马车,我们这几辆马车目标很大,想要逃开定州州府的眼线,恐怕并不简单。”定国公洛昀说道。“建议分头行动。”
危急在前,众人一时沉默,纷纷望向墨子幽,等待她作最后的定夺,一时氛围紧张。
墨子幽静神思索片刻,抬头望向官道的尽头。立冬刚过,寒凉的风吹打在脸上,有些许刺痛,正像此刻,她内心的焦灼一般。
位于空旷的郊外,天高地阔,漫天黄叶纷飞,可是,这条通往南方的路,却是扑朔迷离,人莫能测。
墨子幽反复思量着,权衡利弊,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朦胧的方案雏形,只是,那要求着她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思虑再三,墨子幽抬起清澈的眸子,“烨王必须主宰东南,才能与煊王相抗衡。如果烨王到不了东南,这天朗便没有未来。”墨子幽清泠的嗓音里充满笃定。
“诸位,定州城,我们必须要顺利通过。而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烨王平安送到南方!”墨子幽回首四顾,严格命令道。
“是!”众人拜伏应答。
晚上,马车停在了河畔修整,河水在月色下环绕过田野,消失在东边的地平线。
兰溪站在桥上,望着那昼夜不息的河水,沉默着。
兰溪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性子,很多时候她都把心事放在心里。
“还在担心她吗?”
兰溪一愣,回头望去,墨子幽的侧脸绝美,在夜风里像一个剪影,那清逸的气息,纵使看不清她的五官,也能感受到那卓绝的美感。此刻的墨子幽,完全没有白天的架子,就像一个邻家姐姐一般亲和温柔。
兰溪没有说话,低下了头望着水流。墨子幽安静地陪她站了一会儿。
“自从我五岁开始,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半晌,兰溪轻轻开口道,“不管发生什么,她总会在我身边。虽然她总是不靠谱,咋咋呼呼的,可是她答应做到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食言。”
“原本总嫌弃她,看到她那堆坏毛病,心里就火大。可是原来并不仅仅是她依赖着我,在不知不觉中,我也早就习惯了依赖她,习惯了有她的日子。”
“殿下,其实我知道人这一辈子,总是有许多无奈的。哪怕盖世英雄,也会面临自己的难题。兰溪是一介民女,没有什么宏伟愿望,唯独只希望,在乎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王爷能够平安,您能够平安,溢泽也能平安。”兰溪慢慢说着,朝墨子幽娴静的笑了笑。“您会不会觉得兰溪很庸俗?”
墨子幽摇了摇头,“不会。”
对西陵公主而言,这些话听起来也许是卑微了些。墨子幽听过太多雄图霸业的构想,她天生站在人群顶端,视野里只有最伟大的事业,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够理解那些简单与亲人团聚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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