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的小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小祖
王小花脸上顿时凉了一凉。
这话听别人说起来,可真是不自在得很。她想起当年在都督府时,年纪虽不大,但也曾听闻夫人们和通房丫头之间如火如荼的斗争,当时只觉不甚明白又无聊得紧,不想今日自己也要成为其中一员。
当下只匆匆点头放下茶杯,也不坐下,就想走。
“这几日也该让人给你送些滋补之物,顺带做几身新衣裳吧,”赵管家说道,“月例银子也提拔几分。”
她随口哦了一声:“好,那赵叔您忙的话,我先走了。”
“急什么?”
“……”
他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王小花抬头,看到赵管家暧昧不明的神情,心里忽然炸了一下,觉得这整个情景似乎都扭曲起来。
更让人吃惊的是,赵管家气定神闲走向房门,她随即也快步上去:“我要走了——”
赵管家很快把门闩上,王小花冲上前要去拉门,被他转身拦下,厉声质问:“赵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
他露出恶心的笑,推了她一把,抬手就解自己的腰带。
王小花已气得声音发颤:“赵叔,你……我可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怎么,你能服侍少庄主,如何就不能多服侍我了?”
她一愣,更是怒火攻心,咬紧牙关就握拳挥上,正击中赵管家迎来的掌心。
像那天晚上的情景,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也没有理由再经历第二次。
但赵管家是个练家子,之前就是山庄护院出身,王小花将自己的近身招数全力使出,开头还挡了几招,赵管家中了几下便也使上全力,她终究抵挡不过,只拼命砸得门开了条缝,喊了声着火,就被拉了回来,赵管家一脚把房门揣严实了,圈着她向屋里的床拽去。
王小花只觉如坠冰窟,大声喊叫挣扎:“着火了!着火了!着火——”
她咽喉被锁,一张巾子绕过齿间系在颈后。
赵管家把她往床上一甩,翻身上来就开始扒衣裳:“我可得谢谢那李老头不准你习武,才好尝尝这勾引主上的小媚娃是个什么滋味——”
王小花尽自己所能挣扎踢踹,一只手在间隙里扒掉封口巾,反口就咬住赵管家的手。
“小贱人!”
一记耳光狠狠甩来,双臂被他膝盖压住,封口巾勒得口颊生疼,赵管家骂骂咧咧:
“装什么装?当真以为上了少庄主的床,就等着当庄主夫人?我告诉你,你也就是少庄主玩过了,再分给别人挨个玩的命!”
王小花又慌又乱,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再分去她几分气力。
“你他妈扑腾也当不了贞洁烈妇,任谁知道了,都会当是你勾引了我赵管家,识相的就乖乖听话,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每一句话都是沉重的打击,她只觉魂飞魄散般惊恐。几乎已经预见挣扎也是徒劳,泪水模糊了眼眶,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付田地。
忽然咣的几下踹门,赵管家倏地停住,听到门外江棠镜的暴喝,顿时慌了,敛了衣裳从床上翻了下来。
随着门板撞开的巨大响动,他一手指着床上正要反责王小花,被破门而入的江棠镜一脚踏上前胸,重重踩碾在地。
“少、少庄主饶命啊!是这个贱人勾引我!”
赵管家冷汗渗了一头,正要再说,眼前白光闪过,胳膊瞬时一凉,低头一看,左臂已经分离在侧,鲜血自上臂断口喷涌而出。
杀猪一样的嚎叫被拖出外间,屋中恢复安静,血腥之气弥漫。江棠镜面无表情走向床榻,揪起王小花的胳膊,黑着脸解开封口的巾子。
“你就这么容易上钩?!”
江棠镜扫了眼桌上的盒子茶杯摆设,火气要从头顶冒出。上回她给赵晨晨哄骗的火气还没发,这次又差点折在赵管家手里,她跟姓赵的犯冲不成?!
王小花听了这话,心猛的凉了。赵管家说的难道是真,不论如何她都难逃怪罪?当下连衣服都无心整理,抖着声分辩:
“老大,是赵管家骗我过来,还说我勾引他,我没有。”
她看着那滩血,心中一阵骇然,啪嗒啪嗒绝望掉泪,又怕这让自己像是在畏罪狡辩,可双眼和咽喉好像都不再是自己的,开了闸一般控制不住。
“我就是帮他拎东西,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江棠镜看王小花哭得这样惨,又觉有些心疼。这并非她的错,他只是实在气不过来。
“好了,”
他说道,虽气得指骨节泛出青白,但还是给她抹眼泪,把扒拉开的衣裳整理好。
外边天色已暗。他抱着她回她屋里,无声搂着在椅上安坐,抚着她头发,很是平复了一会。
王小花脱离失控的情绪,方才想到江棠镜带她回来,还陪了这么久。
“老大。”
她伸手扶着他胸膛,此时情绪十分复杂。
虽然现在也就算个陪睡的通房,可这么多年一起长大,她觉得老大不会把她分给别人。但是又担心,现在不会,那以后呢?却不敢问,跟小鸡追老母鸡一样紧紧抓着他手臂,痛哭后还有些发红的双眼一直看他。
江棠镜怜爱之心顿起。轻声说着没事了,低头安抚地亲亲她眉心,直到抬手捧上她的脸,王小花嘶地抽了口气。
“……睡前,再上点药,”
江棠镜回手,看看她面孔上的掌印。
赵管家未也欺人太甚。且不说王小花在护卫团的身份,她毕竟是有江老庄主首肯、李管家悉心关照着长大的山庄养女,却在自己掌管的山庄里,出了赵管家这样的人,怎不让人心头怒起?
但这样的惊吓,江棠镜虽有些不愿意承认,却直觉她恐怕并不希望自己留下,或许应让她自己先静一静,好好休养为宜。
“门外都有人看着,需要人的时候叫一声。”
“……嗯。”
王小花终究还是没问出口。自己留在屋子里也有些害怕,但依旧不敢叫江棠镜留下来,看他关门出去,望着门口,只觉根本没办法睡觉。
灯要灭了,她起身加了灯油,回头便去翻箱倒柜,拆了一根细长绳子,找出小时候玩过的几串铃铛,一个个穿起来,沿着自己床铺一带绕了一圈,方才稍稍安心,拾梳洗准备歇息。
******
百鹰山庄的清晨,初夏已至,阳光和煦,诺大一块跑马场子里浅草茵茵。徐白经过此地,什么人也没有见到,逗留了片刻,还是不见人影,只好离开,经过临院,有两人抬着一副盖了脏兮兮粗布的尸体走了出来。
徐白惊讶,这一带是山庄里习武的场子,据说地牢入口也在这附近。眼看那两人没走几步,一个物什从粗布下滑出落地,只得停下去拾,徐白皱皱眉,直待看清那是只人手,差点没吓得瘫倒在地。
临院旁边显得有点荒废的小院子里,赵晨晨手脚戴着镣铐,慢悠悠散步放风,从院墙的缺口往外看到此情景,发出了一声嗤笑。
“我都不想跟你学了,”
王小花有点恼火,看见宋玄生又开始教这些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防身老把式,就更加心头不快,“一点用都没有。”
山庄里明面上只说赵管家犯了家法,但私下里他欲对王小花图谋不轨,继而左手被斩关在地牢,一晚即失血而死之事,已不胫而走。
宋玄生也不提这事,耐心道:“这是基本功,你再熟悉熟悉,才好学更厉害的。”
“小花姑娘莫急,”
陌生的声音从那边墙头传来,循声望去,赵晨晨在另一侧巴着院墙,虽然胡子拉碴,但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
“这位爷所言甚是。习武若不循序渐进,容易走上魔道匪类的野路子。”
宋玄生瞟了他一下,懒得理。王小花皱着眉多看了赵晨晨一眼,见他自己指了指自己,口型似乎说的是我来教你,只抿紧嘴唇,平移了视线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为赵管家的事,大家这几日对她都有点小心翼翼。而她要是独自走在山庄里,也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倒是江棠镜会抽出时间陪她一起。现下又见他来了,王小花于是迎了上去。连着几天了,江棠镜都会带她去走走,钓鱼,玩水,放风筝,甚至爬树掏鸟窝。
“太高吗?”
今天他在树干上绑了个秋千,把她几乎推到半空里,耳边风声呼啸,她心脏都要跟着飞到喉咙口,又刺激又挺高兴,叫道:“可以再高一点!”
好一会才停下来,江棠镜看王小花脸蛋红扑扑的,显然玩得高兴,还不忘问他:“老大你玩吗?我推你啊。”
其实她原本想问,老大,你这是在带小孩子吗?但真的玩的高兴了,也心知老大不过是想让她开心点,所以也愿意配合他。
江棠镜笑出了声,道声不必,牵着她手去到树下,圈着她坐在透着点点斑驳阳光的树荫里,把玩着她的手指。
分裂的小白花 突发情况
“明天我要外出一趟,恐怕要半月才会回来。”
王小花竖起耳朵:“我不去么?”
“你们都留下。”
她心里于是平衡了许多。
“但我还是担心你。”
王小花心里忽然紧了紧。
“我不在,这些日子也别怕,现在是陈婶管事,若有其他,玄生也在。”
“嗯。”
“但还是要自己多加小心,不要到处乱跑。若觉得有哪里不对,务必早点叫人。”
她顺从地点头:“好。”
江棠镜把王小花侧过身,靠在树荫下的清新绿草地上,手指摸摸她左脸,已经看不出痕迹。王小花微眯着眼睛让老大检查,然后发现他就一直看着自己,便也迎着视线看他,心里无缘无故擂起了小鼓。
“以后,可以多穿穿像李爷爷之前给你备的衣裳,不合身了就跟陈婶说,做些新的。”
王小花循声扫了眼自己紧的衣袖。李爷爷之前给她做的那些衣裳穿短了不说,也妨碍行动,但听他这么说,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全感。
她确认一样地问道:“这样的不够好看吗?”
穿上那些花衣服,然后在山庄里等他们回来?不,她不要这样,那是什么无聊日子。就算现在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但她还是可以做山庄护卫,可以外出办事,不是吗?
江棠镜不由好笑:“也很好看。”
他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一亲。这是白天户外,王小花有点退避,但一想周围反正无人,而且她知道这是老大在传达喜爱,这么些天了,自己总得做点什么以示回应,于是也凑上去,在他嘴唇上印了一记。
她没有笑,但神色认真,有种专注的乖巧顺从,仿佛这是件一定要进行的大事。江棠镜只觉心里软化如水,拥她过来搂紧,在安静柔软的树下草地温柔亲吻。
临睡前江棠镜在自己屋里平躺,望着黑暗中的帐顶,想要一夜好眠明日启程,却迟迟无法入睡。最后终于坐起身来,叹了口气,决计临行前再去看王小花一眼。
“谁?!”
王小花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敲门,惊坐起来。
“我。”
江棠镜?
她觉得奇怪,下了床,摸索到那一长串铃铛,丁铃当啷响了一片,又不能让他等太久,几步过去开了门:“老大?”
江棠镜进来,黑暗中窸窸窣窣,牵着她手往里走,在那一圈铃铛前停住:“这是你布下的?”
王小花点点头。一起跨过绳圈,坐回床上,江棠镜侧身拨开她微乱的披肩长发,缓道:“像这个样子,我就喜欢得很。”
他指尖把耳际一绺散发缠住把玩,王小花哦了一下,开始明白老大喜欢的大概是什么样了。
“这几天睡得好吗?”
江棠镜问,王小花如实回答:“不是很好。”
“挂着铃就好了?”
她摇头,埋进江棠镜颈窝里:“老大在就好了。”
这也是实话。这几个晚上,不论是否点灯,她都不太合得上眼,心里有种后怕的慌劲儿。而江棠镜如果在一旁,她会觉得好像没什么可那么不安的。
江棠镜瞬时觉得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实在让人无法接受,连把王小花一起带去的念头都有了,轻叹口气:“你让我还怎么走?”
他亲下去,唇齿流连相缠,忍不住动手解她的里衣,接着又停下,问:“可以吗?”
王小花意外他竟问了一下,但也无声点头,她自然知道这时候正确的做法。
虽然一开始很是不愿,但后来渐渐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了,反正怎样都是给老大干活。何况现在已经说开,其他几个弟兄的反应也比她想的要强。
况且是一起长大的江棠镜,这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老大,”她喘息着唤了一声,又改了口,“江哥哥,”
前些日子过来,两人的身体已愈发契合,江棠镜情动之中,只觉她说什么自己都会答应:“嗯?”
“不要把我分给别人,可以吗?以后也不要。”
江棠镜微愣,心念闪动,猜测到她从哪里听来这样的话。
“不要听人胡说,”他安慰道,心疼地亲亲她侧脸,“你只能是江哥哥的,没有别人。”
王小花心里安定了大半,伸手搂紧了他的脖子。
******
江棠镜次日清晨就出发了。
王小花恢复了跟以往一样的生活。虽然江棠镜不在,会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安全感,不过几天下来也习惯了。
“赶赶工,在少爷回来之前都做好送来。”
陈婶向量了尺寸的女裁缝说着,王小花于是表示不急:“没关系,什么时候做好送来都行——”
对上陈婶扫来的目光,她于是闭了嘴。
陈婶兴许觉得是因为王小花,江棠镜才让她接替了赵管家的位置,于是反过来对她格外上心。话说虽知道陈婶一贯的作风,但之前往往跟自己没多少关系,这会儿让她把那凌厉的眼神直盯着自己好些天,还真是心里犯怵。
“少爷倒也不是没有眼光,”
陈婶走上前来,手指伸出,捏着王小花的下巴,左右扭转端详了一会,她只好说句场面话,“陈婶说笑了。”
“说笑?”陈婶哼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耳垂,“再不留意着点,衣裳做好了穿上,在旁人眼里也跟偷穿姐姐衣裳的混账小弟没啥两样。”
“……”
王小花嘴角抽搐,觉得陈婶说得过分了,她又不是没见过镜子里自己什么样,怎么被她这么说。
“小花姐姐,”
一个小厮在门外敲门叫道:“小花姐姐,宋哥叫你去临院一趟!”
一路快走进了小院,下到地牢,得知事情缘由,王小花惊讶。
“……你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说有什么不好?”赵晨晨耸了耸肩,“过两天出发都来得及,我这说得不很合适么?”
可是现在江棠镜不在。
“除你之外,没人知道是哪家宅院?”大姚问道,嗤笑一声,“你当我们几个傻?”
“我只管有事说事,你们要怎么办我可管不着。”
赵晨晨摊开两手,坐在干草堆上,好像自己身处茶楼雅座,是个悠闲的大爷。王小花看向宋玄生,她觉得既然把自己叫来,宋玄生好像已经做了决定。
陈宇也迟疑:“出发就得带上这家伙,谁知道这是什么花招?”
照赵晨晨的说法,有人在试图伪造那张边陲旧图,并因此意外发觉当初绘制原图时,有工匠叠加了秘术,所用的制图秘镜藏于览池一处大户别院内,以这只秘镜观察地图,才能看到图上隐藏的要塞全貌。若无此镜,地图即使已经送到大邑朝廷手里,也并不完整。
“要真想耍花招,我还用得着说?朝廷要是发现地图看不齐全,到时候被追究办事不利的,总之也不是我赵晨晨。”
大姚似乎忍不了了,上去就把他领子攥住揪了起来:“专挑少庄主不在的时候给消息,东将你是不是太配合了点。”
“少庄主不在?”
赵晨晨极为无辜地回头看他们几个,“我怎会知道呢?我在庄里能去到最远的地方,不就头顶上这小破院子,哪能晓得少庄主的贵人行踪。”
王小花却心想,他肯定是故意的。像他这么会讨比方邢大爷欢心的人,现在又可以在院子里放风,套几句话对他并非难事。
而宋玄生此时神色严肃,并没有一点平时嘻哈玩闹的劲儿。
因为这则秘闻是真的,且知道的人并不会多。但他们都到过平仓会,在那里听到了地图秘镜的说法,只是不曾得知究竟下落何方。赵晨晨如果能追到他们夺取地图,那能够知道秘镜的下落,或许也并不意外。
把赵晨晨继续锁在牢室里,几人上了石梯,还听他在后面不咸不淡地说着:“虽说现在还早,不过若是被其他得了消息的人捷足先登,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过这事啊。”
“就这样,”
宋玄生出了外边,神色凝重,“明日出发,今天回去各自准备准备。”
“宋哥,”王小花迟疑,“那山庄这边就无人坐镇了。”
宋玄生在江棠镜不在期间,主要坐镇山庄事务。若是之前,几人一起出动倒也没什么,只是赵晨晨给的这消息虽需一试,却也担心有诈,若是全体出动,恐正中下怀。
“大姚,陈宇,小花,”
宋玄生于是做了决定,“你们三人,明日带上赵晨晨一起前去览池。大姚,配几副药给姓赵的备上,让他其一不能运功,其二几天内没解药即刻毒发。小花,你这就去挑两个成器的小子一起带上,用得上的时候还能垫个后。”
也只能如此了。王小花于是去向庄中学堂,这个时候,那群半大的护卫小子们,应该还在听先生授课才是。
学堂这边倒是没她预计的那么喧闹。王小花也没工夫想太多,直朝门口走,走近时自门外边见到徐白手中握着一卷书,正值背对门口往那侧走的当口。
“徐先生,”
她快步进了门,才招呼了一声,转身过来的徐白却顷刻面色大变,风一样扑了过来。
王小花猝不及防,被扑离原地时只听咚的一声骤响,站稳后从徐白怀里松开,怔愣过后,回头定睛看着那支钉在身侧墙上的箭,课室里爆出的一波此起彼伏的惊叫也骤然停住,现在一干毛头小子都呆坐原位,傻愣愣地看着他们。
分裂的小白花 任务
尽管没有当即显露,但她已处在震怒边缘。
这群小子,还在授课时分,就如此嚣张?还差点殃及池鱼?!
王小花铁青着脸就要算账,徐白却在她之前先发了火:
“王晋!”
一卷书还紧握在他手里,那个叫王晋的少年一脸苍白呆愣,仍沉浸在自己差点真射中活人的后怕里,手里的弓都忘了放下,被徐白用书卷啪的一下砸向脑袋:
“谁教你这样胡闹的?!”
徐白真是气急了,整个人好像比平时都高了一头宽了一倍,怒气暴涨的喝骂不容分辩,字字如锤。王晋本是玩闹之中被他说了休要扰乱课堂,心里不满,想要给先生点颜色看看,没想到差点射中王小花,后怕之下只能抬手捂头挨敲,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其他小子们也都吓住了,呆呆看着先生发火,往时怎么闹怎么来的作风烟消云散。
“小花姐姐,”
徐白教训够了,王晋胆怯地看向一直不露声色的王小花,“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王小花从头到尾保持面瘫立在一旁,仿佛那支箭对她毫无影响,其实是被徐白突然的暴怒给吓了一跳。
她在桌旁毫无笑意地笑了笑:“那你跟我来一趟。”
示意王晋跟着走出外边,徐白竟也跟了过来,后面课室门口窗沿也挤上了好些小子,徐白顺着王小花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脑袋又刷刷缩了回去。
“是明天要出庄办事,需要个小子打打下手,”
王小花对徐白解释,王晋这小子合适,比其他小子个高体壮,否则也不会胆大嚣张到要这般给先生难堪了。
徐白睁大了眼睛:“危险么?”
“……不算吧,”
王小花也说不上来,只能这么回答。
王晋哭丧着脸,觉得自己是在挨罚,一定会有什么大招等着他,有点怕。
徐白再愤愤拍他头一下:“让你瞎折腾!”
王晋的头低得更低了,他还从没在徐先生面前这么怂过。
“我也去罢,”
徐白叹了口气,王小花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啥?”
“是我教导无方,管不住他,理当一同受罚。”
王小花哭笑不得:“其实……”
她想说其实这也不算罚,但当着王晋又吃惊又紧张又混合着点意外感动的神情,就说不下去了,隐隐觉得徐白似乎刚在这群小子面前树立了那么点威严,要是给他拂了,恐怕要扫得一点不剩。
但是徐白行吗?她看了看徐白,虽然方才扑来护住她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文弱,甚至英勇得都不像一个书生。不过她定了定心脏,告诉自己,快闭闭眼,深吸口气冷静一下,再定睛看看,这不还是个白面清瘦的书生模样。
……也许他可以守夜?
宋玄生可能会骂死她的,王小花无奈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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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这些小子都嚣张到了什么程度,你当年做得出来先生讲课的时候就往上头射箭的事吗?”王小花解释道,“再不管教管教还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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