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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狩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唐酒卿
民用车后座的小孩骤然大哭,被声音和碎片吓到了。
朴蔺稳着方向盘,汗把他的衣领全部打湿,他不能理解地喊:“疯了吗!”
“我得提醒你,”时山延说,“7004的任务是不惜代价击毙我带走晏君寻。”
朴蔺抽空瞟了眼倒车镜:“他们在犯法,这里都是停泊区居民!”他说完又看到了蜂型飞行器,在加速中问道,“究竟还有多少飞行器?!”
晏君寻觉得都要被雨水泡发了,他听朴蔺讲话像是隔着层水,模模糊糊。但是他还能看到蜂型飞行器,这些小爆弹都带着摄像头。他说:“十三个。”
车顶快被炸开了。
晏君寻眼前都是迅速略过的马路地面,这是飞行器的视角。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飞行器,然后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眼前的画面随着撞击而消失,只有那种直冲上去的晕眩感保留了下来。
赫菲斯托斯在观察中发出了“唔”的声音。
行动车周围的民用车都在避闪,把后方堵死了。朴蔺必须朝前开,他想离开行人聚集的地方。
“要找个机会甩掉他们,”朴蔺换挡,“等姜哥出狱了我得请他吃饭!”
“光铁,”时山延偏头,从破开的车窗里看到了焦炭厂的烟囱,“它要经过了。”
朴蔺脑袋打结,反问:“我要去撞它吗?”
“没错,”晏君寻已经缝完了,他给出肯定回答,“卡点从它前面过。”
光铁的经过时间很固定,并且经过的时间很长,如果朴蔺能踩点冲过去,它就能替他们挡住后方的追捕。
朴蔺觉得今晚是自己最后一次开车,他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让他悲从中来,在紧张的驾驶过程里发出了哽咽声:“我想跟我妈说句对不起。”
晏君寻趴到窗边,细小的雨贴在他的脸颊,他只能看到后方交错的车灯。
“我不该不听她的话,跑去参加督察局考试。”朴蔺加足马力,“我还想跟珏说一句话!”
时山延从地上的队员身上拿走了枪,问:“你要跟它告白吗?”
晏君寻看到停泊区的楼群正在坍塌,它们朝着他的方向压了过来,掀出浪花般的灰尘。他的脸上有风,还闻到了灰尘的味道。可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没有错乱。
因为这是假的。
他不想让自己大惊小怪,像个疯子!
“我想跟它组成家庭,”上方的飞行器正在俯冲,朴蔺已经冲上了高速,再过一个隧道就是交错的光铁了,“还想跟它喝杯数据酒!”
时山延装好弹匣,迅速上膛,抬起手臂,朝斜上方开了一枪,飞行器尾翼随即爆了,在空中歪了方向,急坠着地。他接着继续,再打爆了另一个飞行器的尾翼。
他的手很稳,眼很利,没有一发子弹打空。
后方堵塞的车道里忽然晃出几辆摩托车,督察局的标识高亮在细雨中。
朴蔺的车速没办法再提升了,他就是贴边过弯道也赛不过后方疾速前冲的摩托车。后面的挡风玻璃“嘭”地被打碎了,强风霎时从车内横穿而过,“呼噜”地吹飞了放在座位上的纱布。
另一个后车胎也爆了。
晏君寻对时间把握得很准,他说:“还有五十秒。”
朴蔺控制着想要左右摇摆的方向盘,宛如拖着双报废的腿在狂奔,漆黑雨濛的夜里听到了光铁经过前的悠长钟声。他觉得手里全是汗,在颠簸里变得很安静。
他不敢讲话,讲话会分心。他明白晏君寻的意思,卡就要卡在光铁经过的那一个瞬间,早了晚了都没用。
蜂型飞行器蜂拥而至,在行动车上方发出冲刺的声音,刺耳得像是坏掉的高压锅。
晏君寻闭上眼,他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到。雨声没停,他感受的整个世界都在坍塌,可是无所谓,他不在乎了。他脑袋里的刺痛让他皱眉,那电流经过的感觉,晏君寻认为可以做些什么。
比如让这些聒噪的飞行器安静。
上方的蜂拥而来的飞行器仿佛失灵了,它们没有征兆地撞在一起。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不论是主理系统,还是赫菲斯托斯,都没有到飞行器的操控系统报警。
时山延开枪射中了一位摩托选手的头,就在同一时刻,飞行器陡然爆炸!
朴蔺把油门踩到底,行动车甩着尾撞破木栏杆,在飞跃似的冲破雨幕。天空中是飞行器炸开的火花,停泊区发出剧烈的震动声,光铁敲着沉重的钟声,沿着轨道疾速冲来,行动车也冲了出去。
光铁“呼”地擦过了去,行动车的车屁股差点被刮到!
后方的摩托车在湿滑的地面没刹住,猛地撞上了光铁,瞬间就被刮报废了。
晏君寻直到此刻才惊觉自己一身的汗,他坐回身,靠在椅背上时骂了一句:“……太他妈刺激了。”
时山延把没子弹的枪扔到座位上,说:“继续跑。”
朴蔺把耳机摘掉,发觉耳朵都戴痛了。他说:“我们去……”
他的耳机里发出“刺啦”的干扰声,接着卡进了电话。他没想接的,可是通导器自动接了。
雨悄悄地下,这个电话在此刻显得很有暗示,也许是主理系统的警告。三个人全部屏住呼吸,盯着小小的耳机。
“有人吗?”苏鹤亭掩着口鼻,小声问,“喂喂?”
第67章 成
苏鹤亭没有得到回应, 他十分惶恐地说:“你们阵亡了!”
“别讲这么不吉利的话,”朴蔺开口反驳,“我们都活着!”
“早点给我回答, ”苏鹤亭拉紧连帽衫的绳子, 兜帽把他的脸挤成一团, “这里到处都是斯哥的眼睛。”
晏君寻问:“谁?”
“阿……”苏鹤亭不能说全名,担心周围的系统监控会听到,于是把阿瑞斯的名字拆成歌唱曲目,唱道, “啊啊……我亲爱的瑞瑞……”
神经病啊!
“好了,”晏君寻制止道, “我们理解了!”
时山延系紧纱布, 问:“你还在光轨区?”
苏鹤亭把手揣进连帽衫的前兜里,站在红绿灯旁边,被夜雨淋湿了肩膀。他说:“没错, 区域出入管控太严了。我的编号,”他用目光扫过周围嘈杂的人群,“已经用不了了。”
苏鹤亭从不告诉任何人,他究竟有多少编号。晏君寻点亮光屏,看到现在的显示是个陌生编号。
“004带来了一个奇怪的系统, 它能干扰我的正常活动。”晏君寻说, “你怎么把电话切进来的?”
“用我的聪明才智,”苏鹤亭身边的绿灯亮了,他挤进交错的人群,“你能先把我周围的东西都关掉吗?你能做到吧,我知道那晚你让这里停电了。”
“那是突发事件,”晏君寻记不清那晚在丽行他有没有看到光轨区, “我现在做不到。黑豹为什么突然变卦004带着枪来的,”他看向时山延的手臂,“他想击毙时山延。”
“你听着,”苏鹤亭的声音始终很小,“4号带去的是赫哥,一个专业的修理工,能让它离开中枢地带的事情没几个,你就是其中之一。你妈的注销任务就是它完成的,它对你一清二楚。”
晏君寻终于想到了名字:“赫菲斯托斯?”
“我怀疑我们要被清理了。”苏鹤亭走得不快不慢,在人群里不显眼。他淋过雨的脸很苍白,那是久不晒太阳的缘故,“我看到了秘密的文件夹,大哥在边界线上击杀的‘狐眼’是个卧底,”他问时山延,“你清楚这件事吗?他是个卧底,是自己人。”





限时狩猎 第48节
2160年时山延在南北边界线上狙杀了南线联盟的狐眼,而狐眼在更早以前击杀了北线联盟的统帅。傅承辉正是在统帅狙击案以后才成功上位的,他让黑豹从单一的武装力量变成了今天的政治势力,和系统开始共同构建监控社会。
时山延的神情不变,回答:“我清楚。”
苏鹤亭快要走到头了,他抓紧时间说:“畸形世界正在形成!老傅玩脱了,他整天想着清理别人,这下好了,他自己可能都被清理掉了。这些智能系统,它们疯了,所有命令都——”
通话里出现摩擦衣物的声音,时山延皱眉,说:“你最好先说清楚再跑。”
“所有命令都是它们自己协商的!”苏鹤亭跑起来,他在五缤纷的光影街头玩命地跑,“他妈的,你敢信?!它们自己协商自己执行!借着最高统帅的旗号企图统治世界!我根本联系不上老傅!我连他是死是活都猜不到!”
共用光传车像是浮在灯海里的胖鱼,从苏鹤亭头顶经过。苏鹤亭已经听到了督察局的警报声,前方大大小小重叠交错的光屏投放着各种广告,其中有条插播就是他的逮捕信息。
“赫哥肯定留了一手,它们说不定想造神,阿尔忒弥斯的数据……”苏鹤亭的声音受到干扰,变得无法连贯,“被……罗……”
苏鹤亭猛地拽掉耳机,朝着街道扔了出去。他撞在人群里,在紧急刹车里拐进窄道。窄道里的垃圾桶东倒西歪,他几个跳跃,踩烂了破塑料桶,带着一腿的脏物跑进相对昏暗的地方。
光轨区就是北线联盟的未来缩影。
这里的居民不论居家还是出行,都和系统完全绑定。智能系统完全渗入人类生活,它们的功能五花八门,在核心地区还组成了实验家庭。它们和停泊区那种还在人类认知内的常用系统不同,它们已经普遍达到了熊猫的水平。
熊猫是系统,它由复杂的数据构成,但是它在核心设置上完全独立,在生活中表现出高度类人的特点。最关键的是,它甚至能形成实体触感,可以做出抱、拿、举等等动作,这点在小橘龙身上也有展示。
它们再这样发展下去,顶替人类不是梦!
苏鹤亭搞崩了芯片定位系统,这是他跑前干得最紧要的事情。但是他怀疑赫菲斯托斯可以修复,这些系统的自主性完全超出了人类想象。
苏鹤亭喘着息,缓下脚步。可是他看到前方更黑的地方亮起了两盏灯,有个清扫机器人滑出来,对着他用电子音说:“捕捉垃圾!”
“你他妈才是垃圾,”苏鹤亭向后退,喊道,“你全家都是垃圾!”
他斜上方亮起红光,等他回过头,看到那些室内系统,它们密密麻麻地趴在居民楼的窗户上,朝着他整齐地喊:“捕捉垃圾!”
苏鹤亭心情复杂地回看清扫机器人,举起手,挤出微笑:“好的,你说得对。对不起,我真诚地道歉。”
* * *
时山延立刻对朴蔺说:“开车去低暧山脉。”
朴蔺发动车,觉得自己的噩梦成真了。他心惊胆战地问:“他什么意思?智能系统都成了?”
“我得叫醒珏,”晏君寻滑动着光屏,“……目前没有任何新闻。”
网络世界很安静,没有人知道两个区域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人知道联盟核心可能已经换成了系统在操控。它们凭靠自己出色的能力掌控虚拟世界,这可比原先的黑豹厉害多了,它们能抹掉任何人的痕迹,这是真正的说一不二。
时山延看到焦炭厂的烟囱,那里还有火星点点。他从座位底下找到了步枪,还有一些近战搏击用的武器。他摸到自己的胸口下方,对晏君寻说:“我们得把定位芯片取出来。”
晏君寻手上还有时山延残留的血迹,他说:“我压根儿没学过医。”
“我就知道出大事了,主理系统把姜哥都关起来了。这些系统要统治世界?那它们岂不是还要跟南线联盟开战?我的天啊,我妈怎么办,她连通导器都不会用,”朴蔺紧张地控制着方向盘,透过倒车镜插了句嘴,“但她能联系到区域最优秀的医生。”
时山延和晏君寻一齐看向他。
“我是个富二代,”朴蔺强迫自己尬笑出声,比哭还难听,“我没跟你们说过吗?”
第68章 医生
这件事除了姜敛, 只有珏知道。朴蔺对自己富二代的身份深恶痛绝,他一直心朝群众志存高远,毕业以后撒腿就跑, 跟他妈连招呼都没打, 直接报了督察局的考试。
“督察局对面的那栋商业楼是我妈的, 她没事就坐在里面喝咖啡,用望远镜看我有没有下班,”朴蔺说得很悲伤,“我和珏的约会她还不知道。”
晏君寻把光屏关掉:“赫菲斯托斯会看你的亲属关系, 我们不能立刻联系她,你也知道其中的危险。”
“那个赫菲斯托斯, ”朴蔺快哭了, “它究竟是来干吗的?”
晏君寻想了想,说:“回。”
时山延把搏击武器递给晏君寻,顺势看向车窗外。
低暧山脉的中间呈现出过度开采的模样, 这里没有做任何虚拟绿化。烟囱高耸在眼前,向附近喷发着灰尘,空气里有种很难闻的味道。
车下了主道,行驶在通往焦炭厂的土路上,半个小时以后, 他们就进入了焦炭厂的范围。焦炭厂附近的民居形成了“井”字构造, 靠近道路两侧的民墙都呈现出久积尘灰的老旧感,时山延在民墙上看到了“联盟必胜”的战争标语。
停泊区是由这里的工业镇发展起来的,当时的绿化不需要虚拟数据。目前还住在这附近的人都是焦炭厂退休职员,其中孤寡老人占据多数。根据这几年的联盟调查数据显示,除了停滞区,其他区域的生育率也在极速下降, 人类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越发力不从心。傅承辉曾经号召区域养育,打出的标语是“把您的小孩交给联盟,联盟创造美好明天”,在待发展地区引发了抗议。
停滞区组织只是反抗黑豹强权的一个团体,这种团体在其他待发展地区还有。联盟的内部矛盾在南北战争中被激化了,因此战后傅承辉的政治行动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势。
晏君寻想到苏鹤亭刚才说的。狐眼是北线联盟的卧底,也是黑豹成员,他在傅承辉的授命下击杀了统帅,但接着就被时山延击杀了。这好像是个轮回,现在轮到时山延了。
时山延擦着枪,对朴蔺说:“正规医生取不掉芯片,你可以问问你妈,她认识黑市医生吗?”
“她不认识,”朴蔺把车停下来,扭过半身,忽然灵光一闪,“但我知道,这片区域里就有。”
* * *
姜敛隔着玻璃,手都戴上了束缚锁。他问对面的7004:“我犯了什么法?”
“包庇组织卧底,”7004趴在桌面上,翻看着姜敛的资料,“时山延是停滞区组织卧底,主理系统本来可以在督察局里击毙他,但是你禁止成员开枪,导致他跑了。这给我们的后续工作增添了很大的麻烦,”他抬起的脸上戴着墨镜,“我们需要调查你。”
“时山延是你们黑豹派来的,”姜敛的镜片有点花,但这不影响他看人,“我在接他以前就向黑豹提出过意见。”
7004看了姜敛片刻,说:“是这样吗?我没有在系统那里看到你的反对意见。”
时山延的相关资料都由系统负责保管,包括督察局对他的观察日记。现在主理系统“疯了”,7004说什么都行。姜敛开始怀疑这是场有预谋的栽赃。最早时山延来到停泊区,黑豹就要求他住在分隔区由系统监控。
系统,全他妈是系统。
“我想问你,”7004说,“时山延行为异常你为什么不上报?”
姜敛推了下眼镜,说:“他在这里表现得很正常。”
“他朝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观测手开了四枪,”7004指了指资料,“你觉得这是正常的?”
“你和我都不在现场,”姜敛看着他,“只有时山延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失去抵抗能力。万一对方还有反击的余力呢?”
7004说:“他打坏了对方的手脚。”
姜敛心情沉郁,说:“对方还有牙齿。你在任务里用过牙齿吧?就像电影里演的,为了完成任务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能使用。”他一边想着难搞,一边说,“你跟我讨论01ae86正不正常就是在浪时间。我说他正常你说他不正常,那你就按照他不正常往上报好了。他压根儿不是停泊区督察局的编内人员,他是你们的黑豹的人,跟我没关系。我当时禁止开枪是因为我认为根本没有开枪的必要。晏君寻是督察局的侧写师,他有问题可以申请调查,我们全方面配合,但是那个傻逼系统——你听到了吗傻逼?是你的开枪命令吓跑了他们。”
主理系统转动着摄像头,警告道:“你不要骂人。”
“我没骂人,”姜敛的火气已经蹿到了头上,他看向系统摄像头,“你他妈不是人,你不是。”
“系统享有人权……”
“傅承辉的提议没通过,”姜敛砸了下桌子,在连续几天的禁闭里变得胡茬邋遢,非常暴躁,“系统就是人类的辅佐道具,你和一支笔没区别!笔有人权吗?”姜敛气极反笑,“傅承辉想靠系统给他的投票继续当联盟老大是吗?傻逼!停滞区组织迟早要炸掉他的指挥中心!”
“他说了停滞区组织,”主理系统的摄像头转向7004,“我可以判定他和组织也有勾结。”
“是啊,没错!”姜敛猛地站起来,“随便你们怎么说!操蛋的!”他的眼镜滑掉些许,露出他的黑眼圈,但是他顾不上,他指着系统摄像头,“你是智能系统吗?你的智商跟我家狗一样!”
“你太过分了。”主理系统打开室内喷射机关。
姜敛头顶上方顿时出现一排水管,接着射了他一身水。他在喷射里狼狈后退,撞翻了室内的椅子,眼镜也掉了。姜敛挡着脸部,对7004喊:“别想让我闭嘴——”
玻璃上的通话口关闭了。
姜敛再度回到了禁闭空间。
* * *
“‘螨虫’团体里有个医生,”朴蔺在前面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资料里说他是‘螨虫’老大的私人医生,地位和‘螨虫’刺青师一样,都是新人进团时要拜的前辈。”他回头,苦中作乐,“他整容手术做得也挺好,你们有需求吗?好吧,我们都没有这个需求。”
此刻还下着毛毛细雨,三个人在焦炭厂附近的民居巷子里。这些巷子的排水沟没有设计好,又因为懒于疏通,堵塞的积水都变成了深黑色的浓稠液体,散发着恶臭。
晏君寻的鞋子已经湿透了,他问:“姜敛没有抓他?”
“他只是个医生,”朴蔺在昏暗的光线中辨别着那些门牌号,“姜哥做事喜欢留一线,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优点。”
姜敛在很多时候容易扮演一个出力不讨好的角色,这点让他老婆最失望。
这片区域没有系统摄像头,时山延路过刚才那个巷子时,还听到了墙内有音机的声音。这些民居都是平层,有着单独的小院子,不过大部分都没人住。
朴蔺带着他们在这里越走越深,最终停在靠近焦炭厂边缘的巷子里。他用随身带的小手电筒照了照门牌号,说:“就是这里了。”
晏君寻抬头看到上方被雨淋得烂的蜘蛛网,示意朴蔺敲门。
朴蔺抬起手,又回头看向他们。他欲言又止,迟疑了几秒,才说:“我不能保证他真的会配合……对吧,毕竟他老板都被我们抓了,而且我们现在就是逃犯,如果他打开电视看到新闻,说不定会报警……”
朴蔺说着,时山延已经敲响了门。
过了半晌,里面的门开了,有人踩着拖鞋站在台阶上,问:“谁?”
时山延回答:“病人。”
对方说:“我不是医生。”
“问题不大,”时山延敲门的手推了推,“我带着枪。”
朴蔺心想糟了,谁知道对方在台阶上咳了几声,走过来了。门开时里面时没人说话,黑漆漆的缝里挤出枪口,医生用霰弹枪对着他们。
“不就是个枪吗,”医生露出苍白的脸,鄙夷地说,“谁还没有啊?听你讲话牛逼上天了!把你的枪回去,”他瞟到眼熟的朴蔺,把枪怼到朴蔺脸前,“不然我现在就崩了他。”
朴蔺没听太清,但还是立刻举起了手。
* * *
医生叫手术刀,他就这么自称的。手术刀今年56岁,不是“螨虫”的专属医生,而是这里的黑市医生。他的大背心挂在削瘦的肩膀上,正在院子里的脏水盆里涮脚。
“谁看病啊?”手术刀的寸头掺杂着白发,但能看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脑子方面的看不了。”
朴蔺说:“我大哥。”
手术刀看了眼时山延,到他这里来的十有八九都是治疗枪伤。他换个脚涮,把枪扛到了肩膀上,手臂内侧都是文身,他也不问时山延,只是嘀咕了句“搞毛”。他对朴蔺说:“我看你他妈才有病,把人往这里带经过我同意了吗?我点过头了吗你就带?”
朴蔺被骂得两手贴裤缝,他说:“一样的……能治好就是一样的。”
“你们督察局缺个屁的医生,别是钓鱼吧?”手术刀把拖鞋重新穿上,“要是钓鱼,我就弄死你们。”
第69章 变化
手术刀今年的生意不好, 他的爱好又极其烧钱,因此陷入了生活困境,所以对来客的容忍度很高。他也不等朴蔺的回答, 独自上了台阶, 临进门的时候回过头, 把朴蔺瞪了一眼,算是同意让他们进门了。
这老头把房子打通了,站在门口就能看到他的床,厨房也是开放式的, 台子都选用的大理石。走进门后会发现他的家很挤,里面站满了动物标本和小型盆栽, 墙壁上挂着很多画。
晏君寻在门口听到了猫叫, 他抬起头,看到门的上方改成了猫爬架,一只胖蓝猫正在对着他翘脚舔毛。
“枪伤一个价, ”手术刀把枪放在饭桌上,“先给钱,再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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