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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我是来救你的
那盒录像带像个被点着引线的炸药包,催着我飞车去校园找小满。 去小满的宿舍要经过一个天然湖,初夏夜的湖边s动不安。青蛙和各类虫子聒噪得人心惶惶,最不堪忍受的是常在湖边草丛里j配的野猫,野猫的叫春声响彻校园,显然是荒唐的。值班校工愤愤然地四处搜寻,用石头击中了一对儿,“哇哇”惨叫着跑了。 公共关系系女生宿舍的门卫看我神s异常,拦住盘问不休。直到我供认出自己是心理咨询所工作人员,才被放行。 掀开小满宿舍的门帘,只见一个女生躺在床上百~万小!说,其他人可能上夜自习或谈恋爱去了。女生挺俊俏。我知道,公共关系系的学生们在模样上一直是全校的佼佼者。 “知道小满去哪儿了吗?”我尽量温和地问。 “她经常不在宿舍住。”她漠然地回答,眼睛并没有离开书本。 “知道她住哪儿吗?”我有些不甘。 “我怎么知道?她又不会告诉我……”她开始有点儿不耐烦,放下了书本,打量我。 我怕她看出端倪,赶忙说了声“谢谢”,快步离开了。走出宿舍楼,我有些沮丧。这么唐突地来找小满,对我的身份显然是种威胁。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了看腕表,将近十点钟,这时候去小满家有点晚了。再说,她妈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去了肯定是自讨没趣儿。我正犹豫着,一阵r乎乎的夜风扑面而来,风中似乎有无数张小嘴在窃窃私语,传说着我的屈辱,数落着我的无能,又撺掇着我回忆起那段恐怖的录像。很快,一股强烈的火焰在我身体里燃了起来。今夜,我一定要找到小满! 拿着那盒录像带,我站在小满的家门口,整理一下衣服和被风吹乱的短发,心乱如麻。小满会在家吗?开门的要是她妈,会让我进门吗? 不!我不能退却,我要救小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堕落,一点点地把幸福糟蹋掉。终于,我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小满本人,看来事情比估计的要好。她穿着一条熟悉的粉红s睡裙,楼道里有风,睡裙水波一样在她青春的躯体上荡漾着。 “你来g什么?”她挡住了我,压低声音,激动地问。 “救你!”我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录像带。 “怎么回事?”她有些慌张。 “你做的恶心事儿被人家偷录下来了!” 她一下子软了,嘴唇在幽黄的走廊灯光里哆嗦起来。 “把它给我!”她向我伸出手。 “我不是专来给你送这个的,还想和你好好谈谈!”我说。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越来越清晰。 “你快走吧,改天我去找你!”她惊慌失措。 “你的堕落,也该让你父母知道了!”我说。 就在僵持的几秒钟里,小满她妈出现了。和小满j往一年多,我也只听到过她妈的声音,没见过人。这是个身材偏高、丰韵犹存的女人,双眼皮依然清晰,年轻时一定比小满漂亮。她穿了一套淡蓝s睡衣,披着卷曲长发。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像是抓到了早已锁定的目标。 “小满,这是谁?”她像是在明知故问。 “一个朋友……”小满支吾着。 “叫什么名字?” “冯翎。”我替小满回答。 果然,她不仅没有吃惊,反而显出一种超常的镇静,和我对视了足足十几秒。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她冷笑着说,“的确不一般。” 我的脸陡地烧了起来,担心她说出不堪入耳的话。但她没有说,看来她不是个市井俗妇。 “你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进来谈谈吧。”她的邀请礼貌而又异常冰冷。 小满已被吓得面无人s。奇怪的是,我突然没有任何与人j谈的欲望了。 “我这次来,不是纠缠小满的,是不忍眼睁睁看着她堕落……” 我把录像带递给小满她妈,就准备离开。 “你不能走!”小满她妈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你得和我们全家一块儿看看这录像,小满变成同x恋,主要是你的责任!” 小满她妈这一抓,倒把我一下子惊醒了——小满为谁堕落?答案除了我,似乎再也不可能有别的。我是她第一个同x恋人。她常说她爱我,我都当成了耳旁风。可是,这一刻,我好像感觉出小满那个“爱”字的分量了。我对她第一次有了歉疚之情。我肯定欠了她,也许欠了很多。我不该被录像刺激得失去理智,昏头昏脑地跑来。惊动她爸妈,等于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突然,小满“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抱住她妈的腿,一只手抱着我的腿,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妈,冯翎,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把录像带给我吧!如果你们非要看,我就当场撞墙死了!” “你的脸皮都厚到和女人鬼混了,还怕人家看?”她妈推开她,气急败坏地斥道。 小满又扑了上来,抱住她妈的腿,哭喊道:“求你了,妈!求你了……” “你去死吧,不





湿情 第 4 部分
急败坏地斥道。 小满又扑了上来,抱住她妈的腿,哭喊道:“求你了,妈!求你了……” “你去死吧,不然迟早要把我气死!孽种啊!”她疯了一样,死揪着小满的头发。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用力把小满和她母亲分开。 就在这时,小满的父亲——一个看起来孔武有力、严肃粗暴的军人出来了。他老鹰抓小j一样,把小满提到了一边,猛地就是一个耳光。小满脸上立即出现几个红指头印儿,嘴角流出了一缕血。 鲜红的血使我的心痉挛了。如果小满她爸看见了那段录像,小满一定不死即疯!一瞬间,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夺过小满她妈手里的录像带,趁乱逃离现场,电梯也没敢等,顺着楼梯冲了下去。 我像是个被追捕的凶徒,死命地开飞车,逃到了远离市区的海边。 我停下车,才意识到小满的爸妈根本不可能追出来。我下了车,站在海堤之上,将那盒录像带扔进了漆黑的海里。之后,我的腿一软,竟“扑嗵”一声坐在了地上。 我的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了。我把头埋在双腿之间,狠命地撕扯着头发。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是个超脱的les,而不是停留在被x取向困扰的层面。我以为我的痛苦也是高层次的了——怕的是找不到一个心爱的、有勇气的女子相守一生。可是,刚才和世俗的一场j锋,才使我又了解自己一层。我不过是个懦夫,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我一直隐瞒着les身份,这等于给自己造了一个象牙塔。我之所以没有遇到过什么重大伤害,是因为一直躲在象牙塔里。 此刻,小满一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是我害了她,是我不负责任地把她从男人手里夺过来,又不负责任地把她扔掉了。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面对黑漆的大海,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那,不是我的声音。 amp;nbsp amp;nbsp书包网 。。
再来救救我表哥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作为一个“人”,活在世上竟如此艰难。我不想将原因归之于我是个les。不,这不是理由。异x恋者不也有一样的郁闷和痛苦吗?譬如嘉峰。这种苦是属于整个人类的。 小满和桑子这两个女孩,把我撕扯得七零八落。特别是小满,越来越使我感到,我和她的缘分非同一般,绝不是互为r体工具这么简单。 我又开始酗酒了,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可就在我即将麻木的时候,却意外地收到了桑子的电子信。 翎: 又是好长时间没联系,院子里的蝴蝶花早开败了。你还好吗? 你的电话和手机号码我都有,却一直不敢打。我总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一层薄雾一样的神圣东西,我怕一碰它就会散了。你也一直没和我联系,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你说的话,我句句都记在了心上。上次表哥出差一回来,我就把你的话全告诉了他。他很震惊,说要好好考虑一段时间。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根本没考虑出个所以然来。 我姨妈临死前躺在血泊之中,拉着我和小安哥的手,一再叮嘱小安哥要带好我,吃再大苦、受再大罪,都必须带好我。亲人们走后,小安哥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眼看我一天天长大,小安哥曾几次提议分床而睡,可我离开他的胸膛就会做恶梦。我12岁上的一天,初潮来临,他终于睡到另一间房去了。也许,就是从那天起,我发现了他对我的爱,也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分房”这件事像个恶魔,把我吞噬了,我整天担忧,恐惧,变得和忧郁症患者差不多。小安哥只好又搬回来,和我睡在一个房间,我才慢慢好了。直到今天,他都没敢再提过“分房”的事。 可是,“共处一室”这个事实,几乎拖垮了我们。两个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接触,又不能分开!我们两个,就得这么活活被拖死么?爱情,对我们来说,是不是一枚有毒的果子?吃了会毒死,不吃会饿死?难道我们必须被封闭在一个y暗的王国里?互为氧气,又互为天敌? 小安哥在事业上很理智,可一提起我,他就变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了。他经常说,要给我一个出路,找个爱我的男人,带着我过一辈子。还把他的好朋友黄羽哥带到我面前过。可他这么做,不仅于事无补,又连带着害了黄羽哥,黄羽哥喜欢上我了。 翎,你已经救了我一次命,再来救救我表哥吧!说不定,你真的可以让我们绝处逢生呢。 周六晚上来吧,我和表哥在家等你! ——桑子 我早就告诫过自己,一定要从桑子和穆安之中跳出来,一定!可是,人毕竟是血r之躯,我还是跳不出来,也许我和所有的凡人一样,只能与红尘共舞吧。 随着了解的加深,我完全理解了桑子和穆安生死相连的关系。同时,一种不可名状的感伤,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折磨我了。在这种状态之下“帮助”他们,真是对我的胸怀和理智的巨大挑战。 既然我爱桑子,“帮助”他们,也成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我很清楚,让他们坦然相爱,在具体c作上,一定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对于心理医生来说,每个个案,都是一次残酷的挑战。 就在我陷入困境之时,他们书架上的《巴赫传》使我心里一亮。巴赫第一个妻子就是他的堂妹,按说比表兄妹的血缘更近一层。可他们共生了七个孩子。结婚那年,巴赫创作出了著名的《d小调康塔塔和赋格曲》……桑子和穆安都是巴赫的崇拜者,也许巴赫和他堂妹的爱情婚育,可以使他们渐渐释怀? amp;nbsp amp;nbsp
分即死,合即生!
周六晚饭之后,我准时来到了桑子家。 客厅里除了桑子和穆安,还坐着两个男人,神情都很凝重。礼貌地寒喧之后,穆安向我介绍了他们。文雅庄重的那位是黄羽律师,清瘦略显神经质的是诗人九子。接着,穆安也向他们介绍了我。 柠檬黄的灯光,把每张脸都照得很柔和。唱机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古钢琴声,太熟悉了,正是巴赫的传世之作——《赋格的艺术》。小几上的电壶里煮着茶,白s蒸气袅袅溢出,散发着纯正的清香。 穆安递给我一支烟,并给我打着火。他穿了一套银灰s休闲装,脸刮得很g净,皮肤光洁,英挺之气中暗藏着忧郁,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桑子一直像个封闭的王国,竟这么快就接纳你了。”穆安开始和我搭话。 “不,应该说桑子给我开了门,还没让我登堂入室。”我苦笑了一下,“那个王国的主人是你。” “你说的也有道理。她毕竟是我带大的。”他想了想,露出一丝笑容,“她小时候是个‘见饭愁’,八、九岁还要我喂着吃呢。” “你是舍不掉桑子了!”我说。 “我也狠心舍过她……”他下意识地看了黄羽一眼。 黄羽有些窘,低下头摆弄打火机。 我望着身边的桑子,她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看来这种场合使她很难堪。 “桑子,你也舍不掉你表哥吧?”我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胳膊上。 “别问这个了……”她乞求地望着我,神情惶恐。 “好,不问。反正我也明白了!”我好言安抚着她。 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聚在我和桑子身上,有些惶惑,也有些好奇。也许我有点忘情了?让人看起来很不妥?我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我绝不能暴露身份,不能让事情变得节外生枝。 接着,几个人都沉默了,唱片也停止了,客厅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大家各怀心事,都是不平静的。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咨询,我几乎没碰到这么棘手的个案。也许,是我把自己卷进去的缘故吧? 不能再留恋了,我必须从这个泥坑里自拔,是该快刀斩乱麻了。 我长舒一口气,果断地对桑子和穆安说:“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向你们建议,既然不能分,就堂堂正正地合吧!” “冯医生说得有道理,”九子郑重地说,“分即死,合即生!我们几个作见证人……” “九子……”穆安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穆安,再这么过下去很危险。”黄羽说,“桑子已经出过一次事了!” 桑子的脸涨得通红,听不下去了,一个人跑到了院子里。室内没有了桑子,紧张的气氛似乎有所松动。 “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我耐心地问穆安。 穆安又点上一支烟,抽了好几口,才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 “不用有顾虑,就把我当成心理医生!”我鼓励他。 他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父母去世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我亲妹妹。知道真相时,我尽管已经懂事了,但怎么也做不到把她当表妹看待!” “听桑子说,你对她有过一次冲动。当时,是什么把你惊醒了?” “有个很怪的感觉,缠我很多年了——我一对她有冲动,她就会变成了八岁时的样子,瘦小、单薄、失魂落魄。亲人们走后,好长一段时间,夜里我都得抱着那个小身体睡觉,稍一放开,她就哆嗦成一团……”他停顿了一下,低下了头,“我怎么能对我八岁的妹妹施暴啊,那样我还是人吗……” 穆安的话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打击,事态远远比我想象的严重——更危险的不是桑子,而是穆安!桑子的忧郁是外显的,而穆安的则是隐蔽的,如果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我的心情沉重起来,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可只要没有完全绝望,还有一丝疏通的可能,我都应该竭尽全力帮助他们。接着,我把巴赫和他堂妹的故事讲了出来,穆安听得挺震动。 “学学巴赫和他堂妹吧,身心结合!你们没有退路了。”我鼓励地说。 “说不定可以一通百通!”黄羽说,“我和九子都快被你们拖垮了。” “你们不做出榜样,我和我表妹怎么有勇气和世俗争斗?”诗人九子激情澎湃。 “慢慢适应。朋友们都在支持你们!”我说。 “你们有爱情,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九子说。 “可以慢慢实施这件事,但不能退缩!”我再次给穆安打气。 amp;nbsp amp;nbsp
这样可能会害了他
看了看腕表,已经十点半了,我决定和桑子单独谈谈。 桑子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我叫上她,走出大门,来到废弃的飞机跑道上。沿着跑道走了好一会儿,我也没找到一句合适的开场白。身旁的野茅草疯长了一人多高,我扯了一片叶子,不小心被上面的毛刺揦痛了手。桑子赶忙抓住我的手,凑近了看,又吹了吹,紧张地问我疼不疼,要不要回去擦万花油。桑子这寥寥数语,把我感动得眼眶发热。此刻,我变得柔软而脆弱,不但忘记了怎么开导她,反而渴望她的抚慰。 初夏的夜晚,天幕上的繁星晶亮,野茅草深处的虫鸣悦耳——世界没有一处不是生生不息的。此刻,这个生生不息的世界是我和桑子的,起码头顶这片繁星遍布的夜空,属于我和她。 一阵风吹来,野茅草唦唦作响,桑子不由得靠近我一些。 “别怕,有我呢。”我勾住了她的小指。 “我真希望有个人,能这么一辈子勾紧我啊。”她微微扬起头,望着我说。 “那个人要是我,你要吗?”我简直昏了头。 桑子没有言语。 极大的挫折感几乎打倒了我,胸中涌起一股委屈。但是,理智还是很快把我拉回了现实。桑子对我的依赖,连她自己也不能定x,我又有什么资格先丧失理智呢?再说,我今天是来g什么的? “当然,那个人会是你表哥。”我赶快改口。 她仍不言语。 “相信他,他的力量比我大,他是个男人。” 她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把身心都j给他吧!”我盯着她的眼睛说。 她也盯着我,眸子晶亮。好一会儿,又默默地垂下了头。 “这话你跟小安哥也说了?”她低声问。 “说了。” “他同意了?” “应该是同意了。” 她松开了我的手指,独自朝前疾走了几步,之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转身看我。我赶紧跟上,站在她面前。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看,很久很久。我从不知道她的目光还会如此犀利,如此冰凉。 “你怎么了?”我有些发怵。 “这样可能会害了他——”她的声音缥缈得像是来自天外。 “可他同意了……” “他做不到的,不信走着看吧!上次那件事之后,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但不这么做,你们会被慢慢耗死。” 她的神s沉重起来,连身体也变得沉重了,一双脚像是拖不动。又沿着跑道走了大半圈,她也没再说什么。夜已深了,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我狠了狠心,停下脚步,她也停了下来。 “桑子,记住,你们已经别无选择!” “是的,路都走成了死胡同。” “障碍是你们自己设的,能越过去,就会豁然开朗的。” “还能越过去吗?” “你不是最爱巴赫吗?他第一个妻子就是他堂妹,还生了7个孩子呢!” “哦,”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声,“巴赫的事,我很少想了。” “你们可以不要孩子,也可以放弃一纸婚约。” “怕小安哥做不到……” “他的压力比你大,你必须配合他减轻压力!” 从桑子家回来,我的心像是被人挖了去,整个人一下子空了,飘飘忽忽地无处着陆。如今,桑子的所属已非常明确——穆安,一个男人,而不是我。她对我的感情虽然超出一般,但终究离爱情还有距离。哪怕只差一个发丝那么远,也是距离。奇迹永远是脆弱的、乍现即逝的。上帝把她送到我面前,已经对我特别关照了。我不能贪得无厌,再奢望奇迹为我所用。 我决定不再主动打搅桑子和穆安,他们这种时候最需要同外界筑出高墙。迈出那关键x的一步,决不是轻而易举的,需要假以时r。 独守着一个个夏r长夜,我被邓丽君的老歌吸引了。我开始怀旧了,我的心似乎一下子苍老了。 “春一去却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不知道何时再有春天的消息;你一去也没有留下一字半句,不知道何时再有回来的消息。我曾在院里徘徊,树儿随风摇弋,片片落花飘零满地。春天你为什么来?春天你为什么去?我了解你,我了解你,不是无情无意……” 这首歌我翻来覆去地听了不下百遍,每每听到“你一去也没有留下一字半句”,心就会悸动,眼睛就会模糊。我竟有如此敏感多情的一面,认识桑子之前,从没觉察到。这极端的单相思,简直有点儿可耻。 春天,以及桑子带来的华丽的幸福,已经远去了。也许,也许永远失去了追回的可能。 amp;nbsp amp;nbsp
用皮带抽的,伤还没好……
这天上午,送走一个上门咨询的客人,也差不多十二点了。我和蓝玉坐在外间聊天。两个人虽常在一起,却少有好好聊几句的机会。 “我感觉你这段时间有点儿憔悴,对吗?”蓝玉关切地问。 “你的感觉挺准,这段时间情绪是比较低落。”我苦笑。 “遇到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 “感情上的事?” “不不,我是个粗线条,遇到‘感情’的机会比较少。”我搪塞着。 蓝玉垂下眼睑,轻皱着眉头,把玩着一只红s铅笔。她是个聪慧的人,但此刻,我不明白她具体在想些什么。等她再抬起头时,我看见,她的眉头已经舒展了。 “前段时间,我哥找了个好女朋友,改邪归正了,很卖力帮着她做小生意,也不在家里吃住了。”她说,“我父母都很善良,你总是一个人凑和着吃不好,要不,你在我家开晚饭吧。反正你有车,我们又顺路,也方便。”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能麻烦两位老人。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挺自在的。”我一直不喜欢和人多打世俗的j道。 蓝玉有些窘,但没再坚持。她是有诚意的,可能是下了好久的决心才说出来,遭到拒绝当然不好受。 “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找个男朋友了。”我找话安慰她。 “不找了!”她突然显得很不理智。 “什么意思?” “我找过两个男人,像是受了两辈子的苦。一个差一点儿把我害死,另一个被我的苦命克死了。男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意义了!” “那你的意思是……这辈子一个人过了?”我相当惊讶。 她摇了摇头,茫然地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小满突然出现在门口。我被她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我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她这是第一次来咨询所找我,我断定她是来者不善。她是个火爆脾气,万一发作,暴露了我的身份,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并没有这种迹象。她脸s灰白,目光呆滞,好像连发作的力气也没有了。我看了她好不会儿,才明白过来,她今天的衣服穿得太别扭。大热天的,却穿着铁皮似的牛仔裤和一件黑s长袖上衣,连袖口的钮扣都扣得紧紧的。 蓝玉以为是来了咨询的客人,赶忙倒了杯冰水,递上来,请小满坐下说话。 小满木然地看了蓝玉一眼,没有接杯子。 “我的一个朋友,”我赶紧向蓝玉解释道,“吃饭时间到了,要不,一起去‘课余时间’吃?” 蓝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说她要一个人去食堂吃。 中午的“课余时间”,客人寥寥无几。我和小满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点了两份套餐。 等套餐上来的时间里,两个人一直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先说什么。我点上一支烟,她夺了过去,含住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起来。我赶紧把烟夺过来,按灭在烟灰缸里。她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转脸望向窗外,两只手机械地摆弄着书包上坠着的绒线鼠。 正在播放的歌曲是《加州旅馆》。 welethe hotel california/sucovely place/sucovely face/ plentyroomthe hotel california/any timeyear/you can findhere…… 这首歌总能迅速软化我,无论在何时何地。我想起上次在小满家发生的事情,对她的歉疚和怜悯渐渐爬遍了全身。蓦地,我明白她为什么穿得这么严实了。 “你爸对你下狠手了?” “用皮带抽的,伤还没好……” “叫我看看,伤得很重吧!” “在这里怎么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上次我太冲动了,真不该拿着录像带找到你家!”我说,“你恨我吗?” “恨!” “你惩罚我吧,我不会有怨言。” “怎么罚?” “怎么都行……用皮带抽吧。” “……我恨我自己不能恨你一辈子!不能恨得杀了你!” 我以为她会哭,但没有。她的眼睛异常g涩,眼泪好像早就流g了。 饭菜上来了,她拿起筷子,往嘴里划了一口饭,嚼了半天,就是咽不下去。终于,她放下了筷子,开始慢慢啜饮木瓜汁。她曾对我说过,她是个运动型的人,消耗得快,一顿不吃都不行。她还说,如果有一天她吃不下饭了,问题就严重了。 看来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 “多吃点吧,你看起来很不好。”我拿起汤匙,舀了饭,往她嘴里送。 “你不怕别人看见了……”她说着,就哽咽起来。 我颓丧地放下汤匙,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amp;nbsp amp;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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