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敌的粮真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端
夜市上……有卖棉花糖吗?
沈棠打破沉默:“去夜市看看?”
季归鹤毫无疑义地点点头。
于是沈棠的非酋气再次爆棚,领着路却迷了路,绕七绕八还险些踩到一条流浪狗,两人差点被狗撵着跑,终于摸到地方时,夜市已经散了。
镇民们有说有笑地四散离开,顷刻间安静下来,只有小贩在麻利摊。
两人站在转眼就空荡下来的夜市口,面面相觑。
沈棠的表情麻木:“……”
季归鹤知道这时候打死也不能笑出声,别过头,肩膀没忍住,背叛地耸了耸。
沈棠的脸更黑了。
迎面的风割得脸冷,还会钻进脖子里与肌肤共享天伦,季归鹤将笑意一点不漏地憋了回去,体贴地脱下围巾,给沈棠围上:“回去?”
其实他有点舍不得。
沈棠最近换的香水太好闻,清甜中又带着丝奶香,总让他控制不住地想离他近一些……最好凑到他的颈间,细细地嗅一嗅。
可惜求生欲冒出来,他只能忍耐,委屈自己不要靠太近。
沈棠也没推辞,他确实觉得冷,沉着脸没吭声,抬脚往里走。
季归鹤自然乐意,跟上他的脚步,目光扫过狼藉的摊位、扔着零零碎碎垃圾的街面、忙着摊回家的小贩。
清冷的空气里充斥着他久居“上流社会”而未曾见过的,热闹又荒凉的市井气息。
有导演批评过他眼界太窄、没有体会过生活,经验不够,戏路也窄。他当时不服,现在隐约也明白了点。
致远镇本就不大,夜市一条街也不长,走到尽头,不过十来分钟。
街尾的路灯亮着暖黄的灯光,驱散夜里的寒意。摊子已经得差不多了,街尾只剩个冻得脸颊红红的小姑娘在东西。
摊子上是些花花绿绿的面具,多半是京剧面谱,笔墨鲜艳,勾线流畅。沈棠的目光一凝,走上去拿起一个瞧了瞧:“怎么卖?”
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买东西,小姑娘笑眯眯地道:“那是我爷爷画的,三十。”
面对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她居然也没什么防备,反而从刚起的袋子里又摸出个:“这个也是我爷爷画的,小哥要买吗?”
沈棠转头瞅季归鹤。
季归鹤配合地凑过来,声音低沉,响在耳边时,莫名有股酥意顺着耳尖爬到心尖:“给我的?”
沈棠轻嘶了口气,肩膀撞了他一下:“凑这么近干嘛……”
他拿着那个面具,在季归鹤脸上一比,笑容有几分平时难见的狡黠:“白脸的曹操。”
透过两个挖出来的洞望着他,季归鹤略微沉吟,接过小姑娘手里的面具,也在他脸上一盖,凑到他耳边,轻微笑了笑,道:“黑脸的沈棠。”
沈棠的脸果然黑了。
小姑娘也不催他们,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沈棠余光注意到,把那个白脸曹操塞到季归鹤手里,爽快付了钱,顺口提醒:“早点回去,当心坏人。”
小姑娘爽快地应声:“没事儿,我爷爷就来接我了。”
离开这最后一个摊位,前方又是空荡荡的街道。季归鹤摸了摸那个面具,似笑非笑:“礼物?”
沈棠睨他:“爱要不要。”
“当然要。”季归鹤开玩笑似的,“回去就请人刻上‘沈棠赠’,藏起来。”
沈棠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琢磨接下来去哪儿。
大晚上的,还能去哪儿?
就算是去开房斗地主,都还差个人呢。
他的目光在街道两旁逡巡。
三秒后,他眯着眼盯住了不远处那个广告牌。
“季影帝。”
低头看面具的季归鹤哎了声:“沈老师,您什么时候才高抬贵手,不寒碜我?”
沈棠没搭理他,望着那处道:“天这么冷,想不想去个温暖的地方,开个包间玩点刺激的?”
季归鹤心跳当即漏了一拍。
脑中闪过沈棠白皙水嫩的脖颈,鲜红湿润的嘴唇,眼角下那点泪痣……还有那片昳丽的、蔓延在他肩头的玫瑰花瓣。
艰涩的一句“这不太好吧”还没出口,他心神大乱,顺着沈棠指的方向一看。
“极致网吧”。
季归鹤:“……”
沈棠:“?”
季归鹤阖眼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欣然点头:“走吧。”
网吧就在前面,几步路就到。推门进去,就听连成一片响的鼠标键盘声,落座的多半是些十几岁的小孩儿,熬红了眼玩游戏,时不时冒出句脏话,空气闷闷的,还有股烟味儿。
网管裹着件棉衣,窝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抱着手机看剧,眼皮也没抬一下:“五块钱一小时。”
季归鹤眼尖,瞅到网管眼睛不离的电视剧是沈棠主演的,心里的不快消弥大半,望着沈棠的眸中涌出揶揄的笑意:“包间。”
网管这才纡尊降贵地移开眼:“身份证。”
沈棠和季归鹤都完全忘了这茬,懵了懵,季归鹤眼也不眨,摸出几张百元大钞:“忘带了。”
网管不动声色地挡住摄像头,接过钱,笑眯眯地给他们俩开了机子:“在楼上。”
还附赠了两罐饮料。
大概谁都想不到,两个大荧幕前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会半夜溜到网吧玩游戏。
连身份证都不敢出示那种。
坐到电脑前,季归鹤那种恍惚的不真实感才消失,化为啼笑皆非。
真是昏头了。
他为什么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反而跟沈棠溜到网吧来?
感悟生活?
怀里的面具冰凉,季归鹤摩挲着光滑的边缘,发现沈棠已经熟练地戴上耳机,开了电脑。
注意到他的目光,沈棠冷静地问:“solo?”
季归鹤业余时间也会玩玩游戏,他对什么都上手得快,也算不大不小的高手一个。
看了眼灯光下脸颊白里透红、嘴唇柔软鲜红的小美人,他心里计较了一下。
沈美人玩个抽卡游戏都那么惨,solo输得更惨会不会当场发飙?
他是诚心想和解,惹哭小美人就不好了……迁就一点吧。
毕竟谁都会对美丽的事物拥有无限宽容心和耐心的吧。
季归鹤这样想着,轻轻松松地开机上游戏。
十分钟后,被虐得体无完肤。
季归鹤:“……”
沈棠面含讥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季归鹤沉默地盯了会儿游戏界面,不信邪了:“……再来!”
三十分钟后,连跪三把的季归鹤摘下了耳机,很想抽根烟冷静冷静。
本想着赢沈棠几把就带他上分……岂料小美人居然是个暴力小金刚。
刚巧非主流小菜鸡在线,激动地呼唤沈棠,邀请双排。沈棠闲着无聊,选择接受,修长白皙的手指纵横在黑色的键盘上,赏心悦目。
那张漂亮的面孔隐在阴影间,眸光熠熠生辉。
俨然是位深藏功与名的大佬。
大佬专心玩着游戏,没注意身边人的眼神。
季菜鸟幽幽地盯着沈棠玩完这把游戏,恶向胆边生,出声道:“沈老师。”
沈棠摘下耳机,难得露出点温和的表情:“嗯?”
欺负菜鸡是不对的。
但欺负季归鹤的快乐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季归鹤:“比赛抽个卡?”
沈棠:“……”
互相伤害了一把,时间也不早了。
沈棠本来是带季归鹤出来买礼物的,结果成了季归鹤陪玩,回去时也是季归鹤带的路。
盯着季归鹤手里那个寒酸的面具,沈棠略感心虚。
抵达行途客栈时,四下寂静,呜呜风声里,只有客栈外挂着的灯笼随风飘荡,光影迷离。
已经做好翻墙准备的两人没抱什么期待,随手推了下客栈门……居然没锁。
两人谨慎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屋。沈棠打头阵,蹑手蹑脚地探出脑袋一看——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身边还窝着只胖橘猫,蜷成一大团,轻轻呼噜着。
见沈棠一去不回,季归鹤纳闷地上前一看,也沉默了。
老爷子注意到探头探脑的俩人,笑眯眯地招招手:“回来啦。”
沈棠:“……”
季归鹤:“……”
两人就像半夜翻墙逃出去上网,回来被老师逮个正着的学生,尴尬地站在原地。
老爷子笑似弥勒,面含深意。
气氛实在太尴尬了,沈棠艰涩地拯救:“我……”
季归鹤和老头一起看向他。
沈棠麻木地道:“饿了。”
这造的什么孽。
老头的耳朵这回就灵了:“出去玩累呀,去厨房看看?年轻人就是容易饿。”
沈棠原本想溜回房,听到这话,只能去厨房。
客栈的厨房不大,剧组的工作人员也不在客栈吃饭,早中晚饭都是在外面解决,老爷子吃的似乎也是外面带来的,厨房只偶尔开开灶做点小点心。
沈棠进去就觉得有点饿了,翻了翻,只发现两包泡面。
泡面,是令大部分明星闻风丧胆的东西之一。
沈棠从小就怎么吃都胖不起来,并不畏惧这种食品,摸了摸肚子,干脆撕开包装,准备动手煮泡面。
季归鹤看他忙活,不知怎么特别想笑。
也不清楚是他的眼光变了,还是沈棠越活越回去了,最近怎么看怎么像当年那个小孩儿。
他也没闲着,在冰箱里翻出火腿肠、鸡蛋、青菜、香菇和虾仁,娴熟地洗菜切火腿,处理食材。
沈棠从小在娱乐圈,公司也不会培训他做家务,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煮个泡面已经顶天,见到季归鹤行云流水的动作,讶异地瞪大了眼。
……这名副其实的大少爷怎么比他还行?
他干脆抱手靠到流理台旁,看季归鹤大展身手。
季归鹤不太想用泡面里的调料包,可惜厨房里食材不足,只能将就。
香味儿很快散开,沈棠胃里抽了抽,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很饿。
他悄悄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是不是饿的,竟然觉得季某人单手打鸡蛋的动作有点儿帅。
季归鹤瞅了眼沈棠看起来细细的腰,还不忘记逗逗他:“不怕长胖?”
沈棠眼巴巴盯着小锅,没吭声。
季归鹤看他这样,想起一篇同人文。
可巧,也是沈棠和他半夜到厨房吃东西,可惜是篇ooc雷文,沈棠在里面深情地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吃泡面变胖。”
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一想起,他差点笑岔气,连忙回目光,关了煤气。
热气腾腾的泡面材料十足,溏心蛋煮得恰好,轻轻一戳,蛋黄沾上劲滑的面条,香气扑鼻。沈棠毫不含糊地解决了大半,要不是季归鹤拦着,还企图把汤也喝了。
“吃饱了?”
沈棠眯着眼,擦擦嘴角,瞅了眼季归鹤,面色和缓下来,点点头。
“下次……”季归鹤本想说“下次请你吃更好的”,话到嘴边,想起上次邀请沈棠滑冰时,对方那冷淡的一声“不熟”,略微一顿,笑着问,“沈老师,答应和解了?”
沈棠含糊道:“大概……算吧。不计较你穿女装骗我的事了。”
季归鹤心想你不也穿了。
气氛沉默了一瞬,季归鹤低声问:“这次还是‘不熟’吗?”
“……”沈棠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季归鹤笑而不语。
两人合力拾了下厨房——季归鹤负责洗锅、洗碗、擦桌子,沈棠负责递洗洁剂。
吃饱喝足的沈棠困意连连,眼睛一眯一眯的,不住地打盹儿,脸颊也因为屋里的暖气透出层粉来,倘若不看眼神,当真是个天真骄矜的小美人。
季归鹤想捏捏他的脸,又觉得不适合,改为拍拍他的肩:“去睡吧。”
沈棠打了个呵欠,转身往楼上走。
季归鹤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叫他:“岁岁。”
沈棠脚步停住,睡意消散大半,回过头,满脸不解。
季归鹤的嘴角弯了弯:“这回熟了吗?”
沈棠无意识地用脚尖在地上磨蹭着踩了踩,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下次带你去滑冰?”
“……”
沈棠也想起了那茬,轻嗤一声,双手插兜往楼上走:“随你。”
像是一缕春风强劲地冲破冰封的阻碍,突然钻进了心口。
季归鹤心底百花齐放,愉悦地又去厨房扫了地,回来发现老爷子又躺到躺椅上准备睡觉,过去给他盖毯子:“老爷子,不回屋睡?”
老爷子应声:“没你们年轻人睡眠好,躺会儿就行了。”
季归鹤也不坚持劝他,含笑道:“您老今晚可什么都没见着。”
老爷子哼哼唧唧:“见着什么?老头子老眼昏花,什么都见不着。”
季归鹤心情更加愉悦,顺手帮老头把拿倒了的书正过来,抱着自己的礼物,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这一夜好梦连连,沈棠又梦到了当年温柔的季小姐姐。
这回他在梦里表白成功,小姐姐了他的情书和情诗,答应等他长大。
他在梦里迎风见长,很快抽条发芽,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兴冲冲地去找小姐姐,见到的却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梦里的沈棠懵了:“你是谁,我的小姐姐呢?”
男人亲昵地捏捏他的脸,温和地看着他,嗓音磁性动听:“我就是呀。”
“……”
事隔好几年,沈棠再次在“女神变男人”的噩梦中摔下床惊醒,额角咚地磕到地板,痛得泪花隐隐。
睁眼望着客栈古色古香的天花板,沈棠揉了揉倒霉的额头,心想我去你妈的。
昨晚离开前,沈棠看起来心事重重,方好问担心,特地起了个大早,买了沈棠最喜欢吃的早点来敲门。
见到沈棠,他惊了一瞬:“沈哥,您怎么了?”
沈棠捂了捂额角,走到镜子前一照,青了一块。
太丢脸了,不能说。
于是沈棠道:“昨晚做了个梦。”
方好问赶紧拿了湿毛巾给他冷敷,纳闷:“啊?”
“梦到你被人抓走了。”沈棠边吃早餐边瞎编,“我扑上去救你,被人一棍子砸到了额角,醒来就这样了。”
鬼话连篇,换徐临来早就捞起袖子教训人了,可惜小助理年轻无知,感动得眼眶发红:“沈哥……”
沈棠咽下珍珠烧卖,诧异地瞥他一眼。
这么好骗?
吃完早餐,沈棠摸了摸额角,轻嘶口气,祈祷出去别再碰到季归鹤了。
非酋的愿望就该倒着许,心里才刚许了愿,下了楼梯就碰上季归鹤。
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秘密,两人沉默对视,心照不宣。
瞅到沈棠额角的淤青,季归鹤皱了皱眉:“怎么搞的?”
——搞你搞的。
沈棠充满恶意地想着,冷淡道:“做了个噩梦。”
方好问内疚地想,都怪我。
陈涉不明所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沈棠的态度又变得带刺,季归鹤挑挑眉,也不介意,走出客栈时,遇到了方蕾。
方蕾正要出院门,看到他们俩,活像看到了煞神,当初的所有绮念都成了恐怖来源,她的脸色僵住,姿态竟然变得谦卑,恨不得给沈棠鞠个躬:“沈……沈前辈,季哥,早上好。”
季归鹤平静地扫了她一眼。
方蕾打了个寒颤,头缩得更低。
沈棠懒得给她使脸色,脸色平淡,与她擦肩而过。季归鹤跟上他,低声问:“心情不好?”
“你干什么了?”沈棠不答反问。
“随便警告了一下。”季归鹤回答得很含蓄,“她大概不会再膈应你了。”
确实没做什么,只是查到她的金主,淡淡提点了两句。
对方态度诚恳地道了歉,就差亲自来谢罪。
至于方蕾会被他怎样警告责令,就不在季归鹤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沈棠没吭声,瞅着季归鹤,越看越不顺眼。
……怎么和梦里一模一样?
自从磕了核糖这对奇怪的cp,季归鹤看沈棠的一言一行总不自觉地带上滤镜,笑着可爱,臭着脸也别有风情。
所以看沈棠横眉冷眼的样子,也觉得挺有趣,直走到影视城,他才自觉琢磨通了沈棠不高兴的原因,开口道:“沈老师。”
沈棠用鼻腔“嗯”了声。
季归鹤笑着压低声音:“岁岁。”
沈棠不太自在。
粉丝这样称呼他,是喜欢他,看着他长大的前辈们这样称呼,多少带着分宠溺。
他们俩要说和解,也算和解了。要说朋友,似乎又不太像。季归鹤不明不白地叫着,总让他觉得怪怪的。
不是朋友,不是爱豆与粉丝,那算什么?
他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就听季归鹤又道:“也不是第一次了,看开点。”
沈棠发觉不对。
季归鹤:“女装嘛,穿着穿着就习惯了。”
沈棠的脚步倏地一顿,见鬼似的望向前方的片场。
今早从地上爬起来起,他就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额头摔得有点痛,一时没想起来。
经由季归鹤提醒,他终于想起了。
他即将面对本剧最大的挑战……换女装。
季归鹤看沈棠忽然如遭雷劈的神情,善意宽慰:“只是几个镜头而已。”
沈棠越发堵心了,从牙缝里挤出俩字:“闭嘴。”
不知道算不算郭编剧的恶趣味,这部基调悲伤沉重的电影,在某些细节上总有点冷幽默。
比如沈棠的女装情节。
僵持了几个月的蛮人大军败给了霍今霜,两人趁热打铁,一举将蛮人赶回了草原深处,期间各种小计谋不提。
蛮人有个大将,酷爱娶亲,看见漂亮姑娘就想娶进帐里,奈何武艺高强,身边又防卫重重,难以近身。
美人计向来无往不利,秋雪迎本来毛遂自荐,却被两人拒绝。
塞北连母猪都难寻一头,何况是能成此计的女……
霍今霜望着程元岱,忽然若有所思:“元岱……你长得不错啊。”
这就是这部电影里最欢乐的部分了。
然而沈棠并不欢乐。
从专业角度讲,演员是不能挑剔角色的,除了演戏,其他的都不用想太多。
从心理角度讲……既然逃不过,沈棠就很想拉季归鹤一起女装。
化妆老师今天来得早,沈棠气闷地到达休息室时,对方期待又兴奋地搓了搓手:“小棠来啦。”
知道今天这幕戏的工作人员们也暗暗搓搓手。
沈棠:“……”
你们究竟在兴奋些什么?
沈棠从小漂亮到大,当年的小岁岁小脸白嫩透粉,睫毛卷翘浓密,出现在荧幕上,眨眨眼就获得一票忠心的妈妈粉和姐姐粉。
化妆师的手法出神入化,将沈棠的轮廓修饰柔和,遮去一切男性特征,镜子前漂亮的年轻男人,渐渐变成了个美丽的姑娘。
再换上大红的喜袍,一顶假发长长曳地,抬眼时眼波流转,言笑间处处生辉。
只可惜那张美丽的面孔上没有表情,冷冷地扫了眼休息室边偷看的人,顿时吓跑一群。
方好问第一次见到沈棠这样的装扮,愣了会儿,羞答答地问:“沈哥……我可以拍个照吗?”
沈棠语气冷淡:“可以。”
沈哥今天真是太温柔了。
方好问如是想着,开心地摸出手机,打开相机。
然后听到沈棠补充:“如果你想死的话。”
方好问:“……”
还是超凶。
小助理忍痛回手机,委委屈屈:“今天没阮小轲的戏份,他没来片场,我想拍给他看看的……”
不提阮轲还好,一提才发现天天来报道的江眠没来,八成是跟着阮轲跑了。
沈棠懒得去管那只花孔雀,穿好了戏服,迎着一路惊艳的目光走出去。
季归鹤等待已久,见到沈棠的装扮,倒是十分自然,没有大惊小怪。
我和死敌的粮真香 第二十五章
惊惶不过片刻, 沈棠拍戏多年, 对各种突发情况应付自如,迅速镇定下来。
趁着镜头转向旁边,沈棠拽着季归鹤的领子,咬牙问:“你在搞什么鬼?”
季归鹤镇定自若, 趁着“躲避”敌人偷袭, 俯身凑近他,冰凉的发丝轻轻拂到脸上,细痒入骨。季归鹤的声音也很轻:“你受伤了。”
沈棠愣了愣,简直想踹他一脚。然而镜头又转了回来,只能压下情绪, 配合季归鹤。
他身形清瘦, 穿着大红的喜服,显得空荡荡的, 肤色雪白, 点点血迹沾在脸上, 触目惊心, 连眼眸也半垂下来。虚弱不堪的样子, 颇有几分触目惊心的病弱感。
其实那是番茄酱。
可惜季归鹤陷入了个极为顽固的心障。
觉得沈岁岁需要被人抱走, 恰巧那个人是他。
虽然和剧本原定的方向颇有偏差,不过效果似乎意外的不错。陈导和郭编剧嘴上逗乐归逗乐,镜头结束, 反复回放琢磨, 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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