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火坑暖融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海里溪
吴弦没理她,揣起银子就出去了,出门没走几步忽然觉得刚才爽是爽了,是不是语气有点儿过分了?真把她惹怒了就不好了,万一她又哭上一场,几天不理他呢?
于是他调转脚步,在门槛外面喊了一声,“中午别等我吃饭,我去王记书铺买书。”
确认雪茶听见了,这才扭头走了,虽然这样做有些失了户主风范,但不知怎么心里就是踏实多了。
王记书铺就是他之前做工的那家铺子,老板人很好,对吴弦印象也不错,便随便让他在铺子里挑选,吴弦这回不仅要买学习用的书,还想给雪茶挑几本新出的话本子。
就在专门摆话本子那一区站下了,挑了一本名字取的十分香|艳的,就开始倚着书柜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看的连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人都不知道。
“小哥儿是读书人?”
吴弦听见有人问,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说话,过一会儿没听见有人回答,且那人又问了一遍他才知道是问他呢。
“啊,是啊。”吴弦答道,抬眼一看对方是个挺文雅的大叔,瘦瘦高高的,面相有些严肃。
对方似乎有意和他攀谈,“离县试没几个月了,小哥儿这回参考不?”
“考啊,当然考。”吴弦又想起了雪茶替他吹出去的牛,手里的话本子顿时索然无味。
大叔不客气的抽走了他手里的话本子,“我来看看这是什么?娇小姐与小厮私会护城河,三更半夜结鸳鸯……”
吴弦抢回了书,脸一下子臊的通红,“你这大叔,要看自己买去!”
“呵呵,你放心,我没旁的意思,只不过我有个劣徒也像你这般大,一心想考秀才,却终究不是那块料,看到你让我不想起他罢了。”
吴弦这回倒是被勾出了兴趣,与他聊了起来,“他怎么不是那块料了?”
男子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道,“他文章写的狗屁不通,但心气儿却不小,到处夸海口说自己必中秀才。”
“那还真是……”吴弦随声附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形容的这人怎么这么像自己呢?心里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他皱着眉试探着问道,“敢问你徒弟叫什么名字?”
“姓吴,单字一个弦。”
啪嗒一声,吴弦手里的话本子掉在地上,满面赤红,“你这老头,哪个是你徒弟?再说我的文章哪里狗屁不通了?不对!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文章?”
他的嘴比脑子快,突然联想起雪茶无故失踪的那个早晨,难道是偷拿了他的文章去替他拜师去了?
以她的风格,还真他娘的有可能!
吕大成一见他脸色,就知道他想明白了,便也不再装模作样,当着李掌柜和两个小伙计的面,把吴弦的文章倒背如流,然后把其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批的体无完肤。
批的吴弦是怒目欲裂,又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吕大成说完了,笑道,“你可有想反驳的?我刚才说的那些条你若成反驳回三条,这个秀才你必中无疑,若是一条也反驳不了,不如就继续看这些糊弄女人的玩意儿吧?”说完就大笑着扬长而去了,留下了遍体生寒的吴弦,还有身边小伙计的窃窃笑声。
吴弦咬着牙,捧着一大堆书回去,回了家一句话都不和雪茶说,把自己关在房里冥思苦想,他现在脑子里没有别的,全都是怎么把那老东西的嚣张气焰给灭了!
雪茶见他的脸比出门的时候还黑,心中了然,看来被那个吕先生刺激的不轻。吕先生刚才来找吴弦,是她给指路王家书铺的。
她把特意买来给吴弦补身子的母鸡下了锅,心想,大户主,这回碰到了先生,看你还怎么牛的起来?
吴弦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茶不思饭不想,觉都睡不踏实,终于写成了整整几页反驳吕大成的文章。
叫来雪茶,没好气的说道:“多事,帮我拿去给那姓吕的,我就不信他还有话说,三条我还驳不了他?当我吴弦是吃干饭的!”
雪茶向来不与他争三言两语的便宜,看他这样反倒很高兴,乐于给他当跑腿的。
她出去了,吴弦在家坐立难安的等着,那姓吕的不知又要说些什么?肯定会震惊于他的才思敏捷悟性奇佳,可是碍于面子他嘴上又不会直说,但他心里一定会哭着喊着他这个徒弟。
我呸!小爷就不给你当徒弟,怄死你,叫你横!
雪茶阴着脸回来,吴弦赶紧给她端茶倒水,“娘子,他怎么说?”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说道:“还给你,吕先生在上面批注了,叫你自己看。”
吴弦迫不及待的把他那篇文章打开,只见上面有数处文字被画了红圈,且均在空白处写着,‘狗屁’二字,然后才是解释。
翻到末尾,吕大成居然还有个总结,只有寥寥几个字,‘通篇狗屁,重新反驳我!”
“我!”吴弦咬着牙大力把纸揉成一团,就要狠狠的朝地上扔去,蓦地又了回来。他就不信了,他斗嘴居然斗不过一个半老头子?
他重新把纸展平,匆匆回了房里,翻出各种书籍,找可用的论点,他非要和他较这个劲不可,让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考秀才的料!
雪茶想起了吕大成,不禁失笑,这两人还真像,都是小孩脾气。吕大成拿到吴弦的反驳文章,看着看着居然拍腿大笑起来,连呼好小子骂人不带脏字,还直说痛快。
吕娘子怕相公吓到雪茶,笑道:“他就那脾性,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心里好斗着呢,要是狗惹到他了,他能和狗吵起来。”
吴弦终于绞尽脑汁又搞出了一篇,自觉这篇才真叫天衣无缝,比之上一篇好上许多,他就不信那姓吕的还能挑出刺来。
雪茶又替他跑了一趟,这回吴弦的心态已经稳定许多了,虽然他依旧急切,但因有了之前的连环狗屁打击,这次就算姓吕的喷什么他都不稀奇了。
他忐忑又期待的打开了纸张,这次的红圈明显少了很多,而且也没有任何不雅字眼了,只剩下对他观点的中肯点评,到最后对方还难得的表扬了他一下,“恭喜,通了一二。”
吴弦气的直咬牙,但心里竟然莫名的涌上了一阵滔天的自豪感和喜悦感,压也压不下去。他小心的把文章了起来,“切,姓……吕先生真不讨人喜欢。”
他连夜根据对方的意见改了一版,大清早的就叫雪茶,“娘子,起床了。”
雪茶喃喃道:“干什么啊?早着呢。”
“起来帮帮我,咱们去集市上买点好东西。”
“干什么用?”雪茶依旧不肯睁眼睛。
“你带我去吕先生家,他这回要是再敢骂我,就当面骂,我和他对着吵,我已经为我这篇文章铸了金身,谁也别想吵过我。”
雪茶未睁眼先笑出声,把两只手伸出被窝,“户主,还不快扶我起来?”
“遵命!户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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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火坑暖融融 对!就是我!
这次雪茶给吕大成买的礼品, 就不像上回只买一条猪肉那么简单了, 按照正经拜师的章法,该买的东西一样不少。
吴弦拎着所有东西,乖巧的跟在雪茶身后,到了吕家门外, 还以为她带错了地方, “就这?堂堂青山书院的先生就住这啊?”
雪茶赶紧拧了他胳膊一下,“等下进去别胡说。”
吴弦有些不以为然,“那得看他胡说不胡说,反正我尽量吧。”他预计今天有的吵。
结果没想到吕大成见他拎着东西亲自来了,意外的和善, 并未出现他以为的吹胡子瞪眼画面。吕娘子和女儿小兰见了他们也十分热情, 凡是能待客的东西通通往外拿。
吕大成瞧都没瞧吴弦究竟带了什么东西,而是笑着问他, “这回文章可是没有漏洞了?”
吴弦把东西塞给雪茶, 从怀里掏出了文章, 抬着下巴把文章递给了吕大成, “你这回再看, 看我到底通了几分?”
小兰没忍住笑出了声, 又赶紧憋了回去,父亲骂人的时候别的脏话没有,只有狗屁二字不离口, 看来雪茶姐姐的夫君没少被骂。
吕大成接过文章, “我这就看, 你先坐下吧。”
“不敢坐,怕您一会儿再给我骂出去。”
“你呀!”吕娘子轻嗔一声,上前把吴弦按到了凳子上,“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师徒俩都是怪脾气。”
吕大成认真看了起来,吴弦屏住呼吸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每一个喘气、眉头的每一次抽动都拨动着他的心弦。他认真的时候侧脸刚毅,气质沉稳,一看就是肚子里有真货之人,就算此时他正穿着发白的旧衣,身上依旧布满了淡淡光华。
吴弦觉得自己八成是熬夜太甚,眼睛出问题了,竟然会觉得眼前的吕大成高深莫测,高不可攀?
他竖着耳朵,忐忑又不安的期待着那两个字,他紧紧的盯着吕大成的嘴唇,说呀!快说!把那两个字骂出来!小爷连怎么反击都想好了,直接骂出来吧!别让小爷失望!
在他的紧密注视下,吕大成终于放下了文章,轻启薄唇,吐出了两个字。
“很好。”
吴弦险些栽倒,“吕……吕先生,你说我做的很好?”
“的确不错。若之后你每篇文章都能达到这个水准,考个秀才不成问题。”吕大成见孺子可教,心里美滋滋的,不去看他脸上的复杂之色,端着了茶水小口小口的滋溜起来。
乍听到如此和心理预期相差极大的评价,吴弦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但其实他心底里已经开始沸腾冒泡了,色的热气徐徐升起,上面仿佛还托着个小人,看面目分明是个极小号的吴弦,在热气上面不住的翻腾打滚,喜的尖叫连连。
他不知怎么脸一下子有点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难得谦虚起来,“吕先生,您看还有什么不足的?请您指点。”
吕大成欣慰的点点头,“的确还有几分不足,不过这不是我现在指点几句就能改的过来的,需要丰富的阅历和见识。只要有这份心,这些东西慢慢可以补足,以你目前的程度,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呵呵呵。”吴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傻兮兮的挠挠头。
雪茶替他高兴,但见他这样恨不得踹他一脚,真是太丢人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傻笑什么?既受了吕先生的教导,还不赶紧拜先生?”
吕大成老神在在的等着。
吴弦一愣,继而赶紧跪在吕大成面前,咚咚咚对他磕了三个响头,“先生在上,请受学生吴弦一拜。”
吕大成亲自把他扶了起来,“好了,这下叫了先生,就彻底是我门下之人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有的受,我脾气可差的很。”
吴弦心里一紧,“学生的脾气,会敛的。”
“在学问上你的脾气大可不必敛,我巴不得有人能胜过我,!你只要心里头尊师就行,别的虚头巴脑的东西我看不上。”
“学生知道了。”吴弦终于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进了师门就要变成呆头鹅。
小兰笑道:“吴大哥,你可真厉害!我爹已经好多年没过徒弟了!”
吴弦和雪茶本想问问原由,但见吕大成和吕娘子的脸色有些微妙,便识趣的没多问。
拜师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吴弦每天上午去青山书院上课,下午的时候则由吕大成单独教导,别的学生也是如此,只不过吕大成门下只有这一个弟子罢了。
至于晚上,照常回家休息,这样甚好,若是整天不回家,吴弦还真放心不下,就这他还婆婆妈妈的呢。
明天是他第一次去书院报道的日子,雪茶在灯下给他缝书包,吴弦则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了。
“娘子,你和小敏在家能行吗?”
雪茶再一次叹气,不得不停了手中的针线,“行!行!行!我都说了一百遍了。荣家二房现在百事缠身,二少爷治病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理咱们?你就放心去吧,你放心,要是有事的话,我就扯开嗓子喊人。”
“那顶什么用啊?不行,我还是雇两个打手回来吧!”
雪茶终于忍不了他了,晃的她头疼,“你赶紧给我坐下!钱多了烧的慌是吧?你给找两个大男人回来反倒不安全了?你给我好好去书院读书,就好像有坏人的话,你在家能抵挡的了似的。”
她的话不无道理,已经答应了先生明天去书院,不好反悔。吴弦只好恋恋不舍的说道:“你真行啊?”
“少跟我啰嗦!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明天傍晚不就回来了吗?”
吴弦这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一早,雪茶目送吴弦离开后,心里才开始真正忐忑起来,吴弦在的话,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至少是她的靠山,她的定心丸。
他这么一走,她心里还真是空落落的。
刚送走了一个客人,雪茶还未回屋,就见董慧慧带着一个小弟向这边走来,那小弟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大大的竹筐。
她高兴的迎了上去,“慧慧,吴弦去书院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董慧慧瞥了她一眼,“我知道。我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你的。”
“找我?上次的香膏用完了吗?”
“用完……不是这事!”董慧慧差点炸毛,领着小弟进了铺子里,让他把筐放在地下。亲手揭去了盖在竹筐上面的布,“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雪茶疑惑的往竹筐里一瞧,只见里面正趴着两条尖耳朵的小奶狗,两条都是黑色的,毛色顺滑,十分可爱。
“我听李光说,吴弦去正经读书了。你在家里肯定害怕,看在我和吴弦哥们儿一场的份上,我会时常过来看看,让我的小弟们也多关照关照你。这两只小狗是我家大黑生的,已经长结实了,你好好喂它们,这狗通人性,能帮你看家护院。”
雪茶没想到是这样,心里感动不已,她没想到董慧慧会这样对她,可是……
“可是,会不会吓到客人?”她小心的问道。
“吓什么客人?你傻啊?养在后院,有坏人你嚷嚷一声,它们就窜出来了!算了,我经常过来帮你训狗吧。看你一副软趴趴的样子,肯定训不好。”
雪茶半点不敢回嘴,心里暖呼呼的,上前挎住了她的手臂,“慧慧你真是太好了,有你这样的好姐妹真好。”
董慧慧脸蛋不自然的一红,“谁是你好姐妹?我都是看在吴弦的份上。”
“好好,都是看在他的份上,中午留下吧,我做好吃的给你吃,你教我怎么喂狗。”
“哼!算你识相,我想吃……”董慧慧让雪茶做她上次因为教训宋羽没吃到的那两道拿手菜,然后就把小弟打发回家去了。
吴弦这是第一次来到青山书院门口,他站在台阶下仰望着高高的牌匾,忽然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他明明还和李光牛三混迹在赌坊酒肆,逍遥快活的似神仙,怎么转眼间就打扮的人五人六来书院读书了?
转念他就回过神来了,皆因他娶了一个娘子,不对!是皆因娘子硬要嫁给他。
身边陆续有学生进门,路过他时无不好奇的看几眼,这是来新同窗了?
他走到门口,看门的大叔不让他进去,“你是新来的学生?哪位先生门下的?”
“回大叔,我是吕先生门下的。”
看门大叔掏了掏耳朵,“哪个吕先生?”忽然眼前一亮,书院只有一位姓吕的先生!顿时耳朵也不掏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吴弦,像是看什么稀罕物,“可是吕大成先生?”
“正是。”
“我滴天呐天呐!你没说错?你是吕大成先生的学生?个子瘦高,不苟言笑的那位?”
这看门的什么毛病?吴弦有些不悦,“没错,就是他。有问题吗?”
这时,旁边几个学生被说话声吸引住了脚步,纷纷惊讶的停下脚步窃窃私语起来,“他说他是吕先生的学生?”
“我可不信,吕先生哪过学生啊?你说灶房的朱大叔两个学生我还相信。”
“就是说啊,吕先生脾气那么怪,怎么可能学生?再说以他的水平,就算他肯带,谁敢让他教啊?”
“嘘!小点声儿。谁说不是呢?上回吕先生给我们班上课的时候居然睡着了,你说这!虽然不是什么紧要的科目,他也太不上心了些。”
吴弦听的咬牙,压下心里小小的疑惑,转头不悦的瞪着他们,“男子汉干什么说话畏畏缩缩?背后非议师长不怕传到师长耳朵里吗?”
几人顿时闭嘴,书院的规矩极严,被罚一次了不得,这也是青山书院的立身之本。
又有一人经过吴弦身边,原本他已经走过去了,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退回了几步,看向吴弦的脸。
“吴弦?真是你啊!你来我们书院了?”宋羽没法不吃惊,他一直以为吴弦顶多识字罢了,实则没什么水平,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本事进青山书院来。
刚才那几人里,有一个嘴快的,“宋羽,这有什么稀奇的?他是吕先生的弟子,你说稀奇不稀奇?”
“啊?吕先生?你被吕先生入门下了?”
吴弦觉得很烦,这些人简直莫名其妙,“是!你没听错,怎么了?不行吗?”
宋羽见他不快了,赶紧笑笑,拉着他往书院里走,“没说不行,就是有些惊讶罢了。走,我带你去教室,你是哪个班的?”
“甲班。”
宋羽更吃惊了,“和我一个班?吴兄看不出来啊,你水平果真不低,我越来越相信嫂子的话了。”
那些人也追了上来,“宋羽,这位新同窗是不是你说的立志学习几个月就考上秀才那个?”
宋羽有些尴尬,吴弦挺身而出,挺着胸脯,“对!就是我!”
顿时又是一阵喧哗声。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吴弦扭头看去,只见荣庆林正领着上次见过的那两人进来了。
几人见吴弦在这里均是一愣。
“哟嗬!这不是如意阁胭脂铺的吴老板吗?你也来这里读书了?”
吴弦没理他,淡淡的对荣庆林打了声招呼,“荣大少爷。”他可不敢再叫表哥,人家身份太尊贵,他叫不起。
荣庆林倒没有像宋羽那般惊讶,他知道吴弦是从小读书的,只是这几年没碰过罢了。不过他居然能进青山书院,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吴兄,一起进去吧。”
二人心照不宣,吴弦走在他旁边,其他人适度的跟在二人身后。
“你师从何人?”
“吕先生。”
荣庆林挑了下眉,对此没有说什么。
有好先生教就是不一样,吴弦经过了一上午的学习,觉得十分受益。这里的先生们很有水平,思路开阔,学识渊博,讲的也能听懂,确实比自己在家闭门造车好上许多。
宋羽因为之前的事感到羞愧,但又张不开口对吴弦好好道歉,所以在书院里处处带着他,有什么不解的地方还没等吴弦发问,他就主动解释了,中午吃饭都是他请客的。
短暂的午休过后,这些学子们就都各自找自己的先生去了。书院的先生每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授课室,于是吴弦就眼看着宋羽和几个同先生的伙伴走了,其他人也都结队而行,荣庆林则直接去了老院长那里。
还真的没人和他一道。
他上前问一个正在打扫落叶的老者,“请问吕先生的授课室怎么走?”
老者听了三遍才听清,顺着一个方向指给他看,“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见到大榕树往左转,见到假山往右转,继续往前走,你就能看到了。”说完,老者就挥着扫帚继续干活,不理吴弦了。
吴弦边走边纳闷儿,怎么走了半天还没找到?终于看到假山,他乐不可支,赶紧加快脚步。只是心中仍有一个疑问,老者并没有说吕先生的房间怎么样,他到了地方该怎么找啊?
很快,现实就替他解开了这个疑问,只见茂盛的树木中,一个破旧的木房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周围再没有别的邻居……
吴弦愣了许久才走进去,吕大成果然早就等在那里了,屋里的布置同样简陋,好在有数盆心养护的鲜花让这屋子称的上别有一番趣味。
“先生,书院苛待您,故意不给您好房子吗?”
吕大成大笑,“当然不是,为师做学问喜欢清苦一些,这样才能始终保持清明。”
吴弦深沉的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难怪没人乐意当你的徒弟。
地上一张大席子,中间一个矮桌,师徒二人对坐,授课这便开始了。
“吴弦,你为何要考取功名?”
为何?吴弦略一思索就答出来了,“为了娘子,我要配的上她,要保她一世平安。”
“就这些?”
“嗯,就这些。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连娘子都护不好,我可不敢谈什么为国为民。”吴弦觉得这个先生很合他的胃口,在他面前他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话,哪怕会遭他训斥。
谁知,先生听了这话,不仅没训斥他,反倒夸赞了他几句,说什么他这样的将来才能当个好官,还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个苹果给他,说是饭后水果。这都哪跟哪儿啊?
院长房里,荣庆林的一篇新作刚刚得了好评,他思忖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口,“院长,听说吕先生了弟子,您知道此事吗?”
老院长笑笑,“当然知道。你是想问我吕先生为何能徒吧?想来你对他好奇已久,今日我就给你解惑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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