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虞
可我没有亲人,也没有值得回看的童年归宿,前二十年的记忆里最珍贵的就是遇到你——在这里遇到的。
这里风景不好,缠绕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铁锈味道,连天色都是阴沉的。
迟扬看着栏杆斑驳的铁门,还有铁门那一头熟悉又陌生的老旧平房,轻声说:“我想带你来看看这里,这是差一点杀死我的地方,也是你救了我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魔法
这个季节天黑早,乡野间不比市区,没有连夜彻亮的灯火楼房,五点过半,天色暗下便是暗下了。
“末班车是六点,”迟扬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刻表,说,“还得等一会儿……冷不冷?”
他的小男朋友裹在宽大的羽绒衣里,戴上了蓬松的兜帽,拉起荞麦色的围巾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墨玉似的眼睛,坐在旧车站年久失修的长椅上——只有半截,另外半截上堆着石材,不知是用于施工还是从前留下的。
何弈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回去之后呢?”
“什么回去之后……”
“不是约会吗,”他似乎笑了一下,“上次你说的,十点之前回家都不叫约会。”
陪我 第28节
那不是赶上你生日得拖延时间吗。迟扬也无意解释,不动声色地站到风口,替他挡风,一边将错就错道:“坐车回去就八点多了,你要是不晕车不难受的话,去商场待会儿吃个晚饭也行。”
带何弈出门就这一点好,特别好伺候,也不用心规划行程,带他去哪里都不介意——甚至坐两个小时公交车来这里看一眼破孤儿院,再坐两个小时原路返回,这么不像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他都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好像只要能和对方待在一起,去哪里干什么他都无所谓。
“哥哥,”迟扬略微弯下腰来,靠近他,没头没尾地问道,“以后要是毕业了,我没法儿这么每天陪着你了,可怎么办?”
话语间带着和何弈说话时候惯常的笑意,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考量。何弈闻言一愣,眼神复杂地抬头看向他。
这个问题他想过——不仅想过,还得出过某个答案,只是没想到会从迟扬嘴里问出来,也不确定他能想到的答案是否有价值,会不会太逾矩。
“……那你以后想去哪里?”他斟酌片刻,选了个较为委婉的问法。
如果回答是,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唯一的方向是陪在你身边,一同去往你选择的方向——这会不会太理想也太幼稚了。
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迟扬伸出手,隔着柔软的羽绒兜帽摸了摸何弈的头,漫不经心地把问题抛回给他:“你想去哪儿?”
“z大。”
何弈的回答倒是不出所料——全国知名的学校,留在省内,对他来说也不算难考,而且理工类专业评级优秀,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似乎也还行,不算太难。
见对方没有回答,何弈委婉地清了清嗓子,又补上一句:“……z大在大学城,附近也有不少……嗯,不用太高的分数就能上的学校。”
不过以迟扬现在全科加起来不过百的分数,大概连这些学校都考不上——不,自信一点,把“大概”两个字去掉。
“我猜你现在在想,这些学校我八成也考不上,但是大学城里能打工的地方不少,说不定我还能去你未来的学校边上找份工作……”迟扬笑了一下,“其实也不用打工,我那亲爹的遗愿是让我衣食无忧到老,半辈子的财产都留给我了,我要是想,真去z大边上买套房当陪读也不是不行……”
何弈似乎想反驳,又不想开口打断他,只能安静地听着,等他说完。
“但是哥哥……”这人却有意卖关子。
“嗯?”
“别这么想,”迟扬看着他,说,“**上陪着你是没用的,得在神上与你同行。”
这么文绉绉的话,如果换了何弈来说大概毫无违和感,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一匹灰狼穿上西服打了领带,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混进人类社会,去咖啡厅要一杯卡布奇诺一样,哪里都怪异。
何弈却没有注意这个——只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想说又怕对方难堪,不知该怎么开口的话,原来迟扬已经知道了。
还这么恰到好处地说出来,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所以呢,”穿上西装的灰狼还在侃侃而谈,玩笑似的语气下藏着认真,“你得说,想让我也考上z大,这样才能真的一直陪着你,不会越走越劈叉……”
“可是只剩一个学期了,你……”
他说不出“我觉得你考不上”一类的话,只能委婉地停下来,移开视线,看向迟扬身后偶尔闪灭的老旧路灯。
下一秒他听见对方轻轻笑了一声——迟扬弯下腰,牵过他的手,在何弈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将那只手摆成个只伸出拇指和食指、玩具手枪似的姿势,拉到身前煞有介事地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其实你不知道,你会魔法的,”他轻轻摩挲着何弈白净好看的手,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诱哄,“只要你说,想让我考z大,给我半年我就能考上。”
明明是玩笑似的语气,说着最不正经的话,那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耳朵里,却没由来地让人心动。迟扬弯下腰来看着他,眼底晃动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认真,像是许下了最为郑重其事的承诺,只要何弈点头,就会竭尽全力去付诸现实。
少年人眼神纯粹又热忱,身后是大片延伸开去的夜空和旷野,星子晃动,流云缓行。
——然后何弈意识到,他似乎真的没有见过对方竭尽全力的样子。
“念咒语吧,”迟扬轻声提醒他,语气里满是哄孩子似的、煞有介事的纵容,“小魔法师。”
即使是这样冬天的傍晚,他的手心也是温热的。
何弈闭上眼——他其实不知道会不会魔法和让迟扬上z大有什么关系、咒语和比一个手枪的姿势又有什么关系,甚至他学理科出身,并不相信所谓“魔法”这一说,也清楚地知道迟扬在开玩笑。
然而指尖抵上对方胸口的时候,少年坚定又炽热的心跳一下一下传过来——他就相信了。
“好,”他闭着眼,比起“念咒语”更像是在许愿,语气虔诚,“那你要考上z大……”
要好好学习。
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末班车也不太准时,晚了五分钟才悠悠驶来。也许是车上还没有乘客的缘故,暖气没有白天那么咄咄逼人,车厢里的味道也比白天要正常得多。
一路上都没什么乘客,司机甚至很少靠站停车,山路还是颠簸,但比起白天来已经好了太多——至少何弈已经能保持平常的坐姿,不会因为头晕不得不低下头,像个迷失方向的小鹌鹑。
迟扬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换来小鹌鹑不明所以的目光:“怎么了?”
“没什么,”迟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哥哥,你太可爱了。”
何弈对他这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句的**已经接受良好,略显敷衍地点了点头:“迟扬……”
“嗯?”
“我想过了,你最近一次考试的总分是一百三十五分,上次期末考……”他显然是不相信什么魔法创造奇迹的,还是从最基础的问题入手,条分缕析地说,“如果要考上z大,至少要考到六百八十分,也就是……”
迟扬:“……”
他其实挺想告诉何弈,那一百三十几分里得有一百分是他“单选多选全写c,判断都打勾,作文填满格子”这么凑出来的,剩下的三十分大概是他写了几道简单的数学题,改卷老师实在看不过去,为了让他过个安生年,塞给他的步骤分。
至于剩下的题,交卷的时候他似乎都空着。
对着没学过也毫无头绪的题发呆,困极了还不能趴下睡,只能硬捱到考试结束……这种差生限定的痛苦就算他说了,何弈大概也无法理解。
“你就当我得从零分开始吧,”他只能这么简单揭过,在何弈的注视下有些无奈地坐直了,接受班长的教育,“然后呢,六百八怎么考,悉听尊便……”
高三下半学期,要上的课早就上完了,基础知识也已经复习过一轮……这个时候就算迟扬有心想学,也很难从课上学进去什么。何弈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认真道:“先把书看一遍吧……你好像没有课本,那可以先看我的,还有一些基础的笔记……”
“看过了。”
“什么?”
迟扬正襟危坐,拉过他一只手,没事找事似的扣在手里玩,一边重复道:“看过了,就你桌上那些书和笔记,考试前那几个月看过了……哥哥,你不会真以为我看那些东西就图个乐吧,那可比不上游戏好玩。”
他的本意是让何弈安心,情况也没有那么严峻,但何弈听完似乎更担忧了:“看过了还考一百三十几……”
“不是,”迟扬无声地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看是看了,就是考的时候懒得看,都填c了……而且那试卷又不考书上的原话,就看那些也做不出题啊。”
学会基础知识是一码事,应用到题目里又是另一码事——他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学,毫无做题经验,对那些解题的套路也一窍不通。
“行了……哥哥,别那么看着我,我真不是傻子,”迟扬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开普勒第三定律又叫周期定律,在你物理书选修第三册 的122页,边上写了我爱你三个字,相信了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停更一天哦,或者会晚一点更新,40章到了又该停下来小修一下了。
第42章 愿赌服输
“这是上个学期的期末卷,试题卷,”何弈把一个文件夹放到迟扬面前,里面是一沓整齐的空白试卷,“我考试的时候不会在上面标注,可以当成空白卷来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状似无意地放在迟扬肩上,没怎么用力,却无端带上了些许温和的警告意味。
迟扬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按在书桌前,还得端端正正地坐好,小学生似的乖乖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希望你能按照上面规定的时间,经过自己的思考再做一次这套试卷,”何弈认真道,“不管上一次你是用什么方式考到了那个分数,都不能反映你的真实水平,所以……”
他说的很委婉,迟扬却听懂了,含混地笑了一下:“那要是我真实水平还没一百三可怎么办?”
何弈平静地看着他,半晌伸手摸了摸他的狗头,眼角一弯,带着些许他看惯的、调侃意味:“你答应过我的,要毁约吗?”
迟扬:“……”
他不知道何弈给他准备了什么学渣稳步逆袭的计划,只是乐得惯着他,让自家小男朋友安心——何弈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件事,比起最初委婉的担心,现在已经反过来全然信任他,并且认真地替他规划未来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迟扬点了点头,认命地摸出根笔,“从哪科开始?”
何弈拿给他的是理综试卷。
“语文和英语需要积累语感,数学……也要积累解题思路,”何弈说,“理综会好一点,有很多题考的是基础的知识点,用书上的原话也可以解答,先试试看吧。”
寒假伊始,就是拿来醉生梦死都不为过,他居然真就被安排在书桌前,一套试卷一根笔,老老实实地写题……太魔幻了。
迟扬在心底里摇了摇头,只好摊开试卷,着手去看第一道选择题。
何弈在不远处的电脑桌前坐下来,应该是在写自己的作业——进度比他这个一道题得看五分钟的人快了太多,纸页翻面的声音细碎而清脆,和暖气一同缓缓传来,无端地让人静不下心来。
——如图,两个小球先后做平抛运动,落在五米外一斜面上,斜面倾角为30°,球a的初速度是球b的两倍,求……
这题他似乎在何弈的笔记本上见过,答案是1:4……选项里没有这个答案。
于是他只好凭着记忆把何弈记过的、这道题的解法写下来,开始研究应该替换掉哪个数值,有没有被他忽略了的步骤。五米,初速度两倍,斜面倾角30°,答案选c。
同样是选c,原来经过严谨计算得出答案的感觉是这样的……迟扬填上他几经波折半蒙半算得到的答案,支着下巴,看了一眼钟。
挺好,十分钟过去了,他写完了第一道选择题。
也许是很少追求结果的缘故,他前二十年的字典里并没有“专注”两个字,也很难像何弈那样静下心来,循序渐进地解题,以至于每开始读一道题前,他都要不少心思来克服自己没由来的烦躁——克服的办法是转头看一会儿何弈,或者看着试卷左上角何弈的名字出神。
半个小时过去,他的进度还停留在选择题的第十题。
题目足有四五行长,出现的字母也有四五个,答案是四个字母组成的带根号的分式,迟扬看了两遍才看出它们有什么区别——的大小写,2在分子还是分母里。
这玩意儿考前那几节课物理老师应该讲过,写了足足大半面黑板,题干不一样,答案的选项也不尽相同,但做法是类似的……当时说和无关,先排除b和d选项,再根据题目给的数据从ac之间选……
他随手转着笔,思索片刻,选了c。
不是蒙的,他默默地给自己找理由,这是经过理性思考的答案,他觉得数字就应该在分母里,不然看起来不太美观。
然后他放下笔,放弃挣扎似的往后一仰,奄奄一息道:“哥哥,不想做,不会……”
“才过了三十分钟,”何弈闻言看了一眼表,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还是平静温和的,像是在哄什么撒娇不想写作业的小朋友,“再写一会儿,写完就能……”
然而下一秒熟悉的拥抱裹上来,打断了他的话。
暖气开得足,迟扬在家只穿一件套头卫衣,棉质的衣料摸起来柔软又舒服,体温熨帖。何弈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怔愣,一时间忘了先前要说的话,略带疑问地“嗯”了一声。
“太难了,做不出来,”迟扬的声音从他颈窝里闷闷地传出来,带着煞有介事的委屈,又低又软,撒娇似的,“不想做了。”
大概也就是这么说说,狼崽子撒娇讨宠来的。何弈不置可否,知道他不会真撂笔不干,也不急着劝他,索性也放下笔往后仰了仰,让他抱得更舒服些,眼角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纵容的笑意,顺着他的意思接话:“那怎么办?”
迟扬沉吟片刻,直起身,按着电竞椅的扶手把他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然后指了指不远处书桌上那几张空白的试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跟他讨价还价:“亲一下做一张,好不好?”
依照他对何弈的了解,对方大概会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于是他略微低下身,看着那双墨黑清澈的眼睛,又补充道:“你得主动亲我,哥哥。”
他似乎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小狐狸般直白又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他听到何弈轻声说,“那你下来一点。”
他依着对方的意思弯下腰去,撑着座椅扶手,贴心地停在何弈仰头就碰到的位置。然而对方还嫌不够似的,伸手搂上他的肩颈,又把他往下带了带。
陪我 第29节
下一秒何弈闭上眼,略微仰起头,准确地亲上他的嘴唇,一触即分。
他在呼吸交融的距离里听见少年压低的、略微有些发哑的声音,语气平和地告诉他,第一张。
那声音软羽似的轻轻扫过耳边,透出不动声色的、清淡的性感来。迟扬被自己这个念头弄得呼吸一紧,伸手覆上何弈细白的后颈,带着某种晦涩的发泄意味,揉捏了一下。
没有克制力气,似乎把人弄疼了——何弈没说什么,只是再次仰头贴上来,走流程似的碰了碰他的嘴唇,呼吸扫过他的嘴角,嗓音轻而哑:“第二张。”
第三张。
第四张。
五,六,七……
数到十的时候迟扬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又像是更为晦涩不清的威胁,伏在他耳边轻声质问:“你想弄死我?”
不知说的是已经加码到十张的试卷,还是别的什么事情。
何弈被他捏着脖颈揉得耳根发软,也有些狼狈,闻言却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回搂着他脖颈的手,语气如常平静:“愿赌服输。”
谁跟你赌这个。迟扬有苦说不出,只能报复似的解开他两颗衬衫扣,在那副清瘦分明的锁骨上留了个印,用犬科动物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不满——然后站起身来,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行,试卷呢?”
何弈有些不自然地转过椅子,在桌上翻了翻,真找出一沓试卷来递给他。
“十张,”迟扬看着那足有一本书厚的试卷,难以置信道,“是不是有点儿明着欺负人了,哥哥?”
“不是让你做的,”何弈笑了一下,把试卷放进他怀里,解释道,“这是去年第一轮复习的时候我做过的题,很多解题的思路都是相通的……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算对基础知识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不经过训练直接做题,其实也很难有什么获。”
说罢他指了指那一沓试卷,温声说:“里面有一些我总结的解题方法,也可以用来参考,这样你在做题的时候就可以从里面找类似的题目来借鉴……哦对了,也不用太拘泥于做题时间,我想过了,试卷上规定的时间毕竟是针对应试考生、起检验作用的,你可以慢慢来,只要最后能做出来就可以了。”
“那你可太高估我了,这么多试卷得翻到什么时候……”半年做了这么多,还真是不容易。
“没有高估你,”何弈看着他,认真道,“你的记忆力很好,理解能力也很强,只是缺少做题的经验,没有思路才会静不下心来,我的书和笔记都放在飘窗上了,先对照着看看这些知识点怎么出题,渐渐就会有思路了。”
迟扬却没看试卷,视线定定地黏在他身上,过了片刻才意味不明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颈,轻声说:“我静不下心不是因为没思路……”
何弈一怔,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我去试试。”
迟扬无意解释,满脑子不合时宜的想象,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也没有回书桌,走到飘窗前一撑胳膊坐上去,拖过何弈的书包开始找传说中的课本和笔记——找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扬声补充道:“那我今天就写不完那套期末卷了。”
“慢慢来吧,”他听见何弈笑了一下,回答道,“只写一科也可以,总会写完的。”
作者有话说:
昨天没更新所以明天双更,and完结倒计时开始。
以及我当时高考考的不是全国卷,文中相关的部分是按照网上搜到的全国卷1的模板来写的,如果有细节或者经验上的bug,欢迎指正。
第43章 奖励
“哥哥,写完了。”
迟扬把那套理综卷放到何弈面前的时候,不偏不倚九点半——如果放在学校里,他就是花了一下午加一整个晚自习才写完。
何弈正在做老师要求的摘抄,闻言放下笔,接过试卷打算看看。
“等会儿,”迟扬按住他的手,弯下腰来凑近他,语气一本正经,看在我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的份上,是不是得给点儿奖励,嗯?”
何弈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无奈,斟酌片刻,伸手打发什么大型犬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先看题……”
行吧,男朋友觉得他的学习要紧。迟扬哼哼了一声,还是怀着一点儿坏心思,非要跟老师黏在一起,仗着何弈坐姿端正便跨坐到他和椅背之间,逼得他不得不往前挪一点儿——姿势刁钻,椅子也不宽敞,其实谁都不太舒服,偏偏大片身体接触带来的熨帖感又让人上瘾。
始作俑者还要贴到他耳边,故作贴心地提醒他:“坐我腿上也行。”
何弈:“……”
他权当没听见,任凭这人从背后抱住他,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抱枕。近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也可能是越来越熟了的缘故,迟扬黏他的方式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开始其实不黏,只是偶尔越线地欺负欺负他,逼他干点儿过分的事,后来也大多是侵占欲为主,目的只是看他失态,隐隐透露出危险的意味。
现在……现在比较像敛起爪牙的大型犬,尾巴毛茸茸地甩来甩去,温暖又无害,只想一刻不离地贴着他,黏黏糊糊地撒娇。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大概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状态,没那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桥段,安全感也来得自然而然。
“想什么呢,”大型犬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不满意他走神,催道,“不是先看题吗,赶紧的。”
他也不会急于汲取知识,大概是想赶紧看完了题,让何弈兑现“奖励”。何弈心知肚明,也无意拆穿他,便拿起根红笔,对照着记忆中的答案,一题一题地往下看。
很快他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撇开那一手过分张扬、不太适合用在卷面上的字迹不谈,迟扬其实空了很多题,单选倒是填满了,多选题大多只填了一个选项,就算正确也只能拿一半的分,非选择题除了最基础的几题写满了,剩下的大多有一两问空着,最后一大题整道都空着,选考题的部分也空了不少。
如果只是这样,何弈倒也不至于惊讶——他一开始就不觉得迟扬能做完所有题,毕竟出题对象是完整读完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加上三年高中的普通同学,像迟扬这样半路出家的,能大致做出一些就很令人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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