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西特
还是踹下车吧,向东呵呵。
“要说身高,他比你高四厘米左右。”凤梨瞅着老大耳朵上的银色小圆环,觉得挺酷挺阳刚,一点都不娘气,配着他的板寸,那股男人味浓郁的荷尔蒙气息绝了,可惜对手太强。
“年龄的话,他跟我差不多大吧,今年顶多二十,”凤梨叹气,“老大你都奔三了。”
向东要气死了。
“气质这一块,你们不是一个类型,我就不做比较了。”凤梨正儿八经地说着,他仗着老大的拳头只对外砸,不会对出生入死的兄弟下手,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慌。
向东皮笑肉不笑:“做题这么不认真,各方面都评完了吗,你东哥好歹是个正常人,后座那小子就是个心理有问题的疯批。”
凤梨说:“可是仰哥喜欢啊。”
向东:“……”说的也是呢,妈得。
凤梨拆开一包虾条,咔滋咔滋地吃着:“东哥,你谈恋爱吧,爱情转移大法好。”
向东不置可否,谈个屁恋爱,纯炮都不打了,没心思,累,烦。
凤梨咬着虾条回头看后座,闻着狗粮的香味说:“好配啊。”
向东开着车,头顶冒青烟:“再说一个字,老子打断你的腿,卸掉你的胳膊把你丢下车!”
“怎么只抱着不亲啊,亲上去,亲上去……” 凤梨继续吃狗粮,嘴里嘀嘀咕咕,兴奋得两眼泛光,犹如看基情片直播。
向东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死梨子果然站到敌方那边去了,叛徒!
后半程一路风平浪静。
陈仰不知道朝简握过他的手,抱过他,还拍了合照。向东自己不透露,也不准凤梨说一个字。
凤梨多少能猜到东哥的想法,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陈仰讨厌朝简,那让他知道对方的行为,就会加深他内心的排斥和厌恶,恨不得把被碰过的地方撮掉一层皮。
可陈仰显然不但不讨厌,还很依赖,而且不是有意识的,是无意识的,很自然的亲近。那要是透露后座的事,就是给他们制造暧昧的气泡。
所以东哥坚守情敌的立场跟岗位,绝不助攻。
凤梨吸溜棒棒糖,根据他这些年的观察,往东哥身边凑的大多是小姑娘跟贵妇,只有少数小零们。
东哥从外形到性格都很钢铁直男,要是他对外说自己是gay,别人会当笑话听。
可他就是gay。
凤梨前不久听说十年前东哥谈过一个对象,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混混,没钱没势,他会骑自行车带对象逛东街,五颜六色的野花瓣飘了一路。
对象黄了就成了旧相好,初恋。
东哥这段恋情知道的人不多,凤梨初次听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因为在那之前,他了解的东哥只谈性不谈情。
凤梨觉得东哥对陈仰不是那种纯粹炙热的爱恋,喜欢是有的,特殊对待也是真的,但欲望占比较大,其次是……既然白菜要被猪拱了,那我要抢第一口,吃最热乎的。大概就是这种心理。
不过东哥低估了对手猪的实力,那是绿茶啊,元老级的。
车停在休息站,凤梨看到陈仰下了车,朝简坐在这里,皱着眉头说腿疼,十分难受的样子。然后陈仰就紧张地弯腰拉朝简,被他半搂半抱都没意识到。
东哥在一旁干瞪眼,他就像一台冰冷冷的人形打假机器,随时都要在朝简身上钉个大大的戳“假”。
凤梨摇摇头,我家东哥真是好惨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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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多,槟城。
陈仰抵达酒店,撂下行李箱跟背包就往床上一躺,浑身骨头犯懒,不想动弹。
朝简了耳机线,从行李箱里拿出便捷水壶,水杯,茶叶。
陈仰眯着眼看他操作:“我是第一次住酒店。”
“嗯。”朝简又翻出香炉,点燃熏香。
陈仰挠挠脸,他和朝简同居半年了,现在两人开了一个房间,他却有种难以形容的拘谨感。
就像是头一回跟着男友出来开房的……
陈仰刷地跑进卫生间,哗啦哗啦洗了好一会脸才出来,笑着说:“这酒店五星级的,看起来……”
朝简停下扇青烟的动作:“你跟我没话说了?”
陈仰的笑意凝了凝:“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硬找话题?”朝简把香炉往桌子里面一推,冷眼道。
陈仰哑然,他避开朝简的视线:“我是尴尬。”
朝简一步步走向他,目光深暗不明:“你尴尬什么?”
陈仰后退点:“你知道的。”
朝简逼近:“我不知道。”
陈仰再退,绷紧的汗湿背脊撞上墙壁,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弟弟,别玩哥哥了。”
“我玩了吗?哥哥。”朝简盯着他,一字一顿。
陈仰处理不了这样的情况,陌生的很,他僵着,全身的血往脸上涌。
“砰砰砰!”
拍门声突如其来,陈仰立马往门口跑,衣角被拉住了,他的身形被迫停滞,脸上的躁意又攀上去一个高度。
在陈仰的记忆里,朝简拉他衣角的次数超过了两次,具体几次他忘了,但只有这次他的反应很大,他打了一下。
“啪”一声响后,房里一片死寂。
陈仰那一下没用多大力道,指尖却麻麻的:“你松手,我去开门。”
朝简松开陈仰的衣角,神色平淡地揉了揉被打的手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脑袋低垂了下来。
陈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小揪揪,他别开眼,几秒后又去看,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摸了摸。
身份号019 第331节
小揪揪让陈仰的心底某一块软了下去,他出神地凝望着,完全忘了开门的事。
门外,凤梨拦住又要拍门的老大:“这不是才到酒店嘛,干嘛这么气冲冲的。”
向东一副死了爹的模样:“订的是标准间,两张床。”
凤梨既明白又不明白:“他们不是一直同居同床吗,这算什么。”
向东如遭雷劈,对啊,这算什么啊,这他妈什么都不算,就是操蛋而已。
“家里是家里,跟开房不一样。”向东倚着墙,长腿随意一叠。
凤梨说:“哪里不一样了?”
向东敲他脑门:“你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家里是一杯白开水,又淡又清澈,没味道,而酒店是一杯酒,香且温醇,每一次的心跳都是加进去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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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喊陈仰出去玩。
陈仰没什么兴致:“外面很晒,我不去了。”
“太阳都要下山了,晒个鸟。”向东说,“槟城有几个海水浴场,我们可以去游泳。”
陈仰按遥控器的手停了下来:“海水浴场?”
向东瞥香炉,熏香怎么跟牛粪一个味,真他妈难闻,他往床尾一坐:“想去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做过一个浴场的任务。” 陈仰一言难尽。
陈仰的音量只有他跟向东能听得见,避开了站在桌子那里打量折叠水壶的凤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务相关,普通人最好是不知情。
“我对大海有阴影。”陈仰叹息。
向东的眉头拧成“川”字:“槟城是海滨城市,这你知道?”
陈仰点头。
“海滨城市的招牌不就是大海吗?”向东少有的那点耐心都摊了出来,“你既然怵海水,那你为什么要来这旅行?你说说看。”
陈仰愕然:“是我提议来这的吗?”
“……”向东左右看看,捞起床上的数据线想抽陈仰,又没舍得下手,气得他把数据线扔到了地上,“不是你是鬼啊!”
陈仰从躺着变成坐着:“别在现实世界提那个字。”他看向从洗手间出来的朝简,“去浴场吗?”
朝简捋着滴水的额“你想去就去。”
陈仰的心里话是“我不想”,可大家来都来了,他不能这么扫兴,于是他就同意去了。
那是距离酒店最近的一个浴场,人很多,沙子很烫,海浪层层叠叠,风声里有海水的腥咸和风铃的清脆响,它们汇聚成了炎炎夏日的一抹清凉。
然而陈仰却感觉凉过了头,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冰的,他愣愣面向大海。
这浴场……
陈仰站在太阳下,像是有人拎着冰水往他身上浇,他冷得直打寒颤。
“我没看错吧?”陈仰声音发干地问朝简,又像是震惊得自言自语。浴场那几个卖沙滩用具的棚子,厕所,救生员的高台,售票亭,更衣室……这些全都跟任务里的重叠了。
区别就是任务世界只有九个任务者和一个npc,而现实世界的浴场放眼望去都是人头,嘈杂声里充满了真实感。
陈仰脚步打晃地拉着朝简去找向东。
不多时,他们三人站在浴场的一处礁石边,其中两个迎风交流,剩下一个找小贝壳。
“槟城是你要来的。”向东指出重点。
陈仰却没话接,他都想不起来是他自己提的了。
“好吧,是我提的,可我应该只说来槟城玩,我不可能知道这里有个浴场跟任务地一样。” 陈仰试图冷静分析。
“别想的太复杂,这只不过是刚好让你碰上了而已。”向东说,“今天不碰,明天也会碰,我们要在这待三天,浴场都会玩一个遍。”
“碰上就碰上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前的火车站和休息站,近期的科技园,这几个不都是现实世界有,任务世界也有吗。”向东想得很开。
陈仰抬脚蹭一块湿滑的礁石:“我们每次做任务都在那一片任务地,看不到外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拦住了。”
“你说,”陈仰的声音夹在浪花的拍击声里,不太清晰,“任务世界会不会就是现实世界的复制版本?”
他很早就起疑心了,如今已经有了八九成的把握:“我们之所以只看到一个角,是因为规则只给我们看一个角,其他区域不涉及到任务就蒙着捂着不给我们看……”
向东蹲在礁石上点烟:“我不那么觉得。”
这个回答让陈仰感到意外,他吸口气:“那你怎么想?”
向东耸肩:“单个任务的背景场地在现实世界能找得到,不代表整个任务世界就是现实世界的复制品。”
陈仰揣测向东的这番话:“你的意思是,规则只是从现实世界挑选了个别地方来当任务地?”
向东深吸一口烟:“这不是我们目前能操心的东西。”
陈仰理性上赞同向东的说法,感性上却不行:“你有没有想过身份号是怎么来的?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要我们通过一个个任务,成为任务世界的合法居民,并且长久的居住在那里?”
“为什么会有一批批的人做任务,一批批的死掉被清理,死的活的全是青城的。”陈仰喃喃。
向东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他感觉陈仰跟唐僧似的念念念,而他是那只孙猴子,紧箍咒勒得他头疼欲裂,眼前全是星星。
“哪来这么多问题,不是出来旅行的吗?”向东没好气地冲道。
陈仰:“……”说好了让脑子放个假,结果倒好,脑子刚来就紧急加班。
他纠结去走到朝简面前。朝简给了他一个小贝壳,带着浪花跟阳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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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场一事打乱了陈仰的心理建设,他在海边坐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被向东和凤梨拉去吃海鲜。
向东撬开一瓶白的,给陈仰倒了半杯:“喝了睡一觉,别他妈给自己制造压力,你不是救世主,我们慢慢来,慢慢走,ok?”
凤梨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吃狗粮,他两只手交叉着搭在下巴底下,看着陈仰跟朝简说悄悄话,满脸姨母笑。
陈仰给朝简倒了点酒,停下来,试探地问道:“你酒量行不行?”
朝简说:“没事。”
对面的向东冷笑,老子喝酒的时候,你还没出生,这次怎么也得压你一头。
于是向东想方设法跟朝简碰杯,他一口闷了,酒杯朝下:“该你了。”
朝简抿唇。
陈仰护犊子地说道:“他还是个孩子。”
又一次听到这话,向东竟然有种“孩子只会晚到,却永远不会缺席”的感觉。
看热闹的凤梨吐掉蛤蜊壳:“仰哥,十九岁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陈仰刚才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来,朝简不喜欢他那么说,昨天他更是保证以后再也不那么说了。
真是打脸。
陈仰没脸看朝简,他见对方端起酒杯,赶忙阻止:“别喝了。”
“那怎么行。”向东翘着二郎腿,嚣张道,“酒桌上有酒桌上的规矩,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
凤梨:“……”老大这逼装的,算是倚老卖老吗?
朝简一口干了。
陈仰拦都没拦住,他桌子底下的脚狠踹了向东一下。
向东得意地哼了几声小曲。
片刻后,向东忍不住想给朝简递纸笔,问他要教学方案——论如何成为一个绿茶。
总共就喝了那么点酒,他也好意思醉。醉就醉了,还他妈往陈仰怀里蹭。
向东嘲笑:“装的。”
陈仰想也不想就反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就是装的。”向东把大龙虾钳往桌上一丢。
那虾钳还没吃,凤梨赶紧捡回来,他听老大无耻地来了一句:“要是那小子在这撒尿,我就信他是真的喝醉了。”
凤梨坐开点,默默啃虾钳,顺便旁观老大被虐。
陈仰扶住往他身上倒的朝简,他还没说话,对方就把嘴角一撇,孩子气地说:“我不撒。”
向东玩味道:“看吧,我就说是装的。”
陈仰垂眼看怀里的人,闻到他气息里的酒味,想说的话瞬间忘了。
“不能那么做,哥哥不喜欢。”怀里人咕哝。
陈仰的脸色蓦然一沉,喝醉了还不忘哥哥!他把人推开,严厉道:“坐那!”
被推开的人又蹭回来,两条手臂跟铁钳似的圈住他的腰:“哥哥……”
陈仰心里头闷闷的,像要下雨的天空,透不过气,他想说,你叫错人了。
转而一想,没叫错,他也是哥哥。
“向东,凤梨酥,”陈仰的腰被朝简攥得生疼,“他喝醉了,我先带他回酒店。”
“松开,朝简,我腰要断了,嘶……”陈仰扒不开腰上的手臂,他快没办法喘气了,这家伙喝醉了怎么这么难搞。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现在不就是。
陈仰根本顾不上难为情,也忘了拉开距离,只想赶紧让醉鬼听话,他用老师教小朋友的口吻说道:“小朝同学,你要听话。”
喝醉了的人缓慢抬起头,一双潮湿的眼直勾勾盯着陈仰:“听话有奖励吗?”
向东:“……”老子要掀桌了。
凤梨:“……”好好好,我要看奖励!
“给我奖励,我听话。”喝醉了的人一眼不眨地看着陈仰,执着地说着。
陈仰的脑子里嗡一声响,奖励?什么奖励?他的小手指被勾住了,耳边是少年嘶哑浑浊的低喃,“拉钩。”
身份号019 第332节
第119章 你的快递到了
喝醉了的人很难捞得动, 陈仰在向东的帮忙下才把朝简弄回了酒店。
凤梨一路给他们拎东西,他觉得东哥实惨,明明看不惯朝简却又下不了手。就算东哥手里有银针, 他也不敢偷偷往朝简身上戳。
只要他戳了, 那就是给朝简送素材。
电梯的数字从1往上升, 陈仰吃力地揽住朝简,冷着脸瞪向东:“非要他喝,现在好了,他都醉成什么样了。”
向东磨着没点烟的烟, 别他妈说了,老子现在后悔得想吞烟自杀。
试问这个世上最操蛋的事是什么?给情敌助攻。
其次呢?情敌是绿茶。
凤梨凑近陈仰, 小声说:“仰哥, 我老大不是故意的。”他泪往心里流。
陈仰“嗯”了声,他知道这件事不全怪向东挑衅,朝简也有责任, 喝不了就说喝不了,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都是成年人,酒桌上较劲很幼稚。
喝醉了,遭罪的不还是自己的身体。
向东要是知道陈仰所想,铁定会忍不住扒他眼皮, 让他睁大眼睛看看他的狗比搭档是真醉假醉。
这一套向东追旧相好那会儿也用过, 他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不就是想要借酒上垒。
朝简身上的秘密比他胳膊上的体毛还多,表白都有顾忌,估计也不敢直接上三类,到顶就是二垒。
向东嘴边的烟抖了抖,二垒也做梦,别想了, 陈仰不是恋爱脑,感情上也比较粗糙迟钝,他适合直球。而朝简走的是温水煮青蛙模式,又是零碎的细节又是偷偷摸摸,没人提醒陈仰根本察觉不到。
所以就算陈仰开窍了,他也不会任由朝简胡来,他心里的那条界线会约束自己,阻止对方。
朝绿茶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向东扫了眼旁边的陈仰,当初信誓旦旦说“我不是gay”的人,这会脸被打得啪啪响,他偏偏还不能嘲。
一旦向东嘲了,陈仰就会在窘迫中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为了一个人,连性取向都变了,那样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深。
向东恶劣地想,最好晚点意识到那一点,越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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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陈仰把朝简放到床上,揪住衣领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平时背着还好,怎么喝醉了这么沉。”
“仰哥,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要不我们留下来?”凤梨颠了颠脚,左脸写着“吃狗粮”,右脸写着“看奖励”,脑门是“单身狗请求被虐死”。
向东想把凤梨就地正法,他脸色难看地看向陈仰:“行不行?”
陈仰犹豫着说:“不用了,你们回去吧,他虽然在吃饭的时候跟路上闹了,但现在安静多了,我应该能应付。”
向东的拇指抵着打火机盖帽,舌尖在口腔里刮了一下:“成,有事叫我。”
凤梨不敢置信,老大这么干脆利落?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向东踹了他一脚。
“奖励看不到了……”凤梨嘟囔着追上老大,悄咪咪用气声跟陈仰打招呼,“明天见”,他笑的时候,脸颊上的那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就像是刚蒸好的冰糖雪梨,甜而灼明。
向东跟凤梨走了以后,房里静下来,陈仰站在床前看喝醉了的人,看了一会,他拧着眉心给对方把鞋脱掉。
“别乱动。”陈仰按住差点踢到他下巴上的脚,听朝简模糊不清地喊着,“奖励……”
陈仰当作没听见。
“我要奖励。”朝简突然坐起来,被酒烧红的眼死死瞪着陈仰。
“什么奖励,没有。”陈仰被瞪得呼吸不顺。
朝简的脑袋耷拉了下去,低低道:“哦,没有……”他又抬起头,目光阴冷,“你骗我!”
陈仰没料到朝简会在喝醉的时候发病,他快速抓了些奶片递过去:“捏着玩吧。”
朝简看都没看。
“这个很好玩的。”陈仰学着他平时折磨奶片的样子,咔咔捏碎,再碾成粉末,“你看,就像这样。”
粉状奶片被大力打掉,陈仰的指尖又疼又烫,他刚要发火,就见朝简用一双快要流泪的眼看着他。
满腔的恼怒被一场初冬的雪花覆盖,空气里仿佛能闻到梅花香。
“你骗我。”朝简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拉过钩的。”
陈仰也想哭了,没有奖励啊,奶片都不要了,那他还能给什么?他跟朝简你瞪我,我瞪你的瞪了片刻,脑子里灵光一闪,火速从背包里拿出中性笔:“手伸出来。”
朝简一动不动,木头人一般。
陈仰只好蹲在床边,拉过他的手,认真画了几笔:“奖励。”
朝简看着手上的东西。
“这太阳是你的了。”陈仰哄道。
朝简抬起那只手,一瞬不瞬地望着手心里的阳光,他动了动唇:“我的。”又哑声说,“早晨,朝阳。”
陈仰怔了怔,他揉揉朝简的头发,笑道:“昂,朝阳。”
蹲了会,陈仰站起身,衣角被牵住了,他回头说:“我去拿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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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没照顾过醉鬼,他动作生疏地给朝简擦了脸跟手,让人躺下,被子一拉。
“要睡觉了吗?”陈仰怕朝简吐的时候呛到,在他脑后放了两个枕头,“不想睡就这么躺着。”
朝简睁着眼睛,目光落在陈仰脸上,却又像是透过他搜寻着什么。
陈仰以为朝简又在想那个哥哥,他忍了忍,不冷不热道:“你要是怎么都忘不掉,就去找他。”
朝简眨了下密密长长的睫毛,看起来无辜又单纯。
陈仰平静说道:“你的左腿已经在恢复了,说明你有跟自己的心理问题作斗争,不如你勇敢面对,跟那个人面对面谈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否则你的心结永远都不能彻底解开,它会困你一辈子。”
“我愿意。”朝简看着他说。
陈仰的平静表情瞬间龟裂,他扯起一边的嘴角:“行,那你继续纠结吧,别出来了,困死你。”
后知后觉自己越说越情绪化,陈仰离开床前,回来的时候脸上是湿的,手里多了个啃出两个坑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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