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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西特
她没有听见。
陈仰眼前的画面一转,他看到自己在扒拉一个纳盒,里面全是些日常药物,被扒得乱七八糟。
“清开灵在哪来着,我记得放里面了啊……”
“在哪来着?”
陈仰听着自己着急忙慌的声音,嘴角一抽,清开灵在你脚边,等你多时了。
“操。”
“这不在我边上吗?我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短发变成圆寸的仰哥紧张过度,智商速度下降。
刚才还在嘲笑的陈仰跟着他自己进一间卧室,看到蔫蔫的朝简,智商也下降了。
“这是怎么了?”陈仰冲过去。
“你说你,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了,竟然还能让一个梦吓到,抽一晚上烟,喉咙肿了吧,难受了吧。”
朝简的嗓音很涩:“噩梦。”
“噩梦不也是梦吗?药给你拿来了,你赶紧吃下去,躺着睡觉。”
朝简没有伸手去接那板药:“不想吃。”
“那我喂呢?”
“吃。”
“生病还撒娇。”
“我不生病的时候也撒。”朝简乖乖含住药片,就着一口温水咽下去。
床前的气氛很温馨,陈仰见他把水杯放到桌上,突兀地说道:“朝朝,你戒烟吧,咱不抽了。”
朝简说:“那你跟我一起戒。”
“让你戒,你拉上我干嘛,我抽烟一向很节制,哪像你,那么不要命。”
“我是被吓到了,平时我抽的也不凶。”朝简咳了几声,不知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原因,他的眼底有点红。
“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上个任务让你有神创伤了?”
“跟任务无关,没有创伤,我就是想我们都好好的。”朝简把头上的小啾啾解开,头凑到他哥哥跟前,“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陈仰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回答上面,他发现朝简的眼里的世界缩小了不少。
此时的朝简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只想腾出位置给他安家。
几个瞬息后,陈仰听见自己说:“傻孩子。”
“我不傻,也不是孩子,你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骗我。”朝简执着又认真,语气里没有逼迫,只有低声下气的哀求。
“好,回答你,我会和我家朝朝一直在一起。”
朝简整个人前倾,一把抓住他哥哥的肩膀:“那我们努力解绑身份号好不好?”
那一瞬间,陈仰瞥到那个自己弯起来的嘴角压了下去。
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陈仰即便不是这场电影里的人,还是会呼吸困难,急切地想做些什么,让自己喘口气。
“我知道你做任务的初衷是为了交朋友,你无聊,你想有很多朋友,可是在任务世界交的朋友,说散就散了……”朝简在哥哥面前弓着腰,头低下来,“出去了,照样能交朋友,还不会那么容易散。”
他的哥哥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死别对你来说也很伤。”朝简的嗓音微哽,“你头发都白了。”
陈仰条件反射地摸脑袋,身边的自己也那么做了。
“哪有!”
朝简变魔术似的拿出手机,修剪整洁的指甲在屏幕上划几下:“你自己看。”
陈仰凑头,入眼是一张照片,一个头顶的特写。
啧。
还真被他看见了几根白头发。
“这脑壳又没写名字,谁知道是不是你在网上找的。”他自己不承认。
朝简什么也不说,默默亮出一个视频。
视频做不了假。
陈仰看到自己往地上一瘫,一副遭受打击的样子:“当大哥伤身伤神。”
朝简趴在床沿:“那不当了?”
“不当了不当了。”
“从现在开始,你能建立起回家的信念吗?”朝简追问。
“有些麻烦啊亲爱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怕,我会告诉你。”
生了病的人眉眼带笑,眼底燃起了一簇最耀眼的烟花。
陈仰福至心灵,朝简这是预谋已久,也成功了。
从这一刻开始,过去的他改变了人生目标。
陈仰不知过了多久,朝简睡着了,他自己把被对方攥着的手抽出来,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坐在隔壁的书房里打开视频:“小文哥,子慕,你们在干嘛?”
视频里的香子慕在写乐曲弹钢琴,嘴上趴着一只胖橘猫,头上蹲着一只小黑。
孙文军正在给一个病人写治疗方案,手边有一摞参考资料。
“好忙的,什么事啊仰哥?”香子慕咬着笔挠头。
“我想去终点。”
香子慕嘴边的笔掉到了橘猫身上,呼呼大睡的橘猫蹭地抬头,一张懵逼的猫脸入了镜头。
孙文军那边差点打翻还热着的咖啡。
“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香子慕喃喃,“完了,我有ptsd了……”
孙文军的手伸进镜框底下,捏了捏鼻根:“我觉得我需要休息一会。”
陈仰看到自己凑近视频,不怒反笑,挺无奈也挺纵容的那种笑:“说正事呢,你们跟不跟我去?”
香子慕拍拍的腿上的橘猫屁股,等它下去了就把被米色长裤裹着的细直长腿一叠,铅笔夹在指间当烟,女神范儿架了起来:“我们说那么多,都比不上朝简。”
“关于这个话题,确实说过不少次。”孙文军强调。
当年的陈仰剥了个橘子吃,轻轻松接下两个搭档的招数:“此一时彼一时,人都会长大的嘛。”
香子慕泼凉水:“你都快奔三了哥哥。”
“活到老学到老,我们不论是什么年纪,思想境界都还在成长。”





身份号019 第498节
香子慕跟孙文军:“……”
边上的陈仰:“……”
“哎,朝简虽然是我战友,但他不止是战友,还是我对象,给我暖被窝的,等我老了,他还要伺候我大小便……扯远了扯远了,我是想说啊,”那个陈仰吃掉最后几片橘子,起脸上的笑意,严肃而郑重地发出邀请,“香女士,孙医生,我们去终点看看?”
“那就去吧。”孙文军和雅地笑起来。
香子慕一只手压在屏幕上面:“一起去终点!”
另外两个搭档也像她那样做。
三人隔空击掌,约好了,一起去终点。
.
画面又变了,陈仰坐在铁路边,身后是任务者失去亲人同伴的痛哭,旁边是给他剥奶片的朝简。
他的眼前是两条平行伸出去的铁轨。
有个人战在铁轨上面,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陈仰再看去,铁轨上已经没了人影。
那是鬼魂。
却不是任务里的厉鬼。
厉鬼是个小孩,他的父亲是铁路执勤人员,多年前他被父亲杀了丢在废弃的涵洞里。
任务者要带着厉鬼进涵洞,帮他找到他自己。
那涵洞被封住了一个出口,大家已经进去查探过了,他们进去才知道发现涵洞走不到尽头,所有人需要一直往深处走,边走边齐声喊那个鬼小孩的名字。
不能并排,要竖排,不能睁眼,不能停下脚步,喊声不能不整齐。
他们失败了一次,失去了几个队友,过一会要做第二次尝试。
陈仰吃掉朝简送到他嘴边的奶片,这是二人队,他在这个任务里认识了向东。
这会向东在执勤人员的小屋里躺着,他不是在为任务焦虑,也不是为队友的一个个离去而悲伤,而是在睡觉。
呼噜声往外飘。
陈仰起身往小屋走,呼噜声听得更清晰,也更响亮。
随着他开门,日光跑了进去,跳在了单人床上的那位眼皮上面。
“我操,谁啊?”向东打哈欠。
“我。”陈仰抱着胳膊看他。
这时候的向东没留板寸,头发染成灰色,耳朵上也不是耳钉或小圆环,而是耳环,就一个,戴在右耳上面。
他的体格很有男人味,五官俊美,那耳环一戴,不觉得娘气,只会让人感觉性感又时尚。
“现在就进洞?”向东大咧咧地坐在床头,头发被他粗粝的手指抓成了鸡窝。
“不到时候,还有人情绪不稳。”陈仰说。进涵洞的人必须同心协力,平静下来才行,谁出错谁死,其他人要重来。
向东的脸很臭:“那你进屋干嘛?来就来,还带你相好的,老子说多少回了,不爱吃狗粮不爱吃狗粮……诶老子的鞋呢?”
陈仰指指外头。
有个男生看上了向东,现在正在给他缝缝补补,也不知道哪来的阵线。
“他妈得,听不懂中国话,被拒了还那么起劲。”向东打着赤脚站起来,身高腿长,“但凡他腰细一点,老子也不至于无聊萎靡成这样。”
“这次运气不好啊,整个队伍里就陈白菜你一个人的腰……”向东感觉到一股怒气,他瞥瞥朝简,“小弟弟,别动气,说说而已。”
朝简的面色冷冷的,谁敢打他媳妇的主意,谁就是他的敌人,思维非常的简单。
“瞪我干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犯法吧小弟弟,你媳妇这把好腰是我认识的人里面的这个。”向东一只手的拇指竖起来,另一只手把衣摆往裤腰里,他对陈仰一笑,“我想起来了,有个家伙跟你的腰一样细,就是没你够劲,太脆,我都怕稍微大点力,把他掐断。”
陈仰的脑中蹦出一个身影:“谁?”
“你不认识,一个姓白的。”向东懒懒洋洋地说。
陈仰开口:“白棠?”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但他却说了,很显然,当年的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就有这个话题。
“对对对,就是那家伙。”向东够到烟盒,叼根烟点燃,他就像是说故事人物似的,语气里没什么感情,“小白兔一样,又白又嫩,眼睛还红红的,估计早就死了吧。”
陈仰没出声。
向东往屋外走,他经过朝简身边时,丢下一句暧昧的话:“小弟弟,就你哥哥那腰好屁股翘的样子,你进来到现在碰都没碰?定力可以啊,回头等你忍不住了,跟我说一声,让我开开眼界。”
听力敏锐的陈仰给了向东一脚,他纯粹是习惯了应付对方欠揍的德行。
以前的向东也是个混混头子,他能站着被人踢不反击?不能,所以他当场就还了陈仰一拳,力道凶猛狠厉。
那拳头没砸到陈仰,也没轮到他出手,朝简反应敏捷地挡下了。
两人打了起来。
这场面陈仰不陌生,确切来说很熟悉,只不过现在的朝简没有后来那么强大,也不会疯狂暴虐,他的身手没有完全碾压向东,最多占了一点点优势,没有拉开距离。
陈仰迅速帮朝简抽向东。夫夫联手,天下无敌。
向东很快就落下风了,他停下拳脚,粗喘着啐了一口,满身杀气地咆哮:“操,老子门牙都松动了!”
这个久违的小插曲以陈仰拔掉他的烟尾。
朝简握住陈仰的手,沉着眉眼,低声安抚道:“不生气不生气。”
陈仰看着朝简破皮的唇角,想笑也想哭,从火车站的任务开始,朝简每次护食的甩拐杖抽向东,他都护着朝简,踢向东,劝架。
曾经竟然是反过来的。
朝简会哄他,叫他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这家伙欠的,多揍揍就好了。”陈仰摸了摸朝简的唇角,“疼不疼?”
“疼。”朝简皱眉头,“好疼。”
说着还弯腰低头,把自己受伤的地方往陈仰眼皮底下送。
陈仰给他吹吹。
“妈得,老子要是死了,就是被狗粮毒死的!”向东把掉在地上的烟踩灭,重新咬了一根,他半天都没找到打火机,火气登时就烧到了他挂的脸上。
陈仰在向东掀翻桌子之前,将打火机丢过去:“下次再碰面,我希望你能长进些,不会再这么找抽。”
“有个屁的下次!”向东扣开打火机的盖帽,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陈仰呵呵,屁没有,下次碰面有。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见向东站在树下,拿着一个笔记本抵在树上,刷刷写字。
那是他的笔记本。
陈仰走近一看,向东写的那一页……差不多已经是倒数前十页了。
这么厚的笔记本都要写完了啊。
他这一路交了太多的朋友,也失去了太多的朋友。
陈仰吹着风梳理规则给他的信息包,这是他和向东铁轨任务后的第五次合作。
经过了五次的生死一瞬,向东才在他的笔记本上有了一席之地。
陈仰吐口气,原来过去的他们也是从开打开始,慢慢变成战友,规则在这件事上修改的并不多。
哗啦哗啦的声音传入陈仰耳中,那是风在稻田里舞动。
这个任务点是在乡下,厉鬼是一个老太太,她会给他们发布任务,要他们割稻子。
农活不可怕,累就累点,流汗不要紧,只要不流血就好。
可是,
田里有青蛙,人脸青蛙。
那是老太太的老伴,它会蹲在田埂上瞪着他们,嘴巴一鼓一鼓,呱呱呱地叫个不停。
陈仰放眼望去,全是稻田。每次会有个稻草人和任务者们一起割稻,谁割慢了,就会被青蛙人吃掉。
有些任务者没干过农活,都不认识镰刀,他们一边哭一边吭吭哧哧地割稻,紧张的把手割破了,有的甚至割掉了自己的手指,稻田里有很多血迹。
还有人头。
因为有任务者情绪崩溃,拿镰刀划了脖子。青蛙人会把身体吃掉,头留下。
大丰的田园风光结合血淋淋的人头,和痛苦的哭声,编织成了一个血腥又诡异的梦。
现在是中途休息。
“向东,朝简呢?”陈仰问道。
“给你摘桃子去了。”向东还在刷刷写字,别看他身份号长,他任务做的可不少,有印象的都写下来了。
陈仰的眉心抽了抽,朝简在任务世界找吃的这个习惯是改不了的,在哪都要投喂他。
腿上有点痒,陈仰拍掉一只黑蚂蚁,他记得之前自己做梦梦到过割稻子,香子慕跑出小树林,站在田埂上喊他。
但这个任务是他带朝简历练,没香子慕和孙文军。
看来类似乡下的任务点,他做过不止一个。
“老陈。”
向东的称呼让陈仰一愣:“嗯?”
“你那疤,真不想修复?”向东的左腿蹭蹭右腿,边写字边说,“要是你改变主意了,这个任务回去,我跟我哥们打声招呼,让他给你做,友情价。”
陈仰的呼吸快乐起来:“什么疤?”
向东闻言把头一偏,正脸对着他:“你的脑子跟着风私奔了?不就是你左耳的疤吗?难不成你身上别的地方还有疤?”
陈仰在向东说完这句以后,规则给他的信息包就被补充了一部分信息。
小时候他在三连桥玩耍,救了个被扔到楼下的婴儿,左耳被铁门上面的钉子刮到了,留下了疤痕。
算算时间,婴儿要是活着,应该快二十岁了。




身份号019 第499节
陈仰的肾上腺素不断升高,那婴儿不会是朝简吧?不是他多想,他生命里和他羁绊最深的就是朝简了。
“老陈?”向东连着喊了几声,才把陈仰的魂喊回来,他将笔记本跟笔还给对方,“好多年不写字了,字写的没以前好看,不过也还算凑合,毕竟基础摆在那。”
陈仰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三页风吹草地见狗爪,东哥的狗爬字还是老味道,鬼都不认识,全靠猜。
向东那份个人传记的最后一页底下是他的签名。
——天下第一无敌大帅逼。
后来的他也是这签名。
陈仰晒笑。
“笑个毛啊笑。”向东横眉竖眼,“等老子死了,这就是绝版。”
陈仰给他一脚,他骂骂咧咧,很暴躁的样子,却没还击。
“老陈,我怎么也算是你和朝小子的助攻大队成员之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请帖有我的一份吧?”向东摸了把板寸。
陈仰斜眼:“你助个屁攻,你认识我们的时候,我跟他早就好上了。”
向东冷哼道:“说的就跟你们后来没吵过架一样!”
陈仰抿了抿嘴,吵过啊。
也好,挺好的,他们是普通情侣。
向东开始掰手指,数自己的助攻事业,陈仰摆出服了的表情:“行行行,东哥,咱不扒着过去了,往前看好吧,结婚就给你发请帖。”
向东这才满意了:“到时候给你好东西。”
陈仰的心底冒出一个猜测,他好奇道:“什么?”
“秘密。”向东前一秒说完,下一秒就说出两字,“钻石。”
他气得扇自己:“说说说,说个几把!”
陈仰习惯了东街老大的耍猴行为:“你哪来的钻石?”
“我在现实世界碰到了一队友,两杯酒下去,他给了我三钻石。”向东抖掉肩上的落叶,抠抠手掌伤口里的泥巴,“那可是钻石王老五,一个穿着富人区别墅群行走的大老爷,你能想象吗,做任务随便一扔就是一把钻石,还都不是碎钻,吓人不?”
“是好吓人,我要吓死了。”
陈仰把笔记本塞进他的背包里,视线从又回到原来位置的那本书上扫过,他松口气,一大片金黄色的麦浪在对他点头哈腰。
太美了。
陈仰那副大自然绘成的画卷里看到了一个少年。
那是他的少年。
朝简捧着一把小小的桃子向他走来,步子迈得很大,目光一直粘着他,世界万物都不能左右朝简的脚步和心神。
陈仰向着朝简跑去,他跑着跑着,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
麦浪消失了,阳光不见了,泥土的腥味没有了,朝简不见了,四周的风变大了,很烫又很冷,夹杂着恐怖的气流,风渐渐变成常温,风力也开始减小。
然后,陈仰又看见了朝简,戴着口罩,双眸渗血,抵着他额头的朝简。
一堆奶片洒落在他们脚边,其中还有朝简的药瓶。
陈仰呆滞地转了转头,他站在被多道光笼罩的机房里面,无数耳机线在他头顶疯狂扭动,他的头上戴着耳机,身体胀大了一圈。
并且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发胀。
回来了……?
我为什么会回来?
陈仰控制不住地抓住脸上的口罩,将它连同那团被他呕出来的白丝一起扯了下来。
那团白丝沾着陈仰的血,飘向了朝简。
陈仰愣愣看着朝简摘下口罩,吻住他带血的嘴唇。
机房里都是白色丝状物,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缠住了漂浮的尘埃。
陈仰瞪大的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回来了?
不可能,我已经看了那么多走马灯,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陈仰扣住朝简的肩膀,用力去推他。
陈仰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朝简没有被他推开,只是结束了这场死亡的吻。
“哥哥,你是不是进幻境了?”朝简轻声叹息。
陈仰张了张嘴,弯腰呕了起来,一团团白丝从他口中吐出,幻境……
是幻境吗?
我的信念没有带我去终点,我根本没去最后一关。
那些过去全都是我的幻境?
陈仰流不出眼泪了,一只手覆在他混乱起伏的背上,伴随着一声低语:“没事。”
“没事的。”朝简一遍遍地说着,抚拍陈仰的动作很温柔。
陈仰的喉咙里发出破裂的沙沙声,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没事……
为什么没有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到不了终点?!!!
“咚”
朝简跪在了陈仰面前,他的腰背大幅度弓了下来。
陈仰呆呆站着。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失败……
朝简筹划了那么久,我也准备了那么久,我们怎么还是没有走出去?
陈仰抚摸朝简的柔软栗发,腹部的鼓涨带来的痛苦让他的面部变得扭曲骇人,他的手背都在抽搐,可他说话的声音却很轻:“为什么啊……”
朝简回答不了他。
旁边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陈仰侧过脸,他看见了郑之覃,乔小姐,齐北,江江,艾小鱼,阿缘,老肖和小搭档,钱秦,他们不知何时拿掉的口罩,现在全都倒在了地上,僵硬的双手保持着掐脖子的动作,面部青紫,瞳孔扩散,不再有反射。
郑之覃他们没有被孢子寄生,不会成为果子播种,他们是吸进去白丝,中毒身亡,死得很快。
都死了。
陈仰麻木地呢喃:“吸进去的是我吐的白丝吗?”
不是我的,这里全都是白丝,全都是啊。
陈仰又想,可还是有我吐的那部分在里面。队友们死不瞑目,眼睛瞪着天花板,他想去帮他们把眼睛蒙上。
但他一步都走不了,他像快要播完种子的果子一样,瘪了下来,双腿撑不住地瘫倒在地,全身痉挛着倒在朝简怀里。
“哥哥,没事的,我早就想好了,”朝简抖着手去摸陈仰,“如果你真的走不到终点,那就算了,我们一起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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