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故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月
向遥哭得更厉害了,五官都乱成一团。想骂他,可是更想骂自己。
“你是不是傻啊!”她一只手捶他,“你真是——你还大学老师呢,你笨死了……呜……”
讲不到几句,又哭得说不出话。梁峥好笑地握住她的拳头,“好了,再哭都要喘不上气了。”
向遥紧紧抱住他,脊背一抖一抖,闷闷地不知道在边哭边说什么。
他听了一会,才辨认出她在说对不起。
她的左臂还挂在脖子上,这样的时刻连抱他都抱不亲密。额角的疤,他知道她一直在偷偷查祛疤产品。
还有更多。他试过很多次,去想象她在那时候会有多恐惧和绝望,连想象都无法接近。
他深深叹了口气。
“是我。如果不是那天我……”
他说不下去。
“对不起。”
他曾经好几次午夜梦回,她睁着红红的眼问,“你要我去见他?”
他点头了。他竟点头了!她跑开,越跑越远,梦里的他看见她跑向一处断壁悬崖。
他亲手将她推向的悬崖。
他们像两个筋疲力竭的人。向遥在回程的路上,脑海里不断地闪过那些荒唐的片段。
她对着他叫贺檀。她竟对着她的救命稻草,叫凶手的名字。
像假的一样。像梦一样,分不清到底哪一个节点是现实,哪一个是幻象。
已经很晚了。路上的车很少,他的车速因此放得有些快。她记起之前,也是在这车里,他说——
“那些,也都是有意义的事。”
好可怜。
她心里竟冒出这句话,他们都被折磨得好可怜。一个错乱疯癫,一个委曲求全。
好累。
车库里很暗。他停好了车子,她却不动。梁峥照旧倾身过来,替她解安全带,摁亮头顶的小灯。
“到了,下车吧。”
她定定看他,眼里有一层湿漉漉的雾。
“你刚才……在餐厅说的话,能再跟我说一遍吗?”
他险些脱口而出问“什么话”,可是那样太欲盖弥彰。他明明懂。
梁峥难为情地笑了一下,垂眸握住她的右手。
“爱上你了……怎么了?”
她咬紧了唇,心头波涛翻涌。眼皮一眨又掉出眼泪。
“……我也是。”
“傻。”
他抬手拭她的泪珠。向遥努力迎视他,小灯的光线照得她的眼睛很亮,像星星。
不是天上的星星,是圣诞树的尖顶只有那一颗的星星。
“梁峥……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错。”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错的是那个举起球棍的人,错的是那个将他们折磨至此的人。
可怜的是那个杀死了原本拥有的爱的人,是那个杀死后又苦苦挣扎要爱回来的人。
他们不可怜。
“我知道。”他说。
“你……”
她欲言又止。
她想问,你对我很失望吗?因为我叫你贺檀,因为我将你的名字抹去。所以你打断我,所以你捂住我的嘴。
不是的,不是的。
“老师。我以前觉得,可怜的是我。但现在我发现,可怜的是他。”
“他永远不能体会到,我现在的感觉。”
她微微低下头,他顺着她视线,看见他们紧紧交握的手。
“梁峥,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也无法体会到。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有。”
这是一个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以前她不懂,以为是会出现在杂志封面的男人向她求婚,以为是最顶层的办公室里一个隐秘的柔和眼神。
现在她懂了,是那个炎炎午后她走进那家面包店,她的夏天自此而可以永远有阳光。
“我们没有错。”
她说这话时嘴唇在抖。一滴眼泪流下来渗进唇角,他的舌尖仿佛也尝到咸涩的味道。她在说给他听,说给她自己听。为什么善良的人,却反而更难幸福呢?梁峥没有说话,轻轻吻住她的唇瓣,像要替她制止那种无法确信的颤抖。
“是。”
良久,他说。
“不想这些了。我们,好好的。”
他也曾经活在一个错误里很多年。
真正犯错的人会被监,他们不要又将自己关进牢狱。
电梯上至十六层。梁峥自然而然,随她到家门口。向遥往他身后看那扇熟悉却被冷落了许久的门,再一次感到荒唐和难过。明明是这样一个容易被戳穿的谎,她掩耳盗铃,他却纵容她这么久。
“……去你家好不好?你一直在这边照顾我……都没回自己家。”
梁峥错愕了一瞬,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好。”
她病的时间并不很长,却恍若隔世。梁峥替她拿棉拖,见她垂着头不说话。
“我们……要不要省一份房租?”
庸俗故事 重生
“啧啧啧……”
季妍坐在沙发上,边打量房子,边猛拍自己大腿。
“你知道那天我看到梁老师时吓了多大一跳吗?我想这玩的哪一出?啧,幸亏我反应快,演技是不是没话说?”
向遥笑着把奶茶插上吸管递给她,“是是是,没给你颁个奥斯卡可惜了。”
“你们俩,行啊?向遥,连好姐妹都瞒!老实交代,多久了?”
“我之前想告诉你来着,不是没机会嘛……”
“所以,你们现在是同居了?”
“嗯。”
向遥抱着沙发上的大鲨鱼。他们换了住处,离坏的记忆很远,但离大学和琴湖都近了些。
“唉,我是真没想到——”
这曲折故事,说出去大概都没人信。
“没事,都过去了嘛。”
“他上新闻了,你看见了吗?”
季妍走去开电视,换了几个台,正好播出一段贺檀在一群保镖和记者团团簇拥下,走出法院时拍摄到的画面。季妍拿起奶茶,将要喝时又义愤填膺地放下杯子:“缓刑,真便宜他了!”
向遥看了电视一眼。画面里的人神情淡漠,被环绕着,像一尊神像被缓缓搬下高坛。
她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本来也判不了多重的。”
“我说真的,他要是想报复你怎么办啊?要我说他就该被绑上电子镣铐,靠近你百米远时就会自动报警的那种!”
向遥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他以后的生活,一门心思想的还是如何报复我,那他也太可悲了点。”
季妍叹了口气,揉了揉她怀里那只软绵绵的大鲨鱼。
“我算是恐婚了。婚姻太吓人了,把后半辈子人生跟另一个人捆在一起,多可怕啊。我绝对不要结婚,我要潇洒一辈子。”
向遥笑了一下。
“所以我当时……是不是挺天真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简直比屏幕的两端还要遥不可及。可惜她抱有过无谓希冀,以为童话故事会真实上演。
季妍咂摸了一会,点头道:“是有点。”
她望着眼前的家具和地毯,思绪有些飘忽。她和季妍是不一样的,有时她羡慕季妍,但有时……
“我觉得我现在,还是挺天真的。”
“我们俩不一样啊。”
季妍笑着撞了撞她的肩膀。
“怎么说呢……因为是你,才会遇上梁老师吧。家暴男不值得,但梁老师真的值得!”
向遥噗嗤笑出来。“是——知道了,潇洒小姐。”
“我还没说完呢!梁老师值得,可是你也很值得啊。”
“小遥,天真不是傻。我觉得你的天真是……很勇敢。”
正要感伤时,被推门声打断了。梁峥在门口含笑道:“打扰你们姐妹聊天了吗?”
“刚说到你呢!”季妍伸长了脖子叫他,“梁老师,我是不是你们新家第一个客人啊?”
“是啊。”梁峥脱了外套,边走进客厅边扬了扬手上的袋子。“所以得亲自下厨招待你。”
“真的?”季妍兴奋地扑过去翻袋子,“嚯,这都不好做,梁老师你厨艺可以啊!”
“咳,还是需要向老师的场外指导的。”
“噫——”
季妍夸张地抖手臂的鸡皮疙瘩,“还做什么饭啊,你俩的狗粮就够我吃的了。”
吃过晚饭,季妍就嚷嚷着受不了空气中的甜蜜气息,跟朋友喝酒去了。洗碗时向遥站在右侧,一只手替梁峥摁洗洁。他状似无意地问:“刚才,都聊我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呀,说你好呗。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他挑眉,“季妍夸的,还是你夸的?”
“当然是她了。”
“看来,早知当时她选我的课,应该给她多打几分。”
“呿。”向遥冲他吹了个洗洁泡泡,“梁老师不是最公平公正的吗?怎么还舞弊呐。”
“说起这个……”他低头看着手里沾满泡沫的盘子,忽然笑了。“想起昨晚做了个梦。”
“梦?什么梦?”
“有点玄幻,像穿越小说的剧情。我穿越回了几年前,做你班主任的时候。但是带着现在的记忆。”
“啊?这不是重生嘛!那你岂不是可以预知未来啦?”
“是啊。”
向遥右手拿下可延长的龙头,梁峥将碗盘凑到水流下,冲去上面的泡沫。
“有些细节,醒来之后记不清了。梦的开始是新生入学没多久,我应该是在准备抽同学谈话吧。在学生名单里,一眼就看到了你的名字。”
向遥好笑地接道:“你知道吗,你那时给我打电话,我一看是陌生号码,还以为是快递或者推销。结果一接起来你说’我是梁峥’,把我吓坏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
“也不是可怕啦,只是那时候刚入学嘛,就突然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怪恐怖的。”
“……恐怖?”他哭笑不得,“没想到我当时在你心里留下了这么个印象。”
向遥蹭蹭他手肘,催他讲下去。“然后呢然后呢?梦里你也叫我去谈话了嘛?”
“嗯,叫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那你呢?你有没有告诉我,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他顿了一顿,摇头笑道:“没有。甚至于,我和你谈话的内容都还是一样的。”
“那多没意思呀。”
梁峥没再张口,似乎陷入了对梦境的回忆里。那梦的感觉很真实,时间跨度也很长,仿佛是真的从头来过的四年。却又像一个虚幻的肥皂泡,睁开眼睛就啵地破灭了。
也许,除了是梦,也是他一种幼稚幻想。
“如果那时候,我告诉你,我们会像今天这样在一起,你难道会相信么?”
“唔——当然不会,哈哈哈。说不定会说你骚扰学生呢!”
“所以啊。”
“这么说倒也对啦。”
碗盘被他一个个整齐地迭进沥水架。向遥低着头操控水管,认真地冲水池壁上残留的泡沫。
“但我——”
他话到嘴边,却没有说下去。
“怎么啦?后悔没在梦里跟我来场师生恋吗?”
“……胡闹。”
是有一些无可奈何,又有一些宠溺的语气。向遥笑眯眯地,没有再问然后。其实她能懂。
他啊,就是这样正经又克制的人呢。
即使是在梦里,也不会允许自己越藩篱一步的。
“如果,可以重生一次的话,你会愿意吗?”
她几乎未加思索就答:“不会啊。”
“……为什么?”
“重来一次的话,说不定就遇不到你了。”
强行复健
大风大浪过去了,写写小情侣的鸡毛蒜皮
记得之前留言区有小可爱说如果梁老师重生会怎样
有灵感的话 将这个梦写成番外吧
庸俗故事 新夏
直到临近入夏,向遥的左臂才终于好得七七八八。虽然长时间固定后,屈伸变得不自如,每天依然要在家做简单的复健动作帮助肌肉恢复力量。
“好累啊……能不能不做了……”
“不行,还有最后一组。”梁峥把那颗滚到地上的握力球又塞回她手心,“还想不想拿相机了?”
“……想……”
“想就继续。”
“……”
五月底,大学里各专业的四年级陆续开始拍毕业照了。大合照拍完后,穿着学士服的学生都抱着鲜花,分散在校园各处和亲友、老师照相。
廊下,于建川抱臂站在梁峥旁边,看着阳光里一张张青春灿烂的脸。
“你看看,又要送走一届了。多快啊。”
“是啊。”
有几个学生跑上来问:“老师,可以和您拍个合照吗?”
“嗯,可以啊!”于建川点了头,又很快笑道:“啊——是想和你们梁老师拍吧?来来,我给你们让个地方——”
学生们哄笑着围住他:“不是不是!也想和您照!”“一起照嘛!”“也想和于老师照!”……
开完了玩笑,一行人在图书馆前照了相。还有跟过梁峥做课题的学生拿出书来,请他在扉页签名。
送走了这批学生,梁峥正想回一趟办公室,忽然肩上被人轻轻点了一点——
“梁老师,可以和您合张照吗?”
于建川大咧咧地冲那人招手:“来来,又是一个找梁老师合照的。抓紧啊,一会可要排长队啦!”
梁峥一回头,却发现是向遥。一手在头顶遮着太阳,冲他狡黠地笑。
他有一瞬怔愣。她穿着纯白色的短衫和格子短裙,马尾辫扎得高高的,明亮得像透出阳光的白云。
仿佛时光倒流,梦境重现。
“你怎么来了?”他嘴角的笑意柔和起来。“今天晒。怎么不打把伞?”
向遥踮着脚,又将另一手遮在他额前,笑盈盈道:“梁老师不也没打伞。”
他牵住她,见她背后背着相机,又去替她拎背包。“手还没好全,东西沉不沉?给我吧。”
于建川见他俩旁若无人地腻歪到了一块儿,站在一旁看得满头雾水。“梁峥,这位是——?”
“噢,”梁峥提过向遥的背包,“于老师,这是……我女朋友。”
向遥的脸顿时有些微热,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
“您好,我是向遥。”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梁峥总跟我们提你呢。你今天也来玩?一会让梁峥带你四处转转!”
梁峥回头冲向遥递过去一个“我就说他不会记得”的眼神。
向遥被他弄得难为情,忍着笑说:“好,谢谢您。我一定……让他带我看看。”
寒暄几句,于建川就识趣地战术撤退了。向遥冷不防轻掐了一把他的侧腰:“梁老师,很受欢迎嘛?”
“怎么了?”
“这么多女学生要合照,连要签名的都有……我在旁边等了半天呢。”
梁峥笑道:“那,现在不是专属于向遥同学的时间了吗?”
“是啊,我也要跟梁老师合照!”
“好。”梁峥从她包里拿出相机,“用这个拍?”
“嗯!”
向遥叫住一个过路的学生,“同学你好,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个照吗?”
那学生很干脆地答应了。不巧她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见向遥两手空空,还热情地塞进她手里说:“这个借你拿着拍照吧!”
“谢谢!”
在学生面前,多少拘束一些。两人并肩站在图书馆的花坛前,对着镜头摆出郑重的微笑。
初夏的风吹拂过衣角,直到学生喊“ok”,两人还犹有片刻恍惚,仿佛在太阳下被晒得暖洋洋的一种晕眩。
树荫下的长椅上,向遥在将相机里的照片无线传导至手机里。等待连接时,远远地听见花圃的另一头传来嘈杂和欢呼声。也不知是在欢呼什么,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满是活力与朝气。
向遥长叹了一声。
“唉——年轻真好。”
梁峥哭笑不得:“你现在很老吗?”
“老啊。跟他们比起来,当然老了。”
“你毕业那时,有没有来找过我拍照?”
“我哪敢呀。我那时候,又没跟老师做过什么课题,又没当过助教,一个老师都不熟悉。毕业的时候,只跟我的论文导师单独合照了。”
说话间,照片传到了手机里。向遥点开一看,美滋滋地乐道:“你看,我还是很童颜的吧?跟大学生没区别嘛!”
“嗯,是。”
梁峥看见那照片,默默地轻勾嘴角。在他心里,她原本就会一直是个小姑娘。
“只差一个学士帽,就完全是毕业生了。”
“要不我去借一个来?”她正在兴头上,刚要起身就被他摁下了。
“你不能戴。”
“为什么?”
梁峥顿了顿。
“因为……你不是学生。
你是师母啊。”
一阵风吹过,向遥的脸腾地热了。
“你、什么嘛……你从哪学来的啊!”
他只是微风一样笑着,没有接话。站起来牵她的手,“走吧,带你’四处看看’。”
庸俗故事 抽屉
学校里也没什么可逛的,和向遥读书时没有太大的变化。
梁峥领她去看了看人工湖上新建的一个亭子,一路不碰上几个他的学生。向遥只好咬着唇,尴尬地假装没有看见,错开那些探究的眼神。仿佛可以真的扮成一个只是与他并肩同行的学生。
这实在很掩耳盗铃,因为他明明一路将她牵得紧紧,她的背包也还挂在他右肩上。他不动声色,于是尴尬也全部转成一种,有点幼稚的甜。
“笑什么。”
梁峥抬手替她拂去耳朵旁黏着的一缕碎发。亭子里被日头晒得很热,就连湖上吹过来的风也有些潮闷。
她很雀跃似的,眼睛像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亮亮的。
“没什么。好热,可以去你办公室吹空调吗?”
“嗯,走吧。”
他怀疑是于建川早早通风报信,要留他们二人世界。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你位置是这个,我没记错吧!”
“没记错。”
梁峥拉开椅子,由她好奇地坐进去,在他桌上东摸西摸。自己转身去饮水机倒水,“渴不渴?喝点水。”
她接过纸杯,喝水时眼珠子仍在滴溜溜转。他看她小老鼠似的样子觉得好笑,“找什么呢?”
向遥放下杯子,“好奇嘛。”
他的桌子是意料之中的干净齐整,她像个捣乱者一样坐进来,却平白有些宣告主权的洋洋自得。
“你的桌子上,怎么连个装饰都没有呀。上班的时候多无聊。”
他从善如流:“那你觉得,装饰点什么好?”
“唔……比如,相框啊,照片啊,绿植啊……”
“那——放跟你的那张合照,好不好?”
她立刻笑了。“你说的啊,我真的会打出来哦!”
“嗯,打吧。到时候拍照给你检查。”
“谁要检查……”
她明明是高兴,又抿着嘴假模假样地看别的东西,酒窝一直没有消下去过。他站着看她,觉得她简直像小孩子一样好哄,不会藏自己的小心思。
他眼里的纵容也明显得一见即知,从来不需要她同他兜圈。她显然意识到了,抬头看他时忽然就很想亲他一下。
梁峥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没事。”
她胡乱低下头去,看见抽屉有一个带锁孔。
“咦,这是锁着的吗?”
“嗯。”
他声音突然变得有一点紧绷。顿了顿,又补道:“钥匙就在笔筒里。”
向遥心知好奇始终要有度,她原本没打算真的将他这儿翻出个底朝天来。他是怎样的人,她明明一清二楚。
“我不看啦……你的东西,不侵犯你的隐私了。”
他笑了。“没什么,真的。你要看……也可以。”
梁峥从笔筒里拿出钥匙,递到她手心。
“……真的?是你自己要我看的哦?”
“嗯,看吧。”
她拧开了锁,小心翼翼拉开,露出一沓卡片和信封。向遥看了看最上面一张的落款,是去年的教师节。
“哇……都是以前学生写给你的教师节卡片吗?”
“嗯。”
“好有心啊!你的学生真好。”
“……是啊。每年到的时候,还是挺感动的。”
“果然还是手写的东西更能传递心意。”她合上那抽屉,“现在还写贺卡的人真的不多了。”
“是。现在学生都喜欢用手机,送卡片的越来越难得了。”
“梁老师也真好。”她歪头看着他笑,“我们梁老师是好老师,所以才这么多学生喜欢。”
“……油嘴滑舌。”
“真的嘛。他们要是知道你一直好好保存着这些,肯定也感动的。”
她忽然又兴起,从他笔筒里拿笔和便利贴,“这里面还没有我的,我也要留一张。”
他失笑,“你要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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