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故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月
周日,向遥签完合同又转了圈房子,记下需要添置的东西,和季妍一起去逛宜家。两人去时坐公交摇摇晃晃了一小时,回时咬咬牙,打车花了近一百的车,把买的大大小小东西往家运。
周一,向遥在新房子闷了一天,把四处布置、打扫干净。季妍下班后来找她,两个人一起坐在客厅地板上吃外卖。她望着四周属于自己的窗帘、小茶几、抱枕,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什么都是新的,一切崭新的都正要开始。
梁峥晚上将垃圾提下楼去,等电梯时看见向遥的门旁地上放着装了外卖垃圾的袋子。两副碗筷,是季妍来做客吧?那扇冷冰冰的门忽然就在他眼里鲜活了起来,后面有一个热闹小世界。
周二,约定去民政局办手续的日子。
上午,向遥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各种招聘信息,盲目地投乏善可陈的简历。有人摁门铃,她从门洞里一看却是徐秀英。
“妈?”她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你租了房子,妈怎么也要来看看的么。”
家里冰箱没有什么存货,向遥倒杯水的功夫,徐秀英已经将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一遍。
“挺好的,这些家具啊什么都是原来房东的?”
“嗯,大件基本上都是。有些是我和季妍去买的。”
随口聊了几句闲话,向遥见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能有什么说的,还不就是操心你的事……”
向遥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不想听,盯着茶杯努力让自己头脑放空。
“我意思是,婚姻不是儿戏,两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呢?你看你现在,又没工作,还要自己租房子,女孩子家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做什么?跟贺檀好好过日子,舒舒服服做阔太太有什么不好呢?”“过日子?”向遥砰一声合上电脑,“他打我,我要怎么跟他好好过日子?”
“这不都两年过来了,难道他这两年都在打你?男人嘛,总有个脾气上来的时候,你看你爸有时候急起来,不也摔个杯砸个碗的?”
“所以呢?所以我爸这样子是正常的吗?”徐秀英立刻怒道:“说什么呢!那是你爸!”
向遥痛苦地闭了闭眼。她已经逐渐了悟到这是一个无解的环,从父亲,到丈夫,一切原来有因有果。使她踏进牢笼,却也使她自救。
可是双刃剑,正与反难道不都是刃吗?在举起之时,就已经先对准了自己。
“别再提这些了。我跟贺檀今天下午就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下午?”她原本以为这话一说,徐秀英该明白木已成舟,谁料她竟是又热切起来:“哎,那就是还没离了?那你,那你们离婚协议什么的,怎么写的,签了没有?”
“我写的,给他了。”
“那——你们那套房,还有财产什么的,都是怎么分的?”
向遥皱眉别开了脸。“没有。我什么也没要他的。”
“哎哟你这傻孩子,现在是他有错在先,怎么你净身出户?你就算不为我们,为向钧想一想,你也想想你自己——”“我有手有脚,现在也好好的,有什么要想的?”
“你看看你,都是成年人了,怎么思想还这么幼稚?你才二十几岁就离了婚,以后还找得着好的吗?叫你不要离婚,你要离要离,又不为自己多争点?”
这对话简直无法进行。向遥烦躁地站起来,“好了!你要真当我是成年人,就让我自己决定,行吗?”
她在家人面前鲜少冒出刺来,大概都是怕向弘。母亲只是一个懦弱的平凡女人,向遥见她被自己大声一训就不说话了的样子,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语气又缓下来。
“房子是他的,结了婚我都没出去工作过,哪里有资格拿什么钱?真要争这争那,跟贺家打官司,能争得到吗?”
徐秀英立即想再劝她不要离婚,可看见她的神情,和话里话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的意思,心知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吃过午饭,就打算回去了。
向遥送她时,徐秀英回头又打量一番屋内,“你这房子,挺不错的。你也大了……实在要干什么,我们也管不到的。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吧。”
向遥心头蓦然涌上一阵委屈,鼻头发酸。
“……嗯。”
“房子你自己花钱租的?我瞧着应该不便宜,贺檀……补贴你了么?”
“没有。是住这熟人帮忙联系的,没押金。”
徐秀英还想问,看见对面那户的房门开了,暂时住了嘴。向遥听见声响,回头去看,却是梁峥要出门。真是巧,她慌乱地背回身装作没有发现,电梯门开了,梁峥也没有说话,跟着进了电梯。
只有三人的电梯里,静得只有电梯广告的声音。徐秀英按耐不住,又低声问,“什么熟人,帮这么大的忙?”
“妈,你别问了……”
“这怎么能不问?你一个人在外面,遇见什么坏人怎么办?
向遥抬眼就能看见梁峥挺直的背影。实在没办法,嗫嚅着答:“……以前大学的老师。”
这扭捏被徐秀英捕捉在眼里,“老师?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男的。……三十出头吧。”
“三十多?”徐秀英两眼发亮,“肯帮你这么大的忙,非同一般吧?住这小区,条件也不错,哎小遥,你好好把握把握——”“妈!”向遥难以置信地打断她。这已经超越了尴尬的范围,而是话里的含义令人无法接受!“我不是个物件,上一个脱手了就要急着找下一家!”
叮一声,一层到了。
向遥从自己的怒斥中回过神来,梁峥已经不动声色地出了电梯。懊恼迅速占据了她,匆匆送走徐秀英后,家庭的指责、在梁峥面前的难堪对话、即将要去的民政局,统统绞在了一起。心烦意乱,不知所从。
今天的天气居然很好。下午艳阳高照,天蓝得像一幅浓重的油画,向遥在去民政局的公交车上想,真不知道是一种吉祥预兆,抑或是老天的讽刺。
贺檀站在民政局门前的台阶上,一身西装,气势凌人。见她来,只是淡淡说一声“来了”。小蒋恭恭敬敬在车旁等。
手续办得很快,交上材料和证件,唰唰填了几个表,离婚证就到手了。两人甚至全程没互相说过几句话,向遥捏着红色的小本本出来时,借着阳光将贺檀上下打量了一遍。
他实在是很打眼的男人,面无表情时尤甚。唇抿着,在光下像一座冷漠的雕像。这样的贺檀只令她觉得陌生,她在心里默默地复习那个蹲下替她系鞋带的贺檀,腰上拴着她的小玩具的贺檀。骗自己,这世上有天使贺檀和恶魔贺檀,今天她只是离开了恶魔贺檀。
贺檀到最后还是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仿佛只是来办了件公事,小蒋为他开车门,他坐进去,黑色的车就这样开走了。只是看着车子驶走的半分钟,向遥骗自己的谎言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使贺檀,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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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季妍听说她领了离婚证,硬是要拉她去清吧喝酒。两个怂女人去得早,清吧才刚开门没多久,客人寥寥无几。两个人就坐在那听歌看夜景,就着果盘花生米喝啤酒,场面诡异得很。
向遥不到十点就已经有点晕乎乎的,季妍久经酒场还清醒的很,担心向遥不安全,早早叫了车子,先送向遥到楼下。
向遥走进小区花园时迷瞪了一阵,居然在想能不能遇见梁峥。抬头数了数,也不知道有没有数对,梁峥的房子似乎暗着。她有点迷糊,脸上也很热,干脆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听着歌吹夜风。
她觉得很快乐。像第一次离开家里念寄宿学校,不,比学校还要好。没有门禁,没有回到家需要害怕的人,想坐多久就坐多久,等一个不一定出现的人也没关系。
学校最晚的一堂九点半下课。梁峥回到家楼下时已经过十点,看见凉亭里有个女孩子,晃着腿,哼哼唧唧地在哼歌。声音小小的,像他失眠时清晨听见的小鸟叫。
“向遥?”
“……唔?”向遥坐直身子,扯下一只耳机,“老师,你回来了啊。”
“你……”梁峥见她的脸红红的,像颗熟透的桃子。“你生病了?”
向遥摇了摇头,一时又感觉摇得自己有点晕。“我和季妍去喝了点酒。”
“噢。怎么不回家?”
“我想……想等你。”
他心一跳。“等我做什么?”
“想跟你说声抱歉……今天,我不是……”她脸上更热了。
他很好,可是一经由徐秀英那样说出来就变了味。他不该变成一项谈资的,仿佛被那样讲出来完全是对他的亵渎。不是好就一定要占为己有。但——
但他也是真的很好。
梁峥笑了一下。“没事,不用放在心上。你母亲也是为你着想。”
坦白说,他应该不喜欢被那样谈论才对。可是他在当时居然内心有一种窃喜,若要比喻,大概是学生时暗恋的女孩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班里的同学却都朝着你起哄。还要佯装恼怒与不明所以,心脏狂跳,希望她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
“但我……”她脑子混沌着,无法组织语言。
该怎么说呢?她不仅是想为母亲的话道歉,甚至也想为自己的那句话解释。那是一句正确的话,可说出来就好像在将他推开似的。
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在骂不该依赖,一个在想靠近。
他见她懵懵懂懂的,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快回家吧,这儿冷。”
“……好。”
向遥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进楼里,进电梯。上到十六层,两人一左一右,各回各家。
梁峥开了门,手却放在把手上不动,因为耳朵全然在注意身后乒乒乓乓的响动,迟迟未听见她开门进屋。转头一看,她正靠在门上稀里糊涂翻包掏钥匙呢。单脚站着,一只膝盖抬起来垫着包,又不平衡左右晃悠,样子滑稽的很。
他忍俊不禁走过去,“怎么了,没带钥匙?”
“找不到在哪了……”
她醉劲上来,手上没章法。楼道又暗,包里东西被她翻得乱七八糟,钥匙小小一个,怎么摸也摸不着。
“我帮你拿着。”他一手替她托着包,终于解放她金鸡独立的脚。另一手打开手电帮她照着包里,“这样看得清了?”
“嗯。”她找了一阵,终于摸出钥匙来。梁峥又给她照亮锁孔,笑道:“还对得准钥匙孔吧?”
她小声哼了一下,戳进钥匙打开门。临了还冲他一挑眉,像炫耀自己“好酒量”。
他憋着笑,冲她摆手。“好了,快进去吧。”
向遥一只耳机还挂在耳朵上。他转身时,耳机里的人唱:
feel like summer , and i don’t wanna miss you.
她回到家里,踩掉鞋子,伸手把内衣扣解了抽出来丢在一旁,将自己摔进沙发,蜷成小小的一只虾米。
那首歌叫summer。她忽然坐起来,从房间里拿出离婚证,又倒回沙发上看。反反复复,看冷冰冰印着的字句。
一种迟来的难过像涨潮一样涌了上来。她离婚了,离开那个在她还不懂爱为何物时就嫁给了的男人。
她终于自由了吗?
不是。她的夏天早已经回不来了。
贺檀留下的缺口,不是要由另一个人填补。而是她从此面对自己想要靠近的人,都要却步。
梁峥关上房门,走进卫生间洗手。洗完手他抬起头猛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在笑。
为她。为她有点傻气的可爱样子。
他愣了一下,马上迫使自己嘴角降下去,狼狈地用冷水冲了把脸。
不该如此。知荣明耻,严于律己,以身作则。
她是他人妻子。她也不是上家脱手了就要转给下家的物件。
然而他转身进厨房开冰箱看见牛奶,立即想到热牛奶可以解酒。想到她刚搬来两天,冰箱也许还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到她酒量不好,也许明早起来要头痛。
只是一杯牛奶。只是一杯牛奶。
他敲开她的房门。
向遥劲地从沙发上把自己撑起来。
“抱歉,我想到你家里可能还没买什么东西。这有杯牛奶,能解酒的,你如果想喝的话,可以——”他舌头忽然打了结。因为他不敢直视她微红的脸,视线越过她肩头,却被沙发上一件胸衣摄住。
她应该确实有些醉了,这样没有戒心。他反而觉得危险的是自己。
粉色的。像她此刻的脸。薄薄一件,维持着刚脱下的形状。宛如还带有体温。
向遥接过来道谢,玻璃杯还是温热的。
“那你,你好好休息。”
他落荒而逃。
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对门的小姑娘醉得小脸通红,靠在他怀里,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他大腿上,光裸的腿无意识地轻晃。衬衫纽扣松脱,露出里面那件粉色的蕾丝胸衣。
他知道是梦。从她出现就知道了。
她从不这样。她连短袖都不穿。
都是他的想象。
可是他想,一会也好。不要醒来。
她在喝牛奶。粉嘟嘟的唇,很不满他低估了自己的酒量,小心眼地轻哼。他喂给她,她却又双手捧着,像小朋友,很专心很乖巧地喝下。嘴角溢出乳白色的汁。
他疯了。
梦里他搂着她,隔着蕾丝,咬那两颗硬挺的小果实,她咿咿呀呀地欲拒还迎,扭得像条小蛇。
太可爱了,他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将她扑倒在身下,粉色的胸衣也剥去,像在它该在的地方,落在沙发上。
分开她的双腿,他扶住自己肿胀的性器,预备堕入不见底的深渊。
“老师……”
他猛然惊醒。
沉沉的黑夜。他出了一身的汗,坐起来,呼吸粗重得自己都听得分明。
睡裤支起明显的形状,阴茎直挺挺立着,欲望叫嚣得令人难以忍受。
不应该。不应该。
他跌跌撞撞,走进浴室,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狼一般渴求的脸。她送回的牛奶杯就在外面,厨房里。他扶住洗手台的边缘,右手探进裤子,握住了胀痛的勃起。
他原本只想胡乱敷衍一下,逐渐就失去了控制。梦里的场景又在他脑海中活了过来。他揉捏着鼓起的圆头,将几滴迫不及待溢出的液体涂满柱身。她皎白的身子也在这里,和他一同沉沦。他撸动着,越来越沉的粗喘里仿佛也能混杂进她的低吟。
“遥遥……嗯……遥遥……”
他一直想这样叫她。
她叫他老师。她总是叫他老师的,矫正也矫正不过来。他犹记得她叫他梁峥时笑起来的样子,可是更喜欢她叫老师。
“哈啊……”
他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她叫他老师,和别人叫不同。有点不合常理,仿佛是一个爱称,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秘密。她声音总是软软的,她粉色胸衣下的乳,也一样软吗?
赤红的凶器,在修长的指中一显一显。他挺动腰肢,将它往圈紧的手中不住地送。
“遥遥……遥遥……”
老师,老师。
“呃——!”
他全身剧烈地一抖,浊白的液一股股射出来,滴落在瓷砖上。
他久久才平复了,大口喘息,茫然失措。
知荣明耻,严于律己,以身作则。
“知荣明耻,严于律己,以身作则” 断章取义自教师职业道德规范
bgm:《summer》by keshi
19章了还只能手冲 梁老师实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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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向遥就开始四处找工作,但投出去的简历都杳无音讯。应届毕业生尚且多如牛毛,更何况她还“闲置”了两年?开始还挑拣着自己心仪、合适的岗位,到后来在家蹲得实在焦虑不安,索性广撒网式地瞎投。
好不容易有个面试机会,地点在离得十分远的开发新区。她穿着磨脚的高跟鞋,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龇牙咧嘴地到了公司。
hr果然问,为什么毕业两年都没有任何工作经历。她不会也不打算说谎,老老实实地说自己是结束了一段婚姻。对方的态度很明显地冷淡了下来,草草谈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向遥已经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后来她有变聪明一点,被问到也学会了含糊其辞,或是编些诸如“考研失败”这样听起来不那么“米虫”的理由。但依然没能到一个offer。
梁峥有天回家时在小区门口,远远看见向遥回来。她穿着一身正装,脚上却滑稽地踩着一双洞洞鞋,左手拿着文件袋,右手拎着高跟鞋。
他在原地等她,哭笑不得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向遥耷拉着脸,“我去面试来着……”
“不顺利?”
她叹了口气。“就那样吧。”
“脚怎么了,伤着了?”
向遥难为情地缩了缩脚趾,右手将鞋子往自己身后背了背,不好意思叫他瞧见。“鞋磨脚……太疼了,回来路上买了双随便换上了。”
梁峥瞥见她脚后跟那破了一小块皮,都露出了鲜红的肉来,皱紧眉:“怎么不垫张创可贴什么的?”
“垫了的,可是走着走着创可贴就也蹭掉了。”
“换双软一些的吧,或者穿双袜子?磨得这么疼,还怎么好好面试?”
“这双就是我为面试新买的了……我以前也没怎么穿过高跟鞋,不大习惯。”向遥扯扯快要滑下肩膀的包,抬起脸来时又笑了,“兴许我这次能成呢?那我就不用再穿这双鞋子啦!”
两人站在楼下等电梯。他能觉出她话里强颜欢笑的意味,但对于找工作,他似乎也无甚经验可传授。他一路读上博士,最后就留在高校任教了,以前学生时的暑期实践,也都是在跟着教授做学术项目。这样想想,他自打进了学校就没出来过,还真令人汗颜。
“那……祝你成功!”
“借您吉言!”
没想到过了几天,向遥真来找他。梁峥打开门时,她像被惊喜到,眼睛亮晶晶的:“老师,你真的在啊!我还担心你可能学校有课,会不在家呢。”
“没有,今晚没有课。”他见她高兴,“找我有好事?”
她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冰箱贴给他,“送你个小礼物!”
“嗯?”他拿在手里看。树脂做的,上面是卡通绘的琴湖,本市的一个小景点。“怎么突然要送我礼物?”
“上次那个面试,借您吉言,真的成功啦!”
“哦?”他笑起来,“不用再穿磨脚的鞋了?”
“对!”
她开心起来,眼睛弯弯的,右边脸有一个小巧的酒窝。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还站在门外,“咳,来,进来说吧。”
“噢,好。”
向遥在门口脱了鞋,想着就聊一会儿,直接光着脚大剌剌踩在了地上。倒是梁峥有些无措,手忙脚乱翻鞋柜,“稍等,我给你找双拖鞋。”
“没事儿,不麻烦。”她也没打算劳烦他,何况他一独居大男人,怎么会有女士拖鞋呢。“老师,你看见冰箱贴上的图案了吗?”
“看见了——抱歉,我这没有女孩子穿的,你将就一下?地上很凉。”
男士拖鞋很大,她踩着,像跻拉着一艘小船。
向遥浑不在意,反而是梁峥,心里有根禁忌的弦隐隐地在颤动。她的脚很白,被男士拖鞋衬得小小的,像小女孩偷穿大人拖鞋。他也穿过的拖鞋。
他又无法自控地要觉得这很可爱,可爱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可爱这词十分危险。
“面试成功了,在哪工作?”
“就在琴湖。做——”她声音一下又小了,仿佛有些惭愧。“做景区讲解员。”
她大学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在学校时跟风考了个普通话证,兜兜转转,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景区讲解门槛不高,她年轻形象好,倒就这样应聘上了。
“噢,”他复又去看那个冰箱贴,“这是你去那面试的时候买的?”
“嗯。我也没什么能送的,就当个是小纪念吧,嘻嘻。老师你可别嫌弃。”
“不嫌弃,我也没帮什么忙。”
向遥坐在客厅四顾,他的家很干净,也很齐整。沙发上没有抱枕,感觉怀里空荡荡的。
“决定就是那里了?还有别的考虑吗?”
“唔……应该没有了。”
其实她知道这并不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琴湖知名度挺低,基本没有什么外地游客,做讲解的工资待遇也并不很吸引。她的积蓄所剩不多,房租又贵,以后的生活完全是未知数。
只是太多次失败的体验,忽然一次“成功”就已经让她兴高采烈,甚至跑来和他报喜。冷静下来,她好像是在自己老师面前班门弄斧。
“琴湖……”本市的景点不多,他有带过学生去那里考察。“我记得挺远的,去上班方便吗?”
“还好,是挺远,但地铁转一条线能到的。”
“那恭喜你了。”他笑,“喝点什么?橙汁要吗?”他记得她不爱喝茶。
“啊,不用了,”向遥忙跟着他站起来,“我就坐一会,也该回去了。”
送她到门口,还未来得及告别,向遥一摸口袋,停住不走了。
“怎么了?”
她欲哭无泪:“我好像……把钥匙锁在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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