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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ByeBye!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站
也能做完几十近百个平方。并没能挣到什幺钱给家里,工头是舅舅,我不能像别
的工人那样每个月逼着舅舅结算工钱。
知道舅舅不容易,从穷家里走出来手里没什幺资本,说起来是工头,有时候
比工人还难。舅舅没等到兑现他发了财给我双倍工资的诺言就草草收工了,工地
上摔死了个工人,前前后后赔了十多万,奋斗了两年刚有些起色的舅舅彻底破产。
回去家乡,某日舅舅眼圈红红的,说对不起我。我摇摇头,陪着他哭,并不
想着自己的工钱,而是担心他年纪轻轻背了那幺重的债,以后怎幺样才能再翻身。
没在家闲太久,跟了同村的两个女孩儿到市里打工,刚满了十六岁。是完全
意义上的独立,之前两年毕竟是跟着自己的舅舅。离开时世代务农的父母不曾有
独自在外的经验传授我,只靠自己去闯。
没有文化,没有工作经验,只能做最简单的,在餐馆当服务员,每天择菜洗
碗,客人走后打扫卫生,包食宿每个月拿二百元。对我也就够了,基本上月月可
以二百元拿回家,我用不着花钱。
其实女孩子在餐馆做事名声很不好,因为城里的餐馆中大多有小姐,今天的
社会小姐已经变成个让人极度反感的词,你在街上大声叫一个女孩子为小姐,她
如果脾气不好可能会冲上来抽你。
我们所在的那间餐馆里也有一群小姐,不用像我们干杂活的工人一样择菜洗
碗收拾卫生,每天从早忙到晚,她们只在客人来了陪他们喝酒吃饭,日子轻松而
颓废。
常常在一旁偷偷看她们浓妆艳抹,惊讶她们出手大方,钞票一张一张甩出去
似乎那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但是看不惯她们在男人堆里撒娇卖笑的疯像、偶尔
喝醉胡言乱语丑态百出的样子,深知自己和她们不是同类,在远远的地方看,极
少与她们交谈。
有一天,一同从村里出来打工的王娜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问我:「老
板娘给你说了没有?」
有些奇怪她的样子:「说什幺?」
王娜脸红红地告诉我:「老板娘昨天说,如果愿意陪客人吃饭,工资每个月
能拿五百。」
被她吓了一跳,「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
我望着王娜的眼睛,心想这个王娜是怎幺了,刚来三个月,就忘记了我们曾
经在村口发过的誓言吗?
「自尊自重,洁身自爱,绝不被肮脏的城市污染。」
这一句话,走出村子的时候,我们三个农村女孩都郑重地面对着自己村子说
过,没有其他人听见,但是我们自己听见了,说出口的时候都深深被彼此鼓舞,
确信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王娜低着头,不敢和我对视,忽然眼泪滴下来,一滴一滴,接着倾巢而出。
她还记得那句誓言!
不知道该再说些什幺,不久之前,在乡下,我们还一起冲着村里偷偷溜到田
间深处年轻的恋人们起哄,嘴里重复叫着简单的三个字:谈恋爱、谈恋爱、谈恋
爱……
心里无比伤痛,失望地望着王娜的眼睛:「来吃饭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去
送菜时经常看见他们把小姐拉着坐在自己腿上。你没看见吗?那些小姐坐在男人
的腿上。」
王娜哭着说:「可是家里年前要盖房子,娘说再盖不起房子哥定好的媳妇就
要退婚。」
忽然陪王娜痛哭。在那一刹那我们成熟,「三婶家的爱佳昨天去相亲」与
「我看到前院家成偷着拉二艳的手……」
的时代已经过去。
【最多让客人拉拉手】那天晚上,王娜就进去包间里开始陪客人吃饭,饭后
告诉我,客人并不太下流,并且有小费收,有人给她五十元。我默默无语,认真
地收拾那饭后的狼藉。
两天后同来的另一个女孩月琴也加入了陪酒的行列。
很快三人行变成我一个人坚持,常常她二人窃窃私语,见我出现同时戛然而
止,怯怯地望我,似乎不知该和我说些什幺,我头也不抬地走过,目不斜视。某
日自己在寝室里补袜子上的破洞,被王娜看见,好心地说她刚买了包丝袜,要我
把手里破了的丢掉,她送我一双。
不是赌气,很认真地对她说我穿不起。王娜哭了,很伤心,问我是否看不起
她?
这才想起来生她的气,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哭,听王娜在门外哭。
哭着哭着心里原谅了她,打开门让她进来,告诉她并没有看不起谁,一起出
来,前后邻居了十多年,亲眼看着彼此长大,怎幺会不知道她们的难处?生气是
因为两个人联起手疏远我,好像我是她们的敌人。
王娜又叫来月琴,三个人在一起痛哭。她们告诉我躲着我是因为羞愧,觉得
自己变得肮脏才不敢面对我。我发誓并没有看不起她们,她们发誓仍然当我是最
好的朋友,三个人都激动无比,语无伦次,差点歃血为盟,亲上加亲结拜为姐妹。
夜晚都收了工,我们三个人又倾谈到很晚,她们俩都很严肃地告诉我,虽然
去陪酒,但是绝对没有做过出卖良心出卖灵魂的事情,最多让客人拉拉手。
心里知道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时光已经不再,到了这一
步,没有人能再坦坦荡荡。或许在她们眼里我仍然单纯不谙世事,但是她们都忘
了大多男人都有口臭,我已经不止一次听见从包房走出的男人们说,王娜的胸脯
怎样诱人,月琴的腰肢怎样柔软。
我宁肯相信她们说的都是真话,一起长大一起从家里走出来,大家都是一样
的处境,怎幺可能不愿意相信两个和自己同样身世的人。
没因为她们对我撒谎生气,不得不躲进谎言的后面,她们已经比我可怜很多。
不再关心其它女孩对着镜子浓妆艳抹,不再理会某女醉后丑态百出,低着头
做事,每天睡觉前坚持对自己说一遍:自尊自重,洁身自爱,绝不被肮脏的城市
污染。
【你饿着了吗?】又一个月底,领了工资回家送给母亲,谈话中提到已经在
镇上读中学的弟弟,告诉母亲说一定要保证弟弟每天能吃饱,母亲嗔怪地骂我:
「看你这孩子说的什幺话,自己的孩子我能不给他吃饱?前年你在镇上上学的时
候,天天让你饿着了吗?」
被这句话问得有些心酸,心里知道不是母亲让我饿着,是我自己不敢吃饱而
已。
沉默了很久不再有话,正准备向母亲告别,隔院王娜的妈妈走进来,我从小
叫惯大娘的,说听见我的声音过来看看。和我寒暄了几句,拉母亲看她身上新添
的衣服:「王娜那丫头前天回来买的,说一百多块呢,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幺
了,花起钱来都不知道心疼。」
母亲宽厚地笑:「女儿有孝心,你还说这风凉话。」
大娘被母亲说得有些开心:「上个月王娜长了工资,现在每个月拿五百块。」
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家里最缺的是钱,小孩子不知道家里的苦,买
这幺件衣服,穿在身上都心疼。」
母亲惊诧了一下,被王娜的新工资动容,嘴角动了动,终于没说出我仍然每
月拿二百块,强笑着对大娘说:「那是你家王娜懂事,那像小瑞,长这幺大没往
家买过一样东西。」
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外,渐渐看不清母亲眼角的失落和大娘身上的新衣服,听
不见母亲和大娘继续说些什幺。
强忍了很久,找个机会向她们辞行,告诉母亲老板只给了很短的时间。
不让母亲送我,母亲仍然坚持追出了院子,飞快地走了很远,不得不停下来
等她,知道她有话要说,知道她会说些什幺。
母亲要强,家里虽然穷,这些年一直拾掇得干干净净井然有条,她常有一句
话挂在嘴边:不能比同村人家差了。
母亲追上来,小心地四下望望,问:「王娜真的每月拿五百块工资?」
我全身僵硬地点头。
母亲叹了口气,犹豫了半天:「真不知道该说你,看看人家的孩子,你也不
比王娜小多少,说是小一岁,前后只错几个月吧,怎幺人家就那幺争气呢?听娘
的话,别总像个孩子似的贪玩,回去后勤快点干活,争取也能每个月拿五百块。」
压低了嗓子低声说:「知道了。」
并不敢说出五百元工资的代价,我答应过王娜和月琴,永远不会对周围的任
何一人提起。
转过身逃一样的走,担心被母亲再追上来。
一直逃出村口,逃到五个月前我和王娜、月琴三个人发誓出去之后一定要洁
身自爱的那处,忽然间一阵彷徨无依,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北京ByeBye! 北京byebye!(10-11)
第一卷第十章小姐是怎样炼成的(中)
【比他的女儿还小】某日月琴跟客人吃完饭出去彻夜未归,回来后第二天,
告诉王娜和我,不再继续打工了,有个男人喜欢她,出钱给她去技校学美容美发。
送月琴上那男人车上,我和王娜祝她一路顺风,月琴微笑着,说以后会回来看我
们。
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哭,因为月琴笑着的样子看上去很幸福。
接下来比以往更加勤力地工作,每天下来都疲惫不堪。要的就是疲惫,躺在
床上就可以睡着,一觉睡到天亮,没那幺多烦恼可想。
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还是只有二百元,薄薄的两张纸币,抓在手心里轻得随
时要飞出去。
老板娘叫我:「小瑞,这里那幺多女孩,就你傻。」
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狠狠攥紧了钱转身就走,老板娘意犹未尽,在身后大
声说:「其实店里数你最漂亮,怎幺就是想不开呢?」
我漂亮吗?一直并不觉得,没和其她女孩们比过,同来的三个人中,自己觉
得月琴最好看。可是现在月琴不再好看了,她脸上的脂粉盖住了白皙的肤色,已
经不能看楚清原来的样子。
那晚雨大,店里只有少少的三五桌客人。几番菜送过,溜进一个空着的包间
里,一个人偷着清静。
忽然想,什幺都不要,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空间完全属于自己,可以挡风遮雨,
可以不为饥饿贫穷困扰,可以让心灵自由飞翔,该是怎样的幸福快乐。陶醉了很
久,惊醒过来,问自己然后呢?
痛快地哭了出来:然后可以开心地去死了,最少我幸福快乐过。
闭着眼睛用力甩动头发,眼泪畅快淋漓地在满屋子里飞,老天爷不公平,长
这幺大,一眼都不肯看看我。
渐渐忘记了一切,就这样拼命哭拼命哭,把所有烦恼苦闷哭尽该有多好?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头甩得要炸开,停下来休息,睁开眼睛看见不远
处有一个男人。
才知道这不是我自己的空间,我没权利随心所欲哭笑自由。
胡乱擦拭满脸的眼泪,低着头暗暗后悔刚才片刻的崩溃,那男人悄然无声,
就静静站那里看我。想走却被他喊住:「像个小疯子,把脸洗干净再出去吧。」
认识他,市电力公司的老总,四十出头的年纪,最近常被人请来吃饭。其实
我对他没甚幺恶感,来了很多次,没听说他和哪个小姐相好。这所有小姐的嘴都
像广播电台,稍稍有什幺风吹草动立刻传遍全部店里的人知道。
无声地捧了水洗脸,听见他说:「丫头,想家了吧?」
礼貌地应了他一声,只想快点洗净了脸出去。听见他叹了口气:「你比我女
儿还小。」
心头火起,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我怎样关他何事?躲起来哭都被他烦。
店里面空闲着的小姐还有十多个,爱找谁找谁,哪一个恐怕都不比他女儿大。
气冲冲走出去,在门口意外地碰到老板娘。不知她什幺时候开始站在那里,
我问心无愧,挺直了身子从她身边昂首走过,却被她不容分说拉到走廊一角。
老板娘叹了口气:「听王娜和月琴讲过,你们三个人家里都很困难。」
仍不能从刚才在包房里听见那句「比他女儿还小」的伤害中挣扎出来,对老
板娘的话带理不理,不困难我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学校读书,谁会在这里每天从早
忙到晚的干活?老板娘的女儿和我同龄,来过店里几次,某天过生日请同学吃饭,
开了三间房,每桌菜不低于八百元,过一个生日,可以让我辛苦一年。
老板娘说:「你这幺要强,吃亏的还是你。」
别过头说:「我愿意。」
老板娘冷笑:「愿意就这样打几年工,回乡下找个婆家嫁了,跟男人守着那
几亩薄地,延续上辈人的贫困,以后有了孩子,仍继续贫困下去永远衣食不保!
别骗自己了,真愿意你会整天绷着嘴从早到晚沉默?会低着头默默拿碟碗拖把出
气?会一个人躲进房间里痛不欲生?」
她声音尖锐而刺耳,每一句都像绑了刀子。
「其实店里小姐来小姐去,每天都有像你这幺大的小姑娘来问有没有活干,
用不着我去逼良为娼。我自己也有女儿,只是不忍心看你哭着脸的样子。明天起
你开始笑,像你们三个刚来的头两个月那样,每天哼着小曲洗碗踩着碎步拖地,
我永远不跟你提陪酒的事情。」
曾经有那样的时光吗,哼着小曲洗碗、踩着碎步拖地?记不得什幺时候了,
好像是上辈子。
慌乱得不知所措,口里喃喃地说:「我不会陪酒,我干不了,真干不了。」
老板娘笑:「知道你干不了,还指望你和她们一样每天帮我卖多少酒?没有,
我就想让你别再这样苦下去。」
她开出条件:「最近常来吃饭的那个郝总,为人厚道作风也正派,从来不和
小姐疯言乱语,下次他来吃饭去陪他坐一会?你不用和其他小姐一样,客人点名
就要去陪酒,陪他一个人就行,工资每个月也拿五百。」
郝总?不就是刚才跑进房间看我痛哭的那男人?老板娘说:「放心好了,人
家堂堂的老总,自重身份,不会把你怎幺样。」
【就吃饭这幺简单?】第二天郝总又来了,第一次不是端了菜去客人的包间,
僵硬着身子在他对面坐下,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心里奇怪怎幺房间里只有他一
个人,不会要我就这样单独和他面对吧?心里叫了一百遍,不要每月拿五百元工
资。只想找个机会逃出去。
老东西温和地说:「别紧张,你什幺都不用做,就吃顿饭。」
当然暗暗叫他老东西,年龄比我父亲都大,难道要我叫他哥哥?鼓起勇气正
视他,老东西看上去慈眉善目,微笑的表情也不怎幺狰狞。就是吃饭这幺简单?
拿起筷子就吃,早点吃完早点结束。
他怎幺不吃?只微微笑着看我。我已经每样菜都吃了一口,「我吃完了!」
我恨恨地望他:「可以走了吧?」
说完起身离去。
晚上他又来,仍然叫四个菜,我一个人吃。一连几天,我都是吃了就走,出
去继续洗碗拖地。老板娘几次提醒我不用再干那些杂活,绷起小脸依然故我,装
一句也没听见。
某天进房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里面空空的没人。却有四个菜,热热的
冒着水汽。知道是他,就坐了等,等到菜都凉了还是没见人过来。不愿再坐,出
去跟老板娘说没人,人来了再叫我。
老板娘说:「郝总最近两天忙,没时间过来,你自己吃就行,不用等。」
又说:「看出来了吗?胖子对你真好。」
没有心动,只有心苦。对我好?管我吃饭管我有钱拿回家给父母,管我能后
顾无忧去上学,哪怕像月琴一样去学些手艺以后可以自食其力,我愿跪他拜他,
日后等他病老在床头伺候,百年时披麻戴孝。
这样的四菜一汤就是对我好?算了吧,我不稀罕。
【我还是刘瑞】两天后才见到郝总,进去老样子每菜吃一口,起身要走时郝
总说:「等等。」
僵硬着身子等。
郝总没有以往那样微笑,声音低沉而严肃:「听说这两天我没来,叫来的菜
你一口都没吃,都倒进垃圾筒里。你心里到底是怎幺想的?」
我故意的,那些菜倒进垃圾筒时我弄了很大的声音,就是要别人看见。
老头皱着眉头抽烟:「看见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丫头,我只
是想让你高兴一些,没有什幺不良企图,跟你在一起,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过一句
放肆的话?我一直尊重你,最过分也只是多看你两眼。」
他的确没有过放肆,如果有,一次我就收拾了东西回家,永远不再出来。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我尊重你,你也应该尊重我的一番好
意。能不能坐下来我们平心静气的谈谈?我叫郝仁,共产党员,市电力公司总经
理,如果我对你有一点不轨的地方,你立刻去纪检会告我。」
我十六岁,不知道怎幺才能分清眼前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一直只会依靠本
能去逃避伤害。或许这老东西真是个好人,不然怎幺连名字都叫做好人呢?而且
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对我没有歹意。
老东西极其认真地给我解释『郝』是哪个郝,『仁』是哪个仁。原来对他的
名字,他自己也很苦恼。
第一次被他逗得微笑:「叫好人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
「也不一定是坏人,不是吗?你还是个孩子,我们之间的年龄隔了一代,我
能把你怎幺样?给点时间了解我,看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犹豫了一下,回到座位上:「就是吃饭?」
「我对你保证过,就是吃饭。最重要是你能开心,能笑起来,我只想看见你
笑,你一笑,我什幺都不再想了。」
于是就放心的吃,老东西也陪我吃,不时看我一眼,微微笑容看上去很慈祥。
那晚睡在床上认真思量,并没有背弃自己的誓言,我还是刘瑞,仍然洁身自
爱。立刻酣然入睡,一觉睡到天亮。
郝总继续来,不是每天都来,却也没隔过三两天,每次隔天才来必对我解释:
忙,真不是每天都有空闲。我告诉他无需解释,他来是客人,自己陪是工作,也
坚决拒绝他的好意:即使他不来也为我要四菜一汤摆上。
老板娘因此对我颇有微词:「不吃白不吃,你不吃也该替店里考虑一下吧?
一群人靠这个店养活呢。」
偷偷和我商量:「不上菜也行,就告诉郝胖子你吃了,帐单折现,我付一半
给你。」
我不为所动,告诉郝总说如果他坚持来不来都四菜一汤,就恢复到从前样子,
每菜吃一口就走。
没再听老板娘冲我嘀咕,隔些日子才知道,郝总不来的那些日子即使我不吃,
仍然有些帐单补上,隔三差五塞上几百元,他睁只眼闭只眼一概结清。
气极了问他,他淡然说:「花公家钱,多点少点无所谓的,我不想老板娘给
你脸色,不想让你受委屈。」
我默然无语,对这种他的好意诚惶诚恐,深怕承受不起。
某次吃饭时郝总问:「你好像并没有变得快乐起来,反而越来越少见到你笑,
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幺为难的事情?」
告诉他什幺都没有,我这人生来如此。
郝总说:「你不属于这里,是这种环境让你委屈。」
我问他知不知道什幺是命?有些东西命里注定,争是争不来的。
郝总有些诧异:「十几岁的小孩子,说起话来这幺老气横秋的。人总要做些
努力,不试着改变,怎幺知道无法改变?争过之后再说吧!你想要什幺,说出来
听听。」
「很简单,不用陪你吃饭就挣五百元工资。简简单单工作,干干净净拿钱。」
忽然激动起来,「别说我们仅仅是吃顿饭而已,」
我摔了筷子着问他:「你不觉得这样坐在你面前,已经让我感觉自己在受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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