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北京梦未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首诗
北京梦未央
作者:九首诗

回忆与现实两条线交错并进,最后汇合。那一年,四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镇小屁孩儿齐刷刷地蹲在河边的大青石头上拉完野屎后,百无聊赖地仰望着北方的天空,信誓旦旦地表示长大了我们得去北京闯出个名堂。他们来到首都北京,演绎着喜剧的、励志的、凄惨的故事,他们在理想之路上高歌,在亲情、友情、爱情之间抉择,也在欲望的漩涡中迷失。当繁华落尽,童年梦魇之谜迎刃而解,深不可测的人性露出了狰狞的一面,新生活又该何去何从?这是关于性、梦想和救赎的故事,这是一部80/90后的奋斗史诗。





北京梦未央 第一章 少年承诺
我经常梦到自己在空无一人的长安街上裸奔,被黑暗处的神秘怪物追杀,如泥足巨人,行动迟缓。{
怪物快抓到我的瞬间,身子腾空而起,飞了。飞得最爽时,身体一抽,醒了。
接着懊恼地想续梦,怎么都续不上。偶尔续上了,却撞在天线杆上整得腰椎间盘突出,要不就被地上的警察叔叔用狮吼功震下来,摔得粉碎。反正没有一次软着陆。
查解梦,周公和弗洛伊德那两爷子解释雷同,说我欲求不满。
我程式化地起床,挤地铁,下班一个人做饭,连篮球这样的多人运动我都习惯独自去玩,晚上洗洗蜷缩在沙发上看一本书或一部电影,睡前给脑子留一下丁点儿诗意,熙熙攘攘的北仿佛早已荒无人烟。
我患上了孤独症,恋上了个人的世界。我或许欲求不满,所以老在梦里飞,飞得摇摇欲坠、欲罢不能。
有时我返老还童,矫情地想象着《吹梦巨人》的玄幻情节,聊以**。
梦可以被捕捉被创造,人做梦不是因为弗洛尹德贫嘴的那套滚犊子玩意儿,而是有个可爱善良的巨人拿着大喇叭从卧室窗口把梦吹给你。
希腊神话中掌管梦境的神叫墨菲斯,想到高中时在网吧疯玩cs的情景,如果墨菲斯像网吧老板那样多好,梦不够,大手一挥:老板,再续一个小时。
这样我可以永远不用醒来。
梦,终究要醒。闹钟一响,整个世界顷刻间坍塌。
起床,晨勃着撒一泡巨大的晨尿,纯粹的技术活,要控制好角度和姿势,一不小心撒到马桶外面,溅得到处都是。
洗漱,急匆匆吃块面包片,拿着一盒牛奶冲向地铁……大部分北漂侠宁愿多睡哪怕一秒钟,也不愿早起五分钟吃个闲适的早餐。
有人说生活如梦,其实人生比梦更加复杂。法国作家杜伽尔,那个勤奋谦虚的悲观主义老头儿说:“生活是一种绵延不绝的渴望,渴望不断上升,变得更伟大而高贵。”
如果上升之后变得更加渺小腐败,这样的生活值不值得去真诚对待?上升还有什么人生意义?“长大”是个贬义词吗?我无时不刻不在痛苦地自问。
毕业后在bj飘荡八年,为了理想碰得头破血流,蓦然回首,生活已把人打磨得宠辱不惊。
从大学生到出版社小编,再到杂志社首席编辑,我自以为生活会如此这般,仿佛细流般波澜不惊了。
有一天,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凝视着国贸那片丑得像恐龙的白色高楼,雾霾沉重地压在空中,压在我心头。电光火石间,关于承诺的呓语回荡在脑际。
那是四川盆地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常有游客拍到ufo和水怪出没的秘境之地,在ipad的电子地图上要拉到不能再拉了才能拉出小镇的名字。
那一年,四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儿齐刷刷地蹲在河边的大青石头上拉完野屎后,百无聊赖地仰望着北方的天空,信誓旦旦地表示:长大了我们得去bj闯出个名堂。
四个人歃血为盟,定了三条契约:
一、等到三十岁时的那天,不管是干了一番事业还是被事业干翻了,都要回到誓言诞生的地方,把酒话桑麻;
二、苟富贵勿相忘;
三、不能干坏事。
后来,四个曾经抱着革命主义精神的少年被命运蹂躏摧残,不知东西。
终于,我做了个决定——离开bj。我要写封辞职信回老家,在生我养我的宁静之地兑现少年承诺,然后写下我们的青春和生活,或许最后跟一个村姑过上心无旁骛的乡村乌托邦生活。
第二天,我再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谎言与欺骗遮盖了曾经的单纯与梦想,拼凑不出我们被这座城市摧毁得七零八落的节操。
猛敲自己的脑袋两次,确定这不是梦,也确定这不是头脑发热后的抉择。终于,我把辞职信递到了社长手里。
社长叫冯玉强,最先我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来别清他跟那军阀头子冯玉祥的关系。一个矮胖的秃顶的可爱大叔,思考时眉头金锁,脸红筋涨,一副做爱快高潮的表情。
他看到辞职信时这副表情又出来了,我突然留恋他这样。
他问我:“是不是工资没开够?”
我说:“不是。”
他说:“先坐下我们谈谈。”
我说:“我现在要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我当然知道bj上空跟其他地儿也是不同的,纵横交错着各种神秘通道,为空中管制提供了依据。中午十二点起飞的飞机拖到凌晨十二点是常事。
整个办公室无人知道我将离去,只有冯老头儿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摸清状况。
飞机奇迹般没有晚点,像头哮喘着的巨兽冲向云端,那一刻,失重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丝毫留恋。
对一座城市也有七年之痒。
三个小时后飞机凶猛地插进sc阴霾的厚厚软软的云层,成都湿了。
降落在双流机场临近傍晚,我没叫专车而选择坐火车,意图回味下大学时的况味。
钻无数个山洞,轰隆轰隆的声音惹人忆苦思甜。记得在bj上大学时,没钱坐飞机,春节几个老乡跟亡命徒似的买站票挤着回家,挤上火车只剩半条命,回到家爸妈都认不出来。
在拥挤嘈杂火车上,只能把人生中见过的所有美女的裸体和所有吃过的犀利川菜想象一遍,才能回点血,让食色的本能驱赶肮脏的空气和几乎达到极限的倦意,不然极可能猝死于车厢。
俗话说“富贵不返乡,如锦衣夜行”,意思是变成了土豪不回家嘚瑟一番,像穿了漂亮衣服在夜里行走没人看的到一样。可我没有富贵,自然没有锦衣。
这次返乡,穿着牛仔裤、亚麻衬衫,谈不上衣锦,但我不承认在逃离bj,而是去追求恬静、真实、健康的生活。逃离是因为恐惧,我却因为厌倦。
提着的两箱书估计小偷看不上,索性爬到上铺准备蒙头睡觉。余光瞟到下铺的胖哥,短脖子、啤酒肚,正咧着大嘴啃鸡腿,啃得登峰造极,肉渣掉得满脖子都是。这骨骼和肥膘一看就是优质的鼾声机器。
胖哥啃完鸡腿开始玩自己的脚丫子玩得不亦乐乎,用手指在脚趾头间来回游走,并放到鼻孔下嗅,以此为乐。
一路上脚臭味和呼噜声填充了嗅觉和听觉,所以我尽量用视觉来来压制嗅觉和听觉。
拿出一本叫《沉重的肉身》的书,书中谈到朝三暮四的卡夫卡,他与菲莉斯订婚又解除婚约,解约后不到半年,两人重逢又开始搞暧昧,再度订婚,又解除婚约,跟小孩玩拉钩上吊游戏似的,看得老子差点笑出声来。
作者认为,爱情不是找到的,人们只可能偶然撞见爱情;相反的,也有可能终生撞不见爱情。
婚姻却不一样,它作为社会性的要求出现在人生的某个节点上,很多时候不由你自己操控,因为它牵扯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家人。
我想,作者误解了卡夫卡。对于他这种心性敏感而又执着的男人,怎么能那么草率结婚,了断爱情,亏欠真爱一生。
因此,我不同意作者的观点,卡夫卡不是要摆脱性情中的恶——“虚弱、缺乏自信心、负罪感”——才反复无常,而是不想放弃寻找真爱而又恐惧孤独的矛盾让他难下决定。
想想这些岁月,自己何尝不是这般懦弱,甚至可以说懦弱到病态。
谁的肉身又不沉重?包括下铺的胖哥,他或许供养着家庭,有贤惠的妻子、嗷嗷待哺的女儿。他的生活维度不容诋毁,尽管脚臭难当、鼾声震天,从心里却对他抱以尊敬。
从上大学开始,在bj这十多年,很多人和事教会了我如何谦卑地活着。
嚣张跋扈的富二代、温文尔雅的儒者、急功急利的留学生、肥胖的**、脏臭的乞丐、汗流浃背的搬砖工、满怀激情的群众演员,任何人都能在bj谈理想,那是高高在上的bj啊。
大家都习惯了高调地吹牛逼、装文艺、卖风骚,鲜有人谦卑地活在现实,宽容、真实地对待彼此。
大学毕业后第一年,当我们四个像耗子那样蜷缩在东四环某个脏乱臭的地下室时,隔壁中年大妈如受满清十大酷刑般的震耳欲聋、余音绕梁的叫床声摧毁了我们的憧憬和欲望。
有时,对门炒凉皮儿的小夫妻也加入战斗,整个地下室便开启了2.1制式的环绕立体声效果。
然而,我们仍然决定留下来拼死一搏,也许是想证明我们到了中年,不会像隔壁那大妈的老公那样,还搂着老婆在东四环的地下室**,动静大得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们正在用什么姿势。
于是,我们留在了bj。
后来,我们逐渐看清,bj更像被神化的死水,浮着一层腻腻腥臭的油水。几个出类拔萃的精英,被炒作成公平奋斗的榜样,激励着**丝如过江之鲫般前赴后继。生活唯一的真实,只剩下电话那头父母的问候和安慰。
我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火车到站后,我走在最前面,很快走到了出站口。这时,听到后面有人喊:“小伙子,等一哈。”
只见下铺那胖哥一手拎个大箱子,一手拿着《沉重的肉身》,像只企鹅般屁颠屁颠地向我跑过来。
这才想起刚才起身太急,忘了把书带走。我迎上去,谢了又谢。
秃头哥客气了又客气,盯着我看了又看说:“你是曾小宇?”
“是。”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激动地说:“哎呀,见到你真人了,我是你的读者,来啦,给我签个名啦。”说着他拿出一个笔记本。
没有意料到,我这样的小众作家也会有粉丝,便给他签了名并相互告辞。不,我不承认我叫“作家”,因为别人叫我“作家”时我老觉得是在把街边卖狗皮膏药的叫成华佗,文学丧失纯真与尊严的年代,我宁愿别人叫我写作者、码字儿的,甚至“坐家”、二百五,都成。
一出站,看到尹德基霸气的豪华座驾——烂得浑身破响的嘉陵摩托125。
上世纪90年代兴起的摩托车是名副其实的寡妇制造者,到新千年,镇上第一批买摩托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小时候常在路上看到骑摩托的被运木材的大货车撞得七零八落。
尹德基这辆嘉陵125是在bj淘的二手货,这么多年了他舍不得扔掉,从bj骑了回来,对其疼爱有加。
这辆车对尹德基来说意义非凡,车上发生了无数让他回味无穷的青春故事。他载着心爱的女人从建国门骑到后海,途中蹭到一辆兰博基尼,屎都吓变色了,赶紧钻进一胡同逃难,然后在后海的烂漫骚情中他在这辆车上破了处。
听他描述时我在想,这他妈的得用多高难度的姿势啊。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北京梦未央 第二章 F4的诞生
如果说有前世今生的说法,那投胎铁定是个技术活。
一穷娃受了一辈子罪,转世时抽到幸运大奖,阎罗王答应满足他一个愿望。他说,再转世自己要住大房子睡大床睡美女。
阎罗王想了想说,哥们儿这没问题。结果让他投胎转世成了女明星家的一只蚊子,实现了他所有愿望。
我叫曾小宇,20世纪80年代末出生在桥边镇,那年那天那刻跟我一起出生的还有尹德基、耿浩和卢泽汓。
所谓“轮回六趣,如旋火轮”,不知道阎罗王在画投胎符时是不是手抖了,还是四个人上辈子拜过把子,在娘胎里倒计时三二一,接着一起使劲儿,噗咚一声蹦了出来。
当时医生护士一看,脸色青了,妈呀,葫芦娃转世吗?没见过配合得这么默契的团队。可惜我们没有凑齐七个,不然小镇该成旅游景点葫芦娃故里了。
据说,那晚有人看到山上紫气蒸腾,说这几个娃乃灵通转世,以后要干大事。我们真干了几件大事,第一件大事就是把小镇的路给整堵上了,县里的公安哇啦啦地开着警车过来,以为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寻衅滋事。
事情是这样的,四个屁孩儿一出生,尹德基他老爸最先把持不住,两腿打颤,站不稳,抱着孩子哭爹喊娘,泪流满面,那个激动啊。
尹老汉这一哭,引来了谣言,谣言一传出去,经过乌合之众的添油加醋,变成了今天医院接生了四个猪八戒,长着长鼻子大耳朵大眼睛,还有漆黑的胸毛。
这就要命了,方圆两百平方公里的围观群众不辞辛劳,跋山涉水赶到桥边镇来看我们四个“猪八戒”,把医院围得水泄不通,路都堵死了。
警察叔叔了解真相后,欲哭无泪。
我们怎么在温润的空气中疯长,怎么在山水间陶冶灵性,又怎么在小镇的江湖浪荡不羁。
那时,我妈任镇上的妇女主任一职,计生委的什么家当都往我家搁。一次出于好奇,在一堆杂物里翻出了好玩的东东。
我问我爸这是啥。
他说是冬瓜气球,还拆了一包给我玩。
我拿着冬瓜气球跟小伙伴们分享,大家卯足了劲儿将气球吹得又大又圆,好似一个个冬瓜。镇上的大人毫无节操地没有告诉我们冬瓜气球的别名叫避孕套。
回忆起这事儿忍不住恶心干呕,妈的那玩意儿我们曾经含在嘴里玩过。
后来有个人告诉我,人类发展至今做过最伟大的两个事业:一为宗教改革和工业革命,二为发明避孕套。想想避孕套这么崇高并非肮脏之物,也就罢了。
避孕套玩法颇多,最有趣的玩法是尹德基发明了。装上凉水,系紧口子,拿来当沙包扔人。尹德基扔一个女同学时套子破了,弄得人家湿了一身。
女同学把老妈喊到学校来解决问题,她老妈尖嘴猴腮一副长舌妇的泼妇样,要校长出面主持公道,不然要在学校操场上打滚。
校长问女同学怎么回事,女同学说尹德基用冬瓜气球扔她。
作案工具呢?
女同学颤颤巍巍地把一个破了的套套递给了带着老光眼镜儿的老校长。
老校长捏在手里把玩了半天,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发现这他娘的哪是什么冬瓜气球,明明是男女办事用的。顿时脸色绯红,恼羞成怒,让尹德基罚站了一周了事。
尹德基干瘦如柴,脸上散落着几排雀斑,自动排列成大熊星座,视角不同看上去又像射手星座。他心直口快,自尊心特别强,从来不允许别人说他干瘦如柴。
那时肯德基并没进入中国,小镇便安然无恙。等到我们上初中时,镇上有个叫张兵的土豪胖子跟着父母去了趟bj,吃了顿肯德基爽到了,一回到镇上便调戏尹德基,在他面前炫耀说:“肯德基好吃,下次还要吃。”
尹德基像饥饿的非洲猎豹一样扑向他。当然,这厮肯德基没吃成,倒是差点被尹德基吃了。
尹德基的老爸尹老汉,同样精瘦的农民,很不情愿地陪了对方医药费,再把尹德基暴打了一顿之后,又很不情愿地送尹德基去医院花销了另一笔医药费。
那时,我记得尹德基一脸不认错的倔强,被打得鼻血长流依然一声不吭地承受着尹老汉的拳头。
尹德基的老妈憨厚老,一生屈曲于他父亲之下,除了吃喝没有任何诉求。看到儿子被打得头破血流,她闷着头一句话不说。想来这要算家庭暴力了,可那时,人们连律师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掏粪的都不知道。
事实是,当时我们四个人一起冲上去痛殴了颐指气使的张兵一顿,把他流出来的鼻涕变成了红色。
每当我们干坏事,比如偷地主婆家的桃子或者用火炮去炸叶寡妇的茅坑被当场抓获,尹德基一定挺身而出担下全责,绝对的劳动模范。在四个人的圈子里,他习惯性地充当了黑锅王子的角色。
而我,由于德智体全面发展,年年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每次都**地在大人面前装出一副文绉绉的文艺小清新模样,被他们夸得呱呱叫。
耿浩则是一个超级前卫酷毙的洗剪吹,不爱说话,一说话一定冷言冷语能结冰的那种。他在f4里是低调而奢华的存在。
他的父亲在镇初中教美术,母亲生他时大出血不幸离世,父亲没有再续。其父长着邋遢的络腮胡,不喝酒时一切正常,喝点马尿后立马开启狂躁模式,经常殴打耿浩。
那时他父亲给我们上课,在黑板上悉悉索索乱搞几下,画出一幅风景画,让我们临摹。自己坐在讲台上,挽起裤腿将两条飞毛腿搭在讲桌上呼呼大睡。睡醒后就下课了。
小镇上留长发的男生只有耿浩一个人,他跑起来头发乱飘,像武侠片里面放荡不羁的大侠。他喜欢绘画,应该说对绘画深入骨髓的迷恋。
小镇东头的男厕所的蹲位后面的墙壁上,屎尿纸上,布满了他画的《格尔尼卡》《向日葵》之类的世界名画,而且都是他用仙人掌刺破手指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墙壁上画出来的。
我一直没想通,这厮的血怎么那么多。
每次看到卢泽汓,都会联想到《西游记》里面的妖精调戏唐僧的画面:哟呵,小帅哥,细皮嫩肉的。
那年镇上来了个道士,说:“泽汓泽汓,水中求生,这娃儿这辈子会很累啊。”老道建议卢泽汓的爷爷给孙子改个名儿,他爷爷没答应,放了个屁把道士轰走了。
卢泽汓体型比我们小一号,我们把他当成弟弟看待。
f4里面,一般由我主导各项活动,尹德基和耿浩附和,卢泽汓负责跟班,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我们后面玩得不亦乐乎。
卢泽汓父母早亡,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每次我们有战利品都会多照顾他。
他的曾祖父是镇上唯一一个90后,当然是19世纪的90后。这老头儿是个大寿星,在镇上赫赫有名,可惜腿脚不灵瘫痪在床,由卢泽汓的爷爷24小时不离身护理。
有人说他家的男人病硬,女人嫁进去要被克死。
他的曾祖父还差两天满一百岁时不争气地咽了气,此后,卢泽汓跟他爷爷卢大爷相依为命。
卢大爷喜欢笑,一见人叫他“卢大爷”便哈哈大笑,漏出整齐的牙齿犹如在做牙膏广告,让人也忍不住跟着笑。
胖子张兵长得极像娃哈哈包装瓶上那小屁孩,我怀疑他父母在造人时正喝着娃哈哈。
他爸是个煤老板,尽管我不愿意承认老故事里的地主富豪一个二个都方头大耳的事实,但我的主观意愿无法改变客观事实,这个要命的事实就是张兵一家确实都像老故事里面的那样长得圆滚滚的,一霍比特人家族。
这一家子走在街上,远远看去好比一堆肉球滚过来了,非常滑稽。平时这家人仗着有钱,目中无人,得罪了不少贫苦大众。
所以,张兵在我们眼中活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们已经预感到,这个两个世界冲破在所难免。
张兵要吃肯德基而被我们群殴只是一个导火线,促成了f4揍他一顿的事实。尼采说:“与魔鬼搏斗的人要小心自己在搏斗中也变成魔鬼。当阁下往深渊里看时,深渊也在注视着阁下。”
揍完张兵后我们陷入了关于命运与哲学的深度思考,我们也要去bj,看天安门,吃肯德基,但我们去完bj后绝对不能像张兵那样骄横霸道。
去趟bj也没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我们打得鼻青脸肿。但是,bj在我们心中变得更加神圣无比。
当时镇上无闭路电视,家家户户用天线,那种如同风筝骨架的天线,天气稍微差一点便收不到信号。
只能收到三个电视台:地方台、中央一台、没有声音的中央一台。我们每天都看着bj的消息,无比向往。于是,就有了四个人在河边的山盟海誓。
那是我们第一次喝血酒,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血酒的味道真他妈的呛人。酒是尹德基偷来出来的,晚上回家自然又被他老爹狂扁一顿。
要喝血酒,必须要有血。要血就要割肉,虽然看过古装片里面的绿林好汉各种放血,但我们知道那是在演戏,一到自己放血完全歇菜。
尹德基全身摸,终于在左肩膀上摸到一个前几天摔过的伤口,把疮疤一揭,一股粘稠的脓血涌出来,尹德基赶忙用酒瓶口子接上。
卢泽汓看得脸上一愣一愣的。
我心想,这招太狠了,歃血为盟也没这么省事的。老子身上完好无损,怎么办?再说这创伤口的脓血,不知道几百万个细菌和白细胞尸体在里面嚎叫,谁喝得下?
耿浩二话不说,拔了一根仙人掌刺,在伤痕累累的左手无名指指尖扎了两次,将血滴进了酒瓶里。
我也学着他拔了一根仙人掌刺,忍痛刺破手指放血。
旁边的卢泽汓脸色惨白,不敢直视我等。再直视要晕过去了。
耿浩还是二话不说,又拔了一根仙人掌刺,在另外一根手指上扎了两个洞放血,说:“这当我为汓子滴的血。”
卢泽汓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四个恶童完成了仪式,酒辣得我们四个人哭爹喊娘,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爱喝这种破玩意儿。
12345...1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