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hui329
王可是敢直接诬陷捕杀万历皇帝派出的税监的,和他搭伙的漕运总兵是王守仁的
孙子新建伯王承勋,李三才是真把这位当孙子对待,结果是这位漕运历史上任职
时间最长的漕运总兵打铺盖回家,奏表裁撤漕运总兵官,彻底把自己的官职扫入
历史尘埃。
洪钟没人家李三才的胆子,听了陈熊奚落的话也不着恼,苦笑道:「下官初
督漕运,便逢上这惊天大案,难免手足无措,教爵爷见笑了。」
「文督催,武督运,便是有罪也是本爵大头,你操个什么心。」陈熊嘴上说
得轻松,心里也是波翻浪涌。
漕运起自永乐,陈熊祖上陈瑄自永乐元年督理漕运,兼管地方三十年,根深
蒂固,他老子陈锐同样督漕十四年,本来守着这一条运河继续发财多好,偏偏弘
治十三年鞑靼蒙郭勒津部火筛进犯,陈锐与许进两人搭档督师救援,那火筛骁勇
善战,岂是好相与的,陈锐与许进畏缩不前,最后陈锐以逗留获罪,京城里还把
他老子爱喝凉酒的习惯给编成了段子,什么「平江不饮热酒,怕火筛」,姥姥,
要不是你们这帮大头巾把刚取得贺兰山大捷的王越给气死了,鞑子敢往河套跑么。
熬了这么些年,总算自己又能接班了,倒霉事一个接一个,先是来了一个四
六不懂的戚景通碍眼,接着漕银又丢了,老陈家这些年怎么就走了背字儿,翻不
过身来了。
洪钟哪知道这位爷心里的小九九,入仕三十年才熬到今天,要是再经蹉跎,
此生中枢无望,老大人心忧如焚,话也直白了许多,「爵爷,下官与您不同,您
京里有长辈护着,与几位部堂大人也都交善,下官这些年,唉!」
怅然一叹,洪钟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弘治十一年老夫便是顺天巡抚,可流
年不利,整饬边备,挖山山崩,分渠无水,科道言官弹劾老夫滥用民力,欺君妄
言……老夫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说到动情,洪老大人还滴下几滴眼泪,看得陈熊挺不落忍。
「右宪,既然你不把本爵当外人,那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京师来信,只要
能尽快结案,追回漕银,几位阁部自会为我等开脱。」
洪钟抹了下眼睛,「此言当真?」
「当然,咱们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蹦不开我。」陈熊哂然。
「可是,连个活口也没留下,毫无头绪,如何结案啊?」洪钟一副苦瓜相。
「这事的关节是漕银,至于谁犯的案子不重要。」陈熊恶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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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平底漕船停靠在清江浦码头,四边运军严加戒备,将周围船只远远隔开。
段朝用还不到三十岁,高瘦的个子,狭长的脸颊呈灰白色,一双狡黠明亮的
眸子精光烁烁地扫视着船上的每一个角落。
「段爷,这是仵作的验尸格目。」一名捕快双手递上一份表册。
段朝用扫了一眼,并没有去接,淡淡说了声「念。」
「是。」捕快应声,「死者一名千户,四名百户,二百运军,及十二名船工,
总计二百一十七人,俱为利刃所杀,一招毙命。」
「一招毙命?」段朝用看着由船头延续到船尾的七丈船身,所有死者倒地及
手握兵器俱有炭笔描画的影像,杂七杂八地重叠在一起。
「贼人轻功不错呀!」段朝用不由发出感慨。
「再好的轻功也抵不过段爷的千里独行啊。」捕快恭维道。
段朝用自得一笑,一拐一拐地向船舱处走去。
舱内昏暗,身后捕快慌忙晃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火把跟了进去。
火光晃动,映得舱门内侧一个角落里些微亮光一闪即逝,微不可察。
「别动。」段朝用一声厉喝,吓得捕快连忙止住脚步。
闪身回到舱门,段朝用手按门板细细摸索,突然指尖用力,一枚飞镖从舱门
内挖了出来。
看着熟悉的燕形镖身,段朝用笑容中带着酷寒,「燕
子镖!」
大明天下(第四卷) 【大明天下(第四卷)】(271)
2019-04-17
第二百七十一章、铁面无私
「燕子门?」陈熊手拈着段朝用呈上的燕子镖,冷冷问道:「什么来路?」
段朝用将竹竿般的身子尽量折成对角,恭谨地说道:「禀漕帅,这燕子门起
始年代已不可考,历代门人皆轻功出众,擅做梁上君子的勾当,自诩」侠盗「,
实际上不过是些欺世盗名之徒,白云山的郭惊天便是燕子门当代传人。」
「累世巨盗?想必是家底丰厚了。」陈熊掂了掂手中之物,心中已有了定计。
「段捕头,何以由这一枚暗器便可断定劫镖之人是燕子门呢?」洪老大人还
是谨慎为重。
「禀右宪,燕子门暗器手法不同别家,所用燕子镖也是特制,此镖左轻右重,
前低后高,长二寸九分,重三两七钱,江湖中仅此一家。」段朝用又强调了一句,
「若小人走了眼,情愿自废了这双招子。」
洪老大人三考正途出身,对这充满江湖气的包票有些皱眉,才要开言便被陈
熊阻止。
「右宪不必纠结了,似此等巨盗宁枉勿纵。」陈熊对着廊下喝道:「来人!」
一名铁塔般的军官虎步而入,利索地行了个叉手军礼,「漕运参将庄椿见过二位
大人。」
段朝用上下打量这位漕运参将,钢须阔口,满脸杀气,一身圆领甲下肌肉坟
起可见,暗道好一尊煞神。
「庄椿,立刻挑选精锐,会同河南地方官府,围剿白云山。」陈熊沉声下令。
「爵爷,河南并非你我所辖……」洪钟急了,越境调兵,插手地方事务,这
都是官场大忌,这位爷要干嘛。
「朝廷明旨,许本爵便宜行事,与漕案有关地方官府全力配合,河南地方不
靖,养寇为患,酿成巨祸,若再推脱阻挠,本爵定在陛下面前讨个公道。」
陈熊压根不听洪钟劝说,直接唤过庄椿,「你持本爵手札前去,敬告河南三
司,若是群策群力,毕其功于一役,他们剿匪侦案之功,本爵亦当表奏今上,绝
不隐瞒。」
「标下领命。」庄椿领命,要待离去,又被陈熊唤住。
陈熊低声嘱咐了几句,庄椿连连点头。
又看了一眼在堂下垂手肃立的段朝用,陈熊收起心中不屑,干笑道:「段捕
头——」
段朝用腰杆弯得更低,「不敢当爵爷如此称呼,有事请吩咐。」
「你久历江湖,这些绿林草莽的门道最是清楚,跟着庄椿帮忙照应一二,将
来少不得你的好处。」
段朝用喜不自禁,连声道:「爵爷放心,小人定鞠躬尽瘁,甘效犬马之劳。」
************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
千年古渡,万载闲愁。瓜州渡位于长江与运河交汇之处,南北扼要,百州商
贸往还络绎,必泊于此。
大雪初霁,方未然伫立江头,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扫视着江面来往船舶。
窦三宝站在方未然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方爷,上面明令咱们北上去淮
安,为何要南下到瓜州来?」
「淮安有段捕头在,不会漏过什么。」方未然眉峰紧皱,「我是来找其他的
东西。」
「漕船已经送到淮安了,这里还能有什么东西可查?」
「漕银。」
方未然淡淡的两个字却让窦三宝跳了起来。
「漕银!漕银藏在瓜州?」
「至少在这附近。」方未然四下巡睃着,「漕银夜间被夺,天未亮便被发现,
操江水师当即封锁长江上下,冬日行舟,又能逃出多远?」
「长江水路四通八达,哪里不可。」窦三宝有些泄气。
「夹河疏浚,贼人逃不过万千漕丁的眼睛;京口闸闸官雁过拔毛,连漕船都
要抽分,他们又怎敢冒险由运河南下。」
窦三宝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您是说贼人劫了漕银北上了?江淮乃漕运枢纽,
运军重兵云集,他们不是羊入虎口么?」
「胆子够大,才敢劫漕银啊。」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响起。
二人蓦然回首,只见不远处立着一群骑士,清一色高头骏马,青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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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黑绒斗篷,当中簇拥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后生,座下黑马比其他人高出半头,
一身团花刺绣的白色出风毛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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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袍,外罩栗色风毛领皮里子斗篷,同色雪帽,
乌靴银镫,玉带束腰,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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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二人,一个娃娃脸的一身捕快装束,另一个三十岁
左右,一身破旧棉袍,衣领袖口都已磨损,衣裳虽旧,却气宇轩昂,矜持庄严。
马鞭一指,年轻人笑道:「盘问下根底。」
七八名骑士翻身下马,向方未然二人围了过来。
窦三宝一看来人个个步履沉稳,身手敏捷,显然都是好手,当即抽刀在手,
指着几人道:「大胆狂徒,扬州府捕头窦三宝在此,哪个敢放肆?」
围过来几人中一个彪腹狼腰,虎体猿臂的汉子呵呵一乐,转向方未然,「朋
友,你也交个底儿吧。」
「要是某不说呢?」方未然不慌不忙,淡淡一笑。
汉子神情转冷,一手握弓,另一手搭住背后箭囊中的四支羽箭,「那就别怪
爷们不客气了。」
「一言不合便白日行凶,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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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也稍显张狂。」
「哦?」年轻人微微讶异,略微正视二人,「爷们哪儿露了底,还请指教。」
「尊驾一行人鲜衣怒马,京师口音,首先让人生疑。」
「我等是京师行商,南下采办不可么?」
「可以。」方未然点头,「可诸位爷的官靴也该提前换了。」
钱宁等人顿时色变。
方未然又一指丁寿,「此外,丁缇帅的马镫也过于招摇了。」
丁寿惊讶又多了几分,「你认识我?」
「缇帅何等身份,在下无缘高攀。」方未然摇头,一指钱宁几人,「几位下
马之际,衣摆间牙牌显露,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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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官佐,这位爷还是个佥事大人。」
钱宁讪讪不语。
「本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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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中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得掌实权的实在凤毛麟角。」方未然
道。
理了理马颈鬃毛,丁寿漫不经心道:「就凭这些?」
「还凭丁帅腰间扇囊上绣的一个『丁』字。」方未然双目微睐,「扇囊绣工
精巧细致,刺绣人显是精于女红,不知为何那个『丁』字却失于浮躁,棱角突出,
存了败笔,莫非是二人合力?」
扇囊是谭淑贞与长今合绣,不想被人一
语道破,丁寿忽然对眼前人感起了兴
趣,鼓掌大笑道:「不想公门中还有如此眼观八方,神目如电的人物,本官今日
大涨见识,未请教……」
方未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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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面前为六扇门长脸,窦三宝与有荣焉,洋洋得意地收起腰刀,
「这位便是我们六扇门总捕头,方未然方爷!」
「铁面无私?」丁寿眼光一凝,硬挤出几分笑来,「久闻大名,请移驾详谈。」
「不敢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方未然转首对窦三宝道:「我们走。」
「方捕头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人影一晃,丁寿快如鬼魅般挡在了二人身前,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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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立刻将二人团团围
住。
窦三宝急得又要抽刀,拔刀的手却被方未然一只铁腕牢牢摁住。
「大人,请让路。」方未然面色不变。
这就是郭依云念念不忘叨咕不停的「方大哥」,丁寿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
觉得这家伙比自己强在哪儿。
「方捕头铁面无私,防患未然,不知挡过多少人的路,小心终有一天寸步难
行。」丁寿笑容饱含深意。
方未然直视丁寿,未有丝毫退让,「自古山高挡不住南来的雁,墙厚阻不了
北往的风,大人多虑了。」
「哦?不知方捕头是南来雁呢,还是北往风?」丁寿眼神冰冷。
「南雁长鸣,鸣天下不平之事;北风狂卷,扫世间稗草枯枝。」方未然声音
清朗,铮如金石。
「何为不平事?谁又是稗草?」丁寿厉声喝问。
「忠臣去位,天下不平;奸佞横行,稗草丛生。」方未然沉声应答。
丁寿眼光如刀,方未然泰然自若。
丁寿嘴角忽然牵动起一丝笑意,「在其位谋其政,本官劝方捕头一句,你的
职责是缉贼捕凶,别操心不该管的事。」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在下也奉送缇帅一句:多行不义必自
毙!」
丁寿呵呵冷笑。
方未然仰天大笑。
挥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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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让开道路,看着二人远去,丁寿笑容立敛,「这家伙真是越看
越让人讨厌。」
钱宁凑上来谄笑道:「可要属下带人……」举掌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丁寿斜眼一瞪,钱宁悻悻退下。
丁寿双手笼袖,「唉,这个时候真想白老三呢……」
大明天下(第四卷) 【大明天下(第四卷)】(272)
2019-04-28
第二百七十二章、局中局
斜阳漫天,木叶萧萧。
一个路边的茶水摊,铁锅内沸水丝丝冒着热气,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正大力
挥动着蒲扇为炉子鼓风。
白少川静静坐在桌前,眼神平静无波,坐在下首的崔朝栋和石雄面面相觑,
缄默不言。
「白三爷……」常九快步从南边赶了过来,面对白少川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
闻言白少川有些惘然。
「白三爷放心,这一路上王岳他们一言一行全在咱们掌握之中,只要有人与
他接头,就逃不掉咱们的眼睛。」
「临清为卫漕与鲁运河交汇之处,商贸云集,漕运、河道与地方官府巡视频
繁,从出京忍到现在,对手不简单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方桌,白少川将眼
光转向了崔朝栋。
崔朝栋点头会意,「属下明白,王岳这老狗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一定查
得清清楚楚。」
言罢崔朝栋起身离去。
「客官,茶好了。」
茶摊老板似乎很满意今天的生意,满脸堆笑的托着一个粗木茶盘凑上前来,
将茶具摆上,并顺手将三个茶杯注满。
石雄突然抽了抽鼻子,有些嫌弃地扫了那老板一眼。
看着杯中茶水涟漪,白少川笑道:「老人家,您这茶棚摆了多久?」
「教客官笑话,小老儿打记事起便干这行当,几十年了也没个出息。」茶摊
老板笑容憨厚。
白少川点头,「难怪,在下送您一个茶方如何?」
「哎呦,那可承客官的人情了,小老儿谢过了。」老掌柜打躬作揖。
「不必客气。」白少川哂然举起粗陶茶杯,轻轻嗅了嗅,「断肠草里再加些
金菊花,能去掉异味,且毒性发作会更快些。」
老汉面色倏然一变,手腕一翻,掌中多出一柄匕首,还未等刺出,白少川杯
中茶水已泼到他脸上。
毒茶入眼,老汉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随即戛然而止。
石雄从茶摊老板胸口中拔出判官笔,一脚将尸体踢出丈外。
「马上走,前面怕是出事了。」白少川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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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荒凉的官道上,囚车破裂,王岳、范亨等四名囚犯与押解的十余名官军
横尸道边。
「老崔死了!」石雄惊叫道。
卯颗领班崔朝栋伏卧在道边沟渠内,看情形是见势不妙,逃回报信的时候被
人击杀,他的那杆点钢钩镰抢斜插在一棵树干上。
常九掂量着这杆点钢抢,唏嘘道:「老崔在这杆抢上下过二十年苦功。」泼
风八打「起,剑眉紧锁,「外表无伤,内腑尽碎……看来是老
冤家了。」
「九哥,你看点子从哪里逃了?」石雄问道。
不等常九答话,白少川冷笑一声,「人家在守株待兔,何须要逃。」
光影晃动,十余名黑衣蒙面人前后包抄向三人围了过来。
石雄握紧两只判官笔,左右一磕,金铁交鸣。
常九也亮出了独门兵器,一柄可以伸缩的凹形铁铲,合金所铸,乌光幽幽。
白少川展开玉骨折扇,嘴角轻勾,「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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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再度平添了十余具尸体,死状各异。
石雄正拎着一个黑衣人胸前衣襟,恶狠狠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否则
爷们让你好看。」
黑衣人四十左右年纪,一张马脸,白净无须,听了石雄威胁轻蔑一笑,扭过
头去。
「他奶奶的,看石爷怎么消遣你。」石雄将人扔在地上,抽出判官笔,「大
爷先挑了你的手筋脚筋,再把你身上骨头一块块敲碎,教你怎么做人。」
听了石雄说的手段,黑衣人额头冷汗渗出,面上现出惧意。
石雄察言观色,狞笑道:「怎么样,识相的说出来吧。」
黑衣人目光突然变得坚毅,石雄还不及反应这人的脸色变化,一旁白少川倏
然一记耳光抽了过去,直接抽得黑衣人满口是血,吐出半嘴碎牙。
「三爷,这……」石雄有些纳闷,这人眼看就要撂了,何必还要出手惩治。
白少川从地上散落牙齿中拣出一颗槽牙,仔细辨认,果然其中藏有米粒大小
的密封药丸。
「这种把戏用过一次也就够了。」白少川随手将牙齿丢掉。
「他奶奶的,敢耍你爷爷。」石雄大怒,一把揪住黑衣人,「说,不然老子
让你后悔这辈子投胎做人。」
黑衣人面如死灰,「我,我说……我是,啊——」
一声惨叫,黑衣人登时气绝。
被喷得一身是血的石雄错愕地拎着黑衣人领子,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常九见三丈外一棵大树上人影一闪,消失不见,拔步便要去追。
「别追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白少川注视刺穿黑衣人咽喉的凶器:一片
沾满血迹的松针。
三丈之外用松针杀人!常九二人惊骇不已,方才那人若是出手,在场三人怕
是也难逃一死。
石雄有些心虚,不自觉用了东厂时的称呼,「三铛头,我们怎么办?」
官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人声,大呼小喝,混乱不堪。
常九举目望去,转首道:「三爷,是地方上的乡兵。」
「由他们收拾烂摊子吧,带上老崔的尸身,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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驽马拉拽的破旧板车发出「吱吱呀呀」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崔朝栋的尸体覆
盖草席躺在马车上,由常九驾车赶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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