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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海宴
没事没事,梅长苏抱着他,轻轻拍抚他的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夏冬姐姐不会在乎的,只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聂锋的头,颓然地垂在梅长苏的肩上,滚烫的液体自毛发间滴落,浸湿了他的衣裳。
你地这条命,也是弟兄们拼死夺下来的吧他们宁愿自己死也想让你活,你就得好好活下去。绝魂谷的前锋营仅有你一人幸存,赤羽营只剩下我和卫峥主营十六名大将,好容易侥幸逃出一个聂铎,父帅,聂叔叔,齐叔叔,季叔叔还有七万赤焰冤魂,他们每一个人地命,都活在我们身上,再怎么痛苦,我们也必须背负幸存者的责任梅长苏轻轻将聂锋扶到枕上躺好,为他抚平被角,聂大哥,我背得很累,你一定要来帮我,知道吗
聂锋重重地喘气,将他地手握进掌中,紧紧攥住。
这样就对了睡吧,我陪着你,好好地睡一觉。梅长苏脸上露出温柔地微笑,而聂锋却只看了一眼,便猛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那不是林殊的笑容,那不是记忆中充满了勃勃青春气息地,世上最张扬的笑容。
聂锋在赤焰少帅如同地狱还魂般的变化上,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这使他感到痛苦,不仅是为自己,更是为了夏冬出去玩耍的飞流大约一刻钟之后回来了,进门时看到苏哥哥正在把一张写了字的纸细细折成小条,立即很懂事地出去抱了一只从京城带的信鸽来,并且帮着将装纸条的小圆筒系在鸽子的脚上。
放了吧,黎大叔他们收到信,就会立即想办法通知蔺晨哥哥过来了。
飞流正松开手,一听到后半句话,本能般地伸手一抓,将刚刚展翅的信鸽又给抓了回来,紧紧抱住。
飞流,把它放了。梅长苏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不要
叫蔺晨哥哥来是有很重要的事,他不会有时间逗你的,别担
少年眨动着大大的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快把它放了,再不听话苏哥哥要生气了。少年扁了扁嘴,万般不情愿地松开了手,悻悻地看那信鸽振翅冲向天际,很快就越飞越高,不见了踪影。
他的毒只有三层,应该可以比我好得多梅长苏的视线,轻柔地落在床上安睡的人身上,用手巾掩住嘴,压抑着低低的咳嗽,一路走到外间。飞流奔过来为他拍背,一眼看见他腕间包扎的白巾,大怒地指着,问道:谁
我自己不小心。梅长苏不停地咳着,胸口越来越闷,脑子也渐渐开始发晕。他心知不妙,立即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倒了粒殷红的药丸出来吞下,将身子伏在了桌上。
飞流记得,每次苏哥哥吃这种药时情况都是最糟的,顿时惊惶失措,绕着他转了好几圈儿,突然冲到屋外,大声叫道:水牛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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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150节|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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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飞流的声音时,萧景琰刚刚送了静妃回来,正准备坐下审定第一批获赏的名单。一开始他以为听错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忙奔了出去。
院中守卫的亲兵们都呆呆地看着飞流,显然不知道他在喊什么,飞流也根本把这些人当成摆设,直到看见靖王时,才向身后一指,道:苏哥哥
靖王心知不好,赶紧抢进去一看,果见梅长苏靠在桌上动也不动,扶住在灯下细瞧,人已晕迷不醒,身上的体温低得吓人,忙将他抱了起来,可室内卧床上已经有人,飞流的床又差不多算是地铺,犹豫了一下,抱进了自己的主屋,命人立即去请太医。
靖亲王见召,太医自然跑得飞快,可给病人诊完脉后,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来。殿下等着呢,到底诊完没有随侍在旁的列战英着急地催问。
回禀殿下,太医为难地躬身道,从病人外感表症来看,似是寒症,可细究脉象,却火燥旺盛,这表本迥然大异卑职以前从未见过,不敢轻易下药,请求会诊。
会诊靖王转向列战英,你去,随驾的太医,全都召来。列战英答应一声,正要朝外走,床上却传来虚弱的阻止声:不必了
靖王忙伸手相扶,帮着梅长苏坐起来了一点,靠在床头仰枕上。
多谢殿下费心。这只是多年的老毛病,我已吃了药,歇一晚就没事了。梅长苏游目四周。发现不是自己的卧室,挣扎着想要起来,打扰殿下了。我还是回去的好,房里还有病人
你现在自己就是病人靖王没好气地按住他。放心吧,我已经派了人去照顾你房里的病人,他看起来比你好得多,先操心自个儿吧。你可是我母妃地故人之子,要出点什么事。叫我怎么跟母妃交待
梅长苏只挣动了这一下,已觉心跳汗出,自知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未敢再动,害怕病情再恶化下去,无人照管聂锋,可是这个病午夜后必然转沉,会怎么发作事先拿不准,睡在靖王房里。他又实在忐忑不安。
毕竟他的心中埋藏着秘密,那是连蒙挚也未能全部知晓地秘密
苏先生不必介意,列战英因为相救卫峥之事本就感激梅长苏。再经过这连日来的相处,对他更是敬重有加。忙安慰道。我们殿下就是这样地,以前打仗的时候遇到困境。别说一张床,就连衣袍口粮也要分给身边的人。您安心休息一晚,明天我就派人再去搬一张床来放在西屋,到时您再挪过去也不迟啊。
本来连夜去给梅长苏搬一张床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靖王总觉得梅长苏急着要走有其他的原因,心中起疑。他也不是没见过这位多病的麒麟才子卧床不起地样子,可以前无论如何虚弱,那也只是身体上的,但这次,很明显看得出来梅长苏在情绪上也十分不安定,如果说这份不安仅仅是因为顾忌上下臣属的身份,靖王是不信的。
先生快躺下吧,我外间本就有长榻,有时处理公务晚了也常常睡在那里,你在这里休养不妨碍什么。以决定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后,靖王又转向列战英,就算太医不开药,饭还是要吃一点,我刚才从内殿带回来的食盒里有粥,给先生送进来。
是。
靖王的视线又转回床上,只是梅长苏低下了头,使他看不清谋士脸上的表情,先生好好休息,我还有些公文没看完,就不相陪了。梅长苏巴不得他快走,忙欠身相送。未几静妃准备的膳食送了进来,都是各色精致地粥品和小菜。梅长苏大略吃了几口,心里记挂聂锋,派飞流去看了几次,说是一直在睡,这才稍稍宽
靖王在外间核定军功册,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双眼有些倦涩,正打算伸个懒腰起身,列战英有些紧张地从里间奔出,道:殿下,苏先生的情况不好呢。
不好靖王不及多问,三步并做两步抢到床前一看,梅长苏满脸通红地在枕上辗转着,好象吸不进气的样子,再一摸四肢,却是冰凉僵直,顿时也有些慌乱,忙道:快去叫太医,全都叫来,叫他们会诊。

列战英奔出后,靖王又俯身细细察看了一下梅长苏地状况,越看越是心惊。可他于医道半点不通,除了给病人拉拉被角,试试额头温度外,根本是束手无策,只能在床头椅子上坐下,默默地看着,看了好一阵,才突然发现趴在床边的飞流睁大了眼睛很期盼地凝望着他,似乎正在等待他想办法,心中不由有些伤感。
对不起,飞流。萧景琰伸手拍了拍少年地肩膀,后者居然没有躲开,我会尽力,但我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以飞流坚定无比地继续他的期盼,你可以
床上地梅长苏无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在一片光斑和色影的跳动中,他想要抓住其中的某一点,那一点渐渐清晰,最后化成一张脸。
父帅
萧景琰没有听清,侧过身来向他靠近,你要什么
梅长苏的身体震了震,苍白的嘴唇努力闭了起来,摇了摇头。
起来飞流伸手去拉他,苏哥哥,起来
靖王赶紧拦阻道:你别乱动,他在生病啊。
每次飞流比划着一个动作,都起来
你是说靖王心头一动,将梅长苏的上半身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果然见他呼吸的状况好了一些。不由微喜,忙叫道:来人

多拿些靠枕来

靠枕很快拿来,靖王扶稳梅长苏的身体。命两个亲兵将靠枕牢牢地垫成圈状,让病人保持半坐半躺的姿势。刚忙活完,太医就到了。
不过这次会诊地结论并不比第一个太医更有建设性,几个老头子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好容易弄出个方子来,还只敢说吃吃看。
靖王虽然知道宫里御医一般都偏于保守。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对这类疑难杂症多半也没什么办法,但此刻心焦,还是不免骂了两句无用,把他们骂得更加惶惶然,不敢说话。
幸好梅长苏坐起来了之后,不似开始那般难受,偶尔还有神智清楚的时候,睁开眼跟靖王说没事。可说完之后又昏沉沉的,让人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没事。
算了算了,你们都退下吧。靖王烦躁地遣退了太医。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床上地梅长苏又开始呓语,守在旁边的列战英凑过去听了听。脸色顿时一僵。
怎么了。他说什么
说地不清楚,我大概听错了。列战英抓了抓头。
你听成什么了
我听成他说景琰。别怕
靖王愣了一下,叫我别怕
所以才说听错了,列战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苏先生也从来不会叫殿下的名字。
是啊,靖王怔怔地在床边坐下,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他怎么会叫我的名字
飞流梅长苏又出了声音,这次说的异常清晰,倒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少年扑过去抓住他地手,大声道:这里
去看看大哥哥
靖王和列战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哥哥是谁,飞流已经闪身出屋,片刻后又飘了回来,报告道:很好在睡
梅长苏轻轻吁了一口气,咳嗽了几下,好象又清醒了过来,看着旁边的靖王,有些过意不去地道:有劳殿下夙夜守候,苏某真是担当不起
靖王不由轻轻松一口气,会说客套话了,看来是有所好转。我本来想,如果到天明你的状况还不缓解,我就又要去请母妃了。
列战英到窗边看了看天色,熬到这时,东方已有隐隐的白光,差不多也算黎明时分,想着靖王一夜未睡,忙过来劝道:殿下,既然先生醒了,您也该休息一下。这里我守着,不会出事的。
靖王见梅长苏又晕沉睡去,气息明显平稳了好些,心中略安,起身回到外间,直接和衣倒在榻上小睡,但只睡至辰时,又匆匆起来梳洗,进入内殿请安。
梁帝的精神仍然不好,这时还未起身,靖王向他禀报行赏之事,他听到一半就直接道:你作主就好了,不必回朕。说着便翻过身去,继续安眠。
静妃悄悄向儿子打着手势,示意他跟自己出来,到了廊下方道:陛下夜间睡不好,你以后不要这么早进来请安,午时即可。
是。母亲休息的可好
你放心,陛下虽然夜间浅眠,但并不清醒,宫女们轮流服侍就行,我不用亲自守候,累不着。静妃笑着看看儿子,倒是你,昨夜没睡好么
靖王摇摇头,没跟她说昨夜梅长苏发病之事,反而问了一个好似不相干的问题:母亲,昨日你说苏先生是您的故人之子,那这位故人叫什么名字静妃没料到他有此问,一时怔住。她不知道靖王是先问了梅长苏同样地问题后再过来问她的,还是打算问过她之后立即到梅长苏那里去核对,可无论是哪种情况,事先没有商量过的两个人随口编出同一个名字地机率也实在太小了
母亲,您不至于连恩人的名姓都忘了吧靖王语调平谈地追问了一句,他叫什么静妃犹豫了片刻,视线掠过院中地石楠树,低声道:他叫梅石楠。
梅石楠靖王念了一遍,又再次确认道,哪个石,哪个楠
静妃定定地看着他,平生第一次发觉有点掌握不住这个儿子,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母亲
呃是石头地石,楠木的楠孩儿知道了。靖王快速躬身行礼,如果母亲没有其他吩咐地话,孩儿先告退了。
静妃心中微急,一把拉住靖王道:你等等。
靖王依言停下脚步,轻声道:母亲有什么话想跟孩儿说吗
静妃凝望他良久,眸中渐渐有些湿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凄然道:你去吧去问他吧靖王默默躬身,退出了内殿。回去的路上他没有丝毫耽搁,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进了自己的院中,急匆匆的样子倒把迎面而来的部将们吓了一跳。
殿下,您回来了众人匆匆行礼,靖王却谁也不理会,直接冲进了主屋。
梅长苏的气色好了很多,刚喝完一碗粥,将空碗递给旁边的飞流,见靖王这样急冲进来,神色微带讶异。
殿下怎么了
有个问题想问问先生,靖王在床前站定,毫不绕地直奔目的地,请问令尊大人的名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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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151节|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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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的名讳梅长苏微怔之后,立即就明白了他此问的用意,脸上稍稍有些变色。
既然令尊大人是我母妃的恩人,我也该知道他的名字,不是吗
那殿下怎么不去问贵妃娘娘呢
我问过了,靖王并不隐瞒,现在想再问问先生。
梅长苏慢慢低下了头,缩在被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又缓缓放开,脸色已白得接近透明。
先生有什么为难之处吗靖王俯低了身子,竭力想要看清他的眼睛,令尊大人的名讳,也是秘密
怎么会梅长苏虚弱地笑了笑,终于抬起双眼,家父名讳,上石下楠。
靖王全身一震,脸色几乎变得跟梅长苏一样的白,极力把持才稳住了心神:能否再说一遍
家父,梅石楠
哪个石,哪个楠靖王从齿缝间挤出这个问题,仿佛是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石头的石,楠树的楠。梅长苏看着靖王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这次又赌对了,但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反而沉甸甸的,好象有什么粗糙的重物碾过胸口,带来阵阵钝痛。
靖王跄然后退了两步,重重闭上了眼睛。对他来说,经过昨日迷离一夜后闪过脑中的那个念头,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离奇,离奇到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而刚才那短短的几句话则冷酷地告诉他。原来他是真地疯了。
疯狂到想要去寻找那永远不能再找回的亡魂,疯狂到想要把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影重合在一起。
然而结局,只是一片冰冷如雪地失望。
列战英怯怯地在门口逡巡了一下。有些畏于室内古怪的气氛,但刚刚送来地消息是如此重要。他不得不立即禀报。
殿下蒙大统领的信使从帝都星夜赶到
靖王无言地又静立了片刻,似在平息自己冰火两重的激荡情绪,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默然转身走了出来,可是因为心头乱糟糟一片。他没有注意到佛牙悄悄地从他脚边穿过,摆着尾巴走进了内间,扑进梅长苏的怀里。
蒙挚的信使风尘仆仆地站在院门口,一见靖王就翻身拜倒,双手将信筒举过头顶。靖王接过信筒,大概检查了一下封口,道:随我进去吧。是
一听说是帝都来地消息,梁帝虽在困倦中也立即爬了起来,披着外衣在卧榻上接见靖王。信使则跪在外间门边,随时等候传问。
好朕这就放心了,梁帝展信细读。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蒙卿动作神速。留守禁军已全部收归他的控制。宫防也已重新整备,随时可候朕回京咦怎么了
夏江逃狱了
靖王眉间一跳:怎么会
是趁着蒙卿刚刚入京与誉王对恃.情况比较混乱时逃的。后面还附着刑部走失狱犯的请罪折子。梁帝的表情突转阴狠,此贼辜负皇恩,比誉王还令朕难以宽宥,立即发下海捕文书,死的活的无所谓,一定要给朕抓回来
是。
你又要辛苦了,今日安排一下,明日回銮。
靖王清楚梁帝此刻急于回到帝都的心情,立即道:父皇放心,孩儿这就去安排,明日一定可以起程。
好,好。梁帝露出慈爱地笑容,既然快回京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封赏,也抽空多想想。
靖王淡淡道:何必多想,父皇赏什么就是赏什么,孩儿想得多了,就逾了本份。
梁帝深深看他一眼,又仰首笑了一阵,看起来甚是欢快,朕就喜欢你这个不强求的脾气,实在象你母亲。先忙去吧,今日不必再进来请安了。
靖王叩首退出后,梁帝又歪在床头沉思了一阵,道:召纪
高湛忙出去传旨。由于此处不比帝都禁苑,纪王未及片刻便赶了进来,在榻前行了礼。
坐吧,有事跟你商量。梁帝指了指身边地矮椅,这次叛乱是誉王发起的,你知道吧
臣弟知道。徐安谟已主动招了,再说除了誉王,其他皇子都随驾在此,京里也一向是偏爱誉王地
景桓已经让朕寒心了,枉朕还曾经对他有所期许,可他呢手段没有手段,心志没有心志,做出事来污七八糟地,现在竟至于谋逆,朕实在不能再继续容忍。梁帝的表情甚是痛心疾首,手指揉着额头,很不舒服地样子,可说到底,毕竟是朕的儿子,思来想去,心里还是痛的
纪王忙劝道:皇兄,事已至此,还是保重龙体为上
先不说这个。梁帝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弟弟,如今太子已废,誉王更是罪无可赦,你看将来这储君之位,应该归于何人
纪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伏地道:此乃陛下圣心独断之事,臣弟不敢置言。
家常问问,也值得你这般紧张梁帝笑着伸手拉他起来,你觉得靖王如何纪王斟酌了一下,慢慢回道:靖王仁孝德厚,赤诚忠勇,可为众皇子楷模
梁帝眸色深沉地看着窗外,良久后,似乎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声叹息,其实,景琰并不是朕最优秀的那个儿子你不觉得吗
纪王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可是景琰有景琰的好处,他知道收敛,这一点跟跟景禹不一样。也许和他母亲的性情有关吧。梁帝似乎并没打算真要纪王说什么,视线仍保持在原点。这次救驾,景琰赶来的时候禁军差不多已无战力,猎宫其实都在他地掌握之中,但他却二话没说就缴还了兵符,当时还让朕觉得甚是意外
意外
朕还以为。他总会提点什么,至少应该暗示点什么。
纪王勉强笑了笑,景琰好象不是那样性情的人。
离开九安山还京之后,局势就会重新回到朕的掌握之中。可方才朕试探了一下,景琰好象并没有想要延迟回銮地意思。梁帝向纪王靠近一点,压低声音道,你说,他到底对东宫之位有没有想法
纪王微微一震,笑得有些尴尬。何止是景琰,只要身为皇子的,要说谁对东宫之位没有想法。那一定是假地。
哦梁帝瞟过来一眼,你也是皇子。你有什么想法
纪王这次的笑容倒很轻松。臣弟才不是皇子,臣弟是皇弟。那是不一样的。
梁帝哈哈笑了起来,用力拍着弟弟的肩膀,你啊,你就是生的晚了些。不过也亏了还有你,朕才有个商量地人。擦擦汗,吃块点心,紧张什么呢朕还不够疼你,不够纵容你的
纪王也跟着嘿嘿了两声,在盘中随意拣了块绞丝糕填进嘴里,嚼了两口,赞道:是贵妃娘娘的手艺吧皇兄近来都不肯赐给臣弟了,非要进来才吃得到。
好好好,你喜欢,你就包起来带走。贵妃还在朕身边,朕不愁没得吃。梁帝展开满面笑纹,眼尾却又突然一扫高湛,道,叫淮王、豫王进来。
纪王一愣,忙道:那臣弟就先
你别忙,吃你的吧。梁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沉淀,转换成更为深沉凝重的表情,你不是说但凡皇子都有想法吗朕想听听他们两个的想法。
纪王几乎噎了一下,忙端起茶杯,悄悄冲了下去。
不多时淮王和豫王进来,请安行礼完毕,梁帝也先笑眯眯地赏点心吃,可人家还没吞下去,他就突然问了一句:靖王当太子,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纪王赶紧递茶杯给两位可怜的皇子,看他们又呛又咳地乱了一阵后,全都伏地叩首,呐呐不敢多言。
怎么,你们有异议
儿臣不敢豫王胆子略大些,定了定神道,靖王没什么挑的,父皇觉得合适,儿臣们就觉得合适。
太子和誉王已不必再提,要是靖王不当太子,就得在你们两个中间选梁帝沉沉地视线落在两个儿子身上,你们没什么想法吗臣无德无能,只求能在父皇膝前尽、尽孝,别无他想。豫王叩首表白,淮王赶紧附和。
可是梁帝语调悠悠地道,你们序齿较长,本应位列靖王之前啊
豫王一时哽住,赶紧拉了拉读书较多的淮王,淮王结结巴巴地道:儿臣们都、都不是嫡子,年齿相差也、也不多,自然是父皇您择贤而立
好一个择贤而立,梁帝温和地笑了起来,若论贤孝,靖王确实当之无愧。你们两个有这份心胸,朕也很宽慰。起来起来,本来是赏你们吃点心的,顺便问问罢了。吃吧吃吧,朕也困了,你们把这盘子吃完了,进去给贵妃叩头请安。
命两皇子专门去拜贵妃,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过豫王淮王虽不搅朝局,判断力还是有地,早就料到了今天,倒也不意外,匆匆忙忙把几块点心吞下去,朝已倒下小眠的梁帝叩拜已毕,便奉命进到里间去了。
纪王悄悄退出来,命人去备马,想出宫散散心,刚走到外殿门前,遥遥望见靖王正带着一批文武诸臣走过,大约是去安排起驾诸事,看那沉稳自信地气势,俨然已有主君风度。
原来江山最后是他地纪王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想起当年英姿飞扬、众望所归的皇长子,心中不禁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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