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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海宴
见过纪王爷身后突然传来语声,令纪王一惊回首。
面前站着一个白裘青衫地文士,身形单薄,面有病容,看起来似乎柔脆无害,但却是这天下最让人不敢轻视的人。
对了,麒麟才子也是他的在微微的怔忡中,纪王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他跟梅长苏没有直接交往,不过却认得他。现在京城里有点身份的人,几乎已经找不出不认得这位苏先生的了。
王爷是要出去吗
是啊。苏先生好象身体不豫
有劳王爷垂问,睡了一天,想起来走走,听说明日就要回銮
不错,回到帝都,诸事可定,先生也可以放心了。纪王爷淡淡笑着。
梅长苏随之一笑,眸色柔和,其实靖王殿下,一直想要跟王爷道个谢,只是波乱纷纷,不太方便罢了。
谢我什么纪王不由笑道,我万事看心不看人的,有何可谢梅长苏凝望他良久,慢慢躬下身去:殿下多谢王爷相救庭生,若非王爷当年一点慈念,他只怕难以降生在这人间
纪王全身一颤,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仿佛有什么即将翻涌而出的东西在表皮下滚动着,于眉宇之间激起悲凉与哀凄的波纹。
这个,就更不用谢了本来都是一家人,谁跟谁不是骨肉呢
说完这句话后,这位潇洒闲淡一生的王爷转身而去,袖袍在山风中翩乱飞舞,留下了一个黯然无奈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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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152节|还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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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预定在四月十五日的春猎回程,因庆历军作乱,延迟到了四月下旬。来时护驾的三千禁军只余数百,还有少数比较不幸的随驾宗室与臣子死于那最后的血腥一夜。在梁帝的一生中,他曾经经历过两次这种规模的叛乱,前一次他是进攻者,而这一次他成为了别人的目标。两次的胜者都是他,第一次他赢得了皇位,第二次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赢了什么。
至于十三年前掀起滔天巨浪,最后以数万人的鲜血为结局的那桩所谓的祁王谋逆案,现在仔细想来,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真正的剑影闪过天子的眼睫。这一点在老皇用颤抖的视线看着身边残落的禁军时,感觉尤为强烈。
在帝都城外迎候天子回銮的,是以留守的中书令为首的文武众臣,没有,没有誉王,蒙挚率两千禁军立即接手了梁帝周围的防卫,所有纪城军撤出京城,在郊外扎营,等待受赏后再回原驻地。
至此,梁帝才算是终于安下了心,开始准备发动他酝酿了一路的风暴。
与潜逃在外的夏江不同,誉王根本没打算逃,也没有逃。因为他们没有逃亡的能力,离开了京城的富贵尊荣,他们甚至无法生存。
梁帝回銮的第二天,誉王满门成为了本朝第二个住进寒字号牢房的皇族,不知他囚衣铁索蜷缩在石制地板上时,可曾有想起过他那个在重镣下也未曾低头的长兄。
因静贵妃的恳请,言没有被列为同逆叛党,但身为留镇京师之人。她没有阻止过誉王的任何行动,还曾下诏钳制禁军,被蒙弊三个字无法洗脱她所有的罪名。废位已是难以避免地处置。言阙上表请求削去言氏历代封爵与尊位,以示赎罪。梁帝不知因为什么,竟然没有允准,折子被留中之后便如同消失了一般毫无回音。内廷在五月初向所有京爵子弟们发放猎祭例赏时,言豫津仍然得到了他的那一份。对言氏的保全令许多本身没有明显党附誉王,但因是言太师故旧门生而暗中支持他地臣子们松了一口气。最终为判定为誉王同党的共计二十七名,其中三品以上只有两人,虽然留守诸臣都因察逆不周被全体罚俸惩处,但淌过京都街道地血色,到底比预想中的要淡多了。
尘封了十三年,几乎已刻意被人们遗忘的那桩旧案,此时也难免被很多老臣从记忆的深处翻了出来逐一对比,暗暗慨叹岁月光阴的消磨,可以将一只狠辣无情地铁腕。浸润得如此柔软。
但是对于处于风暴正中心的誉王来说,他可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父皇的仁慈。他很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轻信那个麒麟才子。后悔在夏江的鼓动下破釜沉舟。但他同时又很清楚,即使事情重新来过一遍。他也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对于皇位的野心和执念已经浸入了他的血液和骨髓,成为他人生最主要的动力和目标。他永远不能象豫王和淮王一样,伏在另一个兄弟的脚下,向他俯身称臣。
现在他输了,结局就只有死。而这种死还跟当年地长兄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将被永远地放逐在皇族祭享之外,无论多少个十三年过去,也不会有人想要来为他平反。
这不仅仅因为他无冤可平,而且因为他并不是那个笑睨天下、无人可及的萧景禹。
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萧景禹,即使是现在已隐隐将东宫之位握在手中的靖王,也只能遥望一下那人当年地项背。
你这里也没有找到夏江的踪迹吗在苏宅里,来访地蒙挚恨恨地摇着头,他还真是个老孤狸,都怪我一时不察
夏江落网是迟早地事,我不急,梅长苏叹息道,我急的是夏冬姐姐,殿下已经求准了恩赦,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把人接出来
蒙挚这时已经知道了聂锋之事,当然能够理解梅长苏地急迫心情,不过对于宫里现在的状况,他要更清楚一些,立即劝道:你先安安心,恩赦也只是赦死罪,从轻发落,并不是不发落。夏江谋叛逃匿,陛下对悬镜司一门正在气头上,哪有那么容易就把人弄出来的靖王的劲儿要是使的过大,陛下说不定又要起疑,你不就因为这个,才不敢告诉靖王聂锋等着的吗何况聂锋现在已听你解释过这前前后后的因果,他也并没有不安心,只要夏冬最终没事,多等一两个月,也算好事多磨吧。
对于他劝的这些道理,梅长苏心里其实是明白的,轻叹一声没有答言,目光转到里间的轻盈身影上,道:宫羽,你别再弄了,去休息吧。
正捧着个精巧香炉细细熏着纱帐的宫羽闻言垂下头,颊边飞过一抹红云,低声道:我想熏得均些,宗主夜间更好安眠已经很好了。梅长苏温言道,我说过你不是我的侍女,不必这样伺候我。
蒙挚看着宫羽粉面通红的样子,忙笑道:宫姑娘搬进苏宅了么我是觉得今天来,好象宅子里跟平常不一样了。
蒙大人取笑了。宅里还是黎大哥他们打理,我哪敢插手。宫羽莲步盈盈从里间走出,在梅长苏前方约五步远的地步停住,犹豫了一下,又靠近两步,低头道:宫羽刚才听到宗主有烦难之事,倒想了一个主意,不知是否能为宗主解忧
你是指夏冬的事

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宫羽粗知易容之术,虽然想要长久瞒人,或者完全替换成另外一个人不太可能,但狱中光线昏暗。每日最多只有狱卒巡视,倘或能成功瞒上几天,也未可知
梅长苏那般聪明。一听就明白了,你是说让我们带你进天牢。把你和夏冬交换一下
是。聂将军与聂夫人如此情深意重,他们想要早日相见的心情我是能够想象的可是聂夫人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出狱现在还不能确定,不如就让我进去替代几日,至少可以让他们先见上一面,彼此说一说话
梅长苏垂眸沉思了一下。徐徐问道:你有把握吗
宫羽自信不会被人戳穿。
你和夏冬的身高不一样吧
要矮上几分,不过我有特制的鞋子,可以把身材拔高一些,那就相差不多了。
你这个主意倒是可行只要那段时间小心不要让夏冬被提审,大概是能瞒过去地梅长苏凝目看向宫羽,可是让你替她进天牢,怕是要吃点苦了。
被他这样一看,宫羽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轻声道:能为宗主分忧。宫羽不觉得苦
这就好了,蒙挚合掌一笑,你心里总悬着这件事情。我也担心。我看宫姑娘这条计策不错,虽是天牢。找借口进去探个监还是可以的。就这么办吧。我来安排,你就别管了。
梅长苏面上也浮起淡淡地笑意。温和地对宫羽道:那就委屈你了,下去早点准备,到时候听大统领的安排。
是。宫羽抿着樱唇,眸中闪过极欢悦地神情,蹲身微微一福,缓步退了出去。
蒙挚伸长脖子瞧着她迤逦而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梅长苏,挑了挑眉道:小殊啊,我已经算是一个很粗的人了,但我觉得连我都能看出来
你还是继续粗着的好。梅长苏冷冷甩过来一句,大统领现在很闲吗靖王如今没时间管巡防营了,叫你给欧阳激物色一个合适的搭档,这事儿你办好了没有
我荐了几个,靖王觉得朱寿春不错,他是我以前地副统领,绝对的实诚人,靠得住。蒙挚说着将头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个消息,内廷已经下旨给司天监占卜吉日了。估计再过两天,这消息就会传的满城皆知。
立太子的吉日吗梅长苏淡淡一笑,这也不算是意外。
虽不意外,到底是喜事,多年心愿,一步步地近了,你也该高兴高兴。蒙挚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近来身体时常有恙,不能上朝。等立了太子,靖王就名正言顺地监国了。你辛苦煎熬这些年,为了不就是这个吗怎么还这样闷闷的
梅长苏默然不答,转头看向窗外,看到黎纲急匆匆地从院子外面走进来,显然是带来了什么讯息,不由眯了眯眼睛。
宗主,黔州飞鸽传来消息
进来说。
是。黎纲迈步而进,抱拳道,禀宗主,谢玉死了。
蒙挚顿时一惊,失声问道:怎么死的
官府结论是意外。他在采石场服苦役,坡上落石,将他砸死了。
这么巧蒙挚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过一想到他犯的那些罪孽,这样死还真便宜他了。
是便宜了些,但他死了比活着有用。梅长苏地眸中闪过一丝冷酷无情的光芒,夏江谋逆,老皇垂暮,新太子威望正高,想要重审赤焰旧案,这时候正好,只不过差一个勾起来的契机而已。蒙挚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
谢玉是很惜命地人,他现在已脱了死罪,怎么都不会愿意把旧案翻出来,所以他活着没用。我需要的契机,是莅阳长公主手中,等他死了才有可能被拿出来地那份亲笔供述。
我明白你地意思了。可是会不会急了一点蒙挚有些担心地问道,靖王现在还没有册立呢,我觉得再稳一稳比较好。
梅长苏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蒙大哥,你忘了我们接的是飞鸽传书了谢玉现在是苦役犯,他地死讯最多通过驿马慢传,连加急的资格都没有。从黔州这一路过来,等莅阳长公主接到讯息,差不多也是一两个月以后了,时间刚刚好。
哎呀蒙挚敲敲自己的头,没错,我想事情就是不细,你那个玲珑心肝,确实没人比得上。
这几个月,必须要静,要稳,靖王现在的地位不一样了,朝政上更要多下功夫。好在经过这一两年的调整,得心应手的臣子多了,局面还不错。梅长苏唇角轻轻上挑,面有欣慰之色,各地规设丰灾年平仓的事情就办得漂亮,现在谁还敢说靖王殿下不擅民政
可说来也怪,蒙挚耸了耸肩道,他现在跟你一样,明明这么多高兴事,可看起来人还是闷闷的。你闷是为了聂锋身上的毒,他闷什么闷
你也替他想想,他现在身上担子越来越重,难免会觉得疲累。梅长苏慨叹一声,我身边还有你们可以说说心里话,他身边有谁呢朝臣,部将,谋士静妃娘娘虽然可以宽解他,到底隔着宫禁啊。
蒙挚被他这样一说,不由呆了半天,心中甚是酸楚,有些话想要说,一看梅长苏郁郁的面容,又觉得说不出口。
宗主,门外突然响起甄平的声音,聂将军醒了。
梅长苏顿时展眉一笑,拉住蒙挚的胳膊道:走,我们去陪陪聂大哥,卫峥一直在他房里,咱们再过去,他一定高
他难得的欢快,令蒙挚突然间一阵心神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银袍小将,满脸灿烂笑容地叫着:走,我们去找聂大哥,比箭可是只短短一瞬,面前的景象又重新清晰,只有苍白的脸和浅淡的笑容,丝毫不见旧时痕迹。
小殊,禁军统领抓住他的肩膀,冲口而出,我觉得还是告诉靖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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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小说 第153节|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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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蔡荃近来非常的忙,因为悬镜司名存实亡之后,好几桩未完的案子被移交了过来,而刑部历来查案立案的手法和程序与悬镜司根本完全不同,这些案子又俱是上奏过天听,由梁帝亲自发下来查勘的,接到手里,个个都是烧红的炭圆。不过蔡荃是个天生的犟人,夏江从天牢逃脱,已令他憋了一口气,现在分配到自己手里的事情,就算再难啃他也一定要把它给啃下来。
好在他有靖王支持,手下也颇有几个非常得用的人,时时去苏宅跟麒麟才子谈谈,也经常能得到有益的建议,因此辛苦一个月下来,竟也卓有成效。
谁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新任大理寺正卿叶士桢竟是那么一个古怪而又挑剔的人,案卷移去复验监察,竟被他一下子挑了好几个漏洞出来,除了行文不合规范,用词模糊这一条可以视之为没事儿找事儿以外,其他的漏洞还真是实打实的,让自上任后一向意气风发未曾遇挫的蔡荃一时灰头土脸,刑部上上下下也因此全体进入了知耻而后勇的状态,誓要争回这口气来。那场面按沈追的说法是,都快疯魔了
疯魔自然有疯魔的效果,第二次复察,叶士桢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什么来,只好加签同印,转了内廷。经过他这严格一关,梁帝自然满意,原本打算另择人选掌理悬镜司的想法也顺理成章地打消了,允准靖王着手裁撤,将其职权细分,部分并入大理寺,部分并入了刑部。
至此尘埃初定。年轻的刑部尚书刚松了一口气,禁军统领蒙挚就拎着两个捕头上门了。原来这两人不忿于大理寺卿一向对刑部的刁难,这一日竟然乘着抓拿一名犯人的机会。故意去冲撞叶士桢地轿子,恰好被蒙挚遇到。提前拦住了,没出什么波乱,悄悄地拖到刑部衙门交给蔡荃处理,顿时把这位尚书大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召来全司上下严厉申明不得对大理寺抱有私怨后,蔡荃对蒙挚平息事态的做法也再三道谢。两人以前并无私交。因为这件事聊了一阵子,发现彼此还算投契。刚好两家府第相隔不远,蔡荃又有大半个月食宿都在衙门里没有回去见过妻儿了,说着说着便决定一起坐刑部的马车同行回府。
在路上他们又找到一个新话题,聊起了现在只有客卿身份地那位苏先生,正说的高兴,蒙挚无意中朝纱窗外瞟了一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蔡荃顺着他地视线一看,也忍不住莞尔。只见外面热闹的街道上。户部尚书沈追一身布衣便装,怀里抱着一个跟他的肚子一样圆滚滚的西瓜,正在各个摊子上逛来逛去。时不时停下来跟摊主聊着什么。
沈尚书一向关注民生物价,确是好官。不过他抱个西瓜干什么蒙挚笑道。
也许是才买的吧蔡荃也摇头笑着。命车夫停下,两人正打算下车去打个招呼。变故突然发生。
前面一辆装满木材地马车,捆绳意外断裂,满车碗口粗的圆木一下子全都滚落了下来,直冲沈追的方向砸来。其他的人都尖叫闪避开了,可沈追身体肥胖行动缓慢,蒙挚纵身飞扑过去也是远水难救近火,眼见就要躲不过了,一道轻捷身影闪过,胖胖的户部尚书顿时如麻袋般被人抄走,放在了一旁的街檐下。
飞流蒙挚顿时一喜,幸好你路过啊
蔡荃这时也已赶了过来,扶住好友。沈追惊魂稍定,忙过去向飞流道谢,可少年冰寒着一张俊秀的脸,只嗯了一声。由于近来常去苏宅,蔡沈二人知道飞流的状况,并不以为意,游目四周看看,虽有许多摊子受损,现场乱成一片,但好在无人受伤,也算万幸。那马车的主人早已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着,一会儿就被索赔地各个摊主给团团围住。
飞流,你这是去哪里蒙挚见大家只是在争论赔偿的钱数,并无大的冲突,便没有去管,转头笑着问少年。
飞流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看他,禁军统领也只好苦笑。自从那天提议向靖王坦白惹小殊生气之后,卫护苏哥哥地飞流就把他当坏人,不肯再理他了。
不过想想也真奇怪,以前不论自己提出多么错误的建议,小殊总是会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为什么不可以,但是那一天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翻脸走人,表现得相当疲累而且情绪化。
所以每每思及,即使是自认为是粗人地蒙挚也会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沈兄,你是不是受伤了蔡荃突然惊问。
没有啊
那这红地蔡荃伸手摸了摸,哦,西
飞流歪过头看了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来塞给沈追,倒把户部尚书弄得满头雾水:这干什么
赔你
在场三人瞬间全都绷紧了脸,拼命想要把即将爆发出来的大笑给绷回去,一直忍到肚子痛时,沈追才喘过气来,把银子放回少年手中:飞流小哥,你救了我地命啊,打掉一个西瓜还要你赔我,我成什么了
我打掉飞流认真地道,我赔好啦,沈大人收着吧,蒙挚忍着笑道,飞流家教太好了,你不收他要生气的。
沈追哭笑不得地看着再次被塞过来的碎银,正要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个轻薄的声音。
小美人,这样的玉手可不能碰辛辣之物啊,来来来,我来帮你拣
三人转头一看,只见街沿边被滚木撞倒的蔬菜摊旁。一个二八年纪的少女正在拣拾滚落地蒜头。由于被陌生男子搭讪,她顿时红了脸,虽是小家碧玉。细看确实是艳色惊人。
真是美人啊蹲在她身旁的那个轻浮浪子,看穿戴应出于富贵人家。容貌其实生得还甚是英俊,不过一脸随时准备流口水的样子实在给他地形象减分,何况他接下来说的话更过份,小娘子,请问芳名。你许了人家没有啊
少女羞红了玉颜,想要躲开,刚一转身,却又被那浪荡公子拦住了去路,别急着走嘛,我是不会唐突佳人地,咱们聊两句吧
蔡荃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冷哼了一声道:青天白日的,这位公子收敛一点。
那浪荡公子桃花眼一挑。半侧过身子看向这边,口中道:收敛什么我跟小美人说话,你嫉妒么刚说到这里。他一下子看见了飞流,眼睛顿时一亮。
哇。这位小兄弟也好漂亮。看起来身体很结实嘛,来。让我捏捏看
蒙挚等三人眼看着那浪荡公子色迷迷凑了过来,伸手就想去摸飞流的脸,不由一齐挑了挑眉,心知马上就可以看到空中飞人的精彩表演了。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几乎眼眶坠地,只见飞流一双薄唇抿得死紧,全身发僵地站在原地,竟然就这样让那浪荡公子在他地脸上轻轻地捏了一爪。
呵呵呵,飞流好乖,好象又胖了一点,我早跟长苏说过了,叫他不要那样喂你,喂胖了就不漂亮了浪荡公子正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去,跌足叹道,小美人呢跑得真快好久没见过如此璞玉了,可惜啊可惜。
那边飞流指了指一个方向。
啊,还是我们小飞流最好了,那我追小美人去了,你去跟长苏说,我可给他带了一份厚礼来,他一定高兴。晚上咱们再见。说完轻扇一摇,拔足就飞奔远去。
这这人是谁啊沈追瞪着那还算潇洒的背影,结结巴巴地问。
听起来好象是苏先生的朋友他也会交这样的朋友蔡荃疑惑地拧起了眉。
可是蒙挚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人并不算快速的步法,神色严肃。
飞流大概是被晚上再见这四个字打击到了,呆了半天,突然扁一扁嘴,一闪人影便已消失,不知是回了苏宅,还是逃去了其他地方。
他们两个一走,留在现场的三人当然也不会再继续这样当街站着。本来蒙挚是与蔡荃一路的,可他对这个邂逅相遇的浪荡公子起了兴趣,打算跟过去瞧瞧,于是便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去不可地约会,表示要告辞。恰好沈追也暗示蔡荃有话跟他说,于是大家客套分手,蒙挚一个人离去,而沈蔡二人反而一起上了刑部的马车。
你听说了吗车帘一放下沈追就急急地道,司天监的吉日已经占卜了出来,太子加冕礼定在了六月十六。
真地蔡荃顿时面露喜色,这几日我忙坏了,什么消息都没顾得上听。这么说靖王再过半个多月就是太子了看来朝局有望啊是啊,只希望这之前不要再出什么波乱就好了
怎么这么说我看万事齐备,能有什么波乱
沈追看了他一眼,你没发现靖王殿下近来一直郁郁不乐,好象有什么心事一样吗
没我这一向都快忙晕了殿下为什么不悦
我要知道还跟你商量沈追皱着两道有些短粗的眉毛,朝政平顺,边关没有险情,看皇上地态度也是圣宠日隆,我实在想不出,殿下到底还有哪里不足
蔡荃仰头想了半日,也想不出,道:会不会是病了
前日才听说他在御苑降伏南境送来地一匹烈马,哪里会是病了
那也许是即将成为储君,心里到底有些惶恐吧
沈追默然半晌,道:还是不象但无缘无故的,又不知该如何问他。只希望加冕之后,也许能好一些。如今太子册立之事已定,誉王赐死地诏书只怕这几日也要颁下来了。听说他连日上书悔罪请求免死。陛下都没有允准。
兴兵谋叛,怎么可能免死蔡荃摇头道。誉王自己心里也应该明白才是。他冒的这个险,赢,便是天下,输,便一败涂地。哪有第三条路
这样想来,竟还是先输在他手里地前太子好些,沈追感慨道,虽然幽囚外地,不近帝都,到底保了一家性命。这幸与不幸之间,真的很难定论啊。
蔡荃突然眯起了眼睛,慢慢道:你说殿下的心事,会不会是为了当年地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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