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夭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许欢予
“那天在姻缘庙,你是不是为了救我受了伤”雪烟凌会突然这么问,应该是和今天阮不思的话有关。
花颜道“没什么,反正玉琼老头已经帮我把伤都治好了。”只是她的态度越是释然越是没什么,雪烟凌的眼神里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意就越让花颜难以自持,“就算是头猪被困在里面我也会救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温玉暗自偷笑,这个比喻甚得他的心。
雪烟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嚣张和明目张胆,只得强行转移开话题“今晚的月亮,挺好。”
花颜很认真地回答“嗯,就是有点儿冷。”
温玉在回廊里也看不到什么,只知道这之后他俩就没什么声了,他顶多以为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了吧。日后死皮赖脸缠着雪烟凌给他讲这些往事的时候,才知道雪烟凌这家伙直接吻了人家……
三个人翌日一大早便往瑶山赶了回去,离空门老远的时候,一个小弟子便看见他三人,起初是喜出望外,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把瑶山仙翁请了出来……
三人不出意外被安置到先祖祠堂罚了跪。
最可恨的是玉琼那老头为了保住自己瑶山师尊最后一丝颜面所使的手段
瑶山仙翁“为师是不是说过非常时期不许任何人出山温玉你身为师兄,却枉顾山规,带师弟师妹偷跑下山,你可知错”
温玉想说我冤枉啊,带小花颜跑就算了,怎么雪烟凌偷跑下山的事情也扣在我头上
玉琼立即跟着道“就是,你啊你,还有你们两个,知道我为了找你们,都快把山下翻个底朝天了吗”
温玉真想问一句是不是把山下的酒馆都翻个底朝天了呢
瑶山仙翁睨了玉琼一眼,又对他三人道“跪祠堂吧,不跪足三个时辰,不许出来。”
于是三个人便老老实实跪到祠堂来了,腿上贴着黏地符咒,也亏了瑶老头年轻的时候为了对付玉琼这个混小子发明了这个东西,这可真是瑶老头对玉琼深沉的“爱”啊。
两个时辰过去,雪烟凌一人跪在中间,立的笔直,而温玉和花颜则半跪半倒,恨不能整个人贴在地上,那景致,颇有些奇妙。
祠堂的门突然打开,两个人都一激灵,立马挺直了身板,还以为是瑶老头巡查来了。
那人却噗嗤一笑,道“是我啊。”
是洛书馝,提了午饭过来。
064 瑶山旧事17
“小馝儿,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不是有几个小弟子守着吗”温玉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饭盒。
“也没什么,我就告诉他们这饭是师父让送的。”
洛书馝跪在雪烟凌面前,将食盒里第一层的食物端在他面前。
温玉苦闷地道:“真羡慕你们这种平时看起来正经的人,撒起谎来都没有人敢不相信。”
洛书馝白他一眼,没有理会。
“小馝儿,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小凌儿有鸡腿儿啊”温玉瞥了一眼三个人面前的饭菜,本来只是想逗逗洛书馝,又想到昨晚雪烟凌和花颜早已互相表明了心意,才意识到自己把局面弄得非常尴尬。
洛书馝捂着脸,小声道:“这饭菜其实是莫师兄准备的,只有这鸡腿,是我从厨房顺过来的。”
温玉赶紧道:“莫师兄好了桦芸真厉害,果然没辜负我的信任和期待啊。”
奈何洛书馝就是盯着雪烟凌傻笑,根本没有理会温玉的意思。温玉暗自吃瘪,自顾自吃饭前睨了一眼花颜,果然花颜的小眼神就徘徊在洛书馝和雪烟凌脸上。
雪烟凌终于舍得抬头看洛书馝一眼,一句“谢谢”不轻不重,不冷不淡,疏离客套。
接下来雪烟凌做的事情直接让这祠堂的尴尬浓度又涨了好几个度,他将鸡腿儿夹给花颜,语气里满是宠溺:“你不总是抱怨山上没什么好吃的,这个给你,以后不许再动下山的歪心思。”
花颜愣愣地看了一眼碗里的鸡腿儿,又瞅瞅愣住的洛书馝,又扫在雪烟凌满是笑容的脸上,埋下头去,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温玉在心里默默地心疼了洛书馝一把。
“那个、我忘了我待会儿还要陪师父去讲义,我先走了。”
温玉睨了一眼洛书馝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咝”雪烟凌的表情还算温和,嘴里却发出痛苦的声音来,他望着花颜,无奈地笑着:“疼。”
花颜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拧着雪烟凌的胳膊,低声道:“你干嘛啊”
雪烟凌掰开花颜的手,牵在手心:“委婉地告诉洛师妹,我喜欢的是你啊。”
花颜一时语塞,温玉却暗暗想着,你丫的可一点儿都不婉转啊。
可是温玉的嘴角却不自觉地牵起一抹笑,就像宿命一样。
那晚在枯峰山刺杀雪烟凌和莫枫的人找了出来,是曾经随温玉一同下山除芙蕖镇上妖怪闹事的弟子,瑶山仙翁在他体内逮出一条黑色的蛊虫,和温玉盛回来的又有不同。
那弟子从身体里被逼出蛊虫后,对那晚的事情亦没什么印象,瑶山仙翁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其好好养伤。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的模样。
瑶山仙翁用灵力在花颜身上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蛊虫,温玉和雪烟凌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晚夜黑风高,温玉不知从哪里借来了狗胆,决定夜探瑶老头的书房,一顿狗刨,并不出人所料,他被瑶山仙翁逮了个正着。
“孽徒,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为师的稳重你一点儿都没学到,反倒是玉琼的无赖,你学了个彻底。”瑶山仙翁挥袖间书房里烛光大亮,温玉那不堪入目扭曲身姿夹在书架间的姿势就那么入了瑶山仙翁的法眼,惹得他沉痛地移开双目。
温玉尬尬地一笑,小声道:“师父您这么说师叔,他听了该多伤心啊”
瑶山仙翁冷哼一声:“该痛哭流涕的人难道只有他一个”
温玉默默接受了这白眼:“也是。”
瑶山仙翁转身走到书案前坐下,一本《妖录》就那么“不经意”地从衣袖里拿了出来,悠然翻阅。
温玉乖乖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瑶山仙翁座前,乖巧地捏着师父的大腿:“师父,徒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快说。”瑶山仙翁沉声道。
温玉一字一句,一字一句间都会瞥一眼瑶老头的脸色:“徒弟这次下山遇到了一个姑娘……”
“情投意合、妖族女子、你要还俗”温玉的话头被瑶老头抢了去,几个词语间仿佛已经将他两百多年看惯的江湖恩怨、快意恩仇悉数道尽。
温玉忍住那一句“师父你业务很熟练,肯定拆散了不少鸳鸯眷侣吧。”,道:“师父,其实是我觉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好像在你的哪本书里,见到过。”
听闻此,瑶山仙翁猛然合上《妖录》,一时间不知作何说辞。
温玉又道:“那姑娘,叫寻芳。”
瑶山仙翁愣神一会儿,笑道:“这世间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有什么奇怪的”
温玉无奈道:“也是……师父,天色不早了,您早点儿休息。”
瑶山仙翁的反应已经证实了温玉在心中的猜测,寻芳定然和瑶山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情结,并且很显然,她再次现身,就是冲着瑶山而来。至于她与妖族那群人有没有干系,温玉决定亲自去问问。
说干就干,这也便就是温玉了,翌日,瑶山脚下云楼。
妈妈对他的态度比那日还要热情,看他拿出珍藏在怀中的香帕,笑着将其引上云楼的顶阁:“寻芳姑娘等公子很久了。”
雕梁画栋不可比之,红帐紫纱抚人心弦,暗香,疏影,百花。这明,那等在闺阁中的人物,惊为天人。
一曲筝动,如闻天籁,温玉倚在画屏后,只觉那屏后之人的容颜,有一种凡俗之人不可窥视的尊圣之感。
曲终,人未散。
“公子,你来了。”声线清欢,如闻风声铃动。
“在下温玉,冒犯了。”
那画屏挪动,一点一点,屏后仙人的玉手身姿终一点点浮现在他眼前,直到她惊为天人的容颜……惊为天人。
那一瞬间,温玉没有忍住嘴角的抽搐和放肆的大笑。笑后才觉得冒犯,只能深深地一鞠躬。
实在是寻芳姑娘的面貌太过……虽然她的眼睛很美,哪怕是面饼脸、满脸黑麻和嘴角一颗黑痣,也遮不住的动人与怜动。
“公子在笑什么”寻芳却不恼他的冒犯与唐突,端坐在古筝前,微微一笑。
温玉直起身来:“笑我的浅俗与粗鄙,惊扰了姑娘。”
寻芳道:“公子是觉得,我很高贵”
温玉微微一笑:“姑娘的自信是最美的高贵。”
寻芳浅笑:“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已经长眠于我身后的湖水。”
065 瑶山旧事18
“这也将是我的下场”温玉却觉得失望,没想到自己也有还没说到三两句就被判死刑的时候。
“不,”寻芳的樱唇轻启,没错,寻芳的嘴唇是除了眼睛之外另一个好看的地方,“我不会这么对公子。”
“为什么”温玉心里美滋滋地等着那一句“因为你长得帅”。
“因为公子的真诚。公子说我眼睛美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温玉却心中一恸,那您倒是听没听到我说您面饼脸、满脸黑麻呢
寻芳微动身姿,起身来,裙摆逶迤,一步一莲动,缓步至茶案前,纤细的手指勾动桌上的紫砂壶,那一瞬清风浮动,而她卷起睫毛,含笑的眼睛与他对望着。
竟让他在那张脸上,看得痴迷。
“姑娘找我来喝茶谈心”温玉矮身坐下,身姿端正。
“公子觉得应该是风花雪月”寻芳递给他一杯茶。
温玉饮下那杯茶,只觉得唇齿间皆是余香,明明是八月末的秋凉苦景,心中却有三月百花朝盛的景色。他道:“也许我来,是找姑娘叙叙旧。”
寻芳道:“我们共见了两次面,何来叙旧之说”
温玉笑:“姑娘与我自然谈不上什么叙旧,我说的,是瑶山上的旧人。姑娘想带什么话,有什么牵挂,温玉都愿意替姑娘分忧。”
寻芳久久凝视着端在手中的茶水,而后才道:“公子觉得,你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温玉:“正直古板,有一说一。”
寻芳:“我却觉得他自私自利,道貌岸然。”
温玉笑道:“姑娘,如果诽谤是罪的话,你应该能在牢里待到地老天荒。”有一说一,瑶老头板是板了些,人却是极好,尤其是对他这个徒弟,偏心也好,寄托了希望也罢,总之在温玉的心里,瑶老头的地位永远不可撼动,尤其是在别人的口舌之中,是他冒死也要一争的雄辩。
寻芳浅笑:“公子似乎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师父有半点儿诋毁……”又自言自语道:“的确了,毕竟是自己的师父。”
温玉道:“姑娘在这个时候出现,是铁了心与瑶山为敌”如果妖族那帮人的目标是雪烟凌和花颜的话,那么很显然,眼前的寻芳,目标就是他。
寻芳笑着:“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一介柔弱女子,怎敢与瑶山为敌”温玉暗自思量着,你丫刚刚还说你在你身后的湖水里弄死了一个人呢,合着那是鬼弄得喽,“我只是要弄死温瑶。”
“噗!”温玉喷出喉咙里的茶水来,尽数喷在身侧的茶花上,“敢问是情债,还是血债”
寻芳却笑了,是由心觉得温玉在开玩笑的笑意:“这些你不用管,我只想和公子聊聊天,讲讲故事,以解这闺中苦闷而已,公子可愿听”
“当然。”不然他下山一趟所谓何事,闹笑话嘛。
可是后来,温玉却觉得,自己宁愿没有听过那个故事,那一天,他没有下山去找这个寻芳。
他再回瑶山已是黄昏时分,满脑子想的都是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瑶老头才不会被那个老头发现什么端倪,不过想来,昨晚他早已经将寻芳的名字说给瑶老头听,也许老头就知道他一定会去问个明白吧。
瑶山上一片狼藉,温玉险些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大战。抓住一个正在修葺石台的小弟子,一问才知可不就是发生了大战嘛,花颜打伤了雪烟凌,两个人现在都在祠堂跪着呢。
温玉就知道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虽然阮不思在花颜的身体里没有种下蛊虫,却甘心给他二人解药,放他们出云水谷,她定是有后招。
先祖祠堂前,所有弟子都是绕道而行,唯有莫枫守在外面,因为受伤而单薄的身体在秋风与黄昏中愈发显得摇摇欲坠。
“师弟……”
温玉快步过去,手还未碰上祠堂的木门,便已被一道真气弹开,霸道中尽是怒意。
“师尊在整个祠堂下了咒印,任何人都休想靠近。”莫枫道,声音轻微,却已是极力。
“到底出什么事了”温玉去扶莫枫,才知道他的身上也被下了咒印,旁人根本碰不得半分。
“可恶,你身体还未痊愈,瑶老头怎么能这么对你”温玉攥紧了拳头,知道自己出言不逊了。
“师弟你别这样说,是我自己任性而为,师尊没有办法。”
瑶山仙翁将雪烟凌和昏迷不省人事的花颜锁进祠堂后,下令不容任何人靠近祠堂,如有违者,一同论罪。可怜的莫枫看到了雪烟凌身上的伤势,知道他只是在同瑶山仙翁赌气,没办法只得拿身子硬撞度了真气的祠堂木门,两次下来,凡俗之躯,已被真气冲至心肺。
莫枫是在要挟瑶山仙翁,逼迫他为雪烟凌治伤,可瑶山之主的威严岂容后辈如此冲撞,他一怒之下便用咒印将莫枫锁在祠堂前,枉顾他的伤势。
花颜和雪烟凌都被锁进祠堂,玉琼亦没有半句出声,直到憨憨的莫枫亦被瑶老头迁怒,他才与瑶老头出手对峙起来,现下两个人都锁在瑶老头的书房内,不知说些什么,经过的弟子只知道其中时不时会有金光蹦现的场面。
“师父他,为什么将小凌儿也锁进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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