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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夜怜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Yuki
最后一个吻是落在唇瓣上,是温柔深情的道别。
自此之后她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向着最开始那个混沌的地方沦陷。在即将完全沉沦之时,她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名字,虚弱而清晰地唤起那个名字:“惟夜。”
惟夜,凌惟夜,是那个人的名字。
而她的全名,是夜怜月,是惟夜给她的名字。
凌惟夜呆愣地看着他身下已经停止呼吸的躯体,泪水无法抑制地涌出,濡湿了他的脸颊,痛苦地看着被他亲手夺去生命的怜月。
“终于快了么……再一次见到你的日子……”
漂浮在夜怜月头顶的光球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怜月的灵魂给光球注入了力量那般让它耀眼夺目,久久无法散去。许久之后光芒暗淡下来,周围环绕转动着的几圈银色轨道也缩小下来紧紧贴着光球,像是围绕光球而动的行星轨道,又像是限制光球的枷锁。
“要快点找到下一个才行。”
凌惟夜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右手一伸,光球像是有意识一般漂浮在他手掌上。他向上一抬手,光球飞起发出耀眼的光芒,环绕的银色轨道也瞬间扩大开来迅速旋转着。
光芒暗淡下来,凌惟夜与夜怜月都如同人间蒸发般凭空消失,只会划船的船夫也轰然倒下。原本渺无人烟的河道上热闹非凡,都是来往的大商船,这条河道本就是经济命脉那样的大运河。
发现小船上的情况的各艘商船都出现了骚动,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艘小船突然出现在河中央,船上除了倒下死亡的船夫还空无一人。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们两人的存在,有的只是那个莫须有的身份罢了。





惟夜怜月 2-1
“小姐!小姐快醒醒!已经晌午了!”一道急得快哭出来的声音唤起了她的意识,睁开沉重的双眼,陌生的环境映入她的眼中。
那声音的主人只敢在门外急得朝内大喊,声音都已带上了哭腔,依旧不敢僭越踏入房中半步,甚至连那扇木门都不曾敲响一次。
她从床上坐起,轻叹一口气,同样的事再来第二遍她倒是能熟练处理得多了。同样的从混沌中醒来,同样的陌生环境,同样的陌生身份……
“进来吧。”她翻身下床,对门外的婢女们下达指示。
门外的两个婢女不敢怠慢,立刻进入房中恭敬地朝她行礼,伺候她洗漱更衣梳妆打扮。
华贵得体的衣衫整齐地穿戴好,她的妆容头发都弄得比以往隆重许多,显然是有贵客到府上才会让这些婢女们如此着急,生怕赶不上在贵客到来之前给她梳妆打扮好。
“你们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倒了吧,不许偷吃,若叫我发现……”
她没有把话说完,那两个婢女立刻低下头大喊不敢,生怕惹她不快。她转过头不再看那两个婢女,那两个婢女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拾好退离房间。
看着如面对恶鬼一般的婢女,她只能叹气,若说恶鬼可是比她可怕多了。
如今她是许家独女许莹莹,家在朝中有权有势,世代为官地位显赫,只可惜人丁凋零,没想到这一代直系家族之中只有她一个独女。不管是正妻或是妻妾都奇迹般的没有能活着生下来的孩子,她就成了许家珍贵的独苗。
许家家主从旁系中过继过来一个男孩,这其中是怎样的心思自然不言而喻。对着许莹莹,许家家主夫妻都是百依百顺,她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管她对错与否,只要她说的就是对的,只要她不开心了,自然就会有人为她的这份不悦付出代价。
那位继子年纪比她稍长几岁,旁系过来的孩子不论如何都得不到她能得到的东西,还必须承受着许家人的期待,接受着最为严苛的教育。学习、礼仪全部都无可挑剔,做得好了没有夸奖,稍有失误就会被责罚。
在溺爱下长大的孩子与在严苛教育下长大的孩子,本该相处不来的两人关系却十分要好。许家继子许瑞祥一直宠爱着许莹莹,许莹莹想要的东西他都尽他所能地满足,还时不时地会送来一些哄许莹莹开心的小物件。
许莹莹并不知晓许瑞祥到底是如何的心思,在许莹莹心中许瑞祥一直是最满意的丈夫人选。他礼数周全克己守礼,在外人面前是威仪的许家继任者,却频频在她面前露出外人所看不到的单纯一面,羞涩纯真。与外面那些只为求许家家势财产而哄她开心的人不一样,许瑞祥的一切都是点到为止,不会过分谄媚也不会显得随意应付,许莹莹一直认为只有这个人是与众不同的。
若是往后嫁人,要嫁的定是这个温润可靠的许瑞祥。——这一直是许莹莹埋藏在心底的少女心事。
为此许莹莹还强行拆散了几门许瑞祥的婚事,不是对女方家庭各种挑刺,就是暗中给女方使小绊子让人家姑娘在长辈面前出丑。所有意图靠近许瑞祥的女性都被许莹莹以各种手段驱散了,而她自己的婚事也用各种说法企图蒙混过关。
只是这一次再也无法蒙混过关了,许莹莹做出的选择也是极端的,她妄图带着许瑞祥一起死去。约了许瑞祥晚间在房中相聚,她偷偷往菜品中下了剧毒,先行服下死去,许瑞祥不管吃下与否都只有死路一条。这计划终究是算不过天,许瑞祥因许家的接待准备适宜无法脱身,这场约定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独留许莹莹死于闺房中。
夜怜月轻叹一口气,许莹莹的心思到最后还是无法传达,许瑞祥再也无法得知那份沉重的爱意了。
今后她就是许莹莹了,可惜有着许莹莹的记忆却不会有许莹莹的情感,她终究不会是许莹莹,怕是在旁人看来这个大小姐的性格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没有记忆,她不知道以往的自己是如何的人,却确信她并非许莹莹那样的大家小姐,不管她再这么注意也做不到行为举止与许莹莹如出一辙。
更何况估计她这个身份也用不了多久了吧,那段在船上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如情人般的亲热,倾注了感情的亲吻,没有恋人那般的温情场,她得到的是冰冷的利刃,刺入她的身体,贯穿她的心脏。
被刺伤的人是她,死亡的是她,凌惟夜的眼神很痛。那种一无所有的绝望深深烙在他眼中,在渴求,在奢望,最后一无所有。在恐惧,在自责,为了自己无法保护心爱的人而痛心,即使他才是那个行凶者。
让人迷惑的熟悉感,让人不解的心痛感,夜怜月揪紧自己胸前的衣裳,柔顺舒适的丝绸布料被抓得凌乱,就如同她的心绪。




惟夜怜月 2-2
门外再次传来婢女们催促的声音,夜怜月敛下自己的心绪,暂且先扮演好许莹莹这一角色。未知的事物过多,活下来,在这个容身之所寻找情报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要寻找的还有记忆,她那失去的,在她潜意识中十分重要的记忆。
“莹莹。”许瑞祥在看到她身形的一瞬露出温和的笑容,如同融化冰川的暖阳般暖化人心。
夜怜月看了一眼许瑞祥所站之处,不言,只露出一个如小女孩般羞涩的笑容。许瑞祥只当她是第一次穿得如此隆重正式,还有第一次面对这样隆重的场合,紧张害羞了,温声安抚道:“莹莹也长大了,美好至此,都让我移不开目光了。”
许瑞祥抬起右手,勾起的手指恰巧挡住他的嘴唇,宽大的衣袖滑落些许露出他光洁的手腕,如同欣赏一幅名贵山水画般认真打量,眼中藏不住的经验就像看到千年难得一遇的名作。这般姿态为他方才所说增添了不少说服力,言之凿凿让人信服。
夜怜月娇羞地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并不作答。
许瑞祥所站之处着实微妙,距离许莹莹的院子仅有一步之遥,他就一直立于院外,始终没有前进一步。从来如此,没有许莹莹的再叁请求,许瑞祥从不会踏入许莹莹的院子半步。若有什么事他从来都只会在院子外等候,差遣婢女通传,不管是什么急事都从未主动踏入。
恪守礼仪,时刻谨记男女大防,对许莹莹珍爱珍重,这些或许是理由,但夜怜月并不觉得这是主要理由。若真是爱,不管是哥哥对妹妹的爱还是如何的珍爱,怎能做到不主动踏入院子,非要许莹莹叁催四请呢。即使许莹莹伤寒高热,他也时刻谨记着男女大防,不入院子,更别说是入房探望了。
只是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她并非许莹莹,爱着这个男人的许莹莹已经死了。
跟着引路婢女穿过一道道连廊,这些景色都像许莹莹记忆中的那样美好。亭台楼阁,水池假山,错落有致的设计估计耗了不少心思。许莹莹的院子是最为宁静舒适的,要是把风水位置这些因素也考虑进去,恐怕那里是仅次于主屋的风水宝地,按照一般来说也只有继承人才能住进这样的院落之中。
有心人稍作思考也能懂得,如今许瑞祥的身份地位确实尴尬。夜怜月抬眸打量身侧稍快她半步的温润男人,神色、动作依旧,察觉她的目光还露出一个安抚般温暖的笑意。
“莹莹许是紧张了?莫怕,一切都有我在。”他温声说道,目光移向虚无的远方,神情中多了几分凝重,沉默许久才继续说下去,此时他的声音已经不复方才的温和:“若是不喜欢便说出来罢,兄长……会支持你的。”
许瑞祥说罢便停下了脚步,认真地凝视着许莹莹。眼前的人与平日里那个温和单纯的人相去甚远,就像是一个背水一战的将军,背负了许多,即使重担压下他也会全力保妹妹周全。
夜怜月因为他突然停下才有机会直视他的眼睛,也才有那么一瞬看到了异样。与他如今下定决心的模样不同,眼神有一瞬的闪烁,看不透,道不明,是危险。
“我明白了,哥哥。”
她轻声应下,看着许瑞祥那似是即将赶赴战场的背影不再言语。




惟夜怜月 2-3
还未靠近宴客厅便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谈笑声,屋内的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始终领先于她一步的许瑞祥脚步微顿,本就直挺的身板绷得更紧了。这变故也只有短短一瞬,若不是她一直留意着许瑞祥的动态,恐怕也会错过这细微的身体动作。
“莹莹,快到父亲这里来。”还未等到下人的通传,一直朝门口张望着急地等待着女儿的许家家主便发现了女儿的身影,抬手招呼着许莹莹到自己的身边,还不忘骄傲地朝座上的贵客夸耀着自己的女儿。
立于许莹莹身旁的许瑞祥此刻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所有人都视他于无物,如侍者般卑微,许家人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不曾给予他,更别说施舍慈悲地向旁人介绍他。许瑞祥向前几步立于宴客厅中央,向着座上的众人行礼,便一言不发地退到一旁,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熟练,不知道已经重复过这样的事多少次了。
这些细节夜怜月早已无暇关注,早在她踏入宴客厅的一瞬,她就被坐于主座上的那人夺取了目光。外面的阳光暖洋洋的,她从自己的院落走到这来都出了一层薄汗,此时的天气应该是炎热的。可她却觉得冷,如同置身于冰窖,屋外的温度根本无法温暖她的四肢百骸,她被冻得僵立在原地,不管许家家主如何唤她都难以回神。
原本相谈甚欢的许家家主与客座上的那位年轻人也察觉到了异常,许家家主甚至担心地走向前询问她的状况。主座上的那人仿若未觉,抬手拿起身旁的茶盏,轻轻撩起面帐,浅尝一口香茗。
他在笑,志在必得的,猎物自投罗网的自信的浅笑。
凌惟夜,这么快就找到她了。
“只是天气有些炎热,稍微有些头晕吧。”她轻声回应许家家主的关心,视线却不敢在投向凌惟夜所在的那个方向。
一袭白衣,头戴斗笠,白纱及肩,完全遮挡着他的面容。这般打扮世间想要找出一模一样的很容易,只凭装扮就想要确认这是凌惟夜未过于牵强。心脏、身体如同坏掉一般发出各种悲鸣,失去控制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有凌惟夜可以给她。只要看见他,她便会心悸、心动,会感觉到难过,太矛盾了。
“确实是为父考虑不周了,明知你体弱就不该把会面时间约在这种时候。让你们瞧见这般失态实在抱歉了,周公子。”许家家主心疼地把许莹莹扶到椅子上坐下,用手势吩咐下人赶紧准备些消暑降温的食品,便转身向客座上的年轻人以及主座上的凌惟夜道歉。
“许大人不必介怀,让许小姐这般辛劳在下也过意不去。”周公子朝许莹莹礼貌地笑笑说:“这算不上是失态,此刻的许小姐依旧让在下心动得紧,这倾国倾城的姿态怕是举国上下也无人能及了。”
“周公子过誉了。”夜怜月此刻要维持着表面上的正常已经耗了极大的力气,一道冰冷如蛇锁定猎物般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坐如针毡。
“周先生,你瞧着如何?”许家家主轻品一口茶,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他开口询问一直不参与对话的凌惟夜。
“我不过是代替政事繁忙的兄长前来,他无意见,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意外地他竟然这样回答,夜怜月想到曾经在皇帝面前说话的那人。那时候的凌惟夜绝对不会说出如此的话,定会想尽办法让她落单最后落入他手中的。
此时的回答倒是更让夜怜月警惕起来。
“那莹莹你的意思呢?”许家家主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宠溺估计若是许莹莹反对,他也会想尽办法推掉这场婚事吧。
夜怜月哑然,那道冰冷的视线始终没从她身上移开过,里面所蕴含的情意也并未改变,她的回答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思虑再叁,夜怜月低下头,完全逃避视线落到凌惟夜身上。
“那就听父亲的吧。”
一句话,几家欢喜几家愁。




惟夜怜月 2-4
“莹莹作出如此决定,是否……”许瑞祥直视着眼前的许莹莹,企图要从许莹莹的神色中分辨出她的真意。凝重、专注、饱含深情,在他的眼中只有许莹莹的身影,瞳孔中再无他物。
微风吹拂,花园中的绿植沙沙作响,微风卷起几片花瓣在空中飘零,这是一幅阳光明媚的好景色。
“是否……无悔?”
沉默许久,许瑞祥轻轻问出这句话,轻到几乎被淹没在这风声之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挣扎许久终究还是把这个藏在心底的疑问脱口问出,他藏在长袖之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自然是无悔的。”夜怜月转过身去看着花园中美好的景色,对于许瑞祥的各种心思不作理会,如今占据着她脑海的只有一袭白衣的那人,许瑞祥的那点小事暂时还用不着她神。
“嫁给只见过一面的人,莹莹你真的会幸福吗?”许莹莹看不到他的当下,许瑞祥紧皱眉头,露出难得一见的愠怒之情。他此刻的模样已经跟翩翩公子之类的赞美之词相去甚远,是显得气急败坏的小人丑态,只有他的声音还伪装得很好,只为妹妹担心地温润哥哥。
“于哥哥,于许家,是好的,那便是好的。”这种回答无功无过,所有被父母订了婚姻的大家小姐都会如此答复,夜怜月本就心思不在与许瑞祥的对话上,自然也不会发现这样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许瑞祥听罢,瞳孔因震惊而睁大,随后变得锐利起来,那般模样似乎在看他所仇视的仇人,狰狞的表情带着一股煞气。不过须臾,许瑞祥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公子模样,刚刚的狰狞不过是一种错觉,他略带遗憾地说了一句:“莹莹觉着幸福,那便无憾。”
自顾自地说完,也不顾许莹莹有什么回应,许瑞祥转身就走。刻意用力甩甩衣袖,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与愤怒,不带丝毫留恋地离开了花园。
一直藏在暗处看完这场戏的人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神情专注地看着还呆立在花园中的女人。
“如此真的可好?真的无悔?”这人话语中还带着笑意,显然在嘲笑夜怜月那蹩脚的谎言。他不紧不慢地从假山后走出,一幅坦荡的做派,偷听的事被他当成了理直气壮的行为,面对夜怜月的事他从来就没讲过理。
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身影,夜怜月下意识地摆出防备的姿态,警惕地向后退一步,生怕又落到凌惟夜的手中。
“看来许小姐很戒备我啊。”凌惟夜撩开挡住自己面容的白纱,绝美的面容上带着笑意,如同盯着猎物一般视线锁定着夜怜月。
“凌惟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夜怜月也盯着凌惟夜,只求能在凌惟夜出手的瞬间反应过来,她已经留心注意好身后可逃跑的路线。
紧张,以及未知带来的恐惧让她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汗珠沿着她的脸庞滑落,让人的视线不禁跟着那颗小水珠落到她洁白的脖子上。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干净娇嫩,引诱着窥视者在上面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例如标志着自己所有的吻痕,又例如证明自己存在的咬痕……
凌惟夜的表情毫无变化,若无其事地迈步靠近夜怜月。
夜怜月被逼得步步后退,她视线不由得向后一瞟,只差一步她就能转身大步逃离。没关系的,她相信这点距离凌惟夜是追不上她的,这次她能逃。
计划是好的,可惜她并不了解凌惟夜,除了名字她根本想不起有关凌惟夜的一切。否则她就会从一开始就转身跑开,即使这样做的成功率也并不大。
当她被凌惟夜困在身前,她才终于明白她又落到凌惟夜的手里了。身后是粗壮的红木支柱,是支撑着这条走廊的承重柱之一,身前是满脸笑意看着她的凌惟夜,身侧的逃跑路线都被凌惟夜的双手彻底封死了,她被囚禁在这方寸之间。
花园这么大,她的可活动范围这么小……
“如此说来,你是为了躲我才应下这桩婚事的?”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却听得夜怜月汗毛直立,这根本不是疑问,这是在对她算账来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随意应下了?”凌惟夜轻轻抬起夜怜月的脸,迫使夜怜月不得不直视他。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那笑容竟又灿烂了几分,低声说道:“不过这样也好。”
“你已经回来了,怜月……”




惟夜怜月 0-0
“作出如此选择,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绝望地跪在地面上,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悲痛,对来自世界的警告漠不关心,视线从未离开过怀中的人一分一毫。
“不管是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付,只有她我绝不会退让!”
他含恨回应,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就让所有人都为她陪葬吧。
“记住你如今的选择,不管未来如何痛苦,都将无法后悔。”
不会有比如今更痛苦的时候了,只要有她在,不管黑夜有多长终将过去。
只有她的一切,他分毫不让,她的一切只能是他的,即使是神也不能夺取!
天空中乌云翻滚,响雷不断,一道道巨大的闪电落到地面摧毁着它们所能摧毁的一切。如此违反世界法则的事正让世界进一步走向崩坏的边缘,山体崩塌,江河枯竭,海面涌起滔天巨浪。
即使他身边发生着如此大的变故,即使巨雷与他擦身而过,他依旧怜爱地看着怀中早已断气的她。
巨雷把她生前最后所写的一封书信点燃,灰烬向着周围飘散开去。
世界不断崩坏与重构,最终趋向于稳定。
【不管结果如何,将再无选择。】




惟夜怜月 2-2
门外再次传来婢女们催促的声音,夜怜月敛下自己的心绪,暂且先扮演好许莹莹这一角色。未知的事物过多,活下来,在这个容身之所寻找情报才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要寻找的还有记忆,她那失去的,在她潜意识中十分重要的记忆。
“莹莹。”许瑞祥在看到她身形的一瞬露出温和的笑容,如同融化冰川的暖阳般暖化人心。
夜怜月看了一眼许瑞祥所站之处,不言,只露出一个如小女孩般羞涩的笑容。许瑞祥只当她是第一次穿得如此隆重正式,还有第一次面对这样隆重的场合,紧张害羞了,温声安抚道:“莹莹也长大了,美好至此,都让我移不开目光了。”
许瑞祥抬起右手,勾起的手指恰巧挡住他的嘴唇,宽大的衣袖滑落些许露出他光洁的手腕,如同欣赏一幅名贵山水画般认真打量,眼中藏不住的经验就像看到千年难得一遇的名作。这般姿态为他方才所说增添了不少说服力,言之凿凿让人信服。
夜怜月娇羞地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并不作答。
许瑞祥所站之处着实微妙,距离许莹莹的院子仅有一步之遥,他就一直立于院外,始终没有前进一步。从来如此,没有许莹莹的再叁请求,许瑞祥从不会踏入许莹莹的院子半步。若有什么事他从来都只会在院子外等候,差遣婢女通传,不管是什么急事都从未主动踏入。
恪守礼仪,时刻谨记男女大防,对许莹莹珍爱珍重,这些或许是理由,但夜怜月并不觉得这是主要理由。若真是爱,不管是哥哥对妹妹的爱还是如何的珍爱,怎能做到不主动踏入院子,非要许莹莹叁催四请呢。即使许莹莹伤寒高热,他也时刻谨记着男女大防,不入院子,更别说是入房探望了。
只是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她并非许莹莹,爱着这个男人的许莹莹已经死了。
跟着引路婢女穿过一道道连廊,这些景色都像许莹莹记忆中的那样美好。亭台楼阁,水池假山,错落有致的设计估计耗费了不少心思。许莹莹的院子是最为宁静舒适的,要是把风水位置这些因素也考虑进去,恐怕那里是仅次于主屋的风水宝地,按照一般来说也只有继承人才能住进这样的院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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