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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曼曼红着眼睛含着笑听她们四个逗嘴,起哄,给她参谋今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一律都说好。
司珑笑道:奶奶儿今天好说话了不少,是不是奴婢要求涨月银您也只点头不摇头啊
曼曼眼眉一斜,断然道:休想,好端端的,干吗给你们涨月银我素日亏待你们了不成
四婢笑成一团。
司针便捂着嘴笑道:司珑姐姐可是触了奶奶的逆鳞了,要什么不好,非要讨这个恩典,哪怕你说你今天想配人呢,奶奶也不会这么大反应。
她们几个跟着曼曼惯了,知道她手极紧,对于银钱上有着与众不同的狂热。当然对她们也从没苛待过就是,她们四个人的月银,在这陈洲府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了。
司珑便作势撕司针的嘴,道:你这小蹄子,满嘴胡沁,我看是你寻思着想要嫁人了还差不多,编排我做什么
司玲便轻咳一声,道:好了,奶奶好性儿,你们就说话做事全无顾忌,这都什么好话不成怎么信口胡说。
司针便缩脖子伸舌头,道:我去倒水。率先溜了。司珑也闹了个大红脸,嗫喏着道:奶奶,是婢子轻狂了。
曼曼的脸色看不出生气来,不过她的确是不大喜欢这种话题。倒不是因为陈云正走了,而是这后宅院里,最容易滋生淫邪的东西。
她不怕这些丫环们光明正大的想许人配人,就怕她们私下里有这种念头,做出丑事来。真闹起来,谁都跑不了,空惹一身腥臊。
曼曼打量着司珑道:有什么想法儿,只管跟我说,别拿这些事当成玩笑满世界嚷嚷。
司珑越发的尴尬,连声说是,头都抬不起来了。
曼曼想了想,道:算了,其实也没什么,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的好。
司珑就越发难堪,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竟低头垂泪道:奶奶明鉴,奴婢断然没有这种龌龊的想头,奴婢只想好好服侍奶奶
曼曼扶她起来,道:好好说,你跪下做什么,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倒委屈起来了
司玲便在一旁劝:谁说不是呢,司珑姐姐还不是仗着奶奶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的,这会就耍起骄气来了。
司珑气笑道:婢子哪敢不过是帮着奶奶跑跑腿罢了,怎么就当得起言听计从四个字婢子哪敢在奶奶面前使骄气呢
因了这个小插曲,早饭摆上,四个人虽然照旧都在屋里,但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曼曼有一搭没一搭,虽然很想表现的更大方更豁达一些,不说比陈云正在家时吃的多,总不能比他在家时吃的少吧。
可是夹了几筷子小菜,喝了两口粥,愣是没有一点食欲。
司艺在一旁布菜,见曼曼没吃几口就放了筷子,便不解的问道:可是今儿厨房里的菜不合奶奶的胃口
曼曼摇摇头:不是,我吃着还好,就是,还不怎么饿
司玲道:这六爷才走,估计还没走远呢,奶奶就开始茶饭不思了,这可怎么是好
曼曼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道:什么怎生是好你又来编排我。
司玲一本正经:奴婢不敢,可奴婢的担心不容小觑,奶奶您本就身子单薄,再不好好吃饭,这身子可当真受不住。
曼曼重新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粥,强自镇定从容。勉强喝了一碗粥,便放下筷子道:撤下去吧,硬往里塞反倒难受。
司玲见劝不动,也只得作罢。一时收拾完毕,轻声嘱咐司艺:你今天动动脑筋,好好下一番功夫,把素日奶奶爱吃的菜多做几个
曼曼里里外外的走了三圈,忽然发现院子里一下子空空荡荡的起来。
感觉真是奇妙。
明明昨个儿还满院子欢声笑语的,今儿就剩下她一个,守着与陈云正的种种回忆,独自一人在这里惆怅感慨了。
真如司玲所说,这会儿陈云正也就刚出城吧。
都怪他,她本应该可以早起去送送他的。哪怕是出城看看风景也好,免得对着他留下种种记忆的院子一人伤怀。
曼曼在屋里做针线。可总是神不守属,几次都扎到了指尖。在扎到第六回的时候,她把绣棚一摔,索性不做了。
焚上香,摆上瓜果,将司玲等人打发了,她独坐在榻上看书。可是端详了半晌,书上的字认得她,她不认得书上的字,发呆了半晌,那书页连翻都没翻过。
曼曼一个人抱着棋罐自己打谱,可总是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对面,总有一种错觉,陈云正就坐在他常坐的位置,笑嘻嘻的拿着棋子打趣她逗弄她,以至于几次曼曼都张嘴对着虚无的空气开口:你愣着干吗,下棋啊。
说完了便羞愧不能言。
对面哪有人分明是她痴了。
曼曼一个人跑到园中的亭子里发呆。
可到处都有他的踪迹。光是一个人坐在这,手抚着亭台的栏杆,想着他和她一起坐在这喂过鱼,一起赏过花,他还在这跟她颠龙倒凤,大白天做过许多羞人的事,曼曼就双颊通红,小腹抽紧,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些绮念来。
曼曼要疯了。
她怎么就这么离不得陈云正了
这是他和她的家,她不可能把一台一亭,一楼一阁都掀翻了重建,更不可能逃开这儿到没有他的地方去,难道就这么魔魔症症的醉生梦死了
曼曼捂住脸,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初秋的风吹过来,带着满院子的桂花香,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这么闲着是不行的,不如找点事做。
曼曼正想起身吩咐人,就见司珑小跑着奔过来。匆匆行礼,满脸欣喜的道:奶奶,门前有客来访。
客是谁曼曼一边匆匆下了亭子一边问。
旁的客,她也没怎么结交过,如果是温师母,司珑应该认得,无论如何也不该做出这种兴奋劲来。难道
受了司珑的感染,曼曼的心也跳的扑通扑通的。看司珑跑的小脸都红了,眼睛也亮晶晶的,就好像揣着无数的秘密一样。难不成,是陈云正又去而复返
这念头一闪,曼曼的心就沉到了谷底。她再舍不得陈云正离开,可他去而复返,却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曼曼才出了二门,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站着的挺拔的男人。乍一看,还真有点像陈云正。曼曼一颗心扑通通跳个不停,心里却也明镜似的知道,这绝对不是陈云正。
想必这就是司珑所说的不速之客。
她狐疑的问:敢问这位公子,您找哪位
那男人听到说话声,回过身来,一双如鹰隼一般的厉眼就直直的落到了曼曼的脸上。肆无忌惮的顺着她的眉眼、鼻子、嘴唇下滑,落到她的脖颈、胸脯再到腰肢、小腹以及被裙子遮盖的长腿,最后落到裙裾下的那一点点绣花鞋。
这目光让曼曼十分反感。他几乎是赤裸裸的用眼睛把曼曼奸了一遍。就这还犹嫌不够,他从下往上,又精细准确的扫描了一遍,重新落到曼曼的唇上,开口道: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贵人多忘事,竟不记得我了么
曼曼惊的倒退一步,失声问:是你
陈云方很是亲切又亲密的一笑,上前两步道:啧啧啧,听说你和小六儿已经成亲了,是不是该叫我一声三哥啊。
曼曼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嫌恶于他强势的靠近,便后退两步,盈盈施礼:不知三哥远路而来,失礼失礼。
陈云方呵呵的笑,伸手就去握曼曼的手腕。曼曼警戒的望过来,满眼都是不赞同的谴责。陈云方就跟读不懂一样,道:我是紧赶慢赶,特地来给六弟送行的。言直人呢
他来的借口冠冕堂皇,于情于理,曼曼都不能怠慢,只得捺着性子回话:真是不巧,言直一早刚走,这会儿只怕都该走出百八十里了。
是吗唉哟哟,真是不巧。陈云方口里道着遗憾,可眼睛里却满是庆幸的笑意:都怪我,一路加鞭驱驰,还是慢了一步,唉,就差这么一会儿,要是我早到几个时辰就好了。
他是故意掐着点,打听的陈云正出了城才来的。
曼曼也只得陪着他一块遗憾:是啊,言直走的早了些,若是知道三哥要来,怎么也要等着和三哥见上一面。
可心里,曼曼其实是很怨念的。陈云方摆明了是故意的,他要真想送陈云正,为什么不提前送个信儿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赶到陈云正出了门才来的。
这才叫黄鼠狼上门拜年,没安好心呢。
不得不说,曼曼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陈云方,还真就猜对了。
陈云方一脸痛惜:可不么,我们兄弟也快一年没见面了,真是想念啊。爹娘十分挂念,催促着我快马加鞭,不得耽搁,我便撇了你三嫂和刚出世的小侄子,紧着就来了,谁想还是差了一步
曼曼心道:不劳你们惦记,横竖人已经走了,你也麻利儿的收拾收拾赶紧滚蛋吧。
但嘴上还是道:三哥一路劳顿,想必累了,还是赶紧安置安置歇息歇息,有什么话等歇息够了再说。
她不愿意和陈云方待的时间过长。
不管他有什么事,奉的是谁的命令,她一个兄弟媳妇,能不见就不见了,有白术呢,没什么是不能处理非得她出面的事。
曼曼只想赶紧把陈云方敷衍完了,自己好赶紧回去。被他那双如刮骨寒刀一样的眼睛盯着,她觉得透骨的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冲上来做下什么威胁到她人身的事来。
陈云方绝对是个疯子。
陈云方顺着台阶就下:弟妹这一说,我倒是真的渴了。这出门在外,就是不如家里舒服,我这几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别提了。
曼曼没法,只得把他往花厅里让,吩咐人上茶、备饭,一边叫人去给他收拾住处。
陈云方端着茶碗,从茶碗上方打量着曼曼。
这女人,出落的越发出挑了,就像一株饱满的桃子,光这么看着,已经让人汁液横流,觊觎不已了。可以想见,真的尝到嘴里会是何等鲜美的滋味。
不得不说,小六儿看女人还是有点眼光的。
曼曼如坐针毡,忍受着陈云方无孔不入的窥探,强打精神跟他寒暄,问他这一路可还平安。
陈云方也就夸张了说,总之无不在卖弄他是多么不易,都是为了父母之命,都是为了兄弟之情。
曼曼只得不住的替陈云正陪罪,一再许诺,等陈云正回来,一定让他好好向陈云方道谢。她只盼着他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赶紧回去,可陈云方屁股极沉,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就似忘了还有要告辞一事,侃侃而谈,拿这当他自己的家了。
曼曼只得硬着头皮听着。
陈云方忽然一拍大腿,道:瞧我,光顾着和弟妹叙旧,把正经事忘了。
曼曼恶心的早饭差点没吐出来。谁跟他有旧啊叙个什么旧啊他怎么就那么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一听说正事,倒是提起点精神来,忙道:不急,不急。
陈云方却诡异的一笑,道:那可不行,我是奉了爹娘的吩咐,不把事情交办妥当,回头爹娘怪罪下来,我哪里吃罪得起
他起身出去吩咐了两句,没一会就进来四个身段娇柔,相貌清丽的丫头来。袅袅娜娜的往跟前一站,朝着曼曼就跪下去:奴婢见过奶奶。
曼曼不解的望着陈云方,听他解释。陈云方不负所望,含笑一指,道:这不嘛,娘听说小六儿成亲了,就派了她们四个来服侍小六儿,只等小六儿一回来就给她们开了脸,或是收房或是怎么的,就等你安排了。
曼曼就是一皱眉。
她算是明白了,陈云方此来,就是陈老爷和陈夫人给她添堵添胳应添恶心来的。这才刚成亲,就一下子送来四个姨娘通房丫头这不是恶心她是什么
这倒也罢了,她不能替陈云正做主,他又不在家,好歹还可以推脱到等他回来再说。可怎么看,这四个丫头也不像处子之身。
她正思索间,不妨陈云方已经凑到身边,口中热汽呼到耳垂时,曼曼才惊觉,忙不迭的躲开,陈云方的话已经传进了耳膜:我已经先行替六弟分过忧了,各个俱是处子,滋味销魂,难描难述,你尽可放心。
曼曼立时就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的像看着鬼一样盯着陈云方。这四个丫头来时各个都是清清白白的,是这一路上被这护花使者陈云方给糟蹋了。
这个禽兽他到底还是恨着陈云正的,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泄他一时之愤。可说到究竟,自己和他也论不上什么关系,就算是陈云正横刀相夺,那也是名至实归,怎么他就结下这血海深仇了
曼曼怎么看陈云方,怎么觉得他眼睛里都是恶意的精光。她知道他恨陈云正,如果不是陈云正,自己早就成了他的姨娘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陈云正与他有夺妾之恨。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做出这种丑事来一点都不稀奇。陈云正夺了他的女人,他就玷污了陈夫人指给陈云正的人。
就算陈云正以此为理由推脱了陈夫人的好意,陈夫人也不会信,只会以为是自己撺掇的,是自己妒妇心肠,容不得人。
这个阴险小人
曼曼气的直咬牙。
不过也只是添添恶心罢了。她是宁可做这个恶人,也不会让陈云正被恶心到的。
曼曼一脸感激的笑道:还是老爷、太太想的周到,我年轻不知事,跟前又没个长辈,行事难免被动,如今有了太太派来的人,我这心里也就有了底。瞧这四个丫头,一溜跟水葱似的,比的我们都乌眉赤眼,跟乡下人似的了。
曼曼亲自将这四人扶起来,吩咐司玲:这是太太送过来的,快带下去安置,不可怠慢了。
司玲虽闹不明白这是摆的什么龙门阵,但很痛快的应声,领了四人便下去了。
眼不见心净,大不了将这四人好吃好喝的养着,但凡抓住她们的首尾,打发了就是了。天高皇帝远,陈夫人鞭长莫及,她想怎么着,陈夫人还能管得着是怎么着
曼曼打定了主意,神态也就轻松了不少。
陈云方哪是那么容易被打击的,见曼曼无所谓,他就更无所谓了。横竖拔得头筹的是他,这四个丫头以后的命运如何,他一点都不关心。
他拍拍手,又进来一位盛装少妇。
曼曼烦躁的想,他到底弄来多少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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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93.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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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妇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张瓜子脸。身形单薄,走路就如同弱柳扶风,透着不尽的娇弱。尤其那含悲带怯的眼神,那无情无绪也蹙起的秀眉,让人看了便我见犹怜。
上前先给陈云方行礼,娇滴滴只叫一声三爷,便把人叫的骨头都酥了。
曼曼端坐不动,只等着看陈云方兴什么娇蛾子。
陈云方笑笑,伸手把那女人一扶一抻一拽,那女人就直撞进他的怀里。陈云方怜香惜玉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再往曼曼跟前一推一搡,道:还不见过六奶奶。
那女子便盈盈下拜:见过六婶婶。
曼曼差一点跳起来,不解的望向陈云方。他大大方方的朝她抛了个媚眼,恶心的曼曼立刻掉了头。别指望着他能给一点两点的暗示了,求人不如求己。
曼曼站起身道:我初进家门,家里好多亲戚长辈都不曾得见,一时眼拙,不知这位是这又是哪位神儿啊也是要塞给陈云正的不得不说,陈云正还真是艳福不浅。只可惜,各个都是陈云方糟蹋过的,没的让人想着看着都恶心。
那女子便抬起脸,朝着曼曼涩涩的一笑,道:妾身娘家姓祁,闺名婉娘,服侍三爷也一年有余了。
曼曼哦了一声,脑中飞快的闪过祁氏,恍然大悟,忙不迭的还礼道:原来是三嫂这不就是顶她包替她嫁给陈云方的那个祁氏么
昔年往事,如同云烟。若不是祁氏就站在眼前,若不是陈云方把这一干众人都带来膈应和恶心曼曼,她真的不太记得从前了。
可见人做什么都是有报应的。
从前她和陈云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任性的结果,如今就一个个都报应到了眼前。
对于祁氏,曼曼是充满着愧疚的。毕竟她是最无辜的人,却因为自己的缘故牵扯了进来。她当时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过的好一点。
可是不用想也知道,跟着陈云方,怎样的日子才算是好呢
祁氏从前是什么样的人,曼曼无从得知,可从现在的祁氏来看,她的日子未必过的有多好。女人的美丽光泽,幸福欢愉,是由内而外的,不是那些衣妆首饰能武装的出来的。
祁氏美丽近妖,可是眉宇间总锁着一抹深愁,就是皮肤也暗沉惨白,眼下更是青黑,姣好的脸上已经能看出细微的皱纹了,可见她过的不好。
如果她不在跟前,曼曼还不觉得怎么样,可她立在自己眼前了,她就没办法假装问心无愧。
尽管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可是跟着陈云方,换谁也过不出什么好日子来。
曼曼请祁氏上座,笑嗔道:三哥不早说,我竟不知道三嫂也跟着来了,真是失敬失礼,还请三嫂勿怪,我在这给三嫂赔礼了。
祁氏抬眼瞟了瞟陈云方,在他似笑非笑,没有任何明示的示意下,并不敢轻易随便的答话,只规矩规矩的坐着,尽显大家闺秀的良好家教。
曼曼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转头问陈云方:不知三哥此来,除了要替言直送行,可还有别的重要公干
她算是看明白了,陈云方此来,揣着的不是一手两手,他还不定有多少后手,都隐而未发呢。与其被动的等着他出手,不如直接问吧。
陈云方放下茶碗,笑道:昔年就知道六弟妹冰雪聪明,余年未见,果然风彩更胜从前啊。我此来,的确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正想跟六弟妹提呢。
曼曼心提了上去,又压服下去,她算是知道,陈云方这一来,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不过她也不怕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她连这点挫折都经不起,那也太让他们小瞧她了。
曼曼笑道:一家子至亲骨肉,三哥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有话您只管吩咐,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言直虽然不在家,可我的心和他的心是一样的,定然不叫三哥三嫂受了怠慢。
陈云方如释重负:有弟妹这句话,我算是彻底放心了。唉,说起来,我这一路上都在担心,生怕给六弟和六弟妹添了麻烦。
曼曼在心里撇嘴。你根本不是怕给我添麻烦,而是在想方设法的要给我怎么添麻烦吧
据陈云方说,是陈老爷让他来的。陈家打算在陈洲府开几间铺子,所以先派陈云方过来查探查探。
这都是借口,其实就是想过来监视着曼曼。
曼曼也不惧。
摆明了陈老爷是故意的。别人不知道陈云方是什么样的人,陈老爷能不了解吗他后院那一堆女人,从来都是招灾惹祸的,如今在陈云正不在家的情况下,偏把陈云方派这儿来,陈云方会干些什么事出来,不言而明。
本来他和陈云正兄弟间就有小龌龊。
曼曼略略思索了一瞬,面露难色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生意上的事,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言直又都是书院里的朋友,很少与外界接角,所以恐怕帮不上三哥的忙。
陈云方挑眉,无所谓的道:这倒无妨。生意上的事,本来就是男人的事,若事事要你帮忙倒只显得我无用了。
曼曼也就笑笑,道:三哥能体谅,自是最好。我能做的,也只是暂时请三哥三嫂在院里住下,等三哥找到了合适的住处,再帮三哥重新置办家什就是。可三哥也知道,言直不比大哥能干,这些年我们也就是坐吃山空
总之一个字,穷。
曼曼就没打算请陈云方一大家子在这白吃白住。莫说她不想供,便是供得起,她也不供。
陈云方惊讶的睁大眼睛:六弟妹,你这是撵我们走
曼曼的眼睛瞪的比他还大:三哥三嫂,你们是打算一直在这长住下去这不大好吧。不等陈云方说是,曼曼就诉起苦来:当初这院子是言直四处借贷才置办下来的,原本就是想他一个人住,所以处处狭小,因着手头没有余钱,我们成亲时也就草草收拾了收拾。住着我们一家人,言直都嫌逼仄,说到处都是人,挤都挤不开,他连个静心读书的地方都没有。如今太太指派了四个姐姐来,只能勉强住两间厢房,三哥三嫂么,也只好在东厢挤挤。这春夏还好说,一到秋冬,东西厢可就冷的四处透风了这,我怎么忍心叫三哥三嫂受这种苦楚。
她索性扯了帕子掩住半边脸,为难的道:若是言直在家,肯定比我还要伤心他是宁可自己受罪吃苦,也不愿意三哥三嫂受一点点为难的。
这回换陈云方磨牙了。他倒从来不知道,这一向娇娇怯怯的苏曼曼,竟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这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做派处处都充满着算计,处处都透着泼妇的泼辣,跟她耍什么花枪都没用啊。
不过这难不倒陈云方。他比苏曼曼年长几岁,这几年在外边历练的也够成熟了,自认对付苏曼曼是手到擒来。当下呵呵干笑几声,道:唉,弟妹太客气太见外了,你和言直的情意,让三哥惭愧啊。说来是三哥的不是,我不该来给你们添麻烦。不过依父亲母亲的意思,一家人还是要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言直不在家,这府里内外都是下人,怕你一时掌管不住,这些人吃里爬外,做出不耻的事来。我虽不才,但好歹能照应弟妹不是
两人唇枪舌剑,斗了几个来回,不分胜负。
曼曼深知请神容易送神难的理儿,何况是陈云方这门邪神呢。他皮厚,心黑,就算她撕破脸撵他,他也不会走。更何况她也做不来这样的蠢事,谁让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呢有陈老爷和陈夫人的鸡毛令箭,陈云方做什么事都师出有名,有恃无恐。
曼曼也无意在生活细节上苛待他,当然也不会拿他当祖宗一样供奉。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尽量做到待他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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