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色暮
她是个聪明女孩,以后要出山村、考大学!如果因为今天的事被耽搁,如果自己在发现她以后不回山淮村,而是直接去上吴村,那这会儿程娟说不定已经在出山去医院路上!
村支书觉得,如果程娟出事,那自己一辈子都过不了这道坎。他一念之差。
在这样昏暗环境中,谷老师上前,打开东屋的灯。
“啪”一声,灯光亮起,照亮整个屋子。
也照亮程娟的眼睛。
方婶喜极而泣,在一边捂着嘴,发出呜呜哭声。
兰婆倒是不疾不徐,她慢慢地,念完最后一遍咒语。
“……猪儿神,花骨神。”
“八大菩萨和老君,举起令旗。”
“有感有应,三声吹净。”
念完之后,兰婆捂住程娟额头,在她头顶吹了三下。
吹完最后一下,兰婆脸上露出点笑意,看着程娟,叫了声:“娟儿,你回来了。”
程娟缓缓眨眼,似乎困惑,从炕上坐起。
她环视周遭,视线一点点在屋内所有人身上滑过。
然后忽而笑一笑,说:“嗯,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屋内所有人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季寒川蓦然回头,看向声音发出方向。
他走出东屋,走出大堂,看向前院。
前院有一刻柿子树,此刻半边树干被劈开,露出焦黑内里。
季寒川若有所思。
雨水哗哗流淌,东屋讲话声隐隐绰绰传来。季寒川没再进去。
他靠在门边,耐心等待。
果然,不出片刻,有人进门。最先来的是石弘济,然后是吕和韵。这两人原本就在周边探索,见闪电直直劈入院中,于是赶来。
他们一路冒雨,身上尽湿。只是玩家体质特殊,此刻并不会冷。两人先后看了柿子树,吕和韵有点遗憾,说:“怎么不是枣树?”
季寒川从屋内角落找了把伞,打着出去,饶有兴趣问:“枣树有什么讲究。”
吕和韵看他一眼,反问:“刚刚这儿发生什么了?”
季寒川耸肩,说:“你先说。”
吕和韵简单道:“雷击木辟邪,雷劈枣木效果最好。”
季寒川想了片刻,说:“你觉得在这里有用?”
吕和韵没说话,暗示地看着他:说好信息互换的。
至于有没有用,吕和韵比较倾向于“有”。否则雷劈下来的作用是什么?如果单纯暗示方婶家里有状况,那完全没必要把树弄成这样。他粗略看一眼屋顶,就能发觉,屋顶上杵着一个避雷针,能将雷电引入地下。
季寒川简单讲了讲屋内的事。吕和韵和他确认:“你是说,那个女孩儿说话之后,雷直接往这边劈?”
季寒川:“是。”
吕和韵:“你觉得这会儿她身体里还是‘程娟’吗?”
季寒川客观描述:“咒语很正常,就是菩萨、老君。”
吕和韵:“西游记总看过吧?佛祖都能有人冒充,何况这俩。再说了,这只是‘游戏’,又不是真有……”
季寒川笑了下,“是啊,只是‘游戏’。”
吕和韵皱眉。
季寒川说:“早上我和村支书一起上山找人。但哪怕我不去,他也会一个人去。”
吕和韵沉思。
季寒川:“他也会找到程娟,把她带回来。然后阻止不了兰婆、方婶给她‘惊’。嗯,也叫‘招魂’。”
先前在山上,看似季寒川一句话,让村支书想到方婶、改变决定。
但季寒川认为,看刚才那场暴雨就知道了,本局游戏中,程娟不会离开山淮村。
所以季寒川上不上山,对眼下状况都不会有影响。
吕和韵:“你是说,这是这局的固定剧情?”
季寒川:“我觉得是。”
吕和韵不再说话了。到这里,他已经能理解季寒川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树。石弘济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找斧头,准备把柿子树被雷劈黑的地方砍下来,日后防身。
他和剩下两个玩家对口供,说:“待会儿就是被雷劈断的。”
吕和韵和季寒川可有可无地答应。
吕和韵其实有两种猜测。他觉得雷击木有用,于是由此出发,衍生出两种用法。
要么,这棵树摆在这里,能庇护一方院落不受邪祟侵袭。
要么,把树劈开、分散给诸人,能抵挡一次两次鬼怪侵害。
石弘济显然选择后者。吕和韵思忖之后,觉得后者于自己而言的确不亏。恐怕只有方敏和龚良玉会倾向于前者,可惜她们此刻不在,没有选择权。
石弘济凝神静气,一斧头劈下去。
雨还在下,只是从暴雨转为普通雨水,淅淅沥沥,无穷无尽。
屋内,方婶抱着程娟,呜呜地哭。
谷老师看着这一幕,颇觉可笑:听韩川说,先前村支书要上山找人,方婶漠不关心。现在倒表现得母女情深。
当然,这并非方婶的错,而是山淮村整体环境氛围的问题。
几人角度错开,谷老师看不到,程娟此刻虽被方婶抱着,但她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看着墙壁。
片刻后,似乎听到什么,她微微笑了下。
斧头砍上柿子树树干,再被拔出,循环往复。最终,整棵树歪下来,倒在地上。
到此刻,其他玩家全部赶来。接下来的话题,就是瓜分树枝树干。
等谷老师和村支书出来,看到的就是一棵倒在院子里的树,每个学生手上都有树枝。
谷老师错愕,恍惚中想起了今天早上“梦里”见到的场景。他疑心,觉得学生们是不是揣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那真的是梦吗?
村支书也有点懵,问:“这是在干什么?”
所有玩家看向吕和韵和季寒川。他俩住在村支书家,应该和他关系最好。
吕和韵看向季寒川。季寒川早晨与村支书一起上山找人,村支书大概对他印象最佳。
季寒川被所有人注视,此刻说:“这棵树被雷劈了。”
村支书一愣。
季寒川认认真真,拿出口袋里一截树枝,把上面焦黑的地方给村支书看。
村支书还是不太明白,“所以……”
季寒川耐心地:“劈成碎块,被我们捡起来。文德哥,你要吗?”
村支书看着树枝上明显的斧头痕迹,狐疑地看向季寒川。
季寒川微笑。
村支书心力憔悴,叹口气,说:“行,给我一块。”
季寒川应一声,又如法炮制,给谷老师分了一块。
谷老师和村支书到碎树枝,都有些哭笑不得。村支书问:“韩川,你是不是也?”被刚刚兰婆惊的场景折服?
季寒川理解他的问题。但他回答:“我女儿喜欢这种小东西。给她多带几种,就没话找我闹了。”
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第187节
村支书:“……”
村支书:“这样啊。”
第194章 没有猫
季寒川显然在避重就轻。
村支书听出来了。但他心中很乱, 三观碰撞, 也理解季寒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相互防备、不能交心。
他知道季寒川是个好人, 能为了没见过面的小孩儿冒险上山,这就够了。
想到剩下的失踪的人,村支书心中黯然。
只是眼下, 也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雨一直下。等方婶出门, 见到的就是一块树墩, 加上零散枝干。她很茫然, 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村支书上前解释。
村支书解释的时候,把季寒川那错漏百出的理由借过来,又修修补补。在他口中,柿子树同样被雷劈了, 半身折断。几个学生正好路过, 觉得危险,不知道树什么时候会倒下,反倒伤人。于是商量一下, 就做了主, 把剩下的树干直接砍倒。
至于之后瓜分树干。在吕和韵朝村支书扯了一通“雷击木”事宜后,村支书觉得口袋里的东西烫手。可因之前所见所闻,他心中犹疑,此刻也有些贪心, 想要拿到, 甚至多给自己老婆要一块。
所以在方婶目光中, 村支书道:“……学生娃,没见过这架势。那话怎么说来着?哦,是当社会实践了。”
他越扯越远,方婶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最后一句,是:“不过他们说了,想当做把这棵树买下来。方婶,你开个价吧?”
方婶犹豫。村里各家门前都种树,偏爱柿子。好活,秋天还能结果。甜,大伙儿都爱吃。
但要说一棵树能值多少钱,她也没什么概念。
村支书提出:“三百?”
方婶一怔:“是不是太多了?”
玩家倒是觉得不多,甚至有点过少。所有人平均一下,一人只用出几十块。
此事了结,谷老师揉着脖子,看一眼齐建明。在“梦里”,正是齐建明劈了自己一手刀。
齐建明镇定自若地回视。
谷老师:“今天折腾一天,大家都累了,尤其是韩川。来,说说,其他人做了什么?”
平心而论,在普通局游戏里,玩家们其实不必太在意npc。此刻谷老师要与玩家们聊天,口吻严肃,慢慢带上几分训斥意思,这让几个玩家心中不虞。
但也有玩家抱着另一番考虑:游戏要求中说,玩家们务必服从村长安排。也就是说,如果情况极端一点,村长要求玩家们去死,玩家们都要照做,否则就是违规。
可如果谷老师在,情况将大大不同。同是npc的他,因身份缘故,完全可以成为玩家与村长之间的缓冲剂。
所以方敏与龚良玉先开口,提起村中祠堂。龚良玉嗓音清婉,说:“我和敏敏看到祠堂外有一刻石碑,刻了村训。”
她大致总结。其实内容没什么新鲜,只是要求村民们爱国守法、明礼诚信……等等等等。当然不是这种现代说法,而是诘屈聱牙的文言文。
谷老师听到这里,饶有兴趣,说:“不错,还有呢?”
齐建明就道:“我在村子里转了转,主要看那些长久没人住的建筑。山淮村眼下的房屋特色,也是逐渐发展而来。”他举了几个例子,从屋檐上的动物说到泥墙黄土中混合的杂料。
谷老师露出满意神色,看向下一个人。
吕和韵眯了眯眼睛,“我和一些老人聊了聊,问了些本地民俗。”同样举例。
有他们在前示范,其他玩家或多或少心中计较,慢慢跟上。
侯学义与柯昙同样在祠堂晃悠。因想着“第一天,不会出事”,所有他们几乎把祠堂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个遍。方敏和龚良玉那两娘们说起话来藏藏掖掖,只提石碑。可事实上,他们连供桌上面那块布都掀起来查看。
当然,真轮到自己,他们两个也知道什么话才该讲。
侯、柯二人装模作样,说自己在祠堂看到一部村志,似乎是前朝写成。翻开看后,才知道小小一个山淮村有多么漫长的过往,几番遭灾,在历史长河中被千锤百炼,终于留到今日。
他们这会儿一本正经,可事实上,玩家们都能猜到,侯学义和柯昙看完整本村志,却并未发觉什么闹鬼传说时,有多失望。
谷老师神情转晴,看向石弘济。
石弘济提到另一点,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说:“我也是在村子里转了转。但是——”
他一顿,视线在诸人身上扫过。
石弘济斩钉截铁:“我没有看到一只猫。”
所有人怔住。
季寒川往后靠了靠,腿叠起,若有所思。
因上一局那只三花,所以在石弘济提到“猫”时,季寒川脑中浮出的第一幅画面,就是一直油光水滑的猫,嘴巴里嚼着人骨头。
嘴边的毛上都是血,还缠着人喵喵叫,恶意卖萌。
他无声低笑。此时此刻,没有引起任何人留意。
季寒川把这幅画面扫出,听石弘济说:“养狗的,倒是到处都是。但凡有人的院子,走上两三户,总能听到狗叫。别说院子里了,就是走在村子路上,我也看到狗到处晃荡。但是——”
石弘济:“猫呢?我老家是农村的,虽然不在山里。各家各户,总要养猫。别的不说,就说猫逮耗子,这就少不了。难不成山淮村一只耗子也没有?不可能吧。”
都走到这种程度了,玩家中没有蠢货。
他们挑出来说的,要么在白日探索中显得无关紧要的事。要么,就是让他们十分困惑,自己想不出解的事。
干脆摊开来、告诉所有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哪怕玩家们各怀心思,不能齐心,可面对同样问题时,哪怕稍微有点思维碰撞,也是好事。
其他玩家都是前者,石弘济则是后者。
季寒川闲闲说:“可以问问村里人。”
石弘济眼皮一跳,说:“我问了。”
季寒川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石弘济淡淡道:“说是村子里有猫。”
听到这里,其他玩家露出失望表情。
石弘济说:“我说,没看到啊。”
然后村民告诉他:“总会看到。也不是每家都有,但总是有。建树家……”
说到这里,村民打住。无论石弘济怎么问,都再不开口。
此刻,石弘济:“所以我回去,顺道问村长。村长一口咬定,我听错了,他家没有猫。我问他,那耗子怎么办。村长说,狗负责逮。”不过玩家都知道,村长家没狗。
谷老师评价:“有点矛盾。可能和村里特殊民俗有关。”
天色渐黑。
谷老师已经听完所有人的话,要求:“明天八点,到村长家集合。我们已经浪了一天,明天要好好做事。”
玩家们答应。
谷老师看着窗外,说:“希望雨早点停吧。”
这晚,吕和韵与季寒川回村支书家。饭桌上,季寒川挑起话题,问村支书:“文德哥,村子里哪家养猫吗?”
村支书一愣:“怎么忽然说这个。”
季寒川笑眯眯说:“我女儿……”
村支书抬手:“行了行了,什么都是你女儿。”
季寒川耸了耸肩。村支书说:“山淮村不养猫。我当初想要两只狗看门,很快就抱来。然后又想着吧,要不然再养只猫?没事儿干逗趣儿也好啊。可这回问了一圈,都没人养,更别说家里下猫崽子了。我那会儿觉得,要不然去上吴村抱一只。可建树给我说,别了,猫在山淮村都活不长,也不知道为什么。”
吕和韵微微拧眉:短短时间,竟然已经听到三种说法。
村支书说:“建树那么说,我也没当回事儿。怎么,你觉得……”因为兰婆的话,村支书疑神疑鬼。
季寒川笑了下,安抚他:“随便聊聊。文德哥,你别在意。”
村支书皱眉。
而正是这天晚上,住村长家的玩家们,听见了猫叫。
第195章 夜晚
夜色如潮。
雨仍然在下, 浇在屋头, 浇上泥地。侯学义躺在炕最靠外的地方,旁边就是窗子。
月色如霜, 从窗帘最下方透入。
侯学义翻来覆去,听窗外水声。
他在某一刻忽然意识到:不行,我应该睡。
众所周知, “游戏”里死的最快的, 是那些最早遭遇“特殊”的玩家。眼下一炕人, 除去npc谷老师之外, 其他三人都安生躺着,鼾声如雷。
所以他侯学义也应该睡着。
侯学义深呼吸,暗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点。他应该早早记起的,奈何窗外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扰乱心思。
黑夜、雨水, 再加上一点隐隐约约不知是何的动静,最容易激起人的想象力。
好在屋内鼾声响亮,鲜明的人间味道暂时遮掩了魑魅魍魉。
侯学义选择背靠窗户。他心知肚明, 自己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入眠。心态摆不正, 在这游戏里迟早玩完。
他原本就是个小人物,这一路走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侯学义越来越鲜明地感受到,玩家在分层。
要么像自己一样, 每天胆战心惊, 一惊一乍, 完全是神经衰弱。
——想到这里,侯学义眼皮一抖,思绪飘到旁边正在打鼾的胖子柯昙身上。
他心里嘀咕:柯昙就真睡着了?
兴许吧,看他打鼾的声音那么响。
但也兴许是装的?毕竟一天看来,柯昙和自己应该是同一种人。
一样怯懦,一样艰难求活。
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第188节
相比之下,另外几个玩家,已经走向另一个极端:他们冷静、克制,“恐惧”两个字在他们身上好像失去踪影。侯学义在听说韩川一个人跟着npc上山的时候,觉得这人简直疯了。一群人在山上失踪,摆明有问题,他怎么敢去?!
可韩川就是敢去。
并且平安回来。
侯学义这才琢磨出,韩川很可能知道,山上不会遇见危险。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于侯学义来说,这个“探索”过程,本身就是一道天堑。
他做不到。
做不到像是普通人,跑到普通村庄那样,和村里人笑眯眯讲话。
大约是躺了许久,闭眼许久,被褥暖和,所以侯学义艰难地酝酿出一点睡意。
察觉到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又小心按捺,不要让欣喜打破了接下来会到来的一夜安眠。
他甚至不图自己睡得能有多好。只要能安安稳稳捱到天亮就行。
偏偏天不遂人愿。
在睡意最浓的一刻,侯学义听到一声轻轻的、几乎在自己耳边响起的猫叫。
“喵——”
那声音很细,很尖,萦绕在侯学义耳边。
他身上的鸡皮疙瘩登时就起来了。晚上开会时,石弘济那几句话在侯学义耳边回荡、重复。眼下石弘济也在睡,但和侯学义之间隔着两个人。侯学义分辨不出他的鼾声。
“喵……”
又响了一声。
像是在巡逻。
如果侯学义此刻睁眼,他会看到,在自己旁边的窗户上,有一个黑色影子。
那影子约有一个人大小,偏偏像是一只猫,蹲在窗台上,隔着窗帘,盯向西屋炕上躺着的西城大学师生。
一双猫一眼的眼睛带着幽幽色泽,旁边是斑驳皱纹。
猫叫声像是厌倦了,从窗台跳下来,落在地上。
动作很轻,一墙之隔,侯学义犹在胆战心惊,一无所觉。
而“猫”挪开脚步,往前跑了两下,身体暴露在雨中。
“猫”甩了甩身体,可惜身上并没有多少毛发。加上持续下雨,所以这点甩水动作几乎没用。
“猫”四肢踩在泥水地上,大约是身下泥泞粘滑的地面让“猫”不虞,“猫”喉咙里发出警告似的“咕噜噜”声。
“猫”往前两步,忽然回身,看向左边墙壁。
有一个小姑娘站在那里。
她踩在稻草堆上,只有上半身露出墙外。
“猫”蹲在地上,抬起前肢,带着厚重舌苔、翻着青黄色的舌头伸出来,满不在乎地舔了舔前肢上的泥浆。
一人一猫对视。
片刻后,程娟失去兴趣。她从稻草堆下来,做出一个和“猫”刚刚一样的选择。
她去窗户边,看了看躺在里面的两个女玩家。
方敏和龚良玉别的不说,至少睡眠质量很好。
或说走到这一步,睡眠质量差的玩家,已经各有各的崩溃,于是被淘汰。
“游戏”是一条越来越窄的路。可因为时间被断开,每个人都只能走在各自的时间线前沿,所以玩家们身边总有其他人在。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对程娟来说,眼下的问题在于另一个方面。
自己“回家”了啊。
她兴致缺缺,往外走去。
山村寂寥。路过东屋时,程娟扭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方婶打着呼噜。一日操劳,她的呼噜声和齐建明、石弘济那几个男玩家一样响亮。
兰婆寂静地卧在一边,依然是那个烂蘑菇一样的老人。
程娟转头。她推开屋门,到了屋外。
同时,东屋炕上,兰婆身体一颤。
她小幅度地发着抖,眼角滑落一颗浑浊泪水。
嘴巴里含着不敢念出的名字,痛苦地在心中想:“娟儿……”
程娟走出家门。
她目标明确,要上山。
只是似乎天太黑、雨太烦,以至于让这个在山淮村长大的女孩儿迷了路。
她绕来绕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暗。
走到某地时,程娟忽然转头,看向旁边围墙。
那里站着五个女孩,年纪从大到小。大的约莫有十五六岁,按说已经是“大姑娘”,应该说亲,再过两年嫁人。山里没有太多讲究,可以等年纪到了再领证。或者不领,也无所谓。总之,于山淮村、于周边所有村子的人家来说,只要摆了席,就能与告知皇天后土,娃子女子结成婚姻。
可惜这个“大姑娘”身上脏污,脸上带着痴痴傻傻的笑。雨落下来,让她浑身湿透。头发变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
程娟静静看着她。
与方婶家相比,这家的围墙实在有点惨不忍睹,不知是破败,还是当初就只修了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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