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来兮如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逍遥橘子
“所以,所以我还是献祭成功了,对吗?那为什么他还娶女青啊?”她刚才还笑了一下,转而又开始黯然,“他说过我是报恩,对吧,那么我们现在就是没有缘分了,他的恩情我也还清了。我用这一身的血,还他一个海晏河清。”
“你可知陪你献祭的魂灵是谁?”炎江凌好像想起来什么。
“陪我献祭?我的确看到一个白色半透明的女人,但是我不知道是谁。”云瑶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我只说,她跟你是血亲,她一直从忘忧阁跟随你到血池。因为慑于七宝璎珞的法力,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守望。你跳入血池,璎珞法力受锢,她才能靠近你,用自己的凌厉托举你出血池。”
“我的血亲?老纪没有兄弟姐妹,蒋老师也是独生女,会是谁呢?”
“你的母亲。”炎江凌望着云瑶的眼睛,慢慢说出了这几个字。
“母亲?”
灵之来兮如云 帝君情深
云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很慌张,眼神里面充满了不确定,“你是说,我不是老纪和蒋老师亲生的?”
炎江凌摇摇头,“是他们亲生的。”
“那是怎么回事?我的母亲不就是蒋老师,父亲不就是老纪?”云瑶有点激动,不知道炎江凌这模棱两可的说法。
炎江凌坐在床边,“你想听吗?”
云瑶努力点点头。
炎江凌在房间布下了仙障,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这要从这枚戒指说起。”
那是三千多年前,炎江凌循例在清明节前巡查十方天地。
这一日,炎江凌在北冥游走,大司命随侍。途经天池旁,他们听到前方有人说话,便驻足聆听。
原来是一股商队,试图走天池捷径,把从北冥极寒之地运来的上等皮货带回潭州。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后生,一身貂皮袍子,头戴翻绒帽子,脚踩鹿皮靴子。随行的伙计们都身穿厚厚的面貌,头戴瓜皮毡帽,厚厚的棉鞋裹着脚。有两位年长的老人在地上蹲着抽烟袋,吧嗒吧嗒地,一言不发。这一行人停在距离天池几里外的地方,望着茫茫的雪原,一边搓手取暖,一边商议着什么。他们身旁是几辆马车,车上装满了皮料,都被油布罩着。
为首的后生鼓励同行的人,“伙计们,不要害怕,天池没有传说中那样凶险,根本没有什么牛鬼蛇神,都是别人瞎编出来唬人的。”
一位头戴青色瓜皮帽的伙计说,“少爷,我听说书的人讲过,天池真的有索命恶鬼,吃人的白虎。”
那后生抬起头,只见他峨眉淡扫,杏眼流转,粉面含春,可不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后生嘛。“休要说这些怪力乱神的调子,我也从《神怪志》里面读到过一些,书院的先生说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恶鬼白虎,就是一些天池的海市蜃楼罢了,休要见怪。”
另外一位后生似乎是高阶仆人,他对女扮男装的后生说,“少爷,不管是传说,还是神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晏青,你不要跟他们一同来唬我,我可从来不信的。”她边说话边在雪地上铺开一张图纸,“这是我从北地山水先生那里高价求来的地图,从这天池旁边走是最近的路,过了天池,再走几日就是吉林了,只要进了吉林,往后就都是官道了,咱们找个镖局,把东西押送到潭州。”
她看了看茫茫的雪原,从怀中取出一块罗盘,在原地不同方向走了几步,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这个方向,再走几里就是天池了,咱们只消从冰面滑过去,话说我从小在潭州长大,还没有走过冰面呢?咱们来的时候走的林海雪原,路难行不说,货物也没法走啊,你看这条路多好,坦坦荡荡,一望无垠,运送货物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晏青顺着她指的方向,也附和说,“晏青听少爷的,就走天池,咱们这么多皮货,林海雪原恐难行路。”
这时,一位地上蹲着的老者甩了甩烟袋锅,站了起来,“长卿,你说走哪里便走哪里。这么些年你在落云山,学得都是擒龙伏虎的本事,闯一闯这天池也不是什么坏事。就算有什么怪,也绝对不会打货品的主意,顶多就是我们几把老骨头,给它吞了啃了,没什么大不了。我老汉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妖魔鬼怪之类的呢。”
长卿恭敬地过去搀扶,“吴叔,这次您就应该在家享清福,您说这么老远,雪路难行的,您还押车过来,长卿实在是罪过大了。”
吴叔走到长卿身边,“说什么话,我过来是为了见证,让那帮老家伙们服气。这次押货若平安返回潭州,我就安排你进入潭州商会,看那些老家伙们敢说个啥。年轻人,就该历练一下,什么天池,什么鬼怪,浑不怕的。”
长卿点点头,“吴叔说得是。”他转而望着大家,“大家也都歇息一会儿了,咱们准备一下,半刻钟后出发吧。如今这天池正值初夏,是永远不会出现黑夜的,咱们只需掐着时间,穿过去就好。”
半刻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奔着天池的方向去了。
大司命不明所以,于是问道,“帝君大人何以会对人世间的凡夫俗子来了兴趣?也看了好一会子了,咱们该走吧。”
帝君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说话,踩云而去。
还未走远,帝君便折了回来,“少尘,你先走一步,我回天池看一下。”
大司命微笑一声,“那几个凡人自不量力,虽说勇气可嘉,可无意中做了囚牛的晚餐,也是咎由自取。”
“作为他们命运的大司命,你现在应该翻看一下,他们的命运如何,不是吗?”帝君依旧面无表情。
大司命抬手,那些人头顶上出现了这些人的寿命和命运状况,“他们的确命不该绝。”
“所以,我们何不去观察一下,看看那些人如何勇斗囚牛?”说罢,帝君又来到了天池边上,踩落云头,隐身看着即将踏上天池的那群人。
长卿为首,晏青率领队伍紧随,吴叔押车。到了天池边上,长卿叫停了队伍,他独自一人踩在冰面上,用佩剑试探一下冰面的厚度,“晏青,吴叔,这天池的冰面像是百年不化的,应该十分坚固。”
长卿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出了一片白茫茫,似乎没有其他异样的风景。他心中思忖,“我听山水先生说,这天池上方,如果有祥云出现,那是吉兆,此行必定上上安全;可如果四周有黑云压顶,那就是凶兆,断断不能强行上冰。可是如今这冰面,什么都没有啊?”
她在冰面上站立了一会,回到岸边,跟吴叔低语几句。
吴叔点头,“天色还早,这天池虽说是千里冰封,可我们也不能在冰面逗留太久,以防不测。”
“嗯,山水先生说过,这冰面没有三日,是过不去的,可也总好过穿越林海雪原没有时日的好。”她转身对大家说,“各位,一会我们就开始走天池冰面了,根据山水先生地图,如无意外,三日后,我们便可抵达对岸。在滑冰的过程中,大家一定要密切注意脚下以及四周的冰面,如果有裂缝或者异样的声音,大家一定迅速前进,并且高喊示警。”
同行的伙计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点点头。他们在鞋底绑了穿越林海雪原的雪橇,赶了马车,开始在冰面滑行。
前路似乎并无危险,几个时辰过去,也无凶险产生,众人便松懈下来,开始说笑。
“看来,这天池就是个大冰场,也没什么凶险的物什。”
“那些东西啊,都是读书人编出来骗大家伙的,年轻人最爱看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传奇话本了。”
“这北冥的确是奇怪,都没有黑夜的。”
“我听说书的人说了,说过完重阳节,这里就是永夜,那时,北方的恶鬼就开始出来觅食。”
“你看你,又胡说,哪有什么恶鬼?都是别人编来唬人的。”
长卿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她不断拿出罗盘来观察,生怕走错了方向,带大家踏上不归路。
一行人边说笑着,边往前走,似乎这是普通的行路一般。突然脚下的冰面发出一声巨响,一条巨大的裂缝隔开了长卿和众人。
长卿大声喊,“晏青,吴叔,你们带着大家往西南走,不必管我。”他拿出宝剑,但是不知道此刻他要面对是什么,难道是真的妖魔鬼怪?
此时,他的头顶弥漫过来一团黑云,黑云中一双金光闪闪的“眼睛”看着她。长卿大吼着,“何方妖怪?休要故弄玄虚,有本事现身出来,咱们打过。”
地面的裂缝已经太大了,长卿都看不到晏青众人,只看到冰面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水面。水面开始翻腾着,卷积着,围绕着那团乌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越来越深,一股盘旋着上升的水柱迅速地涌出来,与那乌云汇合。水柱四围电闪雷鸣,伴着巨大的漩涡,声音震天。
长卿大惊,她虽在海边长大,也见过龙卷风,可从未见过如此巨浪与漩涡。别说是人了,就是大罗神仙,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此情此景,活着离开是不可能了,她了宝剑,对那漩涡和水柱说,“晏氏长卿,不知哪里冒犯神仙,如果神仙有灵,请保佑吴叔晏青,让他们平安离开。我晏长卿愿以我血肉之躯,慰藉神灵。”
而那神灵似乎根本听不到晏长卿的祷告,乌云中的“眼睛”突然消失,转而再次睁开,并且黑云开始渐渐消退。黑云消退之后,一尊巨大的妖兽出现在漩涡中,那水柱也消失不见了,但是漩涡还在继续转动。只见那妖兽头上有有角,如碗口粗细,长丈余,一双眼睛大如铜铃,鼻子上一只巨大的金环。看头面,像是一头牛,却长着一副蛇形的身子,那盘旋的“水柱”就是它的身子。
云瑶看那妖怪的身子,腿肚子发软,心中暗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冥兽—囚牛吧,牛头蛇身,说是‘牛鬼蛇神’,一点都不假。如今只希望晏青他们平安逃离吧,不过也很可能已经成了这妖怪的腹中之物。”
“妖兽,你也曾效命蚩尤大帝,堂堂妖仙,如今却在北冥天池作恶,若蚩尤大帝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没想到,这个丫头还了解点奇门遁甲,这会子算是派上用场了。”帝君哂笑着。
大司命忍着笑意,“你看,囚牛似乎听到了这丫头的话,正在思考是不是要吞了她呢。”
囚牛直起身子,口中喷出巨大的水柱,直直喷在了长卿的身上。如此极寒之地,身上喷水,瞬间成冰。
长卿感叹,“你这妖兽,还好我裹得厚实,这水化成冰,不至于打湿我的衣服。”
那妖兽张开嘴巴,卷舌迅速伸了出来,似要卷起长卿。
“其他人都安顿好了?”帝君转过头询问大司命。
大司命点点头,“已然安排好了,就在对岸,此刻的记忆已然忘却。”
大司命看帝君的面色,便猜测道,“莫非她就是?”
帝君点点头,转而嘴角带笑,“都是张天师随口乱说,做不得数。”
大司命这才笑出声,“帝君万年铁树不易,待我稍稍试探一下这女子。”说罢,大司命不再隐身,形神缥缈,出现在了漩涡的上方。
大司命的出现,让囚牛了神通,化身牛头人身的一个神人,样子却是豹头环眼,凶神恶煞一般。他见到大司命,赶紧跪拜。大司命摆摆手,“囚牛,此女乃是张天师卜算的帝君妇,你不要伤她。”
囚牛并不惊异,“遵命。”
灵之来兮如云 紫宸幽冥
大司命化身白衣仙人,身后金光万丈,出现在波涛中,“下界何人?”
晏长卿见此仙人,想要挥挥手,却动弹不得,想要说话,却隔着冰层,说不出来。她眼睛里好像看到了希望,可是这希望也不能融化她身上的冰,她开始觉得越来越冷,直到眼睛慢慢闭上。
炎江凌把这个叫晏长卿的男扮女红妆带回了紫宸宫,其他的人则送上了回潭州的路。
潭州的人都以为晏氏长卿长眠北冥,晏氏重孝挂于门上,府内被悲戚的气氛笼罩。晏氏的主人晏婴嚎啕大哭,为长卿建了一座衣冠冢。而晏氏主母王氏德贤则笃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就这样死去。
是夜,她由通灵人引路,谷神亦凡人来到了潭州城外的万灵阁,拜求帝阁主白后卿,“信女德贤,跪拜阁主大人。我曾在十九年前,到仙人托梦,说我会诞育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会承载着献祭自身,拯救人世间的重大使命。仙人还说,此女的寿命有二十五岁,可如今她才十九岁啊?”
万灵阁的大门一直黯淡无光,没有回应,德贤却并不放弃。
她继续说,“阁主,德贤无德无能,我愿意质押自己的阳寿,换我女儿回还。”
万灵阁的大门始终没有敞开,她看到一位身着黄色衣袍,脚踩紫色云履的仙人出现在前方,“王氏,你的女儿擅闯北冥禁地,如今已被囚牛禁锢。帝君念在你诞育十世阴女的情分,准许你去北冥探视,只是你需要付出你的生命,你可愿意?”
德贤听到此话,赶忙磕头,“信女此身死不足惜,希望可以看一眼女儿,就算死也瞑目了。”
“你且回去,我会让你在幻境看到你的女儿,而幻境结束后,你也将殒命。”
德贤回到潭州城,在睡梦中,看到了冰封中的晏长卿,五官清晰,却毫无生气。按照梦中人的说法,这个冰块会被帝君带走,具体带到哪里他也不清楚。按照约定,心愿达成后,德贤将会灵魂出窍,身体会在三日内腐烂,再也不能还魂。也就是说,德贤见女儿的代价是付出生命。
晏氏一族,先后失去了“长子”,然后失去了主母,晏婴伤心欲绝,大病一场,对于晏氏的产业也不再上心。
另一边,晏长卿在紫宸宫醒来,看到身旁守护她的帝君。
“你是谁?我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晏长卿坐起身,看到眼前的男子眼中充满疲惫,脸上也是冰冷毫无表情。他转而看着这间屋子,似乎与平日自己生活中的屋子不同。
那房子好像特别高,琉璃的房顶,她躺着的那张床床头镶嵌的好像是淡紫色的祥云。床头分别立着两只青铜的仙鹤,高昂着头颅;这床没有云帐,也没有纱幔,只是一张板床。目光所及之处,有一张榻,塌边一座巨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典籍,每一个书架上都有标签分门别类。除此之外就是一张石桌,上面有序地摆列着茶杯茶壶,桌边一顶瑞兽麒麟的香炉,袅袅香烟缓缓溢出,由此可见这屋子的主人一定是爱书且生活极简之人。
“你醒了。”男子只说了这一句,就起身离开了,一位粉色衣服的侍女快步走过来。
“公子,您可醒了,您不知道,帝君大人在这里守候了您七日,整整七日不眠不休。”那侍女眼中又是心疼,又是不敢相信。
“帝君?帝君是谁?”
“您居然不知道帝君是谁?”那侍女一边倒水一边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晏长卿。
“我知道帝君,就是帝君庙的神像,你不会说刚才那人是那尊神像?”长卿满眼的疑惑,接过来侍女递给她的热水。
侍女拼命点头,“那还能有假,这里就是东华宫的紫宸宫的,是帝君飞升后居住的地方,几万年了,都住在这里。”
“啊?你是说……”
那侍女点点头,“帝君把您带回来的时候,您就是一块冰疙瘩,帝君请来上清境的药神,才把您救活。您昏迷这七日,帝君寸步不曾离开。”
“那你是谁?我叫霓裳。”原来,“他”并不叫长卿,而是唤作霓裳,一个非常女孩儿的名字。
那侍女愣了一下,“原来您是女儿身,怪不得,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雪落,是伺候紫宸宫的宫娥,现在帝君指我来照看霓裳姑娘。”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怎么会变成冰疙瘩?还有,你家帝君为什么会救我?”
那仙娥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照看姑娘,其他的,帝君大人没说呢。”
霓裳看那姑娘没有撒谎的意思,应该是真的不知情,所以才会一脸茫然吧,于是她说,“我能参观一下这个紫……”
“紫宸宫!”宫娥马上接住她的话。
“当然能,姑娘,您手上戴着的是灵戒,十方天地独一份的荣宠,灵戒识主,看它的颜色微红,想必是认了姑娘做主人了。”
霓裳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枚微红色的宝石戒指,好似血珀之类的材质。“这戒指什么时候戴在我手上的?我全然不知啊。”
那是女低头窃笑,“姑娘,张天师曾对帝君说起过,这灵戒可以帮她找到命中注定的妻子,如今灵戒在您手上,想必帝君妇应该就是您了。”
霓裳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说法?那戒指给你戴上试试?”她试图摘下来戒指,却发现好像长在了手上一样,纹丝不动,手指头都勒得通红,可戒指就是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
“姑娘不必劳神,待会儿见了帝君,问一下可以摘取的法子就好。您刚才不是说想去参观吗?要不我带姑娘在这紫宸宫四处走走?”
霓裳心里想着,自己也没有脱身的法子,就勉强听这个侍女的吧。
故事讲到这里,云瑶心生疑惑,“为什么这个叫霓裳的姑娘不想回家去看看呢?她不知道母亲已经为她……”
炎江凌避而不答,继续讲述。
霓裳跟着雪落走出这间屋子,外面就是紫宸宫的各个殿宇,但见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烟霞漫天,祥和之气满溢自不必赘言。
霓裳与雪落一前一后走在云雾缭绕的天街,“雪落,你知道你家帝君留我在这里做什么吗?”
“做什么?自然是救治姑娘啊。”
“那救治好之后呢?你看我现在好端端的,留在这里做什么?”
“留在这里跟帝君一起生活啊。”雪落一脸的“理所当然”。
霓裳一脸懵逼,摇摇头,她的记忆好像全然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怎么不记得我是怎么来的?我难道没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吗?”
“你当然有,只是现在回忆被冰封在北冥天池了。”一个声音传来。
霓裳循声望去,一个身穿银白色□□,手执湘妃玉扇的男子款款走来,雪落欠身施礼,“拜见大司命。”
“哦?大司命?看来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大司命微微一笑,点点头,“那是自然,看你想不想知道了。”
霓裳看了眼前这个人一眼,“你既然是大司命,想必不会说谎了,那就辛苦大司命跟我说一说吧!”霓裳眼神诚恳,“我很想知道,人是有根的,不能没有过去,也不能割舍过去。”
“你说得对。”大司命走到她身边,“你找机会摆脱身边看着你的这个仙娥,到太液池旁。”
“那如果,她把我们的对话告诉给那个帝君呢?”霓裳忽然有个隐忧。
“她不会的,因为她不记得我在这里出现过,这件事情也根本没有发生过。”大司命摇摇扇子,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霓裳看着大司命离开,转身看着身边的雪落,脸上的神情好像定住了,“雪落,你怎么了?”
雪落在大司命的身影消失之后,回到了自己,“霓裳姑娘,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听说这九重天外有个瑶池,那里风景优美,仙乐飘飘。”霓裳不敢直接提到太液池,生怕刚才的大司命本领没那么高强。
“瑶池啊,那可是无山圣母宴会众仙家的地方,不过最近没有宴饮活动,我可以带您去那里看看。”
“不要您您的了,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吧,叫我霓裳。”
雪落的眼睛闪烁着清澈,“不行呢,虽然我跟姑娘年纪相仿,但是在这紫宸宫里,我跟姑娘还有一层主仆的位分之别,我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霓裳摊摊手,“好吧,你这样说,我不想去瑶池了,这里还也没有别的有湖的地方。”
雪落笑了笑,“有啊,太液池啊,那可是咱们帝君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有个含元殿,咱们帝君每年都会去幽冥待一段时间,他每次从幽冥回来后都会去含元殿居住一段时间,用太液池的灵力恢复自己,修养自己。”
霓裳若有所思地点头,可是她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帝君到底去哪里,做了什么,她只想知道这个太液池在哪里。“喔,那你们家帝君可真辛苦,每年要去外地待着。”
“不是外地,是幽冥,幽冥鬼都。”雪落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霓裳往太液池的方向走。
“他不是天上的神仙吗?去那里干嘛?幽冥鬼都不是有阎王爷吗?”
“您说的是阎君吧?他们都归属九天鬼帝管辖,只是幽冥那个地方,天神也不能久住,住久了会疯掉的。本来鬼帝大人法力无边,可是近些年似乎有什么病灶,不能久在幽冥,所以帝君大人才会在幽冥居住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其实在我们看来,帝君大人就是出去了几个时辰而已。”雪落一边说,一边引着霓裳往前走。
“哦,那个鬼帝大人也是天神吗?他生了什么病啊?你刚才不是说上清境有医仙药神,怎么都不能救他吗?”作为吃瓜群众,霓裳倒是可以把这个当做话题聊,来打发时间。
雪落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别的人注意他们的时候,“我听说啊,有一个上古的什么妖兽,被鬼帝大人给吞了,可是咱们的鬼帝大人宅心仁厚,没有完全熔化那妖兽。那个妖兽呢,借助鬼帝的仙身,一边蛰伏,一边修炼,近些年来越来越凶,据说把咱们鬼帝大人给折腾得不轻呢。”
“哦?宅心仁厚?怕是没这个本事吧,要是真有本事,悄无声息地给消化了,谁知道呢?”霓裳一边走,一边继续跟雪落“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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