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来兮如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逍遥橘子
天尊的额头微微沁出汗珠,他行如此大法,必要好好调理一番方可恢复。帝君的惩戒不疾不徐,也不无道理,他只好点头,“帝君大人治仁慈,治下有方。鬼帝,你自行领罚去吧,切记,以后多行善事,多结善缘。”说罢轻摇拂尘,了混元金斗,踏云而去。
夏慕云跪领法旨,“多谢帝君大人不杀之恩。在九月之前,是否可以让陆先生代掌冥界?”
炎江凌冷冷地说,“你不必多言,新任鬼帝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本座自会派他远行;我知你心中牵挂,我会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稍后再归墟静候你来领罚。”
炎江凌知道,夏慕云是想去见云瑶最后一面,他虽有不舍,却也理解这最后的情缘。此时,云瑶恩情已报,夏慕云孽缘已了,往后余生,云瑶便是自己的妻子了。他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告别的仪式。他在天尊到来之前,将琉璃斛中云瑶的鲜血藏在血池之中滋养,打算了了此事之后,亲自为她换血。
炎江凌身后的陆离,脸上并无表情,他接了炎江凌的密旨,飘然远去了。
灵之来兮如云 曾经沧海
云瑶在仙障的保护下,沉沉睡去。
她在半梦半醒之际,看到了夏慕云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她又惊又喜,眼泪不自主地滑落。她压抑着胸中的激动,把手伸了过去。而他也正好转身,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云瑶怔怔望着他,“恭喜你啊,跟九霄天宫的公主联姻,你们很是登对啊,此刻,你应该是洞房花烛夜啊,怎么舍得撇下娇妻,来这浑浊的人世间?”
夏慕云嘴角的笑容依旧邪魅,帝君允许他来人世间这一遭,是要他来了却情缘的,尽管他万分不舍,却不得不说绝情的话,做绝情的事。“是呀,她与你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是天生丽质,一个是蒲柳之身,我用脚指头想想,选谁还不是明面上的。”
云瑶听了这话,怒火中烧,“女青蛇蝎心肠,你却娶她为妻,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恭维她,她至毒至恶,你猪油蒙心,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啊。”
夏慕云放下她的手,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灾厄,恐怕彼时自己再无机会挽救她于垂危。虽然此刻自己法力无边,却不能时时保护,他懊恼,却无能为力,他不能违背帝君的法旨,更不能再做出格的事情。此番炎江凌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对于自己,也算是有再造之恩。他是知恩图报的人,他除了用自己的智慧和法力维护好冥界之外,再不能有其他想法了。眼前的她,贡献纯阴之血,助力自己聚魂,算是了却了恩情,为了她此生的平安喜乐,他不能再靠近她了。
他指着她手上的灵戒,“本来说好了一个甲子的,现在我后悔了,我们的歃血之盟到此为止吧。”他存了私心,吸走自己凝血的同时,也把她的血吸走了,这算是他最后一点关于她的念想了吧。他把血存进了自己随身的砗磲珠子中,然后笑着说,“你我就算缘灭了,今后余生都不会再有交集,东海医院的行宫我不会再去,穆昀以后也只是影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洞房,错过吉时可不好。”
云瑶冷笑着,“鬼帝悠着点,别纵欲过度伤了身子……哦,我忘了,九月九你就成太上皇了,赶紧消遣吧,别等到人走茶凉的时候,美人也逃之夭夭了。”
夏慕云冷笑一声,“那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就在刚才,少阳帝君法旨,我连任下一届鬼帝,所以美人应该会死心塌地跟着我。倒是你,是不是很伤心?”
云瑶也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人生这么漫长,你不过是一道风景而已。你的百蝶裙,还有七宝璎珞,我会抽空烧给你,不用再来取了。你走吧,美人等急了找我的麻烦,我一介凡夫俗子,可招架不住。”
夏慕云心疼得紧,看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把她拥在怀里,但是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他把拳头攥得紧紧的,但是脸上依旧闪烁着难以揣摩的笑容,“谢谢你的血,助我练就无上法力,如今我可是这十方天地里面,法力最强的主神。只是苦了你,以后要跟无数怨灵为伴,还要时不时提防魑魅魍魉的造访,啊哟哟,以后的人生啊,会更加的。”
云瑶抓起床单,猛地用力,可是由于长期水米不进,她有点低血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夏慕云看到她倒在床上,赶紧扶了她躺下,顺便为她把脉,“你这小女子,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如此难过。忘了我吧,就像你所说,我只是一道风景,而你值得更好的。”
他轻抚她的脸庞,“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把我的血度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受那些恶灵纠缠了。只需数日,我就能恢复如初,而你的身体里面,却流淌着我的血,这样,你又欠我一次了。”
他说完便施法,把自己身体里的血,度了一部分给云瑶,直到他亲眼看着所有的怨灵被吸入玄天印中,他才了法力。“那百蝶衣和七宝璎珞,不惧人间五行,你不必徒劳了,也许很快,你就不记得这些东西为什么存在了。”
他抓紧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瑶妹,说好了,我要娶你进冥界的,可是我不能那样做。如今我要去归墟受刑,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我不愿你为我伤心落泪。今生与你结缘,我觉得十分美好了,真的。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们缘尽至此吧,我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说那些伤害你的话,这样你才不会太记得我,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因为爱我而伤心致死 。我不会去抹掉你的记忆,我觉得没有记忆的人此生无趣。”
夏慕云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滴落在云瑶的唇边。出于人求存的本能,眼泪流进了云瑶口中,唇齿间,然后被她吞咽了。天神的眼泪,具有祛病避灾的功效,云瑶竟然醒了过来。她看着夏慕云眼中含泪,抓着自己的手,感到惊慌失措,“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鳄鱼的眼泪,你这套把戏,我看着都心疼啊,不去搭台子唱戏,真是可惜了。”
他苦笑着,“看你,贱嘴刻薄的样子,还是我喜欢的,我真的要去洞房了,山高水长,江湖再见吧。”
他知道,归墟已经接到少阳帝君的法旨,开始吞噬他的身体了。他的四肢和身体一点点被归墟吞没,在云瑶看来,真的好像白日见鬼一般,她尖叫着,“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来装鬼糊弄我?”她忽然觉得不对,因为平日里,夏慕云的神出鬼没都是整个消失不见,而不是这样一点点消散。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她冲到了夏慕云面前,摇晃着他,“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是不是血池把你吞噬了?难道血池要来人世间了?你说话啊?”
夏慕云嘴角始终挂着笑容,“瑶妹,不要忘了你说的,记得给我烧纸啊?渤海之东,无底之谷,世上极寒,归墟无边。”
云瑶手中抓着的他的肩膀像蒸发的水蒸气一般,消散了,她的手里什么都没有了。她低头看着双手的时候,夏慕云整个被归墟抓走了。她再抬头,眼前只有一面窗户和一堵冰冷的墙面,什么都没有了。
灵之来兮如云 归墟受过
炎江凌在云端看到夏慕云的周身,被归墟的八纮九野之水穿过身体,由天汉之流牵引着,他动弹不得。这几股水来自归墟,极为寒冷,穿过夏慕云的身体之后立即成冰,凝结住了。天汉之水却又是温润的弱水,但是却不能完全融化这寒冰。这样的刑罚,对于一个天神来说,也算是极为残酷了。
冥河之水载着罪恶深重的,不能超生怨灵恶鬼和不灭不散的神魂,全都堕入了归墟。归墟是天神的墓地,也是万事万物的最终归宿。尽管每时每刻,由难以计量的东西流入归墟,但归墟里的水,并不因此而有一丝一毫的增减。归墟就好像是一个黑洞,一个无底的黑洞,没人知道归墟的尽处是何方,也没人知道在归墟受刑千载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夏慕云虽然来此受刑,他的金莲宝座还在,这宝座可以让他浮在归墟之上,永远不会坠落,也可以助他恢复身体。这一边在归墟上寿星痛苦,那一边却又很快疗伤,周而复始,这就是惩戒。夏慕云的金莲落在归墟上面时,接了法旨的归墟立刻结成冰面,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起,蚀骨的冰雪洋洋洒洒。他虽不惧这些寒冷,可是往后千年,面对着无边的归墟,无边的冰冷,他该心归何处?
云瑶呜呜地哭泣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夏慕云,你到底怎么了?”
她看到手上的戒指闪过一丝红光便黯淡了下去,戒指中的血螭已经消失不见。她像疯了一样,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到那五石戒指上,戒指恢复了红光,却不见血螭形成。
“你不是说,选了我做你的主人吗?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我要你带我去找夏慕云,你要真的是灵戒,就显显灵啊?你这样木讷做什么?”她不清楚,她体内留着夏慕云的血,他的血不能唤醒灵戒的,只有她自己的血才可以。
炎江凌没有看到夏慕云为她换血,因为那一瞬间,归墟带着极强的法阵前来,遮住了他的视线,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他只看到了云瑶过分伤心的样子,他并没有立刻走下云端,“也许,你需要时间,那么,我就给你时间。”
的确,云瑶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些忙碌的事情来占领她的大脑,让她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她抄起桌子上的牛乳,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她还吃了一个苹果,“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工作。”眼泪如河一般淌过她的脸庞,打湿了盖在腿上的被子。
她的脑海中闪过的画面,都是关于夏慕云,他邪魅的笑容,他狷狂的表情,他好像贾宝玉的那张脸,还有他陪她一起度过的每个瞬间。她一会吃吃笑着,一会嘤嘤哭着,好像一个傻子。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护士来看她,因为大夫叮嘱过的,每两个时辰请测量一□□能数据。护士记录好之后,安慰她,“没事儿,姑娘,你未婚夫说晚上来看你,你可以适当下地走走,活动一下筋骨什么的。”
“哦,”云瑶没有辩驳,只是说自己好困,想睡一觉,能不能开启“打扰模式”。
护士笑了笑,“睡吧,我两个小时之后再来给你量体温和血压。”
护士离开后,云瑶这才回到现实:她在春城,不在东海。就算她回去,最早的飞机也得明日了。眼下,她来春城是做事情的,是带着任务的,不能说走就走,那不是一个正常理智的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人固然是感情的动物,可人最终是属于社会的,处在食物链中的任意一个环节,就不能由着自己性子。她除了自求多福和祈求上苍保佑夏慕云平安喜乐之外,此刻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能做了。
她忽然想起来要给夏慕云发一条消息,“慕云,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否为幻象,但是我依然祝你安康顺遂。看到你的身影一点点被什么东西吞噬,我不知所措,但是听说你连任鬼帝,我想你此刻是平安的。未知血池境况如何?你与女青联姻,想必血池的灾厄已经平安度过。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你在我心中定格的就是这个样子。我不会哭哭啼啼,也不会期期艾艾,既然不能江湖再见,那就各自安好吧。”
她召唤了璎珞,送走了那信札,之后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我会给你烧纸的,也会给你烧那件裙子和璎珞,我们就在没瓜葛了。我倒不是怕女青会上门寻仇,我只是觉得藕断丝连不好。你带给我的美好也罢,恐惧也罢,快乐也罢,伤心也罢,都是过去时了,分手快乐……好像从来没牵过手。”
她再次召唤了璎珞,送走了消息。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梦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云瑶,云瑶。”
“你是谁?”云瑶看到那影子,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云瑶虽在梦里,却记起来夏慕云的故事,故事里的霓裳和德贤。
“这一生,我没有陪你一起长大,所以你的脑海里面,没有什么记忆。我寻了你千载,今生终于找到你了。”那模糊的影子说。
对于母亲这个词汇,所有的人都会动容,习惯了蒋老师,如今却被自己上一世的母亲所救,而这个“母亲”却被血池融化了。加上她当下的状态十分脆弱,这份动容就更让人心疼,她不禁潸然泪下“母亲,母亲。”
那模糊的影子张开双臂,拥云瑶入怀,“瑶儿,这些年苦了你,为娘在忘忧阁都看到了。”
云瑶没有听她说什么,只是想抱住母亲的身子,“母亲,瑶儿心里好苦。”
母亲抚摸着你唱的发丝,用充满慈爱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心悦鬼帝,对不对?”
听到这句,云瑶的眼泪更凶了,她拼命地点头,“是的,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对我那样好,在我危急的时候,在我失落的时候,在我无助的时候,一直陪伴着我。可是如今,他却为别人披上嫁衣,我怎么敢相信,我怎么肯相信啊?”
母亲拥抱着云瑶,“傻孩子,我都懂,只是这是天机,母亲也不敢多言,我只告诉你,鬼帝不是多情之人。”
云瑶喃喃地说,“爱人的作用是什么?就是用来朝朝暮暮的,我不喜欢两地相思苦,我也不喜欢海底月是天上月,我只希望眼前人是心上人。世间不易,生活那么苦,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点甜。你能上天入地又如何?你能守护这世界上的一切,却不能守护我。”
其实后面那些话,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也很希望那些话会被归墟的夏慕云听到。说完这些话,两行清泪从眼角涌出,顺着脸庞滑落,到了颈间,钻到了她的头发里。
母亲的气息似乎越来越虚弱,拥抱也渐渐无力。云瑶哭着喊着,母亲还是消失了,就好像夏慕云消失的情景一样,化成透明的沙砾,消散在空中,不可捉摸。
原来她在血池时,差点灰飞烟灭,多亏孟婆出手相救,却被经过的阴司嗅到魂魄的气息。孟婆施法修复德贤的灵魂,并苦苦哀求阴司,给她一次见女儿的机会。阴司却并不动容,并道,“阎王教你三更去,谁敢留人到五更?魂魄没有路引,强行进入血池地狱,本就是触犯幽冥界规的,此刻融化在血池已经算是造化,如今还妄想幽魂会亲?”
孟婆拉那阴司走到一旁,悄悄说了几句,那阴司脸上立刻恭敬起来,“晏夫人为人之母,此心可昭日月,吾等必定拼尽全力周旋,只是请夫人务必赶在今夜子时之前赶回,不要让吾等为难。”
孟婆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看那阴司的脸色,想想也能知晓几分了。
德贤的魂魄消散之后,一个身着银色绛云衫的女子出现了,“霓裳,你不要为德贤伤心难过,她的魂魄流放千载,如今踏上归途,即将投胎,重新做人了。”
云瑶大惊,“您是谁?您怎么知晓?她会去哪里投胎?”
那女子微微一笑,笑容竟然暖暖的,“我是谁,你无需知晓,我只告诉你,三日之后,京都妇产医院,产妇的名字叫岳临霜。”
女子说完,身影就隐去了,留下怔怔发愣的云瑶,她口中重复着那句,“三日之后下午两点,京都妇产医院,岳临霜。”
灵之来兮如云 德贤投胎
云瑶梦醒,泪湿枕上,她记不清梦中的影子,但是却怀恋那个温暖的拥抱。她呆呆地望着屋顶,泪水继续婆娑。
她赶紧拿起手机,定了中午到北京的机票,她一定不要错过德贤母亲投胎的时刻。她悄悄拔去了身上的针管,换了那身病号服,带着口罩溜出了医院。
到了北京,已经是傍晚了,她入住了京都妇产医院附近的一家假日酒店。她正在休息时,何悦的电话打了过来。
“姑奶奶,你不好好在医院待着,你去哪了?”何悦的声音风风火火,带着焦虑和担心。
“我在北京,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谢谢你去春城看我,我没事,你放心吧,悦悦。”
“什么事情?你连命都不要了吗?你不知道医院的医生都被那个小邵总给骂成什么了,差点打起来,警察都来了。”
可能是大病初愈,云瑶的情绪很不稳定,她听到有人因为自己起了冲突,更加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悦悦,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跟你说。”
何悦叹了一口气,“你在北京哪里啊?我打算回北京了,跟江晨商量好了,他申请到北京工作。我刚辞职,听说你在春城出事,我就急匆匆赶来了。你在北京,正好,我就直接回北京吧,到时候你回东海,帮我拾东西。”
云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悦悦,我在京都妇产医院旁边的假日酒店。”
何悦一惊,“你怀孕了?去那里做什么?你别说了,我跟小邵总打个招呼,说你在办很重要的私事,五天之后回春城跟他汇合。”
挂断电话之后,云瑶哭了好一会儿,心情略平复好,就给邵清波去了电话。
“对不起,邵总,这次是我的做法不专业了,但是如果当时跟您说,我又担心不能走……”
邵清波笑了笑,“没事,我们要跟老顾说,你安心办事吧,刚才何悦跟我解释了。不过,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五天过后,你必须出现在和平医院的病房,要不这边,我没法解释,希望你可以理解,这几天,我会帮你挡一挡。”
云瑶拼命致谢,“谢谢邵总,谢谢您,五天之后,我一定回春城。”
她没有洗漱,实在觉得疲惫,加上情绪的激动,没多久就昏昏入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懒洋洋地照进云瑶的床上,她感觉自己好像复原了一些。站起身的时候,却因为长时间不进食,低血糖犯了,两眼一黑,倒在床上。
几分钟后,她感觉恢复了些,“我得赶紧先去医院看看,看看那个叫岳临霜的产妇。”
她叫了外卖,洗完澡,真好外卖就到了。
她去妇产医院时,里面待产的产妇,产检的孕妇,还有各种焦虑的准爸爸妈妈们,婴儿们,气氛温暖而和谐。
她去问询台,问了这个叫做岳临霜的产妇是否入住?
“您是产妇的什么人?”工作人员很警觉地问。
云瑶迅速地转了一下脑筋,“我是岳临霜的,岳临霜的表妹,我妈是她姑妈,听说她不好好配合医生做产前训练,我来跟她做做思想工作。”
云瑶的胡诌居然误打误撞给蒙对了,正好岳临霜的主治医生经过,“岳临霜表妹是吧,产妇这几天的确情绪激动,不配合产前训练。都见红了,不吃不喝,哪有力气生孩子?”
云瑶趁热打铁,“谁说不是,我舅妈都快急死了,表姐夫也是很无奈,我才来医院的。”
医生瞟了她一眼,“跟我来吧。”
在六楼的产科病房,云瑶见到了因为阵痛而□□的岳临霜。云瑶看着那位即将成为德贤投胎后的母亲的女人,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云瑶擦擦眼泪,走到了岳临霜面前。产妇意识不是很清晰,以为有护工来催她吃饭喝水了,“大姐,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想吃,不想喝。”
云瑶抓住产妇的手,“你要想想啊,你的宝宝多么想来到这个世界,她那么期盼着,你不吃饭,不喝水,怎么有力气带她来到这个世界呢?她那么小,那么可爱,你没有力气怎么保护她?”
“可我吃不下去啊。”产妇的表情很痛苦,抓着云瑶的手也在用力,看来阵痛折磨得她没有气力说话了。
“你要想,那个天使在天上看了好久,选了好久,采选了你作为她的母亲,咱们不要辜负她的信任啊。”云瑶轻柔细语,“有很多人想留住这段缘分,却不得,怎么用力都抓不住,那影子就好像流沙一样,从指缝里面流走了。她好不容易才知道,这缘分可以在这里重新再续,从祖国的西南边陲,来到北京,就是为了见一见那个她……”
产妇的阵痛刚刚好一些,就看到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垂泪的云瑶,“大姐,你是新来的护工吗?”
云瑶慌忙擦拭眼泪,拼命点头,“不是不是,啊,是是是,岳小姐,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等着那个天使来拥抱你。”
产妇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你在那抹眼泪,我觉得很感动,我吃不下别的东西,巧克力有吗?”
云瑶赶紧从包里掏出来巧克力,打开包装,递给产妇,“岳小姐,给你巧克力。”
产妇吃了一口巧克力,“这个孩子啊,跟我缘分很深啊,从我怀孕开始,两次先兆性流产,还有一次我没站稳,磕在桌子上,孩子都没事。大后天,就是预产期了,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家,怕没人照顾,就赶紧来医院住下了。”
“你的爱人呢?家人呢?”
“我的爱人,是一名解放军战士,正在执勤,不能来医院陪我。我的爸妈在外地,说没有买到火车票,买到火车票就来。我的公婆很早就去世了,我都没见过。”产妇说着,黯然神伤。
云瑶灵机一动,她很想帮帮这个产妇,“你的家人在哪里?那里有没有机场,我可以帮他们订到机票。”
产妇犹豫了一下,“机票太贵了,爸妈和姐姐都过来的话,得好多钱。”
“没事,我有朋友在航空公司上班,可以买到特价机票的。”云瑶故意撒谎,她希望自己可以用自己的一些微薄的助力,帮到这个可怜的女人,这个即将成为德贤妈妈的女人。
云瑶帮她的父母定了最快的机票来北京,自己则一直守护在产妇身边,握住她的手。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产妇开始宫缩,身子几位虚弱,云瑶被抓着的那只手都快要破开了。她努力笑着,想让自己的笑容给产妇带去力量和温暖。
第二天晚上,云瑶回到酒店时,小心地对手进行了消毒,何悦的电话打过来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何悦出现在了酒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