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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来兮如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逍遥橘子
夏慕云冷笑一声,“他还真是,笃定了要来这么一出,一棵铁树要开花,简直是可笑。”
“你说什么?”云瑶听他说话口气揶揄,便问他。
他哼了一声,“无事,对了,你的天眼应该开启了,我知道帝君带你去湨水了,你不妨看看这东海城,有没有什么诡异之事。”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也难怪,你本就不是人,知晓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云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快步来到祭坛之上,看着目所能及的光怪勾陈的东海城,却发现上空有黑雾在流窜。
“这是什么呢?这些黑雾?”云瑶心中惊异。
“瑶妹,你可看到什么异象?是不是有黑云流窜,邪气横生啊?”夏慕云徐步上坛。
她点点头,“是的,的确有邪魅之象,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他摇着扇子,“这就叫人走茶凉啊,本座即将卸任,而即将任命的新鬼帝又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于是这段时间,有些魑魅魍魉就按捺不住,开始粉墨登场了,三千年前,本座还不确定是否连任的时候,也闹这些,如今,又来了。”
她转过头看着他,“还真是你的余孽啊,虽然你即将卸任,可是还在任期之内啊,那么这些鬼魅邪灵的作祟之物,你就应该好好处理才是。”
他摇摇头,“新任鬼帝此刻怕是在上清境接受三清的教诲吧,还有你家帝君,也要为他添加三花。这里面的鬼怪啊,灵啊,你家帝君约束即可,我何必插手呢?我早已是个闲人,对了,你们家缺不缺保镖啊,或者风水堪舆什么的。”
她不禁笑出声来,“慕云兄,你说话可真是诙谐幽默,我一介布衣,还是凡夫俗子,怎么敢雇佣你这样的大仙?”
他很郑重地说,“我没开玩笑,我晃荡两三年了,九月初九也就是走个形式,现在很多事务我已经不再插手了。正式卸任之后,我还没个去处,后半生还没着落呢,不如瑶妹留了我吧,我肯定尽心尽责,保护好瑶妹,管吃管住就行。”
“你在笑什么?”邵清波和李蔚然看到有点异常的云瑶。
云瑶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两个人呢,忙说,“没事,就是觉得工作时间出来逛街,更古未有啊。”
“那个小邵公子有天眼开启,只是目前的状态还不能看到我,不过东海城的异常之处,他都能看到,但是如此淡定,当真不简单啊。”夏慕云微笑着打量邵清波,“看他身上的图纹,好像你们家帝君的手笔。”
云瑶跟邵清波说,“几点开始啊?我看人来了很多了。”
邵清波说,“一会儿会有领导过来,十点五十八是吉时,大家一起点个蜡烛,就行了。”
“蜡烛?不是开玩笑吧?”李蔚然似乎不大相信。
邵清波看了李蔚然一眼,“小伢子没见过吧,一会好好看看咱们传统文化的魅力。”
十点二十左右的时候,来了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邵清波赶忙走上去,喊了一声“杨主任”,并且亲自引着他来到了祭坛观礼台的位置。云瑶和李蔚然跟在后面,一起来了观礼台的位置。
云瑶环望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夏慕云的影子。
此时观礼台已经有了一位,只见他一身青色道袍,身材干瘦,满脸褶皱的山羊胡男子则眼皮都懒得动一下,仿佛并未看见眼前来了一个人似的,连他手中的拂尘纹丝不动。
邵清波悄悄地跟云瑶说,“这就是一位法师,姓季,不是你本家哈,是季节的季。据说他能隔空取物,而且能掐会算,跟泰国那个白龙王似的,好多明星都是他的门徒呢。”
“啊,不是吧?这么神?”云瑶不敢相信,会有人未卜先知。以前她看新闻,泰国有很多这样的人物,可是如今在国内,居然也有了这样的角色,不禁心中摇头。
“你看着吧,马上就开始‘莲花出岫’了。”邵清波朝着祭坛下面努了努嘴。
只见众人背后腾出来一条通道,九位身着色云衣的年轻男子,抬着一尊巨型莲花灯款款走来。莲花灯颜色底座粉红,共九层莲花,每层九瓣,寓意九九归一。
季法师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鼻孔发出一声轻哼。云瑶并不理会他们。接着管弦之声响起,仙乐飘飘,余音袅袅。在场的百姓已经开始虔诚跟随,在莲花灯的后面焚香前行,仙乐的丝竹之声让大家都而脸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憧憬和向往。
季法师和杨主任看到莲花灯行进到跟前,也让出来一条路,随着莲花灯拾级而上,从祭坛的四个方向各自走来一群色云衣少年,分别手捧一盏五寸见方的小莲花灯。陆陆续续的,抬着大莲花灯的少年们走到祭坛的顶部,而其他的少年们则捧着莲花灯占满了九层莲台须弥座。
这个时候,季法师的脸上才开始微微浮现笑意,捻着胡须,轻轻点头,似是在赞誉这个仪式。
待所有少年站定位置之后,邵清波提醒杨主任说,“主任,吉时已到。”
杨主任清了一下嗓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小邵,请带路。”
于是邵清波引路,带着杨主任和季法师,身后的一位年轻小哥带着一只朱色漆木锦盒,款款走上祭坛。
燃烛仪式是啥?燃烛仪式,又称燃灯仪式,由香油满溢的莲花灯,铺满祭坛的九层,最顶端是一盏巨型莲花灯,也就是前文赘述的那盏。巨灯坐落在祭坛顶部的一座九级台阶的莲花座上,一般由仙师或者当地父母官点燃,其他的莲花灯由“仙童”点燃。香火旺盛,海神祭典前一日点燃,历经九日,不会熄灭,寓意海神恩赐,生生不息。古时,当地的百姓非常笃信这个仪式,他们都坚信海神会踩着莲花灯的香火云雾来到祭坛,接受东海百姓的朝拜,并且恩赐大家,为大家带来福气和运气。如今这仪式被赋予了更多文化的意味,但是大家好像还是热衷于祭拜各种各样的神仙。





灵之来兮如云 燃烛仪式-2
随着杨主任等人走向最高的祭坛,少年把手中的锦盒递给了清波。清波打开锦盒,里面一只火珠喷着火舌。杨主任接过来锦盒,与季法师一起走上台阶,沿着莲花灯侧面的走珠滑道,放进了那颗火珠。
火珠沿着滑道滑下,所到之处,滑道燃烧殆尽,莲花灯却丝毫无损,不得不说清波的思虑十分周全。火珠滑到莲花花心时,火珠爆燃,灯芯被点燃,烈火熊熊,百姓欢呼。
而那祭鼎中,燃烧着一块龟甲,据说,那是神谕传达的媒介。
接着季大法师把杨主任送下祭坛,他在祭坛上手挥拂尘,口中念念有词。云瑶则坐在离祭坛比较远的观礼台旁,目中无神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喂,瑶妹,想不想看看奇迹?”
云瑶并不惊慌,仍然盯着前方,小声地说,“神仙哥哥,知道神通广大,可是也不用这样刷存在感吧?当心吓着大伙儿。”
夏慕云没有回话,就在这一刹那,莲花灯上方突然出现一尊金莲,莲花上方出现一个人影,身着紫色锦袍,头戴东珠紫金冠,面若冠玉,神情威严,端坐在莲花座上。
那季大法师想来主持过不少次类似的祭典了,但是他从未见过有神仙现身的奇迹,吓得浑身颤抖,跪倒在地,如筛糠一般,浑身抖动着。云瑶慌忙抢过话筒,“这是本场祭典特别安排的一个灯光秀,大家不要惊慌,尽情享受吧。”
夏慕云丹唇轻启,念动咒语,手中琉璃乾坤扇轻轻一挥,潭州上方流窜的邪灵尽数在扇中,而围观的群众们并未看见此景,观礼台上的的云瑶却亲眼看到了邪灵鬼魅钻进琉璃乾坤扇的情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他要开始用邪灵聚魂,他手中的扇子不似凡品,莫非是他聚魂的关键之物?”
夏慕云消失很久之后,跪在地上的季氏才醒过神来,他佯装镇定,指挥一众弟子开始打坐在顶部祭坛的周围。而其他的护灯少年们也点燃了面前的莲花灯,群灯辉映着中心顶部的巨灯,香雾弥漫,百姓们纷纷赞叹,都说这灯光秀简直妙极。
“大胆小女子,你为何不拜本座?”夏慕云笑呵呵地传音云瑶。
“我这不是拜着呢吗?你刚才把那些恶灵聚起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云瑶仍然想着炎江凌的“聚魂说”。
“当然是为了保护东海的百姓啊,不过我只是把在东海上空流窜的邪灵鬼魅了起来,至于那些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东西,我暂时还不能拿它们怎么样,毕竟清明将至,它们有些躁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夏慕云语气中有些无奈。
“你不是它们的主子吗?听说你掌管着除了天界三才之外的所有灵类和怪,怎么会没有办法?”云瑶有点激动,她不相信一个主宰天神会毫无办法。
“主子?已经不是了,你们家帝君才是它们真正的主子。”夏慕云的语气中有些无奈,有些颓废。
“你休要饶舌,什么是我们家帝君?我跟他陌路之人,跟你比他还熟一些。以后你再如此说,我就不会再理你了,管你是不是天神地鬼的。”
“呵,这倒是实话,咱俩的确更相熟些。好了,我现身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个仪式也该结束了,你看坛下的那个法师,处处透着诡异,我先去他家看看,你也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云瑶抬头看着祭坛周围,却真的没发现夏慕云的踪迹,而东海上空,那些流窜的黑影的确消失了。
“也罢,且不管他拿这些魑魅魍魉去做什么,神仙打架我也管不着,只要这个项目顺利昨晚,美高有钱赚,有项目奖金就好。”
不得不说,夏慕云的现身是燃烛仪式的最高潮了,仙尊身上的那些衣物,饰品也被有心的人记在了心里,相信不久,某宝就会出现仙尊同款了。
燃烛仪式结束后,邵清波带着云瑶师徒走下祭坛。
邵清波歪着头问他们,“怎么样?”
云瑶还沉浸在刚才的情节里面,李蔚然先开口,“哇哦,简直不可思议,那仪式简直燃到爆啊,尤其那个灯光秀,我天哪,那个帅哥,简直不要太帅,是哪个明星啊?”
邵清波假装镇定,“我也不认识,估计是导演安排的,我也举得那个秀很不错。”
云瑶心里暗暗思忖,“还好现代人见怪不怪,这要是在古代,还不吓死一批人啊。”不过嘴上,她还是说,“确实确实,那都是化妆画出来的,我看那个人还没有小李帅呢。”
小李不好意思啊地挠挠头,“云瑶又来跟我开玩笑。”
“今天这仪式这么有趣,跟咱们项目有啥关系呢?谢谢小邵公子待我们出来长见识。”
“小李子,你先回去,我跟你师父有事聊。”邵清波打发走了李蔚然,转而对云瑶说,“你信不信,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云瑶愣了一下,点点头,“我信,我见过阴阳眼,那你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邵清波诡秘地一笑,“回头找个隐秘的地方再跟你说罢,今天闹腾半天也累了,我跟老顾帮你请假了,你回去吧。”




灵之来兮如云 有恩必报
云瑶做分析师这么久,头一次翘班出来“观礼出差”,还能半日请假,心中有点感激这个小邵公子。
云瑶刚走到海神阁对面的工地旁,就听见有人说,“你说我不帅?我确实不帅,比你们家帝君,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还没等云瑶反应过来,夏慕云已经带她“人间蒸发”了,她感觉自己飘在了云端,俯瞰着整个城市,林立的高楼,曲折的弄堂,美丽的江水环绕着城市,美极了。
“这是要去哪里?夏慕云,你放开我,我要喊炎江凌了。”她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来螭龙玉佩。
夏慕云毫无表情,“可以啊,喊吧,你的炎江凌这会子正在幽冥搜集我的罪恶证据呢,就算你喊破喉咙,他也是有心无力啊。你这小女子,何德何能,帝君居然把自己的玉佩给了你,看来,这位爷也是撞邪了。”
她愣了一下,“啊,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你不就仗着自己是天神,才来人间为所欲为吗?”
夏慕云拉她在一处水边落下,站定之后,他对云瑶说,“瑶妹,我要纠正你几个看法:第一,我虽然来人间,可也不是为所欲为,我没有做任何有违天条,触犯律法的事情;第二,我来人间自有我的主张,你别听炎江凌在那里假道学;第三,我们可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今生是要共枕眠的,有恩就要报,这点道理你一定要明白呀。”
云瑶反方向走去,“那是上辈子上上辈子的事情了,我又不是白素贞,千里寻夫报恩。你不说起,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儿,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杜撰,来找我碰瓷儿。”
他笑呵呵望着她,“不知恩无所谓,但是知恩不报,这不是纪大小姐的做派吧。无所谓了,报恩不报恩都是浮云,你人在我身边,我们做一对平凡夫妻,何乐而不为呢。”
她对他的恐惧好像一点点在消失,不似初见时那份惊吓了,可能见怪不怪,也可能是他的容貌太俊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了。都说以貌取人不对,可是有时候你看见那么美的人儿,即使心如虎狼也不一定会让人惊恐吧。
云瑶捡起一块石头,朝那湖面丢过去,“你知道我来自何方?那么神仙哥哥,你说一说,我们有什么缘分呢?莫非我是一条白蛇,你是许仙?”
夏慕云嘴角一笑,“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讲一下咱们这前世的姻缘。”
夏慕云的手中出现一面镜子,“这是灵光镜,可知认得前世今生,只要没有神力阻碍,它的法力还是无边的。”
云瑶很好奇,“灵光镜?”她看了一眼夏慕云,眼神中并无戏谑的意味,“那么,开始你的表演吧。”
夏慕云笑了笑,“你把手放在镜面上,心中默念你和我的前缘,它会感知你的内心,为你带来你想要的画面。”
云瑶把手放在了灵光镜上,那镜面如水一般,不是平日里用的玻璃镜子。她心中默念,“魔镜魔镜,我不知道前世发生过什么,我怎么会跟身边这位鬼帝有什么前世纠葛,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吧。另外,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乖张暴戾。”
那镜面如湖泊一般,她的手附上去之后,好像丢入一颗石子,水晕一般散开去,镜面上出现了一副宋代东京城樊楼的景象。
只见那樊楼金碧辉煌,正中央是一座莲花形状的舞台,四周包厢环绕,所有来这里的食客都可以看得到中央的舞台。云瑶惊诧于宋代的富庶,这可比水浒传中描述得更加繁华,什么纸醉金迷,什么花样百出,比当前社会的饭店更具匠心,更有味道。这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堪比闹市。
这时,舞台上款款走来一位女子,身量苗条,面容姣好,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她头上顶着飞云髻,一条浅绿色丝带从发髻飘落,一身浅绿色襦裙,外套近身短袄,好不漂亮的一位姑娘。云瑶注意到了,这女子手上戴着那枚五石的戒指。
她走上来之后,四周的喧闹立刻安静了下来,那女子轻启朱唇,开始吟唱,“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那声音真的是香兰泣露一般婉转动听,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人美歌甜。
那女子唱罢,浅浅道了一个万福,便要退场,不想却被一个男人叫住,“小娘子,你这声音,把我的魂儿都给勾去了,不如随我回家,我把你了可好?”那男子手里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就往舞台上闯。
那姑娘被惊到了,“大官人这话,奴家怕不能从命,奴家在樊楼多年,卖艺不卖身。”
这男子身后的随从说道,“绮云姑娘,这可是当朝太师沈太师的嫡孙,你要是从了少爷,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在这个腌臜地方辱没一生?”
绮云眼神中透露着刚毅,“纵然是天子官家,我也断不从命。”
那男子冲过来,要对绮云用强,“今个,老子还非要办了你不可。”周围的人畏惧这位太师嫡孙的威势,纷纷散了开去,只留姑娘一个人朝后台跑去。那男子求之不得更来了兴致,他把绮云姑娘逼到了一处阁楼的逼仄之处,姑娘满脸绝望。
此时夏慕云从天而降,他抓住了那太师嫡孙的胳膊,“沈衙内,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人家姑娘不愿意,你难道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那沈衙内看到夏慕云突然现身之后,魂儿吓得都没了,“饶命啊,饶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然后便疯跑着,闯了出去。
绮云感念夏慕云的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奴家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
夏慕云丢下一袋银子,“罢了,这些钱够你赎身了,我知道你是卖身葬父才来到这腌臜地方,你去赎身,以后做清白营生吧。”
绮云扑通跪倒,“奴家除了吟唱,身无一技之长,奴家愿意追随公子,给公子消遣解闷。”
夏慕云摆摆手,“罢了,赶紧去赎身吧,得那个衙内回过神来再来拿你。”
后来金军洗劫东京城,绮云在被掳北上的难民之列,一个金国的将领想要□□她,却被一名紫衣道人救下。那道人把她拉上马,一路奔跑到几十里外的一处山谷,绮云认出来那个紫衣道人正是当年救自己出火坑的公子。她赶忙扑通跪倒,跪谢道人的救命之恩,并发誓跟随道人信马天涯。
这道人就是夏慕云。




灵之来兮如云 前世今生
夏慕云呵呵一笑,看到了她手上的五石戒指,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我是恍惚乱入了别人的姻缘了,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绮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公子在说什么?”
夏慕云摆摆手,“无事,你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得来的?”
绮云看到那戒指,“奴家不知,这戒指是我小时候在山野里捡到的,戴上之后再也摘不下来,就一直戴着了。说来也奇怪,这戒指能伴着我的手长大,好生奇怪呢。”
夏慕云点点头,“如果你真心谢我,可否把戒指赠予我?”
绮云点点头,“可以呀,只是这戒指摘不下来……”可就在她稍微用了一点力的时候,戒指褪了下来,“好生奇怪,想必这戒指和公子有缘吧,公子两次救我性命,我身无长物,这戒指权当谢礼吧。”
夏慕云接过来戒指,“如今乱世,你一届女子,实在是生活艰难,不如我带你去临安吧,那里稍微太平些。”
再后来,画面一变,绮云姑娘一身麻布衣服,她身边一个孩童,她对孩童说,“孩子,为娘把你从难民堆里救出来,与我相伴,只是想让你知道感恩。”她一边摸了摸孩子的头,一边娓娓道来自己当年被夏慕云救下来的场景。
“母亲,您思慕这个盖世英雄,对吗?”孩童望着绮云的眼睛。
绮云点点头,“是他改变了我的人生,他多次给我送来钱财药石,只是从不露面,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有这样一份牵绊,也够了。”两个人倚在一起,望着远方,残阳铺水,半江瑟瑟半江红,落日映红了他们的脸庞。
这个画面之后,镜子恢复如常,竟如玻璃一般,云瑶反复摇晃,手再度放上去,却也不见任何反应。她只好把镜子还给夏慕云,“就这么一段啊,那个时候的女子可真是痴情啊,两面之缘,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唉。”
“是呀,那个时候,车马路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夏慕云接过镜子,兀自感慨。
“我现在相信,你是天神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是这副模样。那绮云戴的戒指,是不是就是这个?”她指着夏慕云手上戴的戒指。
夏慕云点点头,“就是这五石戒指,它下凡的第一任主人就是一位纯阴命格的女子,此后,每当这女子转世为人,它都会暗暗跟随,奉为主人,三千年前,她转为第十世,却不幸被选为祭品,祭祀给了……”
“祭品?什么人这么凶残,文明社会享用祭品?简直惨无人道。”云瑶批判这个享用祭品的“人”。
夏慕云尴尬一笑,“是我,他们要献祭这女子给我。”
云瑶瞪大眼睛,“我的天哪,你把她吃了?”
“三千年前,十方天地都以为我要卸任了,我也以为自己不再是鬼帝了,那个时候,我的身体有点小问题,加上这戒指的主人的怂恿,我就享用了这个祭品,不过不是吃哈,是摄取,说了你也不懂,总之,这个祭品我笑纳了。”
“那后来呢?三千多年了,想必献祭你的事情很多,你怎么单独记得这一桩?”
“这女子是苦命之人,历经十方天地众生凄苦,几世才能转世为人,其余的时候,或是一介草木,或是马牛羊鸡犬豕,也算是完整轮回了。”
云瑶点点头,歪着脑袋问夏慕云,“那我上辈子是什么?”
夏慕云佯装掐指一算,“你上辈子啊,是最长寿的一世,活了几百岁,每日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好不自在。”
云瑶愣了一下,脸上很快乐开了花,傻呵呵的,一脸憧憬的模样,“几百岁?莫非我是一个小神仙?”
夏慕云装作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你看那水里是什么?”
云瑶顺着夏慕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水里一只青绿色的乌龟,悠闲地朝着远处游去。云瑶这才恍然大悟,“你,你说我是乌龟?你简直太坏了。”
夏慕云哈哈大笑,脸上不再是半笑的假表情,本来就阳光帅气的脸上,仿佛散去乌云的明月一般,皓然而清亮,就连紫金冠上的东珠都在乱颤。
云瑶看似愠怒,却难得轻松,她明眼看着,这夏慕云不似大奸大恶之辈,尤其笑起来,跟个孩子一样。
“云瑶,你想不想知道这是哪里,你看看天上没有金乌,但是却恍如白昼,而且山明水秀,难道炎江凌没跟你说吗?这就是造化钟灵神秀的桃芷山,这里的每一件物件儿,每一处山川河流,都是灵气所在,不信你看……”他指着远处的山峦,郁郁葱葱,仿佛有巨人在说话,然后那么一刹那,竟然幻化成人的样子,不过马上又变成了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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