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效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苦
油嘴滑舌,说一堆的话,叫他开怀也无措,真是无法应对,这样独一无二、声势浩大的偏爱。
像是一盏灯,照亮他暗无天日的生活。
也是唯一的一盏。
唯一的一盏…
今天林艳秋不在家,她喜欢打牌,通宵达旦也不觉得累,五十几岁的人了,为了麻将能一天一宿都不睡。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霍延也喜欢拿打牌做消遣,隔三差五就叫几个朋友回家玩。
今晚就是这样,家里来了好多人,三楼的棋牌室被堵的水泄不通,孟郡站在楼下看,觉得屋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原子弹。
或者有人得道成仙,看烟雾缭绕的程度,大概是很不一般的大罗金仙。
烟是什么滋味呢?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
青果味的硬糖又是什么味道呢?
这个世界对于孟郡而言有太多太多的未知了,也因为自身的原因和霍延的误导,他甚至连两性关系都混淆。
懵懵懂懂的,真像一个小孩子。
一般这个时候孟郡都蹲在屋里不出去,霍延觉得他丢脸,也不让他抛头露面,因为这个孟郡还挨过打,男人连着好几天不给他饭吃。
后来就记住了,他是不能见光的孩子。
今晚也是如此,可偏偏有人来敲他的门,苏婉花枝招展,像一只花孔雀似的站在门前,看到门开了就钻进来,盛气凌人的模样格外不招人喜欢。
“你不是霍延养在家的小情人?”屋里屋外叫她打量个遍,苏婉甚至还打开柜子,一件件的拎起裙子看。
有一些她喜欢,就放在胸前比划,照着镜子转圈:“你穿粉色不好看。”
“你又来陪他睡觉?”孟郡才不搭理她的屁话,他不合群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女生,绝大部分都…怎么说呢…格外难缠。
拉帮结派的搞小团体,这件事情孟郡最烦。
就说苏婉,据孟郡了解,她似乎就绞尽脑汁的想要融入那个以张瑶为首的小团体里。
可人家张瑶根本看不上她,背地里还叫她拿不出手的私生女…
想来也是,张瑶出身好,人长的也漂亮,团体里面一堆信徒吹捧着,又有数不尽的追求者前呼后拥的围过来,人傲的都要飞上天。
这要是搁古代,慈禧太后都没有她厉害。
偏偏,越是这样,就越有人挤破了脑袋,似乎是只要加入进她的小团体里,就像是镀一层金身在外面。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太难懂了,孟郡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件事他是真的说错了,苏婉今天真不是来陪霍延睡觉的,她来这一趟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再和霍延从续前缘。
又有人进贡了新的秀女给皇上,苏婉如今只是个弃妃了。
只是她还不死心,今晚宋思然过来打牌,她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想博得君心,再上龙床!
按照霍延的心性,她怕是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虽然只是拿来疏解欲望,可霍延不喜欢总吃一盘菜。
超过三次他就腻的受不了!
有钱人可真是快乐,怪不得那么多人抢破脑袋。
“你跟霍延到底什么关系?”苏婉不死心的继续问,梳妆台上有香水,她放在鼻子底下闻。
孟郡才懒得搭理她,苏婉这小姑娘特别招人烦,少年没话跟她说,只想把人快点打发了,他还有功课要做。“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了。”
“你打发叫花子呢?”
“…”
无语。
霍延总说孟郡不识好歹,以前没觉得怎么样,今天碰见了苏婉才发现霍延也是见识浅薄,这女人才是真正的不知好歹呢。
偏偏霍延还跟她睡觉,真是一点品味都没有。
真是一对恶心人的狗男女。
“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苏婉把东西放下,不甘心的盯着男孩瞧,真是太好奇了,孟郡和霍延,和霍家的关系。
可他腰板挺直,也是一副虎虎生风的架势,像是在说你不出去,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真是兔子急了会咬人,明明在学校里还是闷头不语的,一日又一日。
苏婉吃了哑巴亏,临走之前还不甘心的回头看,然而除了砰一声关了的门以外,什么也没有…
于是就跑到宋思然面前抱怨,说你的小美人是个牙尖嘴利的主,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还住在霍家,正对着霍延的房门!”
“你真是又蠢又笨,霍延可不会让外人住进霍家来!他眼高于顶,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都不被他喜欢。”
一开始苏婉还没听明白,后来才吃惊的抬头看,也问:“那怎么姓孟?”
“跟你一样,是个小妈生的,不过人家比你命好,霍家夫人拿他跟眼珠子似的。”
这也是宋思然前两天才打听出来的,霍延不喜欢少年,平时也不让他出来见人,所以没有人知道,霍家还有这样一个女孩,被养在深闺。
又洗了把脸,宋思然临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苏婉,今天这一趟可不能白来,霍延这棵大树你最好给我抱紧了。
“我怎么抱紧啊,他不会娶我的。”有些苦恼,女孩这么说,也笑坏了宋思然,说她痴心妄想。
“就你还想嫁进来?你一个小妈生的,能被他养在外面都是我们宋家高攀了。”
“五十步笑百步,你是长子嫡孙,可人家小妈生的都未必看得上你。”对着镜子把口红涂上,苏婉拿话激他:“孟郡可是挑剔的很。”
没看上去那样简单,宋思然这个人他虚伪的很,才不是什么温润如玉好儿郎,充其量算是走街串巷的臭老鼠。
绞尽脑汁的想着攀高枝。
牌桌上你来我往的热闹非凡,红色的纸钞像是雪片一样乱飞,堆在一起拱出一个尖,像一个坟堆。
霍延今天手气不好,半宿下来都没怎么胡牌,纸钞一把一把的抓过去,好心情都给抓没。
他抽根烟,说这辈子头一回这么点背。
上家坐着穆歌,他说今天穿了红裤衩,专门治你这个垃圾。
“花无百日红啊。”然后洋洋得意的,他还这么说。
“不会说句人话,真穿假穿了?一会就拔了你的裤子,让大家伙都好好瞧瞧。”
都笑,看穆歌今天手气确实是好,也叫霍延回屋去换一条,没有红的就穿粉的,但你这条黑的指定是不行,煞气重,冲运。
“我还真就不服你们了。”霍延伸手,指尖一探就把女孩的裙子撩起来,垂眸落过去一眼,然后便噗一声的笑出来:“张小红你快三十岁了吧,怎么还穿叮当猫呢。”
“穿啥都不归你管了,咱俩都黄多少年了!”
女人把他的手打掉,要他少耍臭流氓,真想赢就去换条红裤衩,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吧。
“可不差你们这几个钱。”
“行行行!今天老霍心情好,当散财童子呢,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一点也不含糊,穆歌前两天叫霍延赢得家都不敢回,好不容易逮到他一次,自然是要血债血偿了。
眼看着这个八圈要打完了,又张罗了几个人继续,霍延坐久了累,见宋思然闲着就把他叫过来:“你先替我打几把。”
“苏婉去吧,以柔克刚,自古以来的道理。”
没说话,男人挥挥手,叼着烟出去。
郁金香效应 第十三章
静悄悄的,二楼只有孟郡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哪口饭没吃舒服,他有点胃胀气,药箱在王阿姨那里,孟郡去了两次都没讨到药吃。
看到霍延下来了,他央求着要几粒药吃,挺真挚的,就差磕几个响头给男人听听。
“你真是林黛玉转世。”霍延输的心烦意乱,皱着眉头的样子像刚屠了一个村,自然也不喜欢突然出现的孟郡,他看到这小杂种就烦。
所以不但不给他药吃,还叫他快点滚上楼呆着,丢人现眼的杂碎。
也看出他不开心了,霍延的这副模样他见过太多次了,无一例外的是他一定会遭殃。
所以不用人撵孟郡自己也会溜之大吉,只是胃里实在是不舒服,他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直到天亮,人陆陆续续的都散了,他才安稳的睡下,也祈祷有美梦一场。
月末的时候老太爷回来,他们和几个旁支的亲戚一起去接人,也听到有人小声的议论,说这就是孟美秀生的孩子吗?
长的怪好看的,像他妈。
像吗?
仔细想一想,孟郡都不记得孟美秀的样子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她一瘸一拐的把他送回来,当着霍延的面,讨好着把关系撇清:“孩子不懂事,自己跑回来…”
“自己跑回来…”
他被打到半死,孟美秀就站在一旁看,紧张又无措的绞着手指,生怕被牵连。
一句心疼的话她都不说,也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急着撇清自己,说不乖的小孩就应该吃鞭子。
大少爷打的对,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鬼。
那时眼泪婆娑的抬头看,女人的模样被模糊在眼泪之外,他只看到一个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身影,而后就什么都不再想起来。
如今他们都说孟美秀漂亮。
或许只有少年不这样以为…
没有办法准确的定义她什么,但孟郡必须要说的是她不是一个好妈妈。
生下他,也只是为了登堂入室,嫁进霍家罢了。
只是可惜了她的如意算盘,说碎就碎了。
不喜欢那些议论纷纷,少年跟在霍延的身后,男人走得快,不自觉的就伸出手,孟郡抓住他的衣摆。
霍延回眸看,动一动就给甩开“干什么呢你!”
“我就抓一会行吗?”说着他又试探的伸出手,这一次直接被打开:“滚一边凉快去。”
可他不想跟那群表兄妹们呆在一起,还有霍家的几个姑姑,他们总是看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窃窃私语。
也有人明确表示出厌恶,是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她说车里坐了脏东西。
这个时候霍延都变得慈眉善目,生平第一次,他想和男人走在一起。
就只是痴心妄想罢了,霍延这辈子看他都不会顺眼,非但如此,还要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日日夜夜的找他不痛快。
更要他流许多的眼泪,说生活苦不堪言,一点盼头都不在。
所以头都不回,双手插袋,又酷又拽,快三十的人了,幼稚的像一个小孩。
在孟郡眼里大部分时间男人都是不苟言笑的,还要眉头紧锁,说他不乖。
可能是基因的问题,霍老爷子也是这样,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几个表亲顿时就乖了起来,嘘寒问暖的凑过去,围成一个包围圈。
只有孟郡和霍延站在外面,然后男人还点一颗烟,十分唾弃他们谄媚的嘴脸。
这帮七大姑八大姨可真是烦!
低头看一眼扎着双马尾的孟郡,这也是生平第一次 ,霍延看他顺眼。
“你怎么不过去巴结?”
“老爷子未必认识我,而且人太多了…”
“你觉得霍家还有谁会不认识你!”
操!放屁!
霍延把手搭在他的后脖颈上捏:“你妈可是孟美秀!大名鼎鼎的孟美秀。”
“可我跟她不熟啊。”抬起头,孟郡盯着霍延看,面无表情的说:“我六岁的时候,你就把我接过来了。”
这么一说霍延就想起来了,那年他也才十七,可年仅六岁,又瘦又小的孟郡在他眼里,真就小的如同一只蚂蚁。
他单手就能给人拎起来,轻松的像提着二斤苹果。
乡下里有蓄水的缸,本来霍延是打算给人扔进去淹死。
可随即就是凄厉的哭声,还有奶声奶气的话语:“你这个大坏蛋!!!大坏蛋!!!!”
“我要放狗来咬死你!!!”
“来咬死你!!!”
看吧,不愧是霍家的孩子,是有一身硬骨头在身上的。
张嘴闭嘴就是要弄死你。
霍延还嘿一声的笑起来,把人提到眼前,才发现哭的直冒鼻涕泡。
到底还是个孩子。
那时没曾想这小杂碎会在他的身边长大,也好像也就是把孟郡接过来那年,他不再养马。
驯马有什么意思,摆弄这样的小杂碎才是真有趣。
再硬的骨头也挨不过一日又一日的鞭子,也如他所愿的,孟郡像条狗似的听话,把手伸过去,他都不敢躲一下。
这么想着,就在他头顶拍一拍,十分恶劣的,霍延像对待一条狗似的对待他。
非打即骂…
霍延最爱的就是看他流着眼泪爬过来,说大少爷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那个药我不能再吃了,我也想长大。
求求你了,让我长大吧…
让我长大吧…
可无一例外的,霍延会踢开他,也时常拿鞋底刮蹭少年的脸颊。
挺不拿孟郡当玩意儿的,霍延还要笑起来,问他知不知道狗是怎么叫的?
“狗求人的时候都知道摇尾巴,你看你,就知道拿眼泪敷衍我,你这东西稀奇吗?”
拿鞭子挂去脸颊上的泪珠,霍延耸一耸肩,说真是腻,十几年不变,翻来覆去你说的也只是这几句。
求我有用吗?
我要是真那么好哄,也不会喂你吃这么多年的脏东西了。
他掰开男孩的嘴,又是两粒胶囊塞进去,桌子上有他喝剩的半杯水,也全都灌进孟郡的嘴里。
低头看是失控大哭的男孩子,他瘦成一把骨头,整个人都是苦兮兮的可怜,双手颤抖着伸出来,却又不敢碰他一下,哪怕是一个衣角罢了。
还有漆黑卷曲的长发垫在他的身下,像一口枯井,少年在此坠下。
求救无门,孟郡这一生都要在黑暗里生存,见不得光的,是被人扔在仓库里的洋娃娃。
孟郡也恨自己是如此的害怕,可又没办法,谁不害怕那么长的一条鞭子呢,他跪在地上,男人抽牲口似的抽他。
半条命都叫他给打散了,很多时候孟郡都觉得这是最后一个日出了,他死在这一年,被人提起时还会说一句可怜。
唉,挺好个孩子,就是没摊上一个好妈。
又偏偏,生在了霍家。
作孽啊。
也是命硬,这一晃就是十二年,太阳升起又落下,咬着牙,一切都被他撑过来了。
在孟郡的视角上看,霍延是狰狞凶残的,青面獠牙有阴沉可怕的嘴脸。
他甚至毫无人性可言,常以折磨人取乐,除了鞭子以外,最爱的就是扇他嘴巴。
又重又快,打的他头晕眼花,然后还要站稳,等着霍延不解气的第二下、第三下…
只是想想就觉得害怕,于是不自觉的往一旁挪一挪,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人群外站着。
老太爷把霍延也给叫过去了,祖孙俩有说不完的话,路过少年时也有脚步停下,老爷子明知故问的说:“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这是谁家的小丫头来着?”
“老太爷你好,我是…”
也不知道是谁嘴这么快,孟郡的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打断:“这是孟美秀生的那个。”
“长这么大了?”他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霍延。
“是啊,今年十八了。”
“走吧,别在这傻站着了。”
哪里都不舒服,孟郡他如坐针毡,回去的车上更是热闹非凡,只有他像个雕塑似的坐在一边。
霍延在另一个车上,只有他跟这群姑婆挨在一起,听她们的议论纷纷。
一些话格外刺耳,有人说孟美秀是杀人犯。
你也是贱货一个,那女人生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还是那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她恶意满满,恨不得挖出孟郡的眼睛扔出窗外,长指伸过去,正对着男孩的鼻尖:“少用你这双狗眼睛看我!”
也有人劝,说楠楠你也少说两句,都过去这么些年了…
更有人说,那他凭什么登堂入室,淼淼就是他妈给害死的!
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被人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像个菜市场,几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在一起吵的不可开交,只有一个男孩在说无辜,剩下的你来我往都是谩骂。
只有他,只有孟郡低着头不说话。
一点也不难过,这样的恶意霍延早就给过他,而且更难听的话他也听过,如今的这些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只是可怜了那个替他说话的男孩子,在这样的攻势之下毫无还手之力,气的直接下了车,临走时还说女孩子真可怕。
孟郡被遗忘在战场里,听到那个叫做楠楠的女孩说:“你也别觉得不公平,淼淼被你妈害死的时候,一定比你现在要可怜的多。”
“这些年我们霍家锦衣玉食的养着你,你心里是不是非常的得意?”
“鸠占鹊巢而已!”
郁金香效应 第十四章
抬头看,少年的思绪有短暂的放空,像一阵随时会散的风。
无端端的,他笑了一下,想起女孩说的锦衣玉食,觉得万分悲凉。
原来他们都觉得他是来享福的,原来谁也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眼泪,没有尽头似的流下。
霍延不拿他当人看,养狗似的摆弄着他,隔三差五的鞭子和嘴巴他连想一下都不敢,身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也从来都没有人去看。
谁会心疼他呢?
这些年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活该。
活该你妈生了你,活该你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想领着你来到霍家?
真是可笑至极。
甚至所有的伤害都被说成合情合理,在众人眼里孟郡理应承受这些,还要感激涕零的说一句谢谢你。
或许他们说的都对,是他活该了。
“你笑什么!你在取笑我吗!”十几岁的小姑娘厉害着呢,特别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之后,更容不得半点质疑。
她不喜欢孟郡的反抗,在她的世界里,就是鸠占鹊巢,少年享受了所有的好东西。
我也不过是谴责你几句,哪比得上一条生命,说消失就消失。
比起外面来说车子里的空间还是太小了,小到那个女孩伸出手,孟郡躲得地方都没有,直接被人碰到了眼睛里。
眼睛受不住刺激,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孟郡伸手给捂住,从头到尾都不吭一声,只是把腰弯的很低很低。
这个时候大家倒是安静了,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最后还是司机先生看不过去,抽了几张纸递过去:“淼淼小姐你没事吧。”
孟郡摆摆手,众人这才发现他眼睛里淤了血,红的像一只兔子,小姑娘的指甲还是太长了。
“我要送你去医院吗?”司机又问。
孟郡还是摇头:“我在家处理。”
可真是安静,孟郡抽纸巾的声音都如此的清晰,哪能想到刚刚的局面,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全是讨伐的声音。
赵楠看着少年,拒绝接受他的忍气吞声,临下车的时候说虚伪,这里没人欣赏你的可怜兮兮。
高端的绿茶而已。
然后和几个女孩手拉着手跑远,又是孟郡一个人被剩下,捂着眼睛找到霍延的身影,也在他的身边站立。
霍延看他一眼,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或许知道有人欺负他,但这些都不是男人要关心的东西,归根到底,一条好狗而已。
他从来都没把少年当成一个人,当成他的弟弟,只是领过来养着的一个玩意儿、非打即骂的一个玩意儿而已。
所以一如既往的漠然,领着众人和老太爷一起坐在客厅里。
老人很久没回来了,好多个孩子他都不太认识,领在身边挨个的叫了声爷爷,目光最终还是放在了孟郡那里。
霍老先生看见了,他捂着的眼睛,万分乖巧的在霍延身边站立。
不难看出他受排挤,可偏偏又是他不言不语。
可能也没办法定义自己,他的身份除了糊涂的林艳秋以外,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沉默了一会,捂着眼睛微微鞠躬说:“老爷子您好,我是孟郡。”
“捂着眼睛怎么回事?”
“磕到了。”
“把手拿下来,让我看看你长得像谁。”
说着话,老人的拐杖伸出去,压下孟郡捂住眼睛上的手,也看清少年的模样。
真是像,那个祸害了他儿子一家,叫做孟美秀的女人。
特别是他还留着长发,跟那个女人更是如出一辙。
于是又多了一个人不喜欢他,孟郡都习惯了,总是这样无论走到哪里,无论遇见了谁,要是非要有一个人被讨厌的话,那一定会是他孟郡。
所以就乖乖的,问了话之后又默不作声的站回霍延身边,眼睛还是不敢睁开,就一直捂着,露出半边脸来。
淤血看着渗人,孟郡以为他的眼泪都会是红色的,伸手摸了摸,又什么都没有了。
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魏恒的电话,霍老爷子回来,他们一家人聚餐,孟郡不合群,就一个人坐在门外,接电话的时候听到了对面的风声,于是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你干嘛呢?”他问。
“给你听听山风。”
“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可能要过了圣诞节吧。”
点一点头,孟郡开始摆弄着手指头算,魏恒气喘吁吁的继续爬山,说有时间也带你一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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