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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效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苦
魏恒觉得自己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了孟郡,他才不是什么性格怪异的女同学呢,他这个人俏皮又有趣。
把手伸出去,魏恒的掌心是一颗青果味的硬糖,他过分喜爱这个口味,浑身上下都是好闻的苹果香气。
他喜欢送这个给孟郡,把这份感情点缀的青涩又珍贵,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喜欢就是喜欢。
没有那么多权衡利弊,也没有太多的是是非非,就只是单纯喜欢你,未来的日子也想和你一起。
很幸运的,孟郡遇见了魏恒,让他的生活变得不再无聊枯燥,也让少年觉得人间这一趟,他也算是没白来过一场。
逃离了囚笼与魏恒站在一起,人生竟是如此的丰富有趣,花花草草似乎都变了模样,一起来歌颂他的勇敢和善良。
人这一生总归是要拼过一场,因为对方是魏恒,所以一切都是千万般的值得。
孟郡有莫名其妙的满足感,他像是找到人生的意义,不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临别之前魏恒叫他做个好梦,少年也答应的满心欢喜,可一回房居然看见了霍延…
他在他的房间里…
“晚上好。”他站起来,孟郡就忍不住的后退,又看他笑里藏刀的样子,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大少爷,你好。”
霍延把窗推开,然后便拽着孟郡的衣领给人拖了过来,叁楼不高,可也不矮,男人掐紧他的脖子,将他推出窗外。
“我还是对你太好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人家谈恋爱?”
“我劝你快把关系处理好,要是让我妈知道你在外面瞎搞,我就把你剁成肉馅寄过去。”
“那个小孩叫什么来着?魏恒对不对?”
天堂地狱一瞬之间,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少年一瞬之间就跌进了谷底,任人欺凌踩踏,双眼含泪却也说不出一句。
霍延掐着他的脖子给人推出窗外,腰肢搭着窗沿上,孟郡可怜兮兮的,半挂在叁楼的窗边。
这个时候头昏脑胀,满脑子都是想活着,求生欲占领了一切,叫孟郡抓着霍延的衣袖拼命的拉扯他。
无声无息,他只是睁眼看,又对上霍延无谓平和的双眼,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轻贱。
或许他的一生都是不值得的。
不值得被喜欢,不值得被关爱,更不值得别人对他好,手拉手一起走在海边。
他应该乖一点,一心一意的趴在霍延的脚边。
遇见这样的人生又怎么会欢喜呢,孟郡觉得这是又长又苦的一生,处处都是伤人的东西。
刮烂他的皮肉,打碎他的骨头,叫十几岁的男孩子痛哭流涕。
说起来还要谢谢魏恒,是他的出现改变了孟郡悲寂的生活,像是春暖花开,这漫长的冬季终于要过去。
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值得。
值得孟郡不顾一切,也值得霍延大动干戈。
他知道,霍延也知道,像孟郡这样的人是不能有期待的,会长出反骨,有奢望太多!





郁金香效应 第十九章
没有人会放弃春天,孟郡这一次说死了也值。
大少爷你做什么我都认,但魏恒这个人我是一定要喜欢的…
我想爱他…
我想爱他!
杜鹃啼血,声嘶力竭。
孟郡拼尽全力,要争取的也只是去爱一个人的权力。
人长大了就是麻烦,想要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不容易,好像这个人间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东西会是轻而易举。
而孟郡的可悲占了少数,他连这样情绪都不能拥有一滴,如今被人掐着脖子,推入了风里。
霍延不让他这样做,还是那句话,狗就是狗,怎么能跟人一样人呢?
我劝你最好不要给我找麻烦!
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好脾气,我要是不开心,遭殃的人一定是你。
然而这一次的孟郡他无畏无惧,居然还笑起来,放肆又惬意:“除非你打死我。”
“除非你打死我!”
“魏恒这个人我是一定要爱他的。”
“我是一定要爱他的…”
看吧,一个人有了期待之后就会变得难以管教,自然而然的愿意为这份期待头破血流,从而长出一身反骨,再也不当笼子里囚着的鸟儿。
根源问题还要根源解决,像孟郡今日这样张狂,你越打他他越笑。
他觉得这是在为这段感情付出生命,加以点缀后的爱情会变得更加可歌可泣、至高无上。
以后说起来都骄傲,必须扬起下巴后才能歌颂。
我呀,抛头颅洒热血的爱过一场。
霍延才不如他的意,养了多年的狗突然开始反咬自己这种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会是个大问题。
你会后悔的。
孟郡你会后悔的!
你不该顶撞我!
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我手里握着的东西不仅仅是一根鞭子。
也不急,叁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个道理我多少能明白一些。
你也不用太得意,有一些事我迟早会让你知道的。
说是说的云淡风轻,可霍延下手却是一点都不留情,他又把男孩抓了回来,反手就给人摁倒了床上去。
算一算也确实是到日子了,又该有两粒胶囊吞进孟郡的喉咙里。
可孟郡却说不行,这一次挣扎的厉害,或者说…他在反抗。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的反抗霍延,时光像是回到很小的时候,少年他凶的像一只小老虎,气势汹汹的咬了霍延一口,被人打到头都抬不起。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咬牙切齿的说会叫外婆来打你!
仔细算算他们之间真的是有一个驯化与被驯化的过程的,最一开始的时候少年的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带着不服气。
而霍延,霍延他目中无人,不拿孟郡当个东西,十几年如一日的,爱把男孩踩在脚底。
本来一切都是他满意的样子,他养着孟郡,像养小猫小狗似的容易,可没曾想半路杀出一个魏恒,叫一切又回到原地
男孩说不吃这个东西了,我快十九岁了,我要当一个大人了。
“你再也不会变成大人了,永远都只是一个光溜溜的无毛鸡。”
“也没有人会喜欢你,大家只会恶心你, 说你贱命一条,根本不值得被珍惜。”
根本不是霍延的对手,在他的面前孟郡像是个弱柳迎风的小雏鸡,都不用多大力气,叁下两下霍延就给人捏在了掌心里。
不满意男孩的反抗,魏恒的出现让这些年来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
在他的眼里孟郡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也因此受不了他的忤逆,所以药还没喂进去就先给人教训了一顿。
不是开玩笑,霍延的每一次怒火都被孟郡清楚的记着,甚至一想起就怕的往后躲,说会听话,会乖的…
长发被人抓在手里,霍延把他的身子摁的很低很低,直到男人一抬脚,就可以把人踩在脚底。
出门在外,屋子里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所以霍延拿脚踩着少年,硬逼着他跪了下来:“还想谈恋爱吗?”
“想。”
少年咬紧牙齿不卑不亢的应了这样一句,也在意料之中的,等来了霍延扔过来的东西。
是床头摆放的手机,准确无误的砸在孟郡的额头上,叫他头晕脑胀,双耳嗡鸣,抬眼看,霍延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一次倒不觉得多难过了,相反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好像挨过这一遭,就是云开月明了。
所以长长的松一口气出来,居然还不怕死的跟霍延说:“我这一生会是很长很好的。”
“我遇见许多人,他们都爱我,也说我值得!”
说孟郡呀,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大家都喜欢你。
山路陡峭崎岖,可你挺过来了,从此以后云开月明,该是很好的一生了。
别回头看,前路坦荡宽阔,是鸟语花香的春天了,所以你别回头看,别回头看…
这般想着,少年笑起来,好像真等来了一个人,在他耳边谆谆善诱的安慰,说过去的种种,和前方朝阳。
孟郡走过去,一条马路又宽又长,路旁开花,远处有光!
他往前跑,又去太阳照耀着的地方。
可真是开怀,脱离了汹涌潮湿的苦海,原来生活是这样的好。
所以迫切的想把一切都解决掉,不如今天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也把霍延气到半死,恨不得变出一根鞭子握在手里边。
孟郡连着挨了两个大嘴巴,就在霍延抓着他的发顶要打第叁个的时候,门嚯的一下被推开,是赵楠瞠目结舌的站在门外看。
她惊了惊,一时之间看不懂屋里的状况,眼睛高频率的眨了眨,很久之后赵楠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问:“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她不敢相信,可孟郡就是被人抓着头发拎起来,也曲着双腿跪在地上,脸上赫然在目的几个手印更是充分说明了一切都是眼见为实的。
霍延在打他,要他跪在地上,躲也躲不了一下。
这和她想象里的孟郡不一样,她有幸见过孟美秀几次,那个昂首阔步、趾高气昂的女人。
下意识的,她以为孟郡也该是如此,可如今却看到他跪在地上挨打…
大清朝亡了…
大清朝亡了!!!!
现在是人人平等、生而自由的二十一世纪了,自小养尊处优的女孩接受不了这样的现状,关了门后转身就跑。
楼下的小伙伴还在等着她,却看到大冒险之后的赵楠并没有了之前的开心,女孩她总是魂不守舍的抬头看。
问她她又不说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又急匆匆跑开了。
再回去的时候霍延已经不在了,孟郡一个人窝在椅子里,像是死了很久一样。
赵楠站在门前看,不小心弄出了一些声响,吓得孟郡惊慌无措站起来。
他以为是又是霍延回来了…
看到是赵楠的身影站在门前斑驳陆离的光影里,孟郡明显松了一口气,也想不明白她又回来干什么,所以歪歪头,把不解写在脸上。
他没开口,赵楠也不说话,四目对视之后又转过身跑的飞快…
只剩下不明就里的孟郡又窝进椅子里,少年长声一叹,闭着眼睛也不知是醒是睡。
这一夜平常又不平常,叫霍延看见孟郡长出的反骨,感叹爱情这个垃圾。
它怎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样软弱的东西居然也敢挺直了腰板,说想给自己争取一个爱的权利。
这可真是矫情又恶心的一句话,霍延越想越觉得荒唐。
那样恶心的狗杂种也配有人爱?
放他妈的狗屁!
他生来就应该烂在地里,被人踩着唾弃,说看啊,这个私生子,不值钱的垃圾。
孟美秀害死霍淼淼,那他就要孟郡的这一生都不如意。
也不是男人斤斤计效,睚眦必报,说血债必须血偿。
而是这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活菩萨,反而多的是黑无常,凶罗刹。
你来我往才能银货两讫,同样的孟郡必须烂在地里才能对得起霍淼死在那入珠似玉的年纪里。
看窗外,魏恒那个毛小子正领着一群孩子逗弄小马驹,距离远,霍延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感受到男孩身上的朝气。
真是像太阳一样的存在,怪不得孟郡会喜欢,继而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像是话本里万年不变的定律,黑暗里的人渴望的永远都是光明和温暖,却从来都不想想,向来都是太阳最灼眼。
自掘坟墓而已。
他嘲弄的笑一声,心情畅意。
婚礼盛大而绚烂,虽是商业联姻却也没有太多的铜臭味,一切都依着新娘的性子来,没请太多的媒体,找了个海岛后把两家人安置下来。
那天的天气格外好,许多本地人都感叹这难得一见的晴朗,陶影她是个娇软的女孩,最适合嫁在这样的好天气里。
孟郡像个局外人似的站在人群里面,直到作为伴郎的魏恒出现。
四目相对后他们都笑,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弯下了眼。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
是啊,天气真好。




郁金香效应 第二十章
还是头一次看见魏恒穿西装,正常男孩的十八岁多多少少都有一个大人的样子了,长身玉立站在人群里面。
孟郡羡慕又喜欢,情不自禁的,一直盯着人家看。
他想要长大,也不用穿什么名贵西装,被人羡慕的夸赞,男孩只是想剪一个短头发。
霍延的发型太刚毅,不适合他,还是魏恒最好,连头发丝都是被人喜欢的样子。
他试着想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就更大了。
什么时候才会自由呢?
霍延到底会不会放过他?
昨天被打过的地方还疼着,明天就要回国,不用想也知道,男人会拿皮鞭狠狠的抽他。
不如直接掐死他,来世擦擦眼,少年投一个好人家。
或者做牛做马,反正再不做小老婆肚子里的了,上不了台面,被人糟践戏耍。
他想要一个宽恕,从而离开这样泥泞的生活,可霍延不会放过他,就算是会有这样一天,孟郡也怕自己没有命等到那个时候。
婚礼上他们几个小辈的孩子挨在一起坐,好巧不巧的又是赵楠和男孩挨着,也有人知道赵楠性子直,说话又冲,不喜欢孟郡这个鸠占鹊巢的私生子,提出来要把座位换一换。
可挺意外的,赵楠别别扭扭的,说先不用…
孟郡疑惑的看,赵楠还是那个赵楠,心直口快,替霍淼打抱不平的姑娘。
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孟郡有点头疼,怕她拿这个做文章。
可少女意外的安静,这一次居然没跟他剑拔弩张的对峙,说私生子犹如垃圾一般的肮脏。
更何况你妈害死了霍淼,千方百计的把你塞进来顶包。
少女只是偷偷的打量着孟郡,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转头去看。
看的孟郡疑惑又别扭,林艳秋一挥手,他就小跑着跟了过去。
这里有林艳秋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她拉着男孩的手给人介绍。
孟郡顶替霍淼的事情只有霍家的几个人知道,所以大家都以为这是名正言顺的二小姐,还夸母女两个不是一般的像。
听得霍延连连冷笑,这帮虚伪至极的讨厌鬼!
孟郡这杂碎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霍家人,他和他那个下贱的妈犹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那个女人是真的漂亮,轻而易举的就把霍剑晨迷的神魂颠倒,外面那么多的莺莺燕燕都比不上她的半点风情,叫老东西忘却了所有,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娇娇儿…
孟郡这小杂种像极了她,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风情又不刻意,漂亮而不自知。
像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会勾引男人的,浑身上下都带着狐狸腥骚气。
霍延恶心他,却又不受控制的在夜里梦到他,之前那条朋友圈还一直都有人在给点赞,所以必不可的,总能被霍延看见。
看见少年撩起裙摆搭在腰间,屁股高高拱起,皮肤又白又嫩。
他摇着扭着,似乎是在说哥哥多疼我一点。
指尖被人含在嘴里,这种滋味妙不可言。
可霍延今年二十九,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什么样的女人他没玩过,居然是孟郡要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夜里梦见。
醒来后还莫名觉得怅然,小兄弟硬邦邦的,燥的男人心烦意乱。
他特别想抓住孟郡狠狠给人抽一顿,可这个时候又不敢过去了,他满脑子都是孟郡光着屁股的模样,如今看不见还好,要是见了面,那才真是控制不了。
对了,也有几次进屋时赶上男孩穿的少,他双胸平坦却长发披肩,系着绸带小裤子把男孩的性器包裹在里面,再加上他身躯单薄,就会有一种另类怪异的美感在里面。
霍延口干舌燥,本来都没那么大火气的,就是路过这里,心血来潮的进来看他一眼。
不信你看,他的手里连一根鞭子都没有。
可又看见孟郡这幅好欺负的样子,霍延那不知名的火气一下子就窜到头顶,他太想了,想看孟郡眼眶红红的样子,还要无助的盯着他瞧,说大少爷,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会惦记着孟郡,午夜梦回都是男孩瘦弱的身影。
也更加笃定,孟美秀生出来的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天生就会勾引人的贱种而已。
在婚礼上下来他们再住一夜就要回去,晚上还有一次聚餐,这是婚后第一次把两家人聚在一起。
孟郡格外期待,因为魏恒他一定会来。
两个人提前打过电话,趁着夜色正浓时一起逃了出去,又是这样的浪漫的戏码,两个年纪正好的身影跑在月亮底下,要是放在话本里也该是人人歌颂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但放在现实里也不差,他们跑的好快好急,像是迪斯尼电影画报里的出逃的公主,和那个被她挚爱着的王子。
孟郡也有点担心,不敢跑太远:“我哥会发现的。”
“他不喜欢我?”
不是。
他是不喜欢我。
有苦难言,想说却还不能,所以孟郡就只是笑,说你是个很好的男孩子。
“你行行好,可别给我发好人卡了,我宁愿坏一点,只要你能稍微喜欢喜欢我。”
“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因为你哥不同意?”
魏恒弯下腰看,眉目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也把孟郡吓得连连后退,差一点跌进沙滩里,还是魏恒伸手把人抓紧,然后扣着他的脑袋吻了过去。
不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下,而是唇齿相依,男孩拥着他,叫孟郡觉得自己是跌进了太阳里。
明明是海风清凉的夜晚,可孟郡却从头热到脚底,好像四处都弥漫着灼人热气,他们二人被包裹在里。
他惊恐的把眼睛瞪大,随即就听到男孩清晰的笑意,然后伸出手,把孟郡的视线都给挡了去。
轻轻的亲了亲,魏恒实事求是:“你把我盯的不好意思了。”
孟郡也磕磕巴巴的想说话,一句话才吐出来几个字就咬到了魏恒的嘴唇,听到他疼的嘶了一下。
说一声对不起后少年就惊慌失色的给人推开了,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无比尴尬,魏恒清清嗓,孟郡撩头发,两个人别扭着谁也不看谁,稍微对视一下都害怕。
害怕红了脸,然后爆炸。
这一夜可以说是鸡飞蛋打,两个人满心欢喜的跑来,又别别扭扭的各自逃回来。
这个时候也热,孟郡悄悄坐回林艳秋的身旁,要过来一根皮筋把头发全给绑起来了。
“你去哪了?”
“回房去拿东西了。”孟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背地里却把拳头紧握,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掌心里出了些汗,少年是真的害怕,要是东窗事发自己非掉一层皮不可。
又听妇人说刚刚霍延找过他,孟郡像是被人打了一榔锤,整个人都愣一下:“我哥…他没说找我做什么?”
“没说,就是没看见你,随口问一句。”
说的轻轻巧巧,却像是两座大山压在孟郡的心底,本来还以为今天晚上逃不过去,没曾想国内临时有事,霍延回国之后众人才接到消息,说先行一步,大家尽兴。
大家都只当一个客气听一听,只有孟郡是打心底里的开心,哪怕就一个晚上,他也想尝尝自由是什么味道。
霍延不在,空气都万分清新,他趴在窗边玩手机,看楼下依旧是人声鼎沸的热闹。
除了一些熬不了夜的老家伙以外只有孟郡在人群里悄悄的离开,也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男孩只是想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
这人间他来过一趟,却从来都没来得及好好瞧瞧,如今霍延不在身边,他偷了一点时间给自己,假装自己活过一场。
这个时间的海边没有人,他就躺在沙子上,无端端的叫他想起外婆,那个劳碌了一生的女人。
她是被气死的,孟美秀亏心事做太多了,招来霍家人之后的没多久老太太就病倒了。
谁能想到呢,不就是上山摘几颗菜的功夫,再回来时只有一个瘸腿女人坐在地上哭,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偏偏孟美秀还嘴硬,怨天尤人的话多了一堆,当场就把老太太气倒下了。
孟郡没能看到她最后一眼,时隔多年后也有些想不起她的模样了,只记得有一双苍老枯瘦的手教他编漂亮的竹筐,还说月末拿到集市卖掉,给小娃换几块糖。
她一手拄着拐棍,一手领着还是个孩子的孟郡,摇摇晃晃的,祖孙俩在一起走过六年的时光。
偶尔遇到弯弯绕绕小河,孟郡说怕,老人就笑起来:“怕什么,有婆婆在呢。”
她是那样慈祥和蔼,可到却活活被孟美秀气死,到老也不得一个善终。
他想念外婆,想念那双苍老的手,她曾摸着男孩光溜溜的脑袋,说婆婆永远都在。
你快去睡吧,婆婆再编几个竹筐,到时候给我的淼淼换几颗奶糖。
是挺巧的,婆婆给他取的乳名也叫淼淼。
还是听了半仙儿的话,说这孩子木命缺水,取长补短是最好。
所以外婆擅自做主的,叫他淼淼。
可如今,他是淼淼,他又不是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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