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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师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光脚跳舞
杜静涵大概是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居然是问学习有关的事,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凉了一半。
“啊?”,“你是说我们班的李老师吗?”
“是叫李冬四,是吗?”他若有所思。
“嗯,她......其实我不太清楚,她好像是不补习的。但是,我是英语科代表,可以帮你问问。”
许尽欢的眼睛挑起,直直看着她,没了话说。他有察觉到,杜静涵躲闪的眼神和紧握交叉的双手,应该是还要对他说些什么的。他说:“谢谢。你还有话要说吗?”略微将脸凑近过去。
身后响起了一记记高跟鞋的声音,随后便停止。他回头看去,李冬四站在走廊那头望着他和杜静涵一脸尴尬和诧异。她定在了原地,在与他对视时,向后退了一步,似想回避。
他向李冬四点了点头,示意问好,还是那般不慌不忙。李冬四只能看见他朝她动了动嘴巴,那口型像是在说:“等一下。”
“你还有想说的吗?”他问。
杜静涵低头小声地说:“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想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我...我能跟你交往吗?”
许尽欢的背影和杜静涵的重迭在一起,李冬四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而一分钟后,她看见许尽欢转身时,脸上挂起的笑容,有些胜意。
她这才板着脸走过去,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抬着头,找到了一点自信。同许尽欢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仿佛看见他的眼神落在自己垂下的左手上,极其短暂,让她都在心里嘲笑自己神经质。
“静涵。”她与女孩的双眼平视,杜静涵眼眶微微发红,快要哭了一般。
她弯下腰,轻轻握住女孩的双臂,关切地问:“怎么了,静涵?”
杜静涵一下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声音颤抖着:“老师,我没事。”,说着把李冬四的手撇开。
李冬四也知趣,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管学生的私事,便不说了,温言细语地安慰了几句,然后把换课的事向她交代了一下,就回办公室了。
心里暗暗猜测许尽欢与杜静涵的关系,不知他对她说了些什么,让女孩哭得那样伤心。
她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把整个天幕紧紧笼罩着,时不时发出一声闷响。夏天随时有一场暴雨将要来临。
“快要下雨了。”她喃喃道。
许尽欢的笑容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任她如何转移注意力都无法抹去。有些明丽有些酸涩的。
这样的许尽欢总是让李冬四想起柿子。
甘甜,但性凉。
温和,却易坏。
成熟时,要是从树上掉落,一定会摔个稀巴烂。好可惜。





大人(师生) 04洁白牙齿、口红印和热病
04 洁白牙齿、口红印和热病
屈潮带着许尽欢翘掉了周二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美曰其名为:去见世面。之所以不带王冶,就是因为他脑子太笨了,逃跑都跑不快。
想想初次见许尽欢时,还是高一分班前,许尽欢站在人群里左手插着裤袋,右手拿着透明笔袋,阳光正好不偏不倚地照在他脸上,脖子上的大动脉分外明显,暴烈易折。他的黑发和黑瞳,衬得肤色愈加白皙,松弛而不经心地朝前方看去。像只好奇而慵懒的猫。
开学时的自我介绍,他说:“我叫许尽欢。是我爷爷取的,取自那句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说完,微仰起下巴,露出一口白牙来,那双明亮的眼睛被掩在额发下,分辨不出情绪。那股骄傲舒展的劲,就差说句我要尽情干翻世界了。
屈潮在座位上,盯着他,感觉世界静止了几秒。那时候,他以为许尽欢是个单纯的人。或许,说得更准确一点,即便许尽欢身上有了污点,他也好像是完全洁白的。谁都无法污染的。那个透明质地的笑容,把每个人的记忆都照亮了。
今天,十七八岁的男孩,去找乐子。
屈潮和许尽欢走进黑深似窑洞的旧楼,那门上两侧的门联被修水管的小广告贴满。
屈潮在铁门前敲上叁下,一个画着浓重妆容,穿着贴身包裙的女人倚着门框睨着他们。
“进来吧。”她的手指勾了勾。
男孩们的纯白衬衫,那个靠近心脏位置的纽扣,早就被主人松开了。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自己更像大人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跨着步子走了进去。门外水表咕噜噜转着。
“帮我把门关好,这些日子不好做。黑屁股抓得紧。”黑屁股是指警察。“周围也都等着举报。”
许尽欢向四周环境扫了一遍,和普通人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沙发上乱了点,香水味重了点。
来之前,屈潮可没说要带他来嫖。
尽管他一再强调,这是送他的礼物。
他把沙发上女人的衣物丢在一边,坐了下来。
这小姐有30好几了,长得还行,身材不错,也有老公家庭,做这个只是为了赚份快钱,没什么文化。说话直白:“你们是要按摩、吹箫还是全套?”,眼前这两个年轻的男生,还穿着象征青涩的校服,坐在沙发上看着看那,一看就是第一次来的。对于她这种在这行干了许久的人来说,很容易身体失去感觉,今天也算是替自己找青春了。她对自己的技术有足够的信心。
却没想到,还没等屈潮开口,许尽欢就先说了:“我就想看你自慰。其他的不用了。”那双眼睛直盯着她,黑深得要把人吞了似的。
屈潮回头看他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我钱都付了。”
“那你玩好了。”他很释然。
女人弯下身来,露出雪白饱满的胸线。“两位小客人,我们一个一个来。”
屈潮,“呵。”笑出一声。颇觉魔幻,想不到这av般的“叁人行”开展得如此之快。当然这个“叁人行”不是他想的二龙戏凤,是两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
女人扭着屁股领着许尽欢先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她自然地而缓慢地将身体躺在床上,头发尽散在脑后,颇有风情。许尽欢站在床沿抱胸看着。
“我开始了。”她把手伸到裙下,将包裙一点点朝小腹卷起,大腿打开。许尽欢的喉结上下滑动。有些口干。
她的眼睛盯着他的,然后把连根手指送进红唇,模仿着性器抽插的动作,抬起下巴,闭上双眼,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他紧盯着她,看她用沾满口水的手指将内裤挑开,在阴唇上上下摩擦抚摸,脑袋里却飘向了其他地方。
记忆的联想就是有这么奇怪。
当他看见女人那打开的性器,深红的穴口,他会想到李冬四。
他会想象那个留着黑长直无聊发型的李冬四,总是把眼睛低顺着看下地面的李冬四,在他面前把自己的手指慢慢插进阴道里,表情迷蒙。然后告诉他:这是她教学的一课。他会想象,她那一张张欲盖弥彰的创可贴下是狰狞而不可掩盖的伤口,她的血就从那里流出来,跟欲望很像。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发觉自己身体里有那么大的力量去渴望毁灭?还是说从一开始就存在着。
耳边是女人细碎狂乱的呻吟,他的腰窝开始发酸。一刹那,晃眼,那浓妆艳抹的脸庞仿佛与李冬四克制小心的脸重合、又跳闪开。要是换做是她,脸上大概会挂着一丝泪吧,像被强迫了一样。
本就不结实的床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身体重量而开始下陷,他的洁白衬衫被女人脱下,露出瘦的身体。腹部洁白而坚硬,隐有两条好看的线。
许尽欢的头发早就蓬乱了,被女人的红指甲掐着脸,吻了上去,他的眼睛还是散作一片,有些灰暗。短暂的唇齿碰触后,他玩乐般笑看她,看她的手解开他裤腰上的皮带,然后再抓住她的手,停止了一切。
“留给下个人吧。”他说。
不清楚是指把她留给屈潮发挥,还是把自己留给下个谁。
年轻的人就像风一样,你摸不清他的性子,哪一刻的表情,哪一刻的动作,就让他改变了主意。
“行吧。”她松开手。快速在他脖子上轻啄了一下。
“姐姐,给你的礼物。”他们对视一笑。
走出房间的那刻,许尽欢脑袋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他要见她。
走廊上寂静无声,现在已经是第二节自习课,学生们都被安排在教室里写作业,刷卷子。李冬四在五楼巡视着,路过1班时在窗外,停了脚步,偷偷对着那反出自己模样的窗看去。
他的位置,空荡荡的,风将白色窗纱吹起,翻过他的桌子又柔回。
她把眼睛从窗上移开,却看见了玻璃上自己略带失望的脸。心里翻涌起一阵类似挫败的感情。
下到7班在四楼巡视,相同的寂静无声,走廊里只有她细微而小心的脚步声。一切没有什么异常。她低头走着,胸前的工作牌随着她胸口上下起伏。
“1、2、1、2。”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心里数着节拍,一步换一步,走着。走到拐角处,她的眼睛疑惑地放大了,停下脚步来。
一双白色帆布鞋,鞋带散开,被踩在地上。少年背贴着墙面,从唇间流出细碎的喘息声。
他一路跑着回来了。
她还是低垂着双眼,看自己高跟鞋跟他的帆布鞋碰在一起。不知是哪根筋,“砰”的一声断裂开了,她侧着身子蹲在他脚下,仔细地替他把鞋带系起。
许尽欢也没料到她这样的举动,身体靠在墙面上,僵硬着,心脏贴着胸骨砰砰乱跳。但随即又镇静下来,如果说之前他对她的把握只有百分之五十得话,那么现在应该有百分之八十。一场赌局,如何要保证自己不输,不露出计量的马脚,他想,应该是要先等对方靠近。
落下的长发遮住她的脸,她随手把一侧夹在耳后,露出温柔又安静的侧脸。抬眼同那人对视时,却不知说些什么好,踌躇着,只能保持动作蹲在地上,像落了残疾。
“老师,你对我真好。”他说,又习惯性笑开了。
她站了起来,还是比他矮了一头,手上紧握着考核板,对他点了点头,即刻想同他擦身而去。
她又做了蠢事。
在她无言地走过他时,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臂,有那么一瞬的错觉,她以为他要把她拉进怀里,等到他不发一句松开她手时。她才条件反射般,快步走上楼梯。
李冬四其实很想问他,问他去哪里了,但是她却逃跑开,认为自己不具有资格。可当她迈上几级台阶后,还是忍不住小心地回头,看他是否已经走开。她站在楼梯上,许尽欢站在楼下,他的眼睛清澈坦白,直直望进她的,她俯视着他的脸,又摆出冷漠和不知哪来的高傲姿态。
在她的脸上仿佛有无数条隐形的线,时刻控制她面部的每块肌肉。
笑容是一道禁令。
仿佛,一笑就意味着她输了。
可是她,哪知道,当许尽欢每次对她露出不设防的温柔笑容时,她早就输的彻底了。
只是,现在在她眼底,男孩洁白衣领下鲜红的口红印,却过分刺眼。




大人(师生) 05交错的心意
05 ?交错的心意
“我…我能跟你交往吗?”一想起那天结结巴巴的告白,杜静涵就恨不得鲨了自己。
“好啊。”他如是回答。当她还来不及雀跃欢呼时,眼神冰冷,慢慢吐出后面几句:“但是,我说喜欢你是假的,这样你也愿意吗?”
她的一口气就悬在喉咙口,咽不下去。
不知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憋在内心的酸涩一下子翻涌上眼眶,她看着他,一点点离开她的视线,消失在转角处。这样的他让她感到陌生。
因为被暗恋了一年的人拒绝,再加上复课测验成绩也不理想,她趴在课桌上意志消沉了好几天。
曲韵琳走上前去拍着她的肩:“这也算是没拒绝你吧?不是只是问你能接受吗?我觉得他是在试探你。”
“但是你又没有看见他的表情,那简直不是在答应我,比直接拒绝我还要冷。”她叹气。
“那你喜欢他这么久了,就这么打算放弃吗?好歹你们现在也算是有一个开端了,慢慢相处看看,他只是还没有对你敞开心来。”曲韵琳抚着她的背,开导她。
“真的吗?”她抬头看她,半信半疑。
曲韵琳说:“你还不相信我。要是他直接答应你,我才觉得不是他的作风,你跟他都彼此不了解,他要是说喜欢你,那他对其他人也一样。”
“好像有点道理。”她一下又有了信心,“但是我现在怎么去找他好呢?我那天一句话没说,不知道他是不是默认我拒绝他了。”
“他不是问你补课的事吗?你借这个事找他,然后慢慢说清楚就好了啊。”
杜静涵一下子被她点通,再次露出笑容来,“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你,韵琳。”
屈潮跟许尽欢逃课的事情被班主任刘穗知道了,被罚去打扫1班所管的公区,附加做两套英语卷子。
顶着烈日,扫着操场前的一大片空地,两人的后背都渗出细细的汗水,白色衬衫都贴在了背上。许尽欢,其实早就猜到两人是这个结果,乖乖接受了。静默之中,耳边的蝉鸣和远处球场上人群的欢呼声,把他们都抛回在闷热的孤寂里。各怀心事。
李冬四回头站在楼梯之上看他的眼神,他无愧意地回予她的眼神,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从双方眼睛里读取到信息,总是纠缠着一种难解的复杂。他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他衣领阴影下的那一小抹红色,他只差问她,老师,对我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胸口里涌上的压力,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有些生气。
“你那天怎么就一声不响地走了?我很没面子。”屈潮边打扫边回想充满着诡异和尴尬的那天,越想越气,索性把扫把丢在了一旁。
许尽欢抬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怎么,我走了你没兴致?”
“好歹我还冒着风险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爽一把,你这样走了,那我那天这么大的劲是为了什么啊?”屈潮不懂,甚至开始怀疑许尽欢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你该不会…真是gay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许尽欢笑得八颗牙齿都露出来,眼睛弯了起来,整个人都亮晶晶的。“去年跟你接吻的时候,你没察觉吗?”故意开着玩笑逗他。
“不是吧,兄弟,你认真的?”
许尽欢敛起笑容说:“你不是说我是疯子吗,我的话你要当真吗?”
两人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屈潮把丢下的扫把又重新捡起,乖巧地打扫着。
远处少女苗条纤细的身影慢慢向他们走来。
许尽欢眯起眼睛看向那人,是杜静涵。
两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站在原地。
“尽欢,我…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杜静涵用手挡在额前,遮着阳光。
许尽欢说:“去那边阴凉处吧。”语气不冷不淡。
当杜静涵用失落的表情向李冬四表达自己此次考试不佳的难过时,李冬四还安慰了她好一阵,说现在努力还来得及,不需要过分在意成绩,只要找到错误和不足,去努力弥补修正就好了。
杜静涵却有股破釜沉舟的劲,说希望自己能去她那里补课。
李冬四苦恼起来,如今给学生补课是违规的,要是被发现,她这份外编工作,估计也保不住。但确实身边不少老师都在暗地里替学生补习,上面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情况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说:“静涵,老师理解你现在着急的心情,但是,老师从来没有给人补习过,现在这个环境也不允许。我或许可以在学校里多解答帮助你。”
杜静涵听她这么一说,心想可能是没戏了,不想到许尽欢来找她时的模样,要是自己能帮许尽欢解决这个事情,他是不是就会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不是假的?
她的脸上立马暗淡了不少,委屈着快要哭了:“老师,我是真的很想补一补知识,你不能通融一下吗?要是被我爸我妈知道我这次考这么差,我回家一定会被骂的。”
李冬四看杜静涵难过的样子,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再听她讲起父母,便想到自己少年时代,那些被父母憋地喘不过气的日子。有些心软。
她低头思考了几秒。
然后说:“那要不这样吧,以后你每个星期天下午来老师的教舍找我吧,老师不钱,你把卷子跟教辅都带上。”
“但是,就当这是我们的秘密哦。”她想,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少女抬起脸来,一颗眼泪还挂在眼眶处,开心地笑了。
李冬四也不知不觉跟着笑了起来。
杨树繁茂的枝桠下,斜影随着夏风摇晃起来,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一圈圈投射在地面上。
杜静涵和许尽欢面对面站在树下。
风很热很柔,像是烘烫着他们的脸颊。
许尽欢的鼓膜被轻轻拍打着,他听杜静涵说:“尽欢,我替你问了李老师了,她会每个周末下午在教舍给我补课,或许你愿意,也可以来。”
他的脸在阴处折出一种冷静的白色,微勾起唇角,眉目舒展:“是吗。”暗暗窃喜,愉快的情绪像汽水里的气泡,一个个快速轻快地破裂。
杜静涵羞怯地笑了,露出了一点虎牙,她说:“尽欢,我其实喜欢了你好久,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你会知道我是真心的。”
“现在,我可以回答那天你的话吗?”她问他,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
许尽欢点了点头。眼睛明亮认真。
她说:“我想说我愿意。”
“我想跟你交往!”
炎热夏季的蝉鸣在耳边发了疯地唱着,几片葱郁的叶子随风掉落在地上。




大人(师生) 06共振
06 ?共振
许尽欢从许昌的皮夹里摸出六百元揣进自己兜里,背上书包,把门摔得震响,出门回学校了。
许昌和新好上的女人在卧室床上正亲得啵啵响,脱了裤子准备提枪上阵,就听见许尽欢摔门而去的声音,吓得他一下子萎了。提着裤子走出卧室,客厅早就空无一人,自己的皮夹被许尽欢扔在桌子上。
“养了个白眼狼,吃老子喝老子的,天天在学校还逃课,跟他妈一个德性。”许昌的骂声从阳台传来,被许尽欢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是很在意,本来他就是如此,就像许昌话里说得那样,他不仅要吃他的喝他的,还要偷光他的。没有什么可气的。
当初,姜郁华和许昌离婚时,问他跟谁时,他没有犹豫地说,跟爸爸。让两人都感到意外,许昌还以为他这小子是良心发现。许尽欢眼神却冷静地扫向他这边,说:“不跟你,怎么能搞垮你呢?”,让许昌气得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他脸上。
什么家庭美满,什么父慈子孝,他只觉得虚假。
还不如直接一点,诚实一点。
一坐上去学校的公交车,他就跟杜静涵发了个消息:校门口等我。
今天,是星期天,他跟杜静涵约好去李冬四那里补课。其实他书包里除了一个笔袋,和一些课本就没了,打算下车随便去学校门口书店买本英语习题。
李冬四却还不知道这天他也要来,只听杜静涵说要带上一个同学一起来听课,她同意了。
昨天晚上,她又忍不住拿出小刀在身体上划口子。
因为一件极其微小的事。
年级组一同出去聚餐,一个资历较深的老师喝醉了酒,开始数落她。“冬四是吧,你得努力啊。本来也不是正式员工,听说你爸爸还是我们张校的同学,能进我们学校,也算是看在他的交情上,要不是我们学校你,还不知道你能去哪呢?不要怪我们老师说话直接,你真该庆幸自己幸运,年轻就是得加把劲,也别太端着了。”说着,又举杯示意她喝酒,面色潮红。
顿时周围氛围尴尬起来,那些眼睛投向她身上像要把她看个光。她只得笑着说:“是。”,头埋得更低了。
出来透风,看着来往车流,她想起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跟父母通电话了,蹲在地上,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来,翻出妈妈的电话。耳边一直回荡嘟嘟嘟的连线音,她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喂,冬四。”妈妈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她的思绪像丝线,断裂又飞走。挂断了电话。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不能哭,不能哭。”她告诉自己,那是她童年时就被教导的事情,每哭一次就会有一把教尺打在她手心,每当她流一滴泪就会有父亲的教鞭让她憋回眼泪。
“坚强,坚强…坚强。”她反复告诉自己,却又撇着嘴大哭起来。内心像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让那些从前积聚的疼痛像洪水一样泛滥,找不到它的堤坝。
她承认艰难,却无法承认人的软弱。
在手掌心处用力划上一刀,立马有鲜血涌了出来。她感到平衡,如同教尺在她手心留下一记辛辣的痕迹。
“川”字掌纹下又连成了一个“人”字。她盯着那条划痕,脑袋变得清醒起来。用创口贴贴好,再昏沉睡去。一切记忆好像都消失了。
许尽欢跟在杜静涵后边进了教舍。李冬四早坐在桌子旁等他们的到来。那张桌子并不大,最多够一个人学习,李冬四早就料想到,便搬出自己的床上桌和小板凳摆在一旁。
“李老师好。”杜静涵一进门看见她就打了个招呼。
许尽欢在她身后,静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盯着李冬四看,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和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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