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休屠城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父皇是心悸而亡。”
“蕊淑妃道父皇留下口谕,传位与大皇子,然后铭珈哥哥就大哭起来。”
“然后....然后母妃要太医检验,说父皇是被人毒死的,可是父皇所吃的饮食和丹药都被人尝过了,是无毒的。”
“母妃和皇后吵起来,被内侍拦起来,然后内都司和丞相进来送虎符来给铭珈哥哥...”
“铭珈哥哥登基了”铭瑜低语道:“母妃抱着我哭了许久。.”
如意的确帮着皇后助大皇子得到皇位,可他出宫当日就回来,一直到父皇死的时候才出现。
这一天的时间,他去哪儿了。
蕊淑妃销声匿迹了。
延福宫许多宫人一夜都消失了,宫里的道士也立刻被赶出来宫。
乌邪椮缘何说母妃和铭珈被软禁,为何奔回宫的当夜,在晕倒之前,我只见过铭珈,却未曾见过母妃。
新皇登基,母舅虽然进过大理寺,却也毫发无损的出来了。
父皇的死必然和皇后如意脱不了干系。
御街行 那堪梦短难常亲
如果知道,花尽力气深爱的人,最后得到的是这样一场结果,那要怎么办。
他的柔情蜜意后是多深的算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算到几分,尺度拿捏的这样好。
国事繁忙,他再不曾踏入星河苑,却把小九儿安插在我身边。
小九儿跪在地上叨叨絮絮:“太妃娘娘恸神过甚,又要顾着二皇子,恐怕难以分神照料公主。殿使怕下人有照顾不妥帖之处,特派小的前来伺候。”
?我把杯子砸在他身上,冷道:“星河苑人够了,不劳殿使大人操心。”
他怎么也不肯走,我让宫人轰他出门,也只站在门前垂手看门。
如意夜里来。天下乐晕锦的红袍衬着白花罗中单,白笔獬豸冠,一张面皮白玉似得剔透,漆黑的眼朝我望一眼。
我隔着团锦绣花蝉帘冷道:“殿使大人止步。”
他挥退宫人,背手站在帘外沉默。
哪里有当日小心翼翼的内都司的影子。
烛灯噼啪作响,他在帘外,半响道:”先帝确实是突发心悸而亡,没有人陷害,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人下毒。”
“那蕊淑妃何在?”我问道,“为何要诱我出宫,却又自己中途而返。”
他默然不语。
“父皇也确实是被你们害死的,对不对?你和皇后,一直谋划这一日的,对不对?”
“母妃让我出嫁,你让我再等等...等的就是这一日,是也不是?”
“是。”
我惨然:“你们弄一个不能受孕的蕊淑妃进宫,在宫内夺去母妃的宠幸,在朝中扶持蕊淑妃一家势力,借以孤立我母舅家。是不是?”
“你们知道母妃一直在拉拢兵中势力,想借我出降拉拢朝中最后几位中立的将家,所以你们捉弄我,让我倾心与你,一直拖着不肯出嫁对不对。”
如果知道,花尽力气深爱的人,最后谋算的却是却是权利,这样践踏一颗心,那要怎么办。
良久,他淡淡道:“要捉弄宫里最受宠的公主,没有人会用一个宦官,这太可笑。”
”你不是。”我冷道:“你们看着一位公主,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一个宦官,还和他私通偷情,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无忧...”
“别叫我的名字。”我心头剧烈起伏,厉声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就算父皇不是你们杀的,也是你们害死的。”我道,“如意,你从始至终都是一场戏,都在骗我。”
他面容平静。
“蕊淑妃入宫,起初只想瓜分太妃恩宠,太后并未做他想,谁曾料想先帝情有独钟。太妃却将计就计,一直拉拢大皇子与蕊淑妃的私情,最后设计让先帝撞见两人私情,让先帝气急吐血,贬今上为庶人,不是如此,太后也不会着急策反。”
他淡淡道:“先帝的确死于心悸,当时吐血之症已见亏败,蕊淑妃复宠后,先帝服用大量的壮阳**,又日日服用金丹,龙体渐此日日衰弱。当日,壮阳药和金丹都服食过量,先帝是猝死于蕊淑妃身上的,而不是操心国事而亡。此等丑闻,太医院当然探的出来,看出苗头的人也不少。”
“一国帝王,最后猝死在yunyu之中,趴在女人身上亡命,此乃亡国之相。人人心知肚明,但又不得不遮遮掩掩,所有人都默认了,先帝,是死于心悸之症。”
“人人皆有所谋,没有人害死先帝,却又人人都在害他而亡。”他道,”天下人皆可诛心,人人有罪,何曾有个清白的,包括公主你。”
我心痛的无法呼吸:“是你们操纵了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父皇走向万劫不复之地,再伺机夺位。”
“为何又要带我去芙蓉川,为何又要这样对我。”
他的脸在帘后,只能望见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不管对别人有多少谋划,我对公主,是真心的。”
“一切的wuhui,我都不愿让你看见。”他答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是一直护着无忧的那个人,让她一生顺遂,喜乐平安。”
“我答应过要护着你,当然要护着你的所有。”
我突然厌倦了这所有的一切,厌倦了自己的身份,厌倦了宫里的生活,厌倦了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即使那是真,也能把我伤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御街行 安得与君相决绝
太后选定了自己家的侄女为皇后,但皇上拒婚。
没几天后,宫内诏狱里一名宫女半夜被抬出宫去,晚上解手的小内侍撞见一把青丝晃荡荡挂在席子外被人扛走,吓了个半死。
宫人都在传那是已然销声匿迹的蕊淑妃,从头到尾,她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帝后大婚的日子选得很快,庆典上,我又一次看见了乌邪椮。
?他得空来看我一眼,问:“你近日可好?”
??“尚可。”皇后是太后挑的赵家女子,温良恭俭,端庄温和,却不得新皇的心,新皇此刻喝的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皇上要放我回北宛了。”他突然道,“今上登基,两国关系和缓了许多。”
???“恭喜你,阿椮。”我是真心替他开心。?
遥遥的人群中有人望我们,我和乌邪椮匆匆一别,转身离去。
“无忧...”乌邪椮在我身后道,“有机会,我带你去草原上跑马。”
?
后宫有主,新的嫔妃也要陆续入宫。对于先皇的嫔妃,终于要卷包袱走人了。
三宫六院,不曾临幸者去了宫外的上阳宫,有品级无子嗣的进了太妃院养老。我下头还有两个小妹妹,都跟着各自的母妃封了阁苑。
置于我的母妃,太后沉默了许久,含泪道:“皇太妃思念先帝过甚,以致病体支离,拳拳赤心令吾十分感动,又深念与先帝之情,在永昭陵修念恩楼为太妃养病,请皇太妃为吾受陵三年。”
我从椅上蹿起来,母妃摁着我,让我噤声,恭然领了懿旨。
?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太后甚是开怀,母妃当着众人的面,淡淡道:“临行之前,臣妾祝太后此生安康,与皇上母子和睦,与有情人终成眷属。”
母妃最得意的,无非是促成了今上和蕊贵妃的一段私情,如今蕊贵妃被太后虐杀,今上性子柔弱,敢怒不敢言。但早晚有一日会与太后撕破脸皮。
太后脸色剧变。
母妃神情淡淡的,望着太后佩环叮咚怫然而去,与我道:∓quo;你父皇生前,我曾与他讲,要把你嫁给薛小将军,他也应下了,说找个好日子让你们两人见一见,可惜旨意未下就已宾天。∓quo;
“如今反倒成了最大的遗憾,你和铭瑜在宫内皆无依靠,这可如何是好。”
?我无话可说,只抱着母妃,不知如何是好。
? 送母妃出宫那日,铭瑜抹着眼泪,母妃牵着我两的手,郑重道:“无忧,你已十七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铭瑜我就交给你了。”
她摸着我们俩的发,恳切道:“郁郁青青,长过千寻。”
星河苑如今与往日不同,有人若想来,时时刻刻便可踏入。
如意安慰我道:“帝陵那边,我已打点好,日子比宫内清苦些,倒也不坏。”
我恭敬道:“多谢殿使。”
星河苑的吃穿用度比以往更好些,宫人伺候的也勤,我只是提不起兴致,除了铭瑜,哪儿都是懒懒的。
他今年已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裳鞋子以前都是母妃亲手做,如今少不得我亲自动手。
太后虽然亏待母妃,倒也不曾苛责铭。皇后倒是个大度的人,我常懒得去请安,她也不曾有过怨言。
他有时候会来坐会,星河苑都是他的人,怎么也拦不住,他也不怎么说话,只隔着帘子坐一会,喝一盏茶离开。
我会让嬷嬷把他喝过的茶杯都给扔了,坐过的地方都用水洗一遍。
脖子上的玉也早已取下来,放在桌上,等他来带走。
他也心知肚明,那玉摆在桌上,看也不看。又常给我带些新奇的玩意,乌邪椮不再入宫,如意依着我以前的喜欢,宫外的话本子和零食常常带进来。
还有雪绒绒的兔子和雪貂,团团的围在我脚下。
他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好的无人能及。
只是,再也回不去的从前,和迈不过去的槛。
去延义阁给铭瑜送东西,路过景福殿。福殿是如意昔日当差办事之处,鬼使神差的,拐进他的厢房。
今上不爱去景福殿这块,因为挨着的延和殿里,是他与蕊淑妃昔日会面的地方。这一块便荒了下来。
只是怀念那些年,与他毫无芥蒂的日子,那时候阳光永远灿烂,没有他解决不了的烦恼,也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他屋里却有窸窣的声音。
熟悉的女音薄嗔:“珈儿登基之后,你可从未踏入坤宁殿。可是不记得哀家了。”
? 那声音带着毒:∓quo;小人残缺之体,孓然一人,何曾有什么妄想,只求着在宫里一辈子伺候娘娘,待娘娘腻了,将小人打发了,能偶尔想起小人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没良心的。”
??轻咛声隔着窗子飘荡而出。
??我睁大着眼,茫然听着里头的缠绵。小九儿摇头晃脑的跨槛来,看见我呆呆的杵在门口,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青白的束手无策。
?我望了他一眼,无声无息的走开了。
御街行 春去也花落无言
我再也不愿回到星河苑,这皇宫本该是我家,此刻,却觉得自己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四周有小内侍急急奔走,我坐在花架后的木桩上,对着爬满山藤的宫墙,脑子里空荡荡的。
如意找到我时,已经是天黑,他提着一盏小灯,在花架边望我许久,柔声道:∓quo;天凉露重,公主出来吧。∓quo;
??我不愿出去。
??他往里走两步,拂开花枝,一盏小小的灯探着我的脸。
??没哭,脸上是被蚊虫咬的包。
??他走近一步,我的心就跟着抖一下,身子就挪他远一分。
??我再也不愿离他近一分。
???
??他站定了,不再上前来,我已贴着墙,再往前来,就该遁墙了。
??我们两谁也不说话,事已至今,无话可说。
??他蹲下身子,挖着地上湿润的泥土,摸索半天,掏出一块裹着泥巴的软玉,在灯下幽幽的泛着柔光。
??是我白天刚埋在此处的那块如意扣,十指缝里都是泥垢。那天砸了,又被他悄悄放在枕边。
??他盯着这块玉,眼里的神情似喜似悲,问:∓quo;不要了。∓quo;
??我笃定的摇摇头:∓quo;不要了。∓quo;
??太脏。
???
??他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块玉,我低头抠着手上的泥垢,都干了,泥粉摩挲着簌簌的往下掉。
??如意的唇抖了又抖,绷着脸望我。
??这样也是好的,正好不想回去,被人拦着,索性留下来看星星。
??夜深了,蚊虫咬的更猖獗,脸上多是红红的肿包,他朝我伸出手:∓quo;公主随小人回去吧。∓quo;
??我往旁扭开身子,躲过他的手,淡淡道:∓quo;你手不干净,别碰着本宫新衣裳。”
??哀莫大于心死。
回到星河苑,我看着满屋子的柔顺的宫人和精心布置的陈设,心内癫狂起来。
我吩咐着宫人乒乒乓乓的砸着屋里的东西,都扔在外厅里,他送的琉璃球,买的小屏风,布置的水晶扇,要把这所有的痕迹一分分的抹掉。
淡然的坐在椅上喝茶,宫人面色惊惧的砸着东西,一边又看着我的脸色。
看着屋里四处狼藉粉身碎骨的凌乱,心里十分快意。
如意换了一身衣裳进来,扫了一眼一地的渣子,轻声喝道:∓quo;你们都出去。∓quo;
?我一只描金水晶瓶砸向他:∓quo;你也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屋子。∓quo;
?碎片砸在他脚边,他疾步朝我走来,柔声道:∓quo;无忧,别闹了。∓quo;
我一点也没闹,只想要个白茫茫的干净。
其实不是无迹可寻,是我真的太傻。十几年的天真幼稚,自己却从来都不自知。
我摇摇头,躲开他过来的步伐:”你别碰我。”
他一把攥着我的手,漆黑的眼盯着我。
我一指一指剥着他扣着我的手指,他的力气太大,似乎要掐进我的骨子里,永远也逃不开他的禁锢。
“放手。”我眼眶欲裂,抬着头盯着他喝道。
他嘴唇动了动,艰难的道:“无忧,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几要疯狂起来,又无比的想笑,死命的抠开他的手,却被他越攥越近,手腕疼痛欲断。
我拔出头上发簪,对着他的手腕,冷冷的道:“我再说一遍,放手。”
簪子刺在他手上,他却牢牢的扣住我,面无痛色,只盯着我,央求道:“无忧,我们重新来过。”
我笑的癫狂,握着簪子胡乱的在他手上乱戳,点点鲜血溅在白玉的手上,他青筋爆出,手骨嶙峋,却死死的不肯放开。
这样痛,还不肯放手。
他沉沉的望着我,唇是青白的:“我爱你。”
一切都疯了。
“我不稀罕,如意,我不要了。”我的簪子扎在他手背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如意,你弄脏了我。”
他的面目扭曲起来,陌生的狰狞和忍耐,扣着我的半边身子发颤。
他极轻的道:“说好过的,要跟我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
我望着他笑,心是冷的,身体是冷的。
没有了父皇,失去了母妃,我以为他是我的另一半天地,却发现,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空。
我无声的流泪,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再一次流尽,流成一条河,度我化劫,度我回到从前。
第二天昏沉醒来,眼睛已经肿成核桃,脖间挂的那枚羊脂玉,用绞金的链子锁着,怎么都解不开。
??乌邪森难得入宫找我,新皇登基以来,他避讳的紧,鲜少再出现在宫里。
∓quo;公主好像过的很落魄。∓quo;他笑我,∓quo;以前脸蛋圆滚滚红扑扑的,现在怎么削减成这样了。∓quo;
往懒得与他调笑,恹恹道:∓quo;有时快说,说完赶紧滚。∓quo;
母妃不在宫内,我性子越发散漫放纵起来,在星河苑人人都战战兢兢,说话的口气也苛责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我两眼,正经八百的道:∓quo;我来向公主求嫁。∓quo;
∓quo;哦?∓quo;我一丝表情也无。
∓quo;嫁我,我带你回北宛。∓quo;
∓quo;不嫁。∓quo;我冷冷道,玩笑开多了,一点也不好笑。
∓quo;我是认真的,无忧。∓quo;他撩开袍子,屈膝跪地:∓quo;之前说嫁给我,都是玩笑话。但现在,无忧,我是真心实意的,向你求婚。∓quo;
∓quo;有什么意思呢。∓quo;我道,∓quo;你别闹了,收拾收拾赶紧回北宛去吧。∓quo;
御街行 东边日出西边雨
有什么意思呢。∓quo;我道,∓quo;你别闹了,收拾收拾赶紧回北宛去吧。∓quo;
“我不是开玩笑。”乌邪椮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我也不是开玩笑,我等你回家的这一天也等了很多年,回去后,给我捎封信。”我平静的道。
乌邪椮盯我一阵,突然道:“嫁给我,是无忧现在最好的选择,也是离开如意的唯一手段。”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什么意思。”
他叹一口气:“倘若如意不是个宦官,也该是个九卿将相的风流人物,公主倾心于他,也是正常。”
他嬉笑起来:“你知道我从小跟你亲近,受过如意多少明里暗里的绊子吗?就单小时候我把你哄跳进池子里的那回,我差点被人拖着淹死在御河里。”
“你都知道?”我缓缓的问。
“每回如意看见我们两在一起,那眼神都要吃人似得,带着毒。”他手枕于脑后,慢悠悠的道。
∓quo;以你现在的情况,太后和皇上断不会给你择一门好婚事的,如意也断然不会放了你,以其留在宫里受委屈,不如跟我回北宛,我带你看遍大宋往北三千里风光,再走遍北宛的草原雪山沙漠,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吗。∓quo;
“二皇子年纪还小,长大之后封王封地都是一笔大买卖,还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成年以后的他。你嫁给大宋的谁,都是一笔烂账,但若你嫁给我,我以北宛举国国力,帮我的大舅子和丈母娘一把。”
“那你呢,又想要什么?”我注视着他,手心里都是汗。
∓quo;很简单,你贵为大宋镇国公主,我是北宛根基浅显的王子,你若嫁给我,成为我的王妃,就凭你的嫁妆和背后的大宋国力,在北宛国,我就有足够的力量与兄长抗衡,夺取王位。∓quo;
∓quo;就目前而言,两国联姻,是对你我最大的好处。∓quo;
又是一场王权争斗。
?∓quo;这样争来争去,有意思吗?∓quo;我呐呐道,“为了母妃和铭瑜,我不得不争,可是,真的好累。”
他无奈耸肩:∓quo;如果我出生于农户之家,下田耕作养家糊口,如果出生于商贾,买卖经济养活家人,如果出生行伍,精忠报国光耀门楣,如果出生公卿,垂拱君王出谋划策,可是我出生皇家,既然老天爷都把你捧到这命格上,自然应该做一番盛世太平百姓安康的基业。∓quo;
∓quo;这是命,也是使命。∓quo;
我摇摇头:“我不能...”
乌邪椮打断我的话:“无忧若不愿与我谈情,那我们就谈事,嫁给我后,公主还是公主,我还是我,我以朋友之礼节待无忧,可好?”
无邪槮向皇上求赐婚。
两国联姻几百年第一回,朝野轰动。北宛国力时强时弱,两国又时常亦友亦敌。一旦联姻,意味着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北边拖延已久的战事可以歇了。
新皇默然不语,乌邪椮掏出一块帕子,是元宵节我给他擦泪的那块:“我与公主总角之交,垂髫之情,先帝在世时,亦默许过此意,可惜先帝早崩未曾立下任何信诺。我与公主早已两情相悦,故临行之前,恳请圣上赐婚。∓quo;
皇上转头问我的意思,我望着他身边的如意,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在镜前梳头,如意进屋里的,沉默立于我身后。
”来的正好。”我平缓道,“脖子上的玉,还请殿使解开,物归原主。”
自此,两不相欠。
他沉默着接过我手中的发梳,掂着我的头发一寸寸往下滑动。
“如意,这些年,谢谢你。”我缓缓的道。
他从镜里抬头望我一眼,缓慢道:“公主长大了。”
很多年年了,当年我坐在镜前,他给我梳头,我的脚还掂不着地,撑手在椅子上,任由他盘着辫子。
如今我长发及腰,他还站在我身后,为我梳着头。
横亘着十多年的光阴,他占据着我大半生喜怒哀乐,至此,终于可以结束了。
爱太多,等到反目的时候,不知道那是恨,还是怨,还是痛。
“无忧,嫁给我吧。”他的声音闷闷的响起。
“我们找个小村子,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来养家糊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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