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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云白果
一连几天,她都属于一种神游离状态,有时应霞连叫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每天呆呆的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说话,然后突然就开始哭。
吓得应霞丧事还没办完就想找几个大师给她招招魂了。
要说不正常吧,一切行为又挺正常的,有说有笑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孔父说应霞年纪大了越来越神经过敏,老信那些有的没的,就是特殊时期,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其实找点神寄托,也没什么错。只要不沉迷。
孔舟摇摇头,不顾他俩争执,反正最后错的都是她爸。爷爷用过的东西要烧掉,所以要整理一下,看看不要烧掉什么重要东西。
爷爷平时没什么爱好,旧书报纸之类,起来不用烧,还有些小物件,都是他宝贝,是他当年的“丰功伟绩”,反正也没用,都烧下去陪他。
她还找到了他藏的奶奶年轻时的一缕头发,上面还系了条红绳。
继续往下找,柜子最底下压着个盒子,是上个世纪装饼干的铁盒,保存的挺好,漆都没掉几块。
孔舟打开,里面也是些小玩意,拨浪鼓、铁皮青蛙,手工小扇子、蝴蝶结……还有一根吃完雪糕剩的木棒。
下面压着一本集邮册,深蓝色的,这些东西都没有落灰,大约经常拿出来看。
孔舟拿出那本集邮册,只有第一页有星零几张邮票,其余的地方全塞满了照片,夹在最外面的是奶奶还在时拍的全家福,那时候她还刚会走路。
有几张爸爸和奶奶的照片,再往下,全都是孔舟,一百天、一周岁、幼儿园、跳舞、第一次登台演出……按照年纪摆放,最后一张是她19岁上大学拍的——当时复读了一年。
翻开背面还有落款:远去吧。
落款后面画了个半圆不圆的笑脸,时间太久已经模糊了,勉勉强强还看得出来。
孔舟的手微微颤抖,一滴眼泪掉到了笑脸上,她赶紧用纸擦掉。
这都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陪伴过自己的印记。
爷爷火化以后下葬,后续琐事一个星期才全部做完,这天许江过来接她,结果又耽搁到了下午,应霞担心来担心去,非要他们明早再走,年轻人拗不过,多待了一晚。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许江在附近找了个宾馆住,最近的宾馆要穿过一个小广场,孔舟顺带带他在附近转了转。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应霞偷偷嘱咐他,说孔舟最近神特别不好,让他留意,所以他才答应逗留一晚。
他们经过一个小桥,桥这边树多茂密,天一黑就没什么人。
孔舟问道:“如果当初不干这行,你会去做什么?”
“可能会考公务员,或者当个老师之类的吧。”
“就没有,特别想干的事吗?”
“有,怎么没有?”许江回想了一下,他那时候觉得自己打游戏特别牛逼,不拿个世界冠军都对不起他的天赋,就应该身披国旗为国出征!
“后来上天给了我一巴掌,我就不想了。”
孔舟没说话,他们继续往前走,在一个长凳前停下坐了下来。
桥这边有一条羊肠小道,被树裹挟着,把灯光一遮,在喧嚣的闹市里挤出了一道幽静的隔离带。
夜色里,孔舟看不清他的脸,但隐约觉得这句漫不经心的话里夹杂着几分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奈。
许江也问道:“你呢?想过放弃吗?”
“想过,”孔舟说道:“但我就是不想回头。”
许江想起年初在她抽屉里看到的药,心头突然抽了一下。“为什么当演员?”
孔舟一怔。
很久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了,她有些记不起上次被问是在什么时候。有些东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尘封上锁,累了一层又一层麻木的灰,现如今被这么一问,突然开始排山倒海地向外翻涌。
我为什么当演员?
她也问自己。
她说:“因为喜欢。”
说完,她又琢磨了一会儿这两个字,发现这个词十分的虚无缥缈,但又莫名其妙地可以成为一种寄托。
具体是什么感觉,她说不上来。
孔舟说道:“后来我发现,所谓梦想,确实是你一厢情愿,所以才叫‘梦想’。”
她顿了一下,直视着前方,前面有条小河,小到都不能说是河,干了一半,半天时常有小孩下去摸泥玩。
河里的水迎着对面的光,反射出微弱的光亮。
“年少时的乌托邦总有醒来的时候。但我愿意一直走下去,皮撕开了就缝上,骨头碎了就粘起来,总有些南墙需要有人去撞。”
“我醒着,我也梦着。”
许江这边有灯光,他注视着孔舟,觉得她眼中好像多了些东西,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像坚定,也像冰冷。
※※※※※※※※※※※※※※※※※※※※
迷茫之海结束,下一章开始下卷:重拾旧梦。
剧情过半,感谢陪伴。





如何 025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金刚经》
孔舟做了个梦,她总是重复地做一个梦,在大道上奔跑追赶什么,等好不容易追到了,又重新回到起点奔跑。
然而这次她没有梦见自己追逐什么,也不是漆黑一片,她梦见了很多人,形形色色,忽闪忽闪。
她似乎在人群中逆行。
然后恍惚着,在梦里恢复了意识——
她又站在了那条大路上,路面空旷,两旁种着整排的水杉,一只像是兔子又像松鼠的不明动物从一棵水杉的后面跳出来,胆大地在路中央奔跑。
奇怪的是,明明连水杉树枝映在地上的斑驳光影都清晰无比,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只小动物的长相。
她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抬脚追了上去,这条路很长,过了几个弯道,依然像没有尽头,孔舟也不觉得累,紧紧追着前面的小东西。
小动物越跑越快,越来越看不真切。
突然,她脚底一空,路没了,刚刚还是艳阳高照,顷刻就陷入了黑暗,像是太阳即将没入大地的最后一瞬,只能看见模糊的虚影。
周围一片空旷,正前方有一些不明身影靠近,影影绰绰朝她走来,经过身边,最后消失不见。
孔舟不喜欢吃药,但凡是药通通不按时吃,尤其是那些缓解心情的,吃完就只想睡觉,没神眼睁不开,浑身提不起来一点劲。有时她没法集中注意力容易思绪乱飞,但吃完药对工作和生活影响更大。
今天她想好好睡一觉,就在躺下前服了点药——
那些影子开口说话了:
“老板,您有梦想吗?”
“向死而生,向活而死。”
……
“愿您永远心怀善良,积极向上。”
孔舟睁开了眼,药效还在,她很难睁开,但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努力了一会,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这些话语不停在脑子里回荡,静躺了许久,终于醒来了。窗帘留了一道缝隙,夕阳的光辉顺着缝隙溜进屋里,想要柔化被照到的地方。
可惜,屋里开了空调,感受不到它的热情,没搭理它。
孔舟从床上坐起来,在抽屉里摸了摸,摸到一个本子,封面是硬纸板,可以很好的维持夹在里面的照片受折损。
集邮册最后一张照片被她带回来了,这张照片是爷爷自己拍的,技术不怎么样,有点模糊,也正因为模糊,有种说不上的朦胧感,反而显得照片里的人更致。
孔舟望着照片出神。
“远去吧。”
她还在发愣,接到了谢宋打来的电话,她“喂”了一声,发现声音有点沙哑,清了清嗓子:“喂?”
谢宋愣了一小瞬:“没事吧?”
“没事,我刚睡醒。”
谢宋轻出了口气:“那就好。我都听说了,我怕你找不到人说话,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说吧。”
孔舟摸了摸照片的一角,她并不想说话,“没事,我最近都在调理作息。”
“那还挺好的,我之前一直让你调理你都没听,这次正好。”
她嗯了一声,把照片夹会本子里:“你在忙吧?”
提到这个,谢宋一直绷着的声音瞬间松了绳:“嗐,我这不最近一直有点技术问题,今天请了个专家,给支了个招,正找人捯饬呢,我跟你说,这种东西可不容易,以前净吃了,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防虫防病,生长灌溉,连栽个苗都大有搞头……”
孔舟没出声,安静地听她说。
谢宋呜里哇啦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不明白,看来是非常的“有搞头”,她滔滔不绝,好像攒了一肚子的话要抱怨,但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带着若隐若现的热情,让抱怨有了点不一样的归宿,听上去颇有点乐在其中。
本来是来听她说话的,现在倒成了找她说话了。
“喂?你还在吗?”
孔舟回过神:“我在。”
她刚回完在,谢宋就不在了,她那边不知道有什么事,老远有人叫了她一声,谢宋听完,就连三赶四地挂了电话。
孔舟又坐了须臾,把本子放下,下了床。她脚伸到地上摸索了一下,发现鞋不见了。
一只鞋套在脚上,左脚上的却没有,明明就放在床头……
她看了一圈周围没有,站起来找,屋里可见的空旷地方都没有,又没有养猫和狗,能去哪里呢?
她一掀床被,因为用力太猛,被子的一角被带到了地上,又趴到床底看。
依然没有。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空调的扇叶打开了,嗡响了几声,咔地一下张开,呼呼地就开始吹冷风。制冷的噪音吵得人心烦意乱,就像在心脏上安了一个振荡器。
孔舟捏着枕头,脑子里作响,她想关掉空调,摸索半天,遥控器又不知道窝到哪里去了。
连空调都要这时候来烦人。
突然间,她脑子一昏,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迅速缠绕全身,滋生出无数根细长的藤条,限制了她的行动力,她觉得浑身一软,再也分不出神去翻找什么东西了。
藤条顺着神经爬进大脑,亮出倒刺,毫不畏惧地扎进皮质,翻滚破坏,把藏在深处的所有好的、不好的记忆全都扎了出来。
她忽然觉得,这些年活的就像一个笑话。
八年前,她拖着行李箱来到这里,天真愚蠢地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做到所有想做的事。
她太喜欢表演了,除了这个,想不出还能干什么,也想象不出去干别的什么事。起初,她只想要演戏,只要有一个能表演的地方就行,哪怕没有台词,哪怕是个死人。
她做到了,小角色被她演的很好,身边的人对她赞誉有加,甚至会模仿她演绎的语气和动作。
她发现原来得到认可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能把表演带来的愉悦提升到极致。
她开始想要有镜头,想要演更有力量难度一点的角色。
她也驾驭住了,获得了更多人的肯定。渐渐的,日子久了,边角的配角和仅有的认可不能再给她带来满足感,她渴望出演对剧情有举足轻重的角色,因为这样的人物稍有不慎就会给剧情带来不一样的观感,太有挑战性,太刺激了!
为了追寻这种刺激,于是就又去争取了,她太喜欢那个角色了,即使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非常喜欢。然而这次她没能得偿所愿,因为主演的角色是有限的,而且不止一个人想要得到。
那个人说:可以,只要你愿意为想要的东西做出点牺牲。
孔舟攥紧了手,她不愿意。
就这样,她错过了这个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得到了一个新的想要的角色,可还没有来得及一展风采,就被人顶掉了,理由是同样的,总有人愿意有更多的付出。
孔舟顺着床沿蹲到地上,这些年的经历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她一次次与喜欢的角色失之交臂,有时只是差了一点,可这一点点,就是很大的距离。
第一个同学转行了,很快第二个人出现了,第三个人也加了进去……一半的人走了。
她想,算了,一张皮而已,卖了又怎样呢?谁不是为自己谋生呢?
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很快她就遇上了“伯乐”。
“伯乐”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迫不及待地要和她做一场交易,他提出了足以让她满意的条件,但她发现,她做不到。
那一瞬间,她觉得应该要活的有个人样,可什么才是人样?
真是恶心。孔舟对自己冷笑。
又贪心又高高在上。
她忍不住作呕,越想越觉得恶心,伸手掐胳膊,指甲在皮肤上狠挖,抓出几道深红色的长痕,勒令自己不再回想。
她是个自律很强的人,对情绪的管理也很好,因为她是个演员,能在各种情绪间转换游刃有余。
胳膊上的抓痕火辣辣的疼,这次她没能控制住——情绪转换是演别人,没人演得了自己、演得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为什么人心这么容易变?
为什么当初没有回家?
为什么吃了药还是做梦?
为什么……
她有太多的“什么”要问,问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活的乱七八糟……
她蹲着,右脚的拖鞋硌脚,抬脚一把抓下,血压速飚,气血一瞬间涌进喉咙,声音劈裂:“连你也跟我过不去!”
“嘭”地一声,鞋砸到空调,扫风抖动了一下,两厢无事。
孔舟蹲在床边,哭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是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感受到了那个称之为“绝望”的情绪,就卡在喉咙里,让她几乎窒息。
与此同时,同一座城市天空,在任老板的清吧里,迎来了最让他不爽的不速之客。
任华脚底抹油要溜,迈了一步又回来,他明明是债主,为什么搞得像是欠钱的?
太没面子了!
他于是“正襟危站”:“许江,还钱。”
像是例行公事似的,甚至带了点虚假的职业笑容——皮笑肉不笑。
让他没有想到的事,许大爷这回没耍不要脸的贫嘴,而是认认真真清了账。
任华/一时间反倒不能适应了:“你吃错药了?”
许江把手机起来:“现在两清了,还是老样子,多加点冰。”
这货依旧拉着脸,却意外没有了平时的那股“欠”劲儿,让任华感到一丝奇怪,他没去查验还的债有没有缺斤少两,照着他的要求拿酒,倒进酒杯:“怎么了?”
“没什么。”
许江淡淡说道:“我最近听到一句话,说:‘总有些南墙需要有人去撞’。”
“然后呢?”
“然后,”他懒洋洋地翘起腿:“想起我年少无知也一心撞南墙,头破血流,把心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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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很丧的时候就会在心里默念这两句话。




如何 026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双眼迷离起来。
“你还记得我在青训队的时候吗?”
“记得,差点耽误高考,你爸妈急得暴打你,就差没把你送杨永信那了,还连累我也被骂,我爹还说让我不要跟你玩,你不学好,就知道打游戏,跟你都学坏了。”
“不是,那时候我还没去青训。”
任华惊了:“我靠,那时候你还没去青训?你那时候那么魔怔,天天拿鼠标比划——”他清嗓子,抬手一本正经地比划拿鼠标的动作:“‘等着,老子以后要带着我老婆称霸世界!’”
许江酒差点呛进鼻子里,连咳了好几声。
“怎么的,你敢说你没说过这话吗?”
许江偏头,装没听见。
门上的铃铛又响了,进来一个年轻人,任华朝年轻人抬手打招呼,许江顺着回头看去,年轻人个子不太高,一米七出头。
和孔舟差不多的身高。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愣。
发愣的功夫,年轻人已经来到眼前了,在他面前坐下。
许江看清了他的长相,脸微圆,人也属于微圆的体型,带着个眼镜,一眼看起来就觉得是个老实人。
任华给他介绍小眼镜:“付杰,小付,我朋友。”
又看向小眼镜:“这是许江,我铁哥们儿,就我老跟你提到的,做经纪人的,说起来你们也算同行,小付是个导演。”
“哦?”许江坐正了身体,刚要开口,小眼镜就率先伸出手:“久仰久仰。”
许江跟他握了手:“您好。”
小付比看上去要健谈:“嗐,我就是个半吊子,算不上什么导演。”
许江:“您谦虚了。”
任华问也没问,就直接给付杰上了酒,看来是常客。
“你俩累不累,喝个酒还得端着。”
他看许江万分不顺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这东西一天不装逼就一天不好受。
许江施舍给他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
任华装没看见,转头朝小眼镜:“你也有阵子没来了,最近忙什么呢?上次说的投资拉到了吗?”
讲到这个,小眼镜热情的脸顿时就耷拉了下去:“拉是拉到了,但是太少了,节衣缩食勒勒裤腰带开机没问题,但是撑到杀青有点困难,就算撑过去了,还有后期……”
许江听完,随口问道:“什么电影?”
一谈到电影,小眼镜眼瞬间就亮了,后背一挺,就着吧台侃侃而谈,说话的时候,眼里冒着光。
许江一开始还在认真听,听到一半,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垂下眼开始走神儿,任华倒是听的很投入,时不时还打断提问。
“我想要拍一个朴实的故事,用受害者的视角去描述……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许江和任华示意他随意,付杰也没走开,转了个身就接了。
“资方的意思是让你亲自去谈,听听你的想法……”
许江隐约能听见几句声筒传来的电话那头的声音。
付杰撂下电话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下次聊,我有事走了。”
说完,他就急匆匆离开了。
任华盯着他的背影,眼见着消失在门口:“哎你知道吗?这小子挺有想法的,也敢干,他原先是学会计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拉了一伙新人弄电影,两年了还没拍,难啊。”
许江无情地说:“我不知道。”
“啧……”任华说道:“你不觉得他跟你当年特别像吗?都胆大豁的出去,有血性。”
许江面无表情点评:“这是傻。”
“我夸你呢,怎么不领情。”任华朝他吹了声半拉没响起来的口哨:“怎么样资本家,要不要投资?”
许江一撂酒杯,转身,背对着朝他挥手:“想法不错,但是不赚钱。走了。”
然后头也不回,迈着长腿,懒洋洋地飘走了。
“你也走了,走吧,都是不省心的玩意儿。”任华也不目送他了,去忙自己的事。
孔舟家的门铃被按响,她刚刚拾完乱七八糟的衣柜,起身去开门。
何曼出现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孔舟问道。
她刚洗了把脸,头发随便挽了一下,发丝上还沾着水珠。
何曼:“你经纪人——你两个经纪人都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心情不好,也没有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刚好我这段时间不忙,就过来看看你。”
孔舟把门开得大了点,让她进来:“许江也给你打电话了?”
“嗯,他给我打完谢宋紧接着也打来了。”
孔舟关上门,给她拿了一双拖鞋:“我记得你们不是就见过一次,他怎么会有你的联系方式?”
“他是直接打给我经纪人的。”
孔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你是喝水还是喝果汁,不好意思,也没果汁了,我给你烧点水吧。”
何曼就站在她旁边,冰箱里仅有一些剩菜,几个苹果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皮都干了,还有一股淡淡的异味,仔细一看,柜门边角的皮缝里夹着黑斑。
“你经纪人说你在家也有段时间了,怎么搞成这样?”
孔舟关上柜门,灌了一壶凉水烧:“没力气,懒得弄。”
何曼:“我记得你挺爱拾……”
孔舟打断她:“一会弄吧,先去沙发坐。”
何曼目光落在厨房的灶台上,上面一层污浊和迸溅的油没擦,不知道放了几天,已经干在了上面,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去坐着吧,我给你拾一下。”
说着她就套上围裙开始清理,孔舟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干,于是和她一起动手。
“你和高怜怎么回事?”
孔舟洗抹布的手一顿:“怎么了?”
“你之前让我去截她朋友圈的图,肯定是有什么事。”
孔舟又继续搓:“我上一部戏的宣传被她动了手脚。”
何曼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笑了一下:“难怪。我记得,你俩是一个宿舍的吧?”
孔舟没说话,过了一会,轻描淡写地一笑:“倒霉呗,洗好了,把那条给我。”
“我有个问题问你,”孔舟说道:“你为什么当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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