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老依依
她看着画作上他所写“踏雪寻梅”几个字,大笑了起来。难怪成亲一年多他总是这般疏离有礼,难怪怡儿大婚他喝了那么多酒,难怪……所以,那一晚的温存也不是对自己?所以他们欢好时他叫的不是晋阳不是婉儿,而是“公主”?
她冲出了令她窒息的湖心亭,在鹅卵石路边干呕着,两个侍女跟着出来,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却不敢说一句话。
长相思·在长安 第十七章 怡儿成婚那晚,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
“把画起来。问问茗儿,还有谁见过这幅画,所有见过画的人,全部遣去庄子上,不许再踏入京城。”婉儿脸上没什么表情,“叫人把如嫣送回她家乡,给她一百两,今生不许入京。”
春梅应是,公主明知驸马负了她还为他着想,公主啊……
婉儿起了画,在别院正堂等春梅和秋宜处理了下人的事就回了府。到了府里第一件事是命人将原本从书房搬入卧房的东西尽数搬了回去。
“秋宜,命人把驸马的衣物也拾了搬去……寻梅苑。”他那么爱梅花,那里该是好住处。
“是。”秋宜应道。
另一边,楚原得了消息,匆匆回了公主府,到了卧房门前却被春梅挡住了。
“驸马请稍候,容奴婢禀报。”春梅向他福了福身,进了卧房。
楚原心中噔了一下,他们成亲一年多来还从未有过一次令他在卧房外等候的事。
他有些不满,她该知道他并未豢养外室,这几个月他待她真心赤诚,难道她感受不到吗?
楚原此刻并不知婉儿得了他旧时画作。他神色微微僵硬的点头,“好。”
屋内,婉儿正闭着眸躺在贵妃榻上,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有红红的眼眶显示出她刚才又哭过。
“公主,”春梅轻唤了声,却不知道该不该提驸马在屋外等候。
“让他进来吧。”她并未睡着,春梅与楚原说话她自然也听到了。
春梅应是退下了。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握了握手心,睁眼望向来人。
他一袭绯色官服,沉静的脸色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只那双温和的眼眸中有几分不快,却在看见她的时候怔了片刻,脸上不自觉的多了一分怜惜。
怜惜……她此刻已有些分不清是因她伤心,还是因她像赵怡。她自觉与赵怡并不相像,可到底是姐妹,也许在他眼里,总有几分相似。
父皇指婚前曾派人查过楚原是否已有婚约,是否有了意中人,也问过定国侯夫妇是否中意这桩婚事。他没有婚约没有意中人,定国侯夫人在拜见了母后之后又见了她,母后说定国侯夫人是十分喜欢自己的,她不知这喜欢是真心假意,但至少她知道当时公婆并未被逼着答应这门亲事。父皇下旨后的三个月,她见了他几次,他每次都是淡淡的,她当时便想,他是否不满意自己。她曾旁敲侧击的表示,若他不喜这门亲事可以提,她会向父皇母后秉明是自己改了主意,他不会因为婚事未成而受到损伤,相反的,他可能因为父皇的愧疚而得到更多机会。她想与他共度余生,可这是在他也想与她白首偕老的基础上的,她是跳脱了些,但她并不刁蛮跋扈,他若不愿她便不会强求。她喜欢他,很喜欢,可正因为这样,她可以克制自己,看到他得到他喜欢的,她会为他高兴。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她以为他的性子便是如此,从天而降的如玉公子带着玉般的脾性,温润却疏离。她想,他们是绝配,她的跳脱便是为他而生,他疏离,她便热情如火,终有一日他看她的眼神会与看其他人时不同,终有一日他的笑容只有温暖没有疏离。
她以为她等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他将她当作了另一个人……
她偏过了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他站在离她不到一丈远处,“晋阳,我从未有过养外室的打算,过去、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她并未回答。
他叹了口气,坐在榻上想拉过她的手,却被她挣脱了。
“王姑娘只是在别院养伤而已,我早就吩咐人和她说了,伤好了请她离去。晋阳,她是个弱女子,能逃出魔爪不容易,你赶她出了别院,她若是遇到危险,那原之前做的岂不白?”他声音轻轻的,似解释,更是责备,“王姑娘的事原问心无愧,公主,别院的下人无辜,何必将他们赶走呢?”
所以在他眼里,她是蛮不讲理,随意迁怒他人的人?他们相识三年,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他还认为自己是个只顾自己快活,不顾他人死活的娇蛮公主?
婉儿腾地从榻上站起,她不愿与一个如此曲解她的人共卧一榻,“驸马可知你的小厮将你养了外室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连公主府外都有人听说了。若这事传到了父皇母后那里,你会怎样,楚家又会怎样?”她的声音清冷,仿佛她已不在意整件事。
若不在意,她何必解释?她无声嗤笑。
他愣住了,过了片刻,喏喏的道,“婉儿……”他误会了她,该向她道歉的。
可抱歉的话还未出口,她便问道,“驸马为何救她?”
楚原顿了一下,低头道,“她摔伤在大路上,机缘巧合。”
“是吗?”她转过身盯着他问,“这么多机缘巧合的事机缘巧合的人,驸马怎的就只救了她?”
“原不明白你的意思。”楚原向后退了一点,像在逃避这个问题。
“难道不是因为这位王姑娘长得有些像谁?”她眼神越发的冷,到现在还不承认,他是觉得自己很好糊弄吗?
她发现了?不,不会的,她们只是眼睛有几分相似,他不承认,她也无法。
可为什么他的手有些抖?
潜意识里,他知道必须否认,否则他将失去她……
他无暇顾及自己为何会因为失去她这个念头而感到恐惧,几乎脱口而出“并没有。”
“哦?”她从自己的案桌上拿起画卷,“驸马该不会告诉我,这画非你所作。”
说着,画卷在他面前展开。
他退了一步,脸色有些惨白。
“婉儿,并非你所想那样……”他上前想要抱住她,她眼中有几分湿润,让他心疼,也让他害怕。
“驸马觉得我想的是什么样?”婉儿往后退了退,不让他抱,“这画中人所穿裘衣是三年前冬天她常穿的,可是画中的朱砂红却是前年春天才开始在京城中兴起的。”她语气平静的仿佛真的在解读这幅画。
他不顾她的挣扎抱紧了她,“对不起……”他不停的重复那句“对不起”,想求她不要再想,他已经变了,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前年夏天我们成的婚,驸马,这画是在我们婚前所作,还是婚后?”她问他,语气平静,泪却流了下来。
“都是过去的事,婉儿,你知我,”他喜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可是他现在喜欢的是她。
是的,他喜欢她。从年节前为回京将士接风那日他的目光再也没有飘向二公主,到年节宫宴上他看着二公主心中再也没有涟漪开始,他就知道他心里的人已不是赵怡了。他心里的人是像小太阳般围着他转带给他那些快乐的人儿,他以为他表现得够明显了。
“驸马不说,我就不猜了,只是不论婚前婚后,能将一年多前那人的眼神服饰画得如此逼真,连细节都没有错漏,我不知该佩服你记忆之强,还是该羡慕她在你脑中被描摹了太多遍。”她挣不开他的怀抱,停了下来,“我只想问你一句,请你如实回答我,可以吗?”
他没有说话。
“我们夫妻近两载,我自问尽了妻子该做的,楚原,我求你,不要对我说谎。”她闭了闭眼,问他,“怡儿成婚那晚,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她?”
长相思·在长安 第十八章 一个人的晚膳
楚原僵住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说没有,可是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如何解释那一晚与之前的不同?
他没有办法否认,一开始的时候,醉意朦胧间他已不在意身边的人是谁,他只想将心中所有感情发泄出来,对赵怡的柔情对她的不满,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可是内心深处,他知道是她,温柔的忍受他带着粗暴的发泄的是她,暖暖的包容着他的是她,令他欲望勃发的一声声“少陵”是她,高潮时陶醉在他身下的是她……到后来,溢出口的低哼是因为她,一次又一次抑制不住的欲望是为她,美得叫他心醉的是她……他当时不敢承认,可一年多的相处,心动的是他。
他对她的感情并未一蹴而就,但今时今日,他知道,他心里的人是她。
“婉儿……”他抱紧她,“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他没有回答。也对,事实就是这么残忍,哪怕想想也会像尖刀插进胸口,何必非要把伤口拉开,让他瞧见自己被搅碎的心呢?即便看见了,他又能如何?顶多也不过一句“对不起”。
“你知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她问。
最重要的?他不知,他怕答错。
他不知,是啊,夫妻一年多,他并没有花过心思理解她。
也许她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我作为公主的尊严,是大晋的威严。”她道,“楚原,我可以接受你喜欢别人,可我不能忍受你把我当作别人。”
楚原只觉心跳得异常乱,他想说点什么,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抱着她不放手,“原谅我……我再也不会……”
赵婉闭了闭眼,不想再在他面前流泪,“我累了,世子,你退下吧。”
她周身散发着冷意,仿佛他是谁,他说了什么已不重要。
他却不肯放手。
“若世子也在意本宫的尊严,就请你放手。我不希望还要喊人进来拉开你。”她道。
楚原慢慢放开了她,“你先休息会儿,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晚膳时分,他早早等在膳厅,却听得她的侍女道公主身子不适今晚不会过来,请他自行用膳。
他一个人落寞的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蓦然想起刚成亲的那一个月,他那时总躲着她,晚膳也在别处用了才回府。每次到了后院,就见她一脸期待的过来,问他可用了膳,可要再吃些。偶尔一两次她过来牵他的手,都被他推脱了。
她自此未再主动来牵他的手,即使不小心碰到,她也会即刻回。
她是怕他反感,怕他不喜吧……她对他一直很小心翼翼,他知道的。她很喜欢自己,她怕他会觉得她用公主的身份逼迫他,便处处仔细着,在他面前放低了姿态。可他有段时间连这样的低姿态都反感。她越是低姿态,越是提醒他,当初他如何无奈的接受这段婚姻,她的低姿态,是因为她有足够的气度足够的权力,她是大晋朝最得宠的公主,她随时可以回这份小心翼翼,而他向来只能接受。
多么愚蠢的自己啊。他忘了这份小心仔细是因为她对他的感情,他不明白这份低姿态对任何人而言都难能可贵,他们本可以平等的相爱,是他狭隘又可笑的自尊,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他一颗一颗嚼着碗里的饭,上等的白米饭为何到嘴边却是苦的?当年她空等了足足一个月不曾间歇,到她嘴里的米粒是否也是苦的?他当时不懂等来的是拒绝时她的心情。若是当时的他能懂,他或许会高兴,觉得心中的不满又多了一个发泄的地方了吧……他怎么会对她这么残忍……
他触了她的逆鳞,她可还会原谅他?这一年多来,无论他怎样冷淡怎样粗鲁的对她,她都没有半句怨言,反而总是像个温暖的太阳照耀着他,不断驱赶他心中的阴霾。今日,她可还愿做自己的太阳?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把整颗心都掏给她,从今后他只做她虔诚的追随者,他护卫她的尊严,她的心,只要她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若她不愿意呢?”仿佛有个声音盘旋在心底。
他甩头不让自己往坏处想,拿起碗继续机械的填着肚子。他知道,婉儿会原谅他的,他们是夫妻啊。他必须让自己多吃些,才有足够的力气求她原谅。
长相思·在长安 第十九章 转变
楚原用了晚膳便去了卧房门口。这一次,他静静的等春梅进去通报。
“驸马,公主已经歇下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春梅道。
楚原难掩失望的点头,往书房走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公主这几日睡得不踏实,烦请春梅多照看着,别让她着了凉。”
春梅点头称是,楚原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第二日一早他便等在了卧房门口,他不知道她何时会醒,也不想别人吵醒她,便一直等在屋外。
屋内,赵婉睡得昏沉,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待惊醒时已是巳时。侍女们伺候梳妆,她坐在镜前道,“帮我绾发便是,今日左不会出府。”又令秋宜吩咐人去太医署请三日假,只说自己近日有事。“春梅,母后那边你去告个假,就说……本宫想潜心研究古谱舞曲,过两日再进宫给母后请安。”
春梅秋宜皆应了是,春梅又道,“驸马还在房外候着。”
她神色微顿,对春梅道,“你和他说,太子侍读是多少人眼红的位子,请他珍惜。”
春梅点头离开。
楚原等了一个多时辰,等来的却是赵婉要他离开的消息。他知她说的对,可是……他想,她是在意自己的,他决定赌一把,便对春梅道,“请入秉公主,原会命人去东宫告假,原这几日都会陪着公主。”
春梅没想到驸马这般执拗,只得又入内禀报。不多时便出来对楚原道,“公主说,请驸马莫欺人太甚。”说完离开了。
楚原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心翻滚,到了这时,他还在逼她妥协,他并非一个合格的丈夫……
楚原对着房门作揖道,“原这就去东宫了,公主保重。”
屋里的人透过窗看着渐渐消失的模糊背影,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要想到这一年多来两人肢体交缠时他心中的人不是自己,想到她动情的叫他“少陵”甚至“夫君”时他一声声轻唤的“公主”却是另一个人,她被他弄的汁水四溅而他却冷冷的看着自己,他心中一定觉得她淫荡又可笑吧,那些温柔都不是给她的,只有初进入的疼痛和冷漠是属于她的。
难道这就是爱情?书上说的两情相悦琴瑟和鸣,不该是这样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她如愿嫁给了那一身玄色长衫的如玉公子,却不曾想过她并非公子心中的沧海。当初他没有悔婚,应是害怕悔婚了会祸及楚家吧,毕竟父皇明,一看便知是楚原不愿娶她,可父皇是英主,楚家多年来为大晋守着东南海防,父皇又怎会因为婚约一事便对楚家起了嫌隙?
父皇也曾为了不知名的原因贬了楚原的老师太子少傅……罢了,不再想了,说到底是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他面前硬逼着他接受,是自己把刀给了他求他在自己心上划几道的,她怪不得他。
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赵婉本就是个开朗的性子,叫她在屋里待上几日哭哭啼啼她是做不到的,可她实在不想看见楚原。于是她命人又将书房的东西全搬去了寻梅苑,楚原算是被禁止进入主院了。
晚膳前楚原到了院门前才知道自己已不被允许进主院了。他顿时后悔自己去了东宫,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内有丝竹之声传出,他不顾体面上前,侍卫要去拦他,可他身形极快,转眼已堵在了门缝处,侍卫无法,毕竟公主也没说不许驸马堵门缝啊。
院子里,她正神情专注的练舞,是他送的那本《兰陵王》吗?他陶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她的美毋庸置疑,可是他却鲜少告诉她,如今便是想说,她也不见得愿意听了。
她不想见他,那便不见吧,他不该太着急的。她今日不见,明日不见,只要他们还是一个府里,他总有一天能见到她的。
这一晚楚原做了个美梦,梦里她在梅园,纯白的狐裘裹住了她艳丽修长的身形,她背着光美得不像世间所有,他向她行礼,她仿佛有片刻的怔楞,他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婉儿,我喜欢你~”
“少陵~”她回抱住他。
他微笑着醒来,枕边空荡荡的。茫然的看着四周,才想起他已经被赶出了卧房。
到底怎么做,她才愿意给他一次机会?楚原从未仔细琢磨过如何讨好女孩,对于怎样求得原谅更是一无所知,他想起婉儿看到那本古谱舞曲时惊喜的表情,心想婉儿最爱的是舞蹈,最专注的是药石,他往这两个方向找投其所好,说不定婉儿见他诚心,便肯见他一见,只要见了他,他就有机会求她原谅。
接下来的两日楚原向东宫告了假,因两日后便到了上元节假期,楚原相当于有五天的时间可以去搜寻能让婉儿高兴的东西。因此他每日卯时二刻如常的去主院门口等她用早膳,她不出来他也不脑,只向着大门行了礼随便吃了点便出了门,中午的时候赶回府等她一起用午膳。第一日婉儿没想到他会回府,午饭吃到了一半见他欣喜的冲了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他激动的上前想牵住她的手,却被侍女拦住了。
“驸马,公主难得出来用膳,还请驸马……稍等。”秋宜的意思很明显,公主不想和他一同用膳。
“好,”楚原听了倒也不脑,只道,“平日多是原为晋阳布膳,今日可否让原再为公主备菜?”
秋宜不知该如何回答,转头看了眼春梅,春梅也颇为难。
“我们不在宫中,驸马不必这么做。”婉儿尝了口冬笋道。
婉儿是在讽刺他只在帝后面前与她装恩爱吗?
“婉儿……”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其实喜欢给她布菜,他喜欢看着她眯着星眸说“美味”的样子。
“以后若不是在宫中,请驸马唤本宫尊称。”婉儿又道。
楚原顿了顿道,“晋阳如何说,原便如何做。”
说得再好听又如何,难道能抹去她的尊严被践踏的事实?婉儿叹了口气,放下碗筷离开了。他不明白,他越是在她眼前晃,就越提醒她,她的爱意和讨好换来的是他泄愤和鄙夷,是他在她的床上叫着另一个人。
他无措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叫住她求她原谅自己,想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却最终什么都没做,只这样看着她拐进了主院。
他胡乱吃了点下午又出门在东西两市搜寻,只到了晚膳时分才回到公主府,等在主院门口请她一起用膳。她的侍女告诉他公主已经用了膳,请他自便。
他吃了些东西便又出门了。
如此过了三天,竟真让他找到了自西域来的罕见药草,对于咳症极为有效,待他拿着药回府时天色已经黑了。第二日便是上元节,虽然这一日送药有些滑稽,但他想,她会喜欢的。
上元那日,楚原一早便拎着药等在了主院外,婉儿自然没见他。这一次他没有乖乖离开,而是等在了门口,一直等到近晌午,他人已开始有些站不稳了,她出了来。
“婉儿,”他高兴的喊了一声,随即想起她不许他再叫她名字,立刻改口道,“晋阳,我……”
“我要入宫。”她已连着四日未出现,怕再不入宫母后会起疑心。母后为了他们几个已付出了太多,她不想让母后为她担心,因此她必须带着楚原一起入宫,继续扮演恩爱夫妻下去。
“好。”楚原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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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点加更
之前有mm说肉多了,嗯,接下来可能一直没有肉,馋不馋?
长相思·在长安 第二十章 别开生面的相亲宴(400珠加更)
两人分别坐了各自的马车,到了宫门前才坐到了一辆车里。楚原上了车立刻拿出盒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已经到了玄武门。两人又换了公主仪驾入宫,楚原看着她完美的侧颜,不自觉的露出几分痴迷。
“婉儿……”他的手轻轻触碰她的。
她缩了缩手道,“还未到立政殿,不必牵手。”说着也不再看他。
他再度拿出盒子,“我在坊间找到了这个……”
话说到一半,却见皇后的新晋大宫女巧心上前给公主请安。
“姑姑怎么在这里?”婉儿问道。
“娘娘命奴婢来接您。”巧心福了福身,跟着仪驾边走边说,“娘娘想您想得紧。”
不多时便已到立政殿门口了,楚原扶着婉儿下车,婉儿看着他殷切的目光也不能说什么,只得扶着他的手臂下来。
他在她放开手之际轻轻握住了她,巧心在身边她不好发作,看了他一眼,见他盈盈笑着手却未放开,便只得由他握着。
“殿下,宁国夫人和武安侯夫人正在娘娘处做客,曹小姐和武安侯世子兄弟陪行。”巧心在婉儿身边道。
婉儿顿了一下,笑着道,“母后什么时候也做起保媒的活来了?”
巧心低笑,“两位夫人都急着结亲,娘娘又想着曹小姐和世子年龄相当,便请了来看看。”
“可真够为难母后的。”婉儿忍不住笑。
入了殿,原本正襟危坐的曹羽宁立刻眼前一亮,站了起来。
婉儿入殿拜见了皇后,又与两位夫人及小姐公子打了招呼,曹羽宁不顾她母亲的阻拦上前抱住了她的手臂。
婉儿顺势拉着羽宁与自己同坐,楚原一看,殿中只剩下宁国夫人边上的桌还空着,他微有些尴尬的看了赵婉一眼,也没见她说什么,便坐到了那里。与他对面的武安侯二公子莫士麟相互颌首致意。
宁国夫人看着左右两侧的小夫妻,自觉十分抱歉,皱着眉瞪了眼自家女儿。
“宁儿与我难得相聚,姨母不必拘礼。”婉儿向宁国夫人笑笑道。宁国夫人闺名韵如,比皇后长了八岁,但她唯一的女儿曹羽宁却才刚及笄不多久。曹家是洛阳的士族大家,羽宁刚出生时体弱多病,幸得一名和尚指点,需当做男孩子养才能养得大,因此羽宁十二岁前一直跟着哥哥们爬树套鸟蛋,习武强身,直到十二岁生辰那天才穿回了女装,那日宁国夫人喜极而泣,自此日日给女儿制些女孩儿家的玩意,偏偏羽宁的性子已经定了形,她最爱的便是游侠故事,天天拿着柄短剑说要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曹家小姐“豪气干云”的名声渐渐响遍洛阳城,城里的青年才俊们见了她大多掩面而走,哪有人敢娶她?也因此到及笄了依然无人来提亲。急坏的宁国夫人只好带她回娘家,看看长安城里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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