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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灵禁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指尖的咏叹调
“是。”时夜冷淡地说,“我的时间宝贵。”
说罢,他伸出直接分明的手掌,重新将床帘给拉上了,阻隔开了孙乐知的视线。
宿舍内安静了一瞬间。
颜楷瑞的嘴巴张得比刚才还大。
孙乐知脸上甚至微微涨红了,从没想过会被一个新生反驳到哑口无言,气得伸出手指着床帘道:“时夜!你再这样冥顽不灵,我就只能通知家长了!”
上面冷淡地飘来了一句:“请便。”
孙乐知气得狠狠砸了一下墙!
颜楷瑞连忙小声劝道:“孙导,冷静,冷静……你也说过他情况特殊,要多宽容一下……”
“好!”孙乐知火冒三丈道,“你给我等着!”
孙乐知摔门走后,颜楷瑞和汪谷面面相觑,后者甚至忘记了自己“被报名”参加金荷杯的事。
但是前车之鉴在前,他们暂时不敢去和时夜说话,就偷偷用手机发消息。
颜楷瑞:【卧槽,夜哥太顶了……】
汪谷:【导员好像很生气,要去通知家长了,不会有事吧?】
颜楷瑞:【我觉得顶多就是叫家长吧。孙导自己都说过他“情况特殊”的,但是真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不也忍不住么。】
说到这里,颜楷瑞回想起自己也被完全无视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又轮到孙乐知了,莫名有些好笑。
颜楷瑞:【算了,睡吧,明天还要军训呢。我也好想像夜哥一样,霸气的来一句“浪时间”啊呜呜呜。】
宿舍很快重新安静了下来。
颜楷瑞打着哈欠,用手机查询“自闭症”、“孤独症”,他看到搜索引擎给他的结果是:
【孤独症患者在社会交往方面存在质的缺陷,他们不同程度地缺乏与人交往的兴趣,也缺乏正常的交往方式和技巧。
典型的表现为:回避目光、对呼唤缺少反应、缺乏与人交往的兴趣、难以理解他人情绪和想法、不懂得社交规则、不能够根据社交场景和线索调整自己的社交行为、难以建立友谊。
患者具体表现随年龄和疾病严重程度的不同而有所不同,其中以与同龄人的交往障碍最为突出。】
不知不觉,12点准时到了。
熄灯,时夜似乎还在不停地敲击键盘,不过声音多半被围拢在厚重的床帘里。
在剩下二人听来,那些密集而轻微的响声就像敲击在窗棱上的雨滴,恰到好处的白噪音反倒是令他们很快地陷入了沉眠中。
次日晨,7:00整。
时夜睁开双眼,拉开床帘,离开了床铺。
洗漱,更衣,整理物品。
每一件东西,都应该一丝不苟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线条排列整齐。
关上门时,应该回头再次确认两秒整的时间。
跑鞋的鞋带,需要两根对齐,系为蝴蝶结状。
出门的时间为7:15,运动手表上的倒计时为20分钟。
d大的清晨,青草的气息在晨光中被唤醒,微风里隐隐透出夏日的热度。
时夜沿着宿舍楼向北,来到学校的主干道上,沿路继续慢跑,途中路过教学楼、操场、图书馆、实验楼……
这个时间点,四处都空无一人。
他能够很好地继续自己的思考,不必为外来的任何人所打断。
——对于hmm算法的参数估计问题,即已知观测序列o=(o1,o2,...,ot),估计模型参数λ=(a,b,π),使得该模型下的观测序列概率p(o|λ)最大。使用经典em算法,求得完全数据的对数似然函数在给定模型参数和观测变量的前提下对因变量的条件概率分布的期望为……
q(λ,λ)=∑logp(o,i|λ)p(i|o,λ)
公式一字一字地出现在眼前的同时,突然也有什么东西闯入了他的眼帘。
时夜低头,看见一只篮球撞在自己膝盖上,蹦跶两下,停住了。
他深深呼吸,停下自己慢跑的脚步。
从右边操场处,隔着铁丝围栏,有个声音叫道:“喂!能不能把球丢回来,谢了!”
楚英纵一手扒着铁丝,对那个背影叫了一声,却没得到回答,奇道:“喂,能听见吗?球!!”
然后他看见,那个慢跑者伸出脚,一脚将自己的篮球踹得更远了。
楚英纵:“?!”
篮球在地上咕噜,咕噜,最后栽进了花坛里,消失不见。他得跑出操场,绕更远的路,才能捡回来。
身后一起打球的死党跑了过来,说道:“哎,纵哥,这不就是昨天那个那个……那个拽拽的新生吗?”
再抬头看,慢跑者不就是时夜?
只见时夜踹掉了拦路的篮球,淡定且从容地系了一下鞋带,然后继续慢悠悠地跑走了。
“……”
楚英纵的额头上蹦出了青筋:“草,这小子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第5章
8:00整,晨练结束。
时夜心中已将em公式推导到最后,然而最终结果无论如何核算,准确率仅在30%至40%之间,这是由于hmm(隐马尔科夫模型)算法的局限性所致。
如果理论上的算法极限已经被穷尽,那么对于第三道大题的现实验数据组来说,是否有更好的优化方式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时夜回到宿舍冲了一个凉,将运动服换下后,打开了自己的衣柜。
——在他的衣柜里,是清一色几乎纯黑色的帽衫。
随便取出一件换上,他走向了学校食堂。
时间8:30整。
周日的早餐应该是粥食。





图灵禁区 第6节
食堂内寥寥无人,时夜取出校园卡来到窗口前,亮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早已用黑色字体码出:【一份蔬菜粥,一份荷包蛋,一份烤肠】
窗口内工作的食堂大妈见状,神色从刚开始的惊艳迅速过渡到了惋惜,并且给时夜打了满满的一大碗粥,并将两条黏在一起的烤肠当作一份盛进了他的碗里。
时夜沉默地端起盘子,并听见大妈们窃窃私语:“好好的一个俊小伙,可惜了不会说话……”
不。
他会说话,只是觉得那太累。
时夜坐到了食堂角落的位置,后背对着墙角,这让他能够对食堂内所有景象一览无余,也不必担心自己背后还有人。
在吃早饭的期间,共有3拨人次、累计5人前来搭讪。
时夜感觉自己应该听见了这些人说话,不过他的大脑并没有处理这些声波。
他在思考em算法在隐马尔可夫模型中的具体化——baumwelch算法,其在python语言中的最大效率。
大约十分钟后,他得出了结论,于是起身走向了宿舍。
9:00整,宿舍内空无一人。
颜楷瑞、汪谷等新生都按时下了楼,目前正在操场上集合,开启新一天的军训。
而时夜回来后径直来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昨夜他已经完成了完全背包的第一题、无向图的第二题,现在只剩下最后这第三题了。
这件事值得他的时间。
……
大约是中午吃饭的时间。
孙乐知正瘫在员工宿舍里吹着空调,突然到了教导主任的短信:【你们班的一个新生今天提交了金荷杯的题目,这才是竞赛开始的第二天,你去核实一下情况。这个竞赛是牧教授一直在关心的,就算题目对新生来说太难,但是也不能显得太敷衍啊。】
“?”
孙乐知脑袋懵了一下,连忙回复道:【可能是误操作,我马上去问问。是哪个学生?】
【时夜。】
孙乐知准备出门的脚步就停下了,他觉得自己一个脑袋有两个大。
别的学生还好,至少他们认同他辅导员的权威;但是这个时夜,实在是令他不知道如何沟通。
想了一阵,孙乐知换了个方向——他决定直接去和时夜的监护人进行沟通。
二十分钟后。
孙乐知很轻地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小心地把门带上。
入目的办公室不算宽敞,但放下了两个红木橱柜,堆了满满的书籍,间杂着不少奖杯;又挤下一张办公桌,上面铺了许多篇文章、报刊与资料,显得颇有些凌乱。
这些书桌、书柜已经有些年头了,因常年使用而盘出了包浆,但因为其上存放的知识,显得厚重而肃穆——正如书桌后坐着的老者。
“牧教授。”孙乐知怀着敬意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孙老师,请坐。”牧江天摘下了自己戴着的老花眼镜,颤巍巍地进了老衬衫的口袋里,“是时夜这孩子的事情吗?他给你们的教学工作添麻烦啦。”
孙乐知有些拘谨地坐了半个屁股,想了想说:“您看,我知道时夜这个孩子有些特殊,但是他不能完全枉顾学校的规矩,第一天军训就直接翘掉,回到宿舍里不知在做什么。”
“唉。”牧江天叹了口气,“这孩子刚到新环境,确实不太听这些规矩的。你继续说。”
孙乐知在这位老教授面前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但言语间也不流露出许多不满。
他从时夜翘掉军训说起,又说到昨晚自己被时夜“甩了脸色”,最后总结道:
“今早我才知道,时夜提交了金荷杯的题目!这才第二天啊,他直接就提交了!……这是敷衍了事,是不负责任,是根本不拿学院的荣誉当一回事啊。”
牧江天坐在那里,双手交握在桌上,沉默且专注地听着孙乐知的说话,并没有打断他。
一直到听完为止,牧江天才开口说道:“孙老师,时夜提前交卷的事,你都了解过了吗?时夜这孩子,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对于他唯一的爱好还是非常尊重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太可能把这题目当作儿戏。”
孙乐知就说:“这、这是教务处跟我说的。从时夜拿到题目到现在24小时都不到,对一个大一的新生来说,提前交卷,还指望拿到什么好成绩?如果他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就是他太自负了。”
“嗯。”牧江天不置可否,又说,“麻烦孙老师跑这一趟了。这两件事,我会和时夜沟通的。也请你先继续为我们保密,我还是希望这孩子能融入正常的学校集体,而不必处处都受到特别的待遇。”
孙乐知站起身,连连点头,又忍不住说道:“希望时夜能尽快参加军训,否则天天甩教官脸色就走……有点怪异,对学校影响不好。”
“孙老师,”牧江天平静地说,“能容得下每一个与众不同的学生,听见他们不同于主流的需求,对他们因材施教,才是好的学校、好的影响。”
孙乐知走后,牧江天拿起手机,每隔一段时间便发送短讯。
直到大约1个小时后,他的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
时夜从外面走了进来,拉开了那把椅子,然后坐在了上面。
他看着牧江天,不发一言。
而牧江天也已经习惯了时夜的性情,率先开口,温和地问道:“阿夜,你的辅导员刚才来找过我了。他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参加军训啊?”
时夜抬起头,略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在仔细地思索他的话。
不过牧江天知道,这只是他在进行对话前的准备。
终于,时夜似乎认为自己有必要发言了。
他说:“浪时间。”
牧江天听了,并不觉得意外,而是继续说道:“军训啊,是每个大学生的必修课。军训首先可以帮助强身健体,其次是根据我国的《兵役法》来对你们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最后呢,军训还可以帮助新生快速地熟悉起来,一起培养团队纪律、团队神……”
时夜道:“不需要。”
牧江天问:“你觉得哪一点不需要?”
时夜平静道:“我不需要额外的锻炼,不需要团队。”
牧江天循循善诱地说:“锻炼的事,我知道你的时间表一直很严格的,我就不做强求了。但是融入团队也是你大学的必修课,d大的学生都很优秀、善良,他们能在你以后的人生里提供很多帮助——我不是说物质上的帮助,更多是心灵上的依靠。”
“不需要。”时夜说,“我不依靠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依靠我。”
牧江天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时夜眼眸深邃,许久后道:“人,很麻烦。”
听到这里,牧江天知道他的对话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室内又安静了一会儿,牧江天知道时夜永远不会率先开启一个话题。
于是他想了想,问了另一个时夜可能会感兴趣的问题:“我听说你提交了金荷杯的题目?”
果然,时夜点了下头。
牧江天又问:“觉得有把握吗?”
时夜说:“嗯。”
牧江天眉头舒展开,赞许道:“好孩子,我相信你是最好的。金荷杯的系统会先运行程序,给出初始的数据,由老师们进行打分——具体分数出来,还是得五六天后了。”
他从不吝啬于口头的鼓励。
时夜也并不为此动容,只是道:“走了。”
“等等。”牧江天连忙制止道,“军训的事情,我就不劝你了。但是你刚离开家,昨天时间到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时夜没有回答。
牧江天深深叹了口气,说:“李医生不方便来北京,你习惯的固定时间都空出来了。我希望你可以回归正常的作息,但是也不强求你能打破习惯。这是d大本校的心理咨询室,你可以去看看。”
他递出了一张纸,上面详细地写着:
【d大心理咨询室,为每一名d大学子提供咨询,包括但不限于:学业困难、心理障碍、情感问题等。详情可拨打校内热线:xxxx。】
在最下方,还有一张缩略地图,指示了心理咨询室所在的位置。
时夜看了一眼,将它接过,然后便推开门,离开了牧江天的办公室。
下午15:00。
d大旧楼心理咨询室中,空调正在平缓地吹着冷气,路由器在吱吱运行,每一秒的时间都显得粘稠而冗长。
坐在前台位子上的楚英纵,双臂交叉胸前,盖住了胸口贴着的“志愿者”标识,同时脑袋一点一点,已经在入睡的边缘。
突然,门被豁然打开,传来了脚步声。
楚英纵脑袋猛地一点,终于清醒了,入目先看到的是一双逆天的大长腿。
他一愣,再往上看,是一张似曾相识的帅脸。
楚英纵:“……”
时夜:“?”
楚英纵的神色就像彻底被惊醒的恶龙:“怎么又是你!你丫的是不是跟踪我?”
嗓音太大,强行闯入了时夜的脑海中。
时夜沉默片刻,大脑处理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最后平静地问:“你是谁?”
“我,是,谁?”楚英纵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好气,他好气啊!
感觉每根头发都快被气竖起来了!
第6章
漫长无聊的夏日午后,突然就像池塘里被投入了石子儿,变得生动起来了。
不,也许是投了一颗核弹。
“你还问我是谁!!”楚英纵怒极反笑道,“你是不是故意堵着我,想要气死我的?从昨天开学到今天,我一共看见你三次,每一次!每一次你都假装无视我!像我这么英俊的脸,你好意思说不记得?啊?”
话很多。
时夜想了一下,认为这段对话需要耗太多时间,于是说:“哦。”
——哦?
楚英纵天灵盖都快被气飞了,怒吼道:“哦你个头!”
这回声音实在太大,惊动了咨询室里驻守着的心理老师,急匆匆推开门道:“怎么了呀,是新同学来啦?”




图灵禁区 第7节
楚英纵手指着时夜道:“不是新同学,是是是是是一个棒槌!”
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心理老师忍着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同学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先登记一下,然后赶紧进来吧。”
有老师在场,楚英纵磨着自己的后槽牙,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他抹开面前的登记册子,阴恻恻道:“喂,名字?学号?”
时夜没有说话。
楚英纵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名字!!”
时夜仍没有反应。
楚英纵气死了,抬头去看,却突然一愣。
只见时夜细碎的刘海下,一双深海般幽静的双眼,正在专注地看着他。
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楚英纵仿佛突然踏入了一个异常宁静而深邃的世界里。
刹那间无关寒暑,更没有多余的情绪。
时夜从未与他置气,他就像一个永恒的旁观者,理智地观察着周围景物的变化而已。
“喂……”
楚英纵本能地发出声音,然后下一秒,就发现时夜移开了目光。
时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连上了咨询室的wifi,接着转身就走开了。
楚英纵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看着他的背影踏入了1号咨询房间,又关上了门。
突然,楚英纵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在他的脑袋后面,是墙上贴着的wifi密码,刚才时夜就是在看这个东西。
楚英纵:“……”
时夜踏入了房间,关上门。
室内并不宽敞,只是作为诸多咨询室之一存在的交谈场所。
里面有一张小茶几,前后三个舒服的单人沙发,还有一盆绿植,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杯热水。整个房间为明亮的暖色调,给人一种舒适感。
心理咨询老师已经坐在了对面,笑容亲切地问:“同学,请坐。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咨询呀?”
时夜沉默地坐在了她的对面,然后低头打开了手机。
心理老师:“?”
过了大约五分钟。
心理老师终于确定了:时夜应该不是来做咨询的。
从头到尾,他并不说话,甚至与咨询师没有任何程度的交流——哪怕是眼神交流。
他简直像是来蹭空调和wifi的,拿着手机就静静地坐着。
心理老师的笑容渐渐端不住了,再一次地问道:“同学,你好?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老师就先去忙别的工作了?”
此时,时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微眯。
他看到,在她面前致的香槟色手机上,停着一只恶魔。
它只有巴掌大,由半透明的流畅线条组成了瘦小佝偻的身体,有着弯曲的犄角、猩红发亮的尖爪和丑陋的面孔,一对暗紫色的蝙蝠翅膀,随着它的动作时不时地隐没入周遭的环境里。
它在操弄着手机里的数据之河,用细长的爪子勾出其中的线段,凑到自己的鼻孔前,陶醉地将它吸进去。
“同学,你在看什么吗?”心理老师再次困惑地问道。
时夜看着这只恶魔,淡淡地说:“我看见……一些东西。”
心理老师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说:“你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是一直能看见,还是偶尔看见?是入睡前看见的吗?那有没有听到什么?能不能跟老师详细说一说。”
然而,时夜再次沉默了。
他幽深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看着小恶魔向着自己龇出细密而锋利的牙齿。
——人们看不见这样的东西,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永远看不见。
最后,时夜说:“有人在监控你的手机。”
显而易见,心理老师对这句话感到非常惊讶,她问道:“啊?什么监控?”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有些迷茫地将它解锁,然后漫无目的地滑动了两下。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代表摄像头的红点,是亮着的。
——她没有打开摄像功能,但是手机一直在进行拍摄,这是怎么回事?
她惊出了冷汗,下意识地将手机摔回了桌上,惊慌失措地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我的手机是中病毒了吗?怎么办啊,有人……有人拍到我了吗?”
小恶魔露出了肆意的笑容,随着摄像头的红光,向上爬到了她的肩上,惬意地用利爪抚摸着她的侧脸。
是的,有人在偷窥她。
她仰赖生存和工作的手机并不安全,很多手机都并不安全,但人们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只关注价格、性能、外观……那些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的东西。
时夜重新低下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对她的声音不作任何反应。
她只能稍作镇定,连忙将手机强制关机,然后一把抓起走向了室外,想着去找一家手机店弄清楚这个问题。
咨询室里顿时只剩下时夜一个人了。
他低低地呼唤:
【琴鸟。】
随着琴鸟清脆的鸣啼声,燥热的现实世界再一次向四面八方褪去了。
这栋五层高的旧楼宛如一个立体的图纸,由五的线条组成整个框架,其中充斥着wifi特有的波纹和数据。
这片网络有被侵入过的痕迹。
这很正常。
像心理咨询室这样的公共设施,每年、每个月、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可以随意到访,且轻易地获取到网络权限,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个带着恶意和技术而来,就能留下危险的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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