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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荡魔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土疙瘩的爱情
王龙的祖父是一名躲避乱世的官绅,文识渊博,秉性梗直,为人正派,在附近十里八乡间,拥有不错的声誉。王龙的父亲丧偶未娶,只有王龙一根独苗,自幼娇生惯养。
王龙虽有些富家子弟的坏脾性,贪图享乐,爱慕虚荣,心高气傲,喜欢被众人捧着惯着,骨子里,却不是怙恶不悛之徒。
听闻玩伴哭喊求救,诸般善恶念头在心中翻滚不停,小脸阵青阵红,虽然心中大是畏惧,却也明白,此地远离村庄,又值正午,少有大人会从此处经过,难以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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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荡魔传 第八章 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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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若不管不顾,一任身后灰狼作恶,恐怕还未跑到离此处最近的寒泉村,自身已经亡于狼口。到了此时,才暗自后悔往日没有去学学看不上眼的爬树本领。
身后再次传来扑咬撕打之声,王龙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紧随身后的二柱,看到王龙猛然转过身来,双眼血红,胸膛起伏不定,表情凶恶,不由吓了一跳,喘着粗气问道:“少爷,你怎么不跑了?”
王龙深吸一口气,如同为自己壮胆一般,大声吼道:“没听到?c猴呼救吗?哼!老子还就不跑了,我就不信我们三个加起来还弄不死它一只小狼?”
?c猴此时已倒在地下,双手本能地死命卡住狼颈,用力推开狼嘴,不使啃咬到自己,瘦弱的身躯上被狼爪抓挠出一道道血痕。
王龙目光扫过路两侧,看到一块碗口大的石块,飞快地抱起石块,冲?c猴跑去,路过二柱身边时,大声说道:“是好兄弟,就一起上!不是好兄弟,你就一个人跑吧!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和我一起玩!”
二柱也只是一名八九岁大的孩童,见到恶狼,哪里不怕,听闻此言,心中犹豫不决,面色阵红阵白,眼看王龙大步冲上前去,抱起手中石块狠狠砸向恶狼,心头热血上涌,粗声叫道:“少爷都不怕,我怕什么?”
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合适的石块,却在路边草丛中找到一条烂木棒,操起木棒,向灰狼冲去。
王龙手中石块砸在灰狼背上,灰狼一惊,奋力挣脱?c猴,跳开身形。
二柱双手持棒,已大叫着冲上前来,冲着灰狼脑袋就是一棒。“咚”的一声闷响,腐朽的木棒断成两截,灰狼“嗷”的一声嚎叫,窜到一边。
二柱用力过大,双臂剧震之下,手中的半截木棒掉落在地。王龙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c猴,顺手捡起半截木棒。二柱捡起另外半截木棒,跑到二人身边。
三名小童背靠一起,六只眼睛同时望向灰狼。
二童力弱,石块、木棒皆未对灰狼造成大的伤害,远远跑开的灰狼掉转头来,眼见三名小童站在路中,竟然不去逃命,双目中不由闪过一丝狐疑,抬起头来,昴首轻嗅,仿佛是在探查危险一般,见到没有一丝异样动静,舔了舔腥红的长舌,低吼一声,身子微微下蹲,尾巴夹紧,一步步向前走来。
?c猴全身瑟瑟发抖,恐惧到了极点,二柱双眼圆瞪,一眨不眨,王龙感觉就连心脏都要从胸中跳出,口中却说道:“不要怕,它不敢过来的,它不敢过来的!”
灰狼当然不会如他所愿,脚步虽慢,却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根本就不畏惧二童手中高举的两截三尺长木棒。
眼看灰狼到了身前七尺,二柱心中一慌,扑上去就是一棒,灰狼轻轻一闪,躲过二柱,两条后腿在地面一蹬,向王龙当头扑去。王龙大叫一声,双手持棒,击向狼首。
木棒虽然击了个正着,却再次断折开来,反而激得灰狼凶性大发,一口咬住王龙右臂,狼头向左右用力摔动,王龙趔趄着仰面朝天跌倒在地,右臂上鲜血横流,灰狼右前爪一扬,锋利的脚爪向王龙面门划去。
危机时刻,另一侧的?c猴闪身扑到王龙身上,锋利的狼爪划过?c猴肩背,留下三条深深的爪痕,鲜血迸射。?c猴惨叫一声,痛晕过去。
扑了个空的二柱,被脚下石块一绊,摔倒在地,木棒从手中掉落。刚刚爬起身来,见灰狼咬住?c猴肩头,要把其从王龙身上扯开,知道恶狼下一步就要咬断二人咽喉。不敢怠慢,二柱紧跑两步,双手猛地拽住灰狼长长的尾巴,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向后扯去。
被人扯住尾巴,灰狼自然大惊,放开?c猴,扭转头来,呲牙咧嘴咬向二柱。闪着寒光的狼牙,眨眼就到了二柱面前,二柱心中一慌,双脚发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双手不自觉地放开狼尾,挡在身前。
灰狼一口咬住二柱右手臂,用力拉扯,骨骼断裂声响起,二柱惨叫连连。
正在此时,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一根七尺长的楸木棍在空中抡圆,划出一道棍影,重重击在灰狼的一只后腿之上。
“喀嚓”一声轻响,狼腿抖了几抖,再也无法站直,吃痛的灰狼猛地松开二柱血肉模糊的手臂,厉嚎一声,掉转身来,身影摇晃着向冲到面前的水生扑去。
水生猛然止住脚步,手中的木棒变砸为捣,如同毒蛇出洞一般,刺向灰狼一只眼睛。鲜血迸射,一只狼眼登时瞎掉,断了一只后腿的灰狼,无法站直身躯,嚎叫着跌倒在地。
水生大吼一声,双目中精光四射,随着身影晃动,手中七尺长的楸木棒上下翻飞,一棒一棒全朝着四条狼腿招呼过去。
在王宝、二柱的心目中,犹如从天而降般的水生,小小的身影霎那间变得高大威武。看其面对恶狼之时的动作神情,谁会相信他只是一名八九岁大的孩童。
二柱额头上布满黄豆大的汗珠,被恶狼咬断撕破的手臂,让其痛得全身颤粟,望到灰狼声声嚎叫拼命挣扎,却站不起来,心中一松,昏死过去。
那边厢,死里逃生的王龙推开晕倒的?c猴,爬起身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眼见灰狼四肢断折,再也不能爬起来伤人,水生停下动作,大口喘气,这时才感到冷汗浸衣,全身透湿。背上被鹞鹰抓破的地方再次淌出鲜血。若不是恶狼正被王龙三人缠住,水生哪里能如此容易得手。
待喘过气来,手柱楸木棒,冲王龙咧嘴一笑,说道:“这不是威风八面的王龙少爷吗?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呢?”
王龙心中五味杂陈,面色涨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仗着家中钱财和父辈荫宠,平日里,王龙带领一帮小伙伴,把附近几个村庄中一般大小的孩童,欺负了个遍,唯一能折了自己面子,让自己在玩伴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只有眼前这名皮肤幽黑的不起眼小童。
在自己心中,早已把此童当成了生平大敌,提起来时,就是一番切齿痛骂,没想到,正是这日日诅咒的“坏蛋”,今日从狼口中救了自己。
看到水生目光炯炯地望过来,一时间,父辈们关于礼义廉耻的教导在心中占了上风,顾不得右臂钻心般疼痛,顾不得所谓的面子,走上前来,冲水生弯腰深施一礼,说道:“水生兄弟,以前经常骂你,是我的错,请你原谅!今日你能救我性命,等我回家中禀明父亲,一定登门重谢!”
水生却没想到平日里心高气傲的王龙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一怔,空着的左手搔了搔头皮,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道:“我不是要救你,我只是看这恶狼不顺眼!”看王龙还要开口,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骂过我,我也??过你,今日我们两个就算两清,对了,我大哥在哪里呢?”
话音未落,天空中远远传来一声鹰啼,水生面色一变,抓牢木棒,转身跳到路边草丛,嘴里叫道:“敢快躲开,这两只老鹞子疯了,见人就啄。”
两只鹞鹰扑扇着翅膀向水生追去,王龙大叫道:“大牛在树上爬着呢,安全的很,你不要过去溪边,那里还有四只恶狼。”草丛一阵晃动,水生身影已经不见。
扑了个空的鹞鹰,在空中一个盘旋,冲王龙飞来,带起一阵劲风。痛失爱子,屡屡上当,这两只猛禽已愤怒到了极点,见到王龙身高与水生差不太多,顿时迁怒过来。
王龙暗自叫苦,刚从狼口下脱得小命,手臂上还是鲜血淋漓锥心刺痛,却又莫名其妙遭到鹞鹰袭击。好在水生早已提醒,想也不想,掉头向路畔草丛中跑去,暗自琢磨一向不主动攻击人类的鹞鹰,为何会突然发疯。
鹞鹰虽凶,却不如恶狼奸狡凶残,对躲进浓密草丛中,执意要做缩头乌龟的王龙没有任何办法。?c猴、二柱昏倒在地,一动不动,犹如死尸一般,更加引不起鹞鹰的兴趣。
那只四肢断折的恶狼却在此时哀嚎连连。愤怒的鹞鹰马上转移目标,轮番从天上扑下,利喙钢爪狠狠的蹂躏站不起身的恶狼。
不多时,原本只是瞎了一只眼睛的恶狼,双目皆残,全身更是血肉模糊,残不忍睹。直至彻底断气,再也叫不出声音来,两只鹞鹰才不甘心地远远飞走。
王龙躲在草丛中目睹了鹞鹰“行凶”的全过程,心中暗自叫好,却不敢打扰。一边担心其它几只恶狼会不会闻声追过来,另一边又担心水生这个“坏蛋”万一和四只恶狼相遇,又会是怎样的情景?不知不觉间,竟然对水生生出一丝莫名的担心和亲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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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荡魔传 第九章 罗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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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鹞鹰振翅飞远,王龙这才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跑回路中间,蹲到瘦猴身畔,伸手到他鼻子下试了试呼吸,又摸了摸他心跳,正想查看他背上伤势,寒泉村方向却传来一阵阵犬吠和杂乱的脚步声。王龙心中顿时一松,张口大叫道:“快来人啊,我们在这里!”
一条大黄狗飞快跑来,围着狼尸转了几圈,汪汪狂吠,紧跟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紫衫妇人大步流星奔了过来。
那妇人身高七尺,双眉斜飞入鬓,一双单凤眼英气逼人,满头青丝被一枚金环束到脑后,再挽出一个乌黑的发髻。肩头上背着一张金漆长弓,腰间悬着一壶长箭,整个人显得是英姿飒然,若不是肤色稍稍黝黑,定然是一名绝色美人。
妇人止住脚步,望了一眼面前的情景,眉头微皱,冲王龙问道:“这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其它的孩子们又在哪里?一共有几只恶狼?”
王龙识得这名妇人是大牛、水生的母亲罗秀英,慌忙站起身来,指着寒泉村小童筑坝方向,答道:“秀英姑,那里还有四只恶狼,大牛和水生都在那边呢!”低下头,望了一眼瘦猴和二柱,又说道:“他们两个只是昏了过去,要不,我给你带路吧!”
妇人微微一笑,拍了拍王龙肩头,说道:“好孩子,你就看着他们两个,呆在这里别动,等下有人过来,自然会帮你把他们救醒。”
倾耳细听了下溪畔动静,冲大黄狗说道:“大黄,前头带路!”大黄狗摇了摇尾巴,箭一般向前奔去,妇人紧随其后。
溪畔老柳下,两只本来活蹦乱跳的小狼中,有一只已经躺倒在地,四条腿断了三条,再也无法爬起。而那只带头的母狼,倒在血泊之中,进气多,出气少,叫不出声来,自然也不会招来同类。
只剩下一只四肢完好的恶狼,嗷嗷狂叫着围绕一株老柳树转来转去。柳树上,水生背靠树干,坐在一根粗大的树丫上,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不但没有一丝惧意,还把赤裸的双脚垂下来,不停抖动,诱惑恶狼一次次向上扑起。
伸手指着上窜下跳的恶狼,嘻笑着说道:“若不是楸木棍断了,早就把你四条腿敲断!快滚蛋!咦,不听话是吧!叫你走不走?不得了了耶,还敢叫唤?哼哼,等我娘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拉动弓弦的响声从小路方向传来,随着响声,一枚四尺长的利箭呼啸着飞来,眨眼就到了恶狼身后,血光迸现!随着一声凄厉的狼嚎,利箭从恶狼的后侧脖颈处穿入,从面颊上透出,残余的力道带动着恶狼身躯向前扑出一丈多远,这才重重摔在地上。
躺倒在地的恶狼,四肢抽搐,腥红的鲜血从嘴中汩汩流出,眼看不能再活。
水生双目一亮,抓住一根鸡蛋粗的柳枝,纵身从柳树上跳下,三步两步跑到恶狼身边,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恶狼的头颅之上,说道:“看什么看,死了还不服气?早告诉你不要惹到我娘了,就是不听!”
大黄狗摇晃着尾巴跑到水生身边,瞪着狗眼歪起头颅看了又看,仿佛在鉴定那恶狼死了没死,恶狼一只前腿一动,大黄狗猛扑上去,狠狠咬了几口,见那恶狼停止动作,这才止住扑咬,表功一般地望向出现在水生身后的紫衫妇人,叫了两声。
紫衫妇人把目光望向溪畔的几只狼尸,最后投向骑在柳树上的十几名小童。
水生嘿嘿一笑,说道:“娘,不用看了,那三只恶狼都已经死了。还是娘的箭法厉害,一箭就把这只恶狼射死,要是爹爹在这里,恐怕要射上两箭才行!”
紫衫妇人听到另外几只恶狼已死,心中松了一口气,一眼看到水生背上的伤痕,一阵心痛,伸手在水生脑袋上敲了个爆粟,说道:“少拍马屁,你爹不在家就敢胡作非为是吧?谁让你和大牛带着小娟跑到溪边来玩的?要是被恶狼伤了怎么办?”
水生揉了揉脑门,委屈地说道:“娘,我最听你话了,我可没敢跑到溪边来,只是后来听到这里有狼,怕大哥受伤,才跑了过来。”
“哦!这么说我该夸夸你了?”紫衫妇人面容上似笑非笑。
水生咧嘴一笑,说道:“那倒不用,少罚我一天练功就行!”偷看了一眼母亲脸色,似乎并不生气,拍了拍小胸脯,又说道:“娘这么历厉害,天天教我们学功夫,你儿子什么人呀,几只恶狼又算什么?根本就伤不到我们两个!”
紫衫妇人面色一板,一把抓住水生左耳,提溜起来,说道:“是吗,原来我儿子都这么历害,可以上山屠狼了?等你爹下次出门,是不是要把你们兄弟两个给带上啊?”
水生连连呼痛:“娘,娘,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吹牛说大话,你千万别告诉爹爹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哼哼,不敢,我看你什么都敢做,我问你,那两只小鹞子怎么惹到你了,你又干吗把它们捉下来?”
“那老鹞子敢把刘奶奶家的一窝小鸡吃的一只不剩,我就不能把小鹞子捉下来送给刘奶奶?”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还敢顶嘴?我就不信你捉了小鹞子是要送给你刘奶奶?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带来多大危险?那老鹞子要是守在村口,见小孩就啄,伤了人怎么办?”
“娘,娘,我错了,你就松开吧,要是不小心把我耳朵扯掉,还得去请大夫,多不划算呀?不如这样,娘,你先把我松开,等下我把两只小鹞子送回去还不行吗?”水生呲牙咧嘴,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表情。
眼看大牛和其它几个小童跑了过来,紫衫妇人这才松开水生的耳朵,冲着水生屁股踹了一脚,说道:“是你说得哦,马上就去做,要是今晚以前没有做到,出了什么事,我打断你的腿!”
水生揉了揉红肿的耳朵,愁眉苦脸地答应道:“是!”想到辛辛苦苦费尽心机抓来的小鹞子转眼就要送回去,一阵不甘心,又想到那两只老鹞子的凶相,暗暗叫苦,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引开老鹞子,然后再爬上大杨树。
十几名村民手持叉棒,陆陆续续跑了过来。当看到两个村庄有五名小童惨死在恶狼爪牙之下,一个个心中难过,议论纷纷,好在那五名小童中,只有那名肥胖的小童是寒泉村人,而且父母皆未前来,村民们倒也不怎么伤痛。
大牛的母亲罗秋英,眉头却是暗皱。
劫后余生的众小童,看到亲人来到,纷纷扑入怀抱,有的是哇哇大哭,有的则兴奋地冲着家人说个不停,更多的是沉默不语,依然沉浸在后怕之中。
王庄离此有三四里路,死了四人,伤了三人,罗秋英只好让八名村民先把王庄的一众小童护送回村。自己则带着另外几名村民,背起死去的那名肥胖小童,抬起五只狼尸,回转寒泉村。
一路上众人议论纷纷,想不通,这五只恶狼为何会跑到离村庄如此近的此方行凶。
地处深山,村民们经常会在深涧密林中遇到恶狼,在夜间,恶狼也会时不时地流窜到村子中,咬伤牛羊鸡犬,可象这般大白天地出现在离村庄如此近的地方,还真不多见。
因为这五只恶狼的肆虐,两个村庄陷入短暂的悲痛和混乱之中。
第二日,寒泉村西头,一间土窑洞里传来一男一女的激烈争吵。
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哭道:“就你老实,就你是好人,就你会为别人着想,要不是大牛那杀才把咱家胖墩带到溪边玩耍,怎会出这样的事?胖墩啊,我的儿啊,你命好苦!”
“好了,不要哭了,你这婆娘讲不讲理?都是一般大小的娃娃,咱孩子比人家大牛还大上一岁,怎好意思说是人家带你出去玩的,再说了,大牛不是还从树上跳下来救人了吗?”
“救人?你是猪啊?他救得是别人,又不是咱家胖墩。现在全村里只有咱儿子死了,别人都在看笑话呢,你不去找罗秀英那丫头算帐,冲我吼什么?要不是她这当娘的没有管好儿子,要不是大牛和水生在一旁窜唆,咱胖墩有那么大胆子,敢到溪边去玩耍吗?”
“你胡说些什么,那么多孩子都在溪水里玩,又不是咱家胖墩一个,要怪就怪咱家孩子运气不好,和大牛、水生又有什么关系?做人要有良心,当年金鹏好歹也救过我一命不是?”
“那是他应该救你,你跟着他一起打猎,他不救谁救?你要良心是吧?要良心秀英家就应该赔我们一个儿子!”
“你这臭婆娘,越说越不上道了!咬死你儿子的是恶狼,又不是大牛和水生,你找人家干什么?再说了,这么多年来,村子里哪户人家没有得过老罗叔和秀英夫妇二人的好,有谁会帮你出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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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荡魔传 第十章 滚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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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夫妻在土窑洞里越吵越凶,紧跟着,传来一阵怒骂和厮打声,不多时,一名瘦高个男子从土窑洞中走出,衣衫破烂,满脸都是指甲的抓痕,恨恨地冲窑洞里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快步走开。
窑洞里冲出一名白白胖胖的妇人,双眼红肿,涕泪满面,指着男子的背影大声骂道:“你个窝囊废,你个王八蛋,儿子死了都不敢为他伸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就惦记着秀英那丫头长得好看,想讨她欢心,可惜她还是嫁给了别人,到头来你屁也没捞着,还是死了你那花花心思吧!”
见丈夫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胖妇人自个儿大哭了一场,又骂道:“你不敢去寻她,老娘偏就不放过她,我这就把儿子给抱到她家里去,她要是不赔,我就一起死在她家!”
说罢,转身冲入窑洞,从窑洞中抱出胖童的尸体,就向罗家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哭嚎,引得不少村民跟在身后围观,一名妇人好奇地对另一名妇人问道:“这‘滚刀肉’”又要干什么?”“干什么,滚刀肉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人吵吵,不知道这次谁家会倒霉!”
胖妇人走到大牛家所居的院落时,一脚踹开微闭的两扇木门,大步走了进去。
迎接她的是大黄狗的汪汪叫声。眼看大黄狗就要扑到胖妇人身上,木屋二楼内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大黄,回来!”
布帘一掀,罗秀英的身影从二楼木屋中走出,伫立在楼梯口,目光平静地望向胖妇人,仿佛早知道她会出现一般。
院中一片空地上,划着三个相邻的圆圈,大牛、水生、小娟三个人各站一个圆圈,手中分别捧着一块个头不小的石头,正直直地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地下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练功还是在接受什么惩罚。
见那胖妇人冲进家里来,三人不由愕然地互相对视,最后把目光望向妇人怀中的尸体,大牛清楚地记得,就在昨天,这熟悉的身影还和他在一起嬉戏。
胖妇人把儿子的尸体往地上一放,喘了几口粗气,止住哭声,抬头望向罗秀英,扯着嗓子吼道:“罗秀英,你儿子把我儿子带到溪边,不管不顾,害我儿子活生生被狼咬死,今日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要不然我就坐在你家里不走了!”
罗秀英缓步走下木楼,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女人的泼辣和不讲理在村子里可谓是数一数二,原指望她男人还懂点道理,能够压制住妇人,谁知道还是被她找上门来撒泼,心里气闷,面容上却没有一丝慌乱和不悦,平静地说道:“胖嫂,谁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村子里的孩子们有手有脚,每天跑出去玩耍,大家谁也没有拦阻过,要怪,只能怪我们大人没有看好,又和孩子们有什么相干?”
“就和你家大牛、水生有关系,就是他兄弟两个把我家胖墩带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玩耍,这才会被狼咬,要是我儿子在家里睡觉,哪里会出现这样的事?”胖妇人大声吼道,紧跟着,扑通一声坐在尸体旁边,号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我的儿呀,你死的好惨啊!被狼咬了,都没人管你,人家只知道救邻村的有钱人啊,谁让你爹那么不争气啊!”
罗秀英见这胖妇人撒起泼来,胸中怒火渐渐上涌,面色也难看起来,说道:“胖嫂,听你这意思,你儿子被恶狼咬死,还是我儿子特意安排的了?那我倒要问问,昨晌午还没吃过午饭,是谁在我家门口喊我们大牛来者?至于水生和小娟,根本就没和你家胖墩在一起玩!”
说罢,望向围在门外的乡亲,又说道:“乡亲们都来评评理,村子里这么多孩子聚在一起,你可以一个一个问过,是不是胖墩先来喊的我家大牛,是不是他提议去河边戏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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