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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桐华
云歌看刘弗陵沉思,她道:我知道你生病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孟珏他这个人云歌皱眉,陵哥哥,我也不相信他,所以我一直没有考虑过他,不想让你为难。可陵哥哥,现在我求求你,就算是为了我。我从没有抱怨过你为了汉朝社稷安稳所做的任何事情,但这次,你可不可以只考虑一次我和你,不要再考虑天下
云歌眼中泪光隐隐,刘弗陵心内骤痛,疾病立犯,手一下按在了胸肋上,额上冷汗涔涔。
云歌大惊,立即去扶他:陵哥哥,陵哥哥,我错了,我不怪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心内悲苦,却不敢哭泣,怕再刺激到刘弗陵,只能把所有情绪都压到心底,可两个眼圈已是通红。
刘弗陵扶着云歌的手,才能勉强站稳,好一会儿后,心腹间的疼痛才缓和,他道:云歌,我答应你。
云歌喜得一下抱住了刘弗陵:谢谢你,谢谢你,陵哥哥
刘弗陵见她如此,只觉酸楚,想了想后说:皇帝已经坐拥整个太医院,享人所不能享,孟珏的义父是世间隐者,不见得愿意给皇帝看病,请他转告他的义父,我的诊金会是三年内天下赋税降低一成。以他义父的心胸,这个诊金,他应该会接受。
云歌点头:陵哥哥,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孟珏答应保守秘密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刘弗陵微笑下有淡然:云歌,不必为难他,更不要为难自己。有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孟珏刚下马车,守门的家丁就禀道:大人,有位姑娘来拜访。孟珏淡淡点了下头,不甚在意。
家丁又说:小人听到弄影姐姐叫她云小姐。
弄影是三月的大名,孟珏立即问:人在哪里
在书房。
孟珏顾不上换下朝服,直奔书房而去。书房内却没有人,只三月在院内晒书。他问:云歌来过吗
三月一边抖着手中的竹简,一边说:来过。
人呢
走了。
孟珏将失望隐去,淡淡问:你怎么没有留下她她可有说什么
三月笑嘻嘻地瞅着孟珏:公子着急了看到孟珏的视线,她不敢再玩笑,忙道,公子迟迟未回,我怕云歌觉得无聊就不等公子了,所以和她说可以去花圃玩,她应该在花圃附近。
绿荫蔽日,草青木华。一条小溪从花木间穿绕而过,虽是盛夏,可花圃四周十分清凉。
盂珏沿着小径,边走边找,寻到花房,看到门半掩,推门而进。绕过几株金橘,行过几竿南竹,看到云歌侧卧在夜交藤上,头枕着半树合欢,沉沉而睡。合欢花安五脏心志,令人欢乐无忧,夜交藤养心安神,治虚烦不眠。因为夜里常常有噩梦;所以他特意将两者种植到一起,曲藤做床,弯树为枕,借两者功效安定心神。盂珏轻轻坐到合欢树旁,静静地凝视着她。合欢花清香扑鼻。夜交藤幽香阵阵,可身卧夜交藤,头枕合欢花的人却并不安稳快乐,即使睡着,眉头仍是蹙着。
不过半月未见,她越发瘦得厉害,下巴尖尖,锁骨凸显,垂在藤蔓间的胳膊不堪一握。孟珏握住她的手腕,在掌间比了下,比当年整整瘦了一圈。刘弗陵,你就是如此照顾心上人的吗
两个时辰后,花房内日影西照时,云歌突然惊醒:陵哥哥。反手就紧紧抓住了孟珏,似乎唯恐他会消失不见。待看清楚是谁,她赶忙松手,孟珏却不肯放。
云歌一边抽手,一边解释:对不起,我看到这株藤蔓盘绕得像张小榻,就坐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你近日根本没有好好睡过觉,困了自然会睡过去。
云歌十分尴尬,来找人的,竟然在人家家里呼呼大睡,而且这一觉睡的时间还真不短:你回来多久了
孟珏淡淡说:刚到你就醒了。找我有事吗
云歌眼内有凄楚:孟珏,放开我,好吗
盂珏凝视着她,没有松手:告诉我什么事情。
云歌没有精力和孟珏比较谁更固执,只能由他去。
她头侧枕着合欢,尽量平静地说:皇上病了,很怪的病,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张太医都束手无策,我想请你义父来给皇上看病。
义父不可能来。
云歌眼中全是哀求:皇上愿减免天下赋税三年,作为诊金,而且皇上不是暴君,他是个好皇帝,我相信你义父会愿意给皇上看病。
孟珏不为所动:我说了,义父不可能来给皇上看病,十年赋税都不可能。
你云歌气得脸色发白,我回家找我爹爹,他是不是认识你义父
孟珏冷嘲:你爹爹你真以为你爹爹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他和你娘已经寻了义父十几年,却一无所得。
云歌怔怔,胸中的怒气都化成了无奈、绝望。眼睛慢慢潮湿,眼泪一颗又一颗沿着脸颊滚落,打得合欢花的花瓣一起一伏。
孟珏却只是淡淡地看着。
她从藤床上坐起,平淡、冷漠地说:我要回去了,放开我。
孟珏问:皇上的病有多严重
云歌冷冷地看着他:不会如你心愿,你不用那么着急地心热。
孟珏笑放开了云歌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送客。
云歌走到花房门口,刚要拉门,听到身后的人说:我是义父唯一的徒弟。说所学三四,有些过谦,说所学十成十,肯定吹嘘,不过,七八分还是有的,某些方面,只怕比义父更好。
云歌的手顿在了门闩上:哪些方面
比如用毒、解毒,义父对这些事情无甚兴趣,他更关心如何治病救人,而我在这方面却下了大工夫研习。
云歌淡然地陈述:你的医术不过只是你义父的七八分。
若把太医院其他太医的医术比作淋池水,张太医大概像渭河水,也许民间还有其他大夫如黄河水,我义父却是汪洋大海的水,就是只七八分又怎么样
云歌的心怦怦直跳,猛地回转了身子。
孟珏唇边含笑,好整以暇,似乎云歌的一切反应都早在他预料中。云歌走到孟珏身前,跪坐下,很恳切地问:你想怎么样
孟珏微笑地看着云歌,双眸内的漆黑将一切情绪掩盖。
我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
你想知道什么
皇上和皇后在演戏给全天下看,霍光期许上官皇后诞下皇子的希望永不可能实现。孟珏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云歌微点了点头。
皇上年初就已经知道自己有病,所以才有一连串外人看不大懂的举动。
并非如此,年初是因为
云歌低着头:不知道,我是最近才知道的。
孟珏淡淡地嘲讽:你一贯后知后觉。你是在皇上和皇后的圆房夜后才知道。
云歌看着膝旁的合欢花,没有说话。
孟珏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云歌抬起头,看着我眼睛回答。你和皇上一年的约定还奏效吗半年后,你会不会离开
在孟珏的目光下,云歌只觉自己的心思一览无余,她想移开视线,孟珏扳住了她的脸:看着我回答,会不会
云歌胸膛起伏急促:会会,不会我不会她没有办法在孟珏视线下说谎,不受控制地吼出了真话。话语出口的一刹那,有恐惧,有后悔,却义无反顾。
孟珏笑着放开云歌,垂目看着身旁的合欢花,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他伸手摘下一朵花,笑看向云歌:我可以去给皇上治病,也许治得好,也许治不好,治不好,分文不收,但如果治得好,我要收诊金。
云歌的心缓缓放下,只要他肯替陵哥哥治病,不管什么诊金,他们都愿意支付:没有问题。
孟珏捻着指间的花微笑,极和煦地说:不要说天下万民的赋税,就是他们的生死,又与我何干我的诊金是,如果我治好皇上的病,你要嫁给我。
云歌不能置信地看着孟珏。
孟珏笑如清风:这是我唯一会接受的诊金。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反正汉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大汉天下有的是名医,病也不是非要我看。
云歌眼睛内有悲伤,有痛苦,更有恨。孟珏丝毫不在意,笑看着指间的花。云歌沉默地起身,向外行去。
孟珏听到花房门拉开、合上的声音。
他一直微笑。微笑地静静坐着,微笑地凝视着手中的合欢花。
花房内,夕阳的金辉渐渐褪去,最后黑沉。
他微笑地站起,背负双手,合欢花嵌在指间,悠然踱出花房,信步穿过花径。
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紫藤花架下,凝固如黑夜。
孟珏停步,静静看着云歌。
她的肩头,朵朵紫藤落花。
一把暗沉、微弱的声音,像是从死水底下飘出,有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我答应你。
孟珏不喜反怒,负在身后的手上青筋直跳,脸上的笑意却越重。
他走了几步,站在云歌面前:再说一遍。
云歌仰头,盯着他:一旦你治好皇上的病,我,云歌就嫁给你,孟珏。若有食言,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替云歌拂去肩头的落花,将指间的合欢花仔细插在了云歌鬓间:此花为合欢。
云歌一声不发,任由他摆弄。
你要我什么时候进宫看皇上
明天。你下朝后,就说有事禀奏皇上,于安会安排一切。
好。
还有一件事情,皇上的病,不许你泄露给任何人。
孟珏笑着摇头:云歌,你怎么这么多要求我究竟是该答应你,还是索性直接拒绝省得我答应了你,你还觉得是你吃亏了。
云歌的声音冰冷:我没有指望你会慷慨应诺,你还要什么要不要我现在宽衣解带
孟珏的声音没有丝毫怒意,淡淡说:来日方长,不着急。可是我现在还真想不出来要什么。
云歌的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
孟珏轻叹了口气,笑道:这样吧日后,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早已经城池尽失,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云歌讥讽地说:不愧是生意人好。迅疾转身,一刻都不想逗留地飘出了孟珏的视线。
孟珏静站在紫藤花架下,一动不动。
冷月寂寂,清风阵阵。
偶有落花飘下,一时簌簌,一时无声。
立的时间长了,肩头落花渐多。
晚饭已经热了好几遍,孟珏却一直未回。
三月提着灯笼寻来时,只看月下的男子丰姿隽爽,湛然若神,可身影孤寂,竟显黯然憔悴。
三月的脚步声惊动了他,孟珏转身间,已经一切如常。
三月只道自己眼花,公子风姿倜傥,少年得志,何来黯然憔悴笑道:晚饭已经备好了,不知道公子想吃什么,所以命厨房多备了几样。
孟珏温和地说:多谢你费心。你亲自去见一月,让他想办法转告大公子,就说立即办好那人托付他办的事情,不论以何种方式,何种手段,越快越好。
三月恭身应道:是。
孟珏又道:从今日起,你们几个行动要更谨慎。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在长安城一日,就不许称呼彼此小名。没有我的许可,也不许你们来往。
三月道:我明白。公子不希望他人从我们身上,判断出大公子和公子关系亲密。我们和大公子身边的师兄妹私下并无往来。
第二日,孟珏依照约定,请求面见刘弗陵。
六顺领孟珏踏入宣室殿时,云歌笑意盈盈地迎了出来,如待朋友、宾客。行走间,衣袖中无意落下几朵合欢花,轻旋着散落在殿前的金石地上,云歌每走一步,都恰踩到花上,将花踏得粉碎。
云歌笑福了福身子:孟大人,请随奴婢这边走。
盂珏含笑,视线淡淡地扫过云歌脚下的碎花:有劳姑娘。
起先,在大殿上,在龙袍、龙冠的遮掩下,看不出来刘弗陵有什么不妥。可此时一袭便袍,刘弗陵放松了心神半靠在坐榻上,孟珏立即觉察出他眉目间强压着的病痛。
孟珏磕头问安,刘弗陵抬手,让他起来:多谢你肯给朕看病。
刘弗陵语气真诚,孟珏道:是臣该做的。
云歌搬了坐榻给孟珏,笑请他坐。
刘弗陵道:云歌和朕说了你的要求,虽然有些难,不过朕答应你。
孟珏笑意变深,看向云歌,目中有讥嘲。
云歌眼中有了惊惶,笑容下藏了哀求。
孟珏目光一扫而过,笑给刘弗陵磕头:谢皇上。
孟珏跪坐到刘弗陵身侧:臣先替皇上把下脉。
孟珏一边诊脉、察气色,一边细问于安,皇上的日常作息、起居。云歌安静地跪坐在刘弗陵另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孟珏的一举一动。孟珏又询问张太医用什么药,用什么法子治疗。张太医一一回答。孟珏听到张太医描述的针法,眼内掠过一丝诧异。医术上,很多东西都是传子不传女的秘密,张太医虽非心胸狭隘的人,可毕竟不了解孟珏,对针灸的具体方法,自不愿多说。只约略说明在哪些位用针,大概医理。不想孟珏听后,说道:以水沟、内关、三阴交为主,辅以极泉、尺泽、委中、合谷通经络,治疗胸痹十分不错。不过,太医的治法是本着正气补邪的补法。为什么不试一试启闭开窍的泻法呢用捻、转、提、插、泻法施术。先用雀啄手法,再用提插补法,最后在各个要穴施用提插泻法。
张氏针灸闻名天下,孟珏却随意开口批评,张太医先有几分不悦,继而发呆、沉思,最后大喜,竟然不顾还在殿前,就手舞足蹈地想冲到孟珏身旁仔细求教。
于安连着咳嗽了几声,张太医才清醒,忙跪下请罪。
刘弗陵笑道:朕明白上下求索,一无所得,却豁然开朗的喜悦,朕该恭喜太医。
张太医激动地说:臣也该恭喜皇上,恭喜皇上得遇绝代名医。这套针法乃家父的一位故友,孟公子传授给家父。当年,家父已经四十多岁,位列太医院翘楚,孟公子虽刚过弱冠之年,医术却高超得令家父惭愧。家父有缘得孟公子传授针灸,但因为当时孟公子还在研习中,针法并不齐全,后来他又突然离开长安,避世隐居,这套针法,家父只学了一半,经我们父子几十年努力,不断完善,竟然声传朝野,被众人称作张氏针灸。父亲规定,我族子弟习得此套针法者,施针治病分文不取,只收医药钱。既是感激孟公子毫不藏私的高风亮节,也代表父亲对针灸之术不敢居功。父亲离世前,仍念念不忘这套针法,直说真想知道孟公子的全套针法是什么样子。若能再见孟公子一面,将针法补全,实乃世人之幸。他转身向孟珏行跪拜大礼,在下代父亲恭谢孟大人高义,让张氏后人有机会得见针法全貌,在下也可家祭时告诉父亲,孟公子后继有人,家父定会九泉含笑。
一套针法,竟无意牵扯出一段几十年前的故人情。此情还不仅仅是朋友相交的私情,而是恩惠世人的大义。教者自然胸襟过人,学者却也令人敬佩。在座各人都听得心神激荡。
看惯了朝堂的黑暗,人与人之间的算计,突然听到长安城还有这样一段光风霁月的往事,刘弗陵难得地大笑起来,对孟珏说:遥想令尊当年风采,真让人心想往之。
义父一生,结交过的人,上至皇族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恩及的人更是不可胜数。这件事情在义父一生中,不过小浪一朵,孟珏并未听义父提过此事,刚才听到张太医论针,他也只是心疑。
提点对方针法,一则是他有意而为。二则因为义父从没有教过他去藏守医术。义父历来是,有人请教,只要不是心思不正之徒,都会倾囊相授,所以他也从未想过要对别人隐瞒更好的治疗方法。
云歌的心却是喜伤交杂。本来还在怀疑孟珏的医术,现在看到张太医对孟珏满脸尊敬的样子,怀疑尽释。
可是
云歌看着展颜而笑的刘弗陵,心内伤痛难言。
孟珏诊脉后,垂目沉思,迟迟未说话。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安静地等着孟珏说出诊断结果。刘弗陵淡笑道:有什么话可直接说,不必为难。
孟珏心内电转,前思后想,最后禀奏道:具体病症,臣现在也判断不出来,世间的病,并非都能在先人典籍上寻到,即使典籍记录了的病症,也会因人而异,因地而异。臣先给皇上施针一次,再配些汤药,看看疗效如何。
云歌忙去准备清水、毛巾,请孟珏净手。
施针时,需褪去衣物,于安请云歌回避。
云歌看着孟珏,不放心离开,孟珏微笑着低声说:我治病要收诊金,你还怕我不尽心
云歌的手一抖,手里的盆子差点掉到地上。
刘弗陵不愿云歌看到他扎针时的痛苦:云歌,今天晚上我在宣室殿和你一块用膳,想吃你做的鱼。
云歌忙笑道:好,我这就去做。
因刘弗陵自小爱吃鱼,御膳房常备各种活鱼。
御厨端了一盆鱼,让云歌挑选:这是今日清晨送进宫的鲤鱼,已经换了十次净水。云歌挑了一条大小适中,活泼好动的鲤鱼。又命人去淋池采摘荷叶、荷花,准备做荷香鱼片。
忙了一个时辰左右,做了四菜一汤,云歌命人把菜肴放在蒸笼中温着,随时准备上菜。
回到宣室殿,七喜说:孟大人还在和皇上议事。
云歌点点头。
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于安才送孟珏出来。
云歌匆匆迎上去,看到于安脸上的喜色,她心中一松:皇上如何
孟珏几分疲惫地点了下头:幸不辱命。
于安喜滋滋地说:皇上说,觉得好多了,胸中的闷气好像一扫而空。
孟珏道:五天后,我再来见皇上。
云歌虽不懂医术,却也听闻过,针灸是在人的穴位上扎针,扎得好可以救人,扎不好却会轻则致残,重则要命。看孟珏面色疲惫,云歌知他心力耗损不轻,低声说:多谢你。
一个小太监突然跑进宣室殿,气喘吁吁地说:于公公,霍大人求见皇上。
于安皱眉:你师父是这般调教你的吗掌嘴
小太监左右开弓,连扇了自己几巴掌。转身退出宣室殿,袖着双手,躬着腰轻步从外面进来,行礼道:于公公,霍大人有要事求见皇上。
告诉霍大人,今日天色已晚,皇上累了一天,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小太监偷瞄了眼孟珏,低声说:丞相田大人突然中风,只怕,只怕挨不过今夜了。
什么于安失声惊问。田千秋虽然年过半百,可身子一向康健,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孟珏眼中神色几变,向于安作揖道别。
于安没有时间再和他多说:孟大人慢走。赶忙转身去禀告皇上。
不一会儿,刘弗陵穿戴整齐,匆匆从殿内出来,看到云歌,眼中全是歉意:今夜我要晚些回来,不要等我吃饭了,你自己先吃。
云歌笑着点点头:没有关系。
一瞬工夫,宣室殿就变得空荡荡,只剩云歌一人孤零零站在殿前。
她缓缓坐在了台阶上,静看着半天晚霞,一殿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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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小说 第二部:18.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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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恩恩怨怨
孟珏出宫后,立即去找刘贺。
刘贺在落玉坊欣赏歌舞,孟珏刚进去,刘贺看了眼他的面色,立即命所有歌舞伎都退下。
孟珏笑嘲:刘大公子,还有工夫歌舞声喧田千秋的事情,你可听闻了
刘贺道:刚刚知道。
此事是你办的
刘贺摇头否认。
孟珏眉头紧锁:我让一月给你传的话,你没有收到吗
刘贺说:收到了。我已经安排妥当一切,就等收局了,不料这老头竟突然中风,枉费了我许多心血。
孟珏撑着头,双目微合:你本来打算怎么样
刘贺笑了下:借鉴了一下三十多年前丞相李蔡的案子,田老头的儿子为了司天监的几句话,偷偷侵占了一块风水绝佳的王室墓地。
孟珏边回忆边说:当年的李氏家族虽不可和卫氏比,但也权重位贵,丞相李蔡却因为几块地自尽在狱中。嗯这的确是个神鬼不知的好主意,只是未免太慢,皇上要你越快越好,你却用如此耗神的法子,更何况,田千秋和李蔡不同,即使把田千秋打进牢狱又如何霍光若想保他,他一定死不了。
小珏呀小珏刘贺笑着摇头,谁说我打算要田千秋的命了皇上只是说不想让他做丞相,我就给皇上一个强有力的理由不让他做丞相。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何必不留一点余地田千秋虽是庸相,却绝非佞臣,纵是有罪,却罪不及死。
孟珏看着刘贺,没有说话。
刘贺说:你看上去很累,躺一会儿吧
孟珏靠着卧榻假寐,突然问道:你觉得田千秋真的是中风吗事情未免有些凑巧。
刘贺思量了一瞬:田千秋对霍光言听计从,不可能是霍光的人害他。其他大臣即使心里有想法,目前也没这个胆量动他,唯一想动又敢动田千秋的人就是皇上。皇上身边确有几个不惧霍光淫威的肱股臣子,不过,皇上不会命这些人干这种祸乱法典的事情,只会命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你和刘询。
刘贺发了会儿呆,说:卫太子起兵失败自尽后,先帝余怒未消,下令诛杀所有卫太子的舍人,以及和卫太子交往过的官员。壶关三老上疏给先帝,说太子是受困于奸臣江充,不能自明,冤结在心,无处告诉,因此愤而发兵,诛杀江充;子盗父兵,并无他意。当时的高庙令田千秋也上疏,申讼太子冤枉。恰好先帝冷静下来后,已经明白太子是遭人陷害逼迫,遂接纳了田千秋的上疏,赦免了太子的谋反大罪,又升田千秋为大鸿胪。不过,田千秋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也许他是看壶关三老没有获罪,所以揣摩圣意,见机行事,为自己博取了一个锦绣前程,可如果没有壶关三老和田千秋,刘询只怕连进天牢的机会都没有。刘询会是不念旧恩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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