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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小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桐华
两个太医大步跑着进来,刘询顾不上审讯,赶忙让开。
太医诊了下脉,又用银针探了穴位,两人暗暗交换了个眼色,彼此意见一致。一个人哆嗦着声音禀奏道: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许平君被两个宦官搀扶着刚刚赶到,看到儿子的样子,再听到太医的话,身子一软,就往地上栽去。一个太医又忙去探看皇后。
刘询的脸色反倒正常起来,异常平静地问:太子的病能治好吗
跪在地上的太医正好能看到刘询的手,刘询的双手一直在颤,太医的身体也跟着颤起来:臣臣尽力
刘询微笑着说:你最好尽力。
太医爬到刘奭身旁,再次搭脉。手却抖得不成样子,一口一口地大喘着气。
正在查看皇后的太医小声地说:张太医对疑难杂症独有心得。
刘弗陵在位时,张太医在太医院位列第一。刘询登基后,似不喜欢张太医,一贬再贬,如今人虽还在太医院,却只是个负责研磨药材的杂工。
刘询立即说:传他来。
不一会儿,张太医就赶到,他查探完病情后,思量了一瞬,问:可有绿豆汤
一个宦官忙回道:有有
立即去抬一大锅来,掰开殿下的嘴,灌绿豆汤,越多越好。
一群没了主见的人都有了主心骨,各就各位地忙碌起来。
刘询的心稍宽,语声反倒虚弱下来:病可以治吗
张太医恭敬地说:幸亏太子殿下吃得不多,又发现及时,病情未恶化。先灌些绿豆汤,再吃些药,休养一段日子,应该就能大好。
刘询一直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懈了,几近失力地靠着坐榻。一会儿后,又突然站了起来,对七喜吩咐:将椒房殿的所有人和御厨都押到刑房,朕亲自监审。
审问了一整日,一个个拿口供,大刑加身,仍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刘询冷笑:他们都无辜,难不成毒是太子自己吃下去的
七喜正准备动用酷刑,富裕突然想起一事:今天早上太子殿下起身后,奴才正要服侍太子用膳,殿下突然听闻皇后娘娘跪在昭阳殿外,立即闹着要去,奴才自然不敢让殿下去,不想殿下把奴才几个支开,等奴才们回来时,已经不见殿下踪影。奴才们立即分头去寻,看到殿下从昭阳殿出来,手里好似还拿着瓣橘子富裕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没了。
刘询一动不动地坐着,只脸色越来越青。半晌后,他问: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富裕摇头:只奴才知道。
刘询又静静坐了会儿,站了起来,一句话未说地走出了屋子。
因为宫女、宦官都被拘押了起来,椒房殿内异常冷清。
大概怕惊扰儿子睡梦,许平君只点了一盏灯。昏黄的灯下,她坐在榻侧,一边绣花,一边守着儿子。
刘询站在窗外,呆呆看了许久,只觉得慌乱了一天的心突然就安宁了下来。
他举步人殿:醒了吗
许平君立即跪下,恭敬地说:还没,不过张太医说毒已经解了,应该随时会醒。
刘询忽然心头莫名的烦躁,冷声说:你这个娘做得可真是称职
许平君的脸色苍白,不停地磕着头说:臣妾罪该万死。
刘询只觉厌恶,斥道:出去
许平君忙躬着身子退出了大殿。
刘询坐在儿子身旁,轻轻抚着儿子的脸,小声说:你要吓死爹吗等你醒来,不打你一顿板子,你记不住教训。下次再敢乱吃,就吊起来打。
刘夷迷迷糊糊地刚醒来,就听到父皇说要吊起来打,吓得差点哭出来:父皇,儿臣儿臣知错
刘询拧着他的脸蛋问:混小子,你好好的早饭不吃,为什么要跑去昭阳殿
儿臣儿臣请娘娘给母后求情。
你不来求我,反跑去求她
儿臣儿臣他们都说父皇最宠娘娘。
刘询气笑:他们说的你就全信
可儿臣看父皇若不在宣室殿歇息,就去昭阳殿,父皇定是常常想念娘娘的。
刘询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得苦笑着说:将来有一日,等你做皇上时,也许你就会明白。不过,你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因为爹会帮你把这样的人都清除了。
刘夷似明白非明白地轻轻哦了一声。
刘询舍不得离开,东拉西扯地问着刘奭话。功课做得如何了,平日间都吃些什么,身边使唤的人可都喜欢,有谁对他不好了,刘奭零零碎碎地回答着。不知怎么的,说起了张良人,刘奭不解地问为何最近一直看不到她,张娘娘性子活泼,最近却一直待在殿里不出来,和她交情很好的公孙娘娘怎么也不去找她玩了。
刘询诧异:你怎么知道公孙长使和张良人关系亲密
刘爽笑讲着他在御花园中的经历,刘询的脸色渐渐阴沉。
霍婕好到了多久,张良人和公孙长使到的
刘奭想了想说:一小会儿,儿臣刚和娘娘没说几句话,张娘娘她们就来了。
霍婕妤命你吃点心,你怎么没吃
儿臣听公孙娘娘说她肚子里面住着个小妹妹,觉得很好玩,就光顾着看她吃了,后来正要吃时,先生突然冒出来,斥骂了我一通,带着我就要离开。估计娘娘看先生生气了,不好再留我吃东西玩,就让我们走了。先生后来罚我抄书,警告我不许乱吃零嘴,还说君子远妇人,让我不要去找娘娘她们玩,应该多读书,多去父皇身边学习。
刘询眼中情绪复杂,脸色越发阴沉。
刘奭低着头,怯怯地说:先生他十分严格,儿臣平日里挺不想见他,可没了他,儿臣又总觉得心里不安稳。什么事情都没有个人给我拿主意。今日早上,我看到母后那样,着急得没有办法才去求娘娘的,儿臣下次再不敢了。父皇,还没有寻到先生吗您再多派些人去寻,好不好
刘询站起来,打算离开:你好好休息,这两日的功课可以先放一放。
嗯,多谢父皇。
刘询弯着身,把刘爽的胳膊放进被子,把被角仔细掖好,摸了摸他的额头,转身要走。
爹刘夷突然叫。
刘询回头:怎么了
刘奭看着他发呆,一会儿后说:爹,外面黑,雪又滑,你小心点。
刘询眼中的阴郁一刹那就淡了,笑着说:知道了。你以为爹是你吗睡吧明天爹再来看你。
刘询出殿门时,视线四处一扫,看见个人影缩在暗处,似等他离开后才敢进去。他冷声说:以后看紧点,若再有差错,朕第一个降罪的就是你。
人影跪在了地上。
他一甩袖子,出了殿门。
许平君看他走远了,才站起来,仔细锁好殿门,进了屋子。
刘奭看到母亲,一骨碌就想坐起来,却身子发软,朝后跌去,许平君忙把他抱住:别乱动,毒刚拔干净,身上还没力气呢
刘奭扯母亲的袖子,许平君脱去鞋袜,上了榻。
刘爽靠在母亲怀里,小声问:父皇会饶了先生和姑姑吗
应该会。他一时急怒才想杀你师傅,现在的情况提醒了他,霍光一日未放权,他需要借助你师傅的地方还很多,他能做的不是发怒,而是隐忍。
刘夷终于放下心来,喃喃说:希望师傅能原谅我。
虎儿,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了救师傅和姑姑,勇敢地吃下毒药,娘吩咐你小七叔叔去寻毒药时,还担心你会害怕,不敢吃,没想到你这么勇敢。他只会谢谢你,怎么会怪你
刘爽眼中有泪花:父皇说是打老虎的,我我看见他们没有打老虎,有一群黑衣人围攻师傅,我该制止他们的,可我害怕得躲起来了。师傅摔下去时,也看见了我,他的样子好悲伤,他肯定很失望。我是个胆小鬼,看着师傅在自己面前被人杀害我晚上做梦,看见师傅在生气
许平君紧紧地抱着他,拍着他的背:不会,不会你师傅是个最会体谅别人难处的人,娘以前也做过对不起你师傅的事情,可你师傅一点都没生娘的气,这次他也一定不会生你的气。虎儿不是胆小鬼,虎儿很勇敢,我的虎子聪明善良又勇敢。她的语声轻柔,想尽力拂去儿子心上的尘埃。却悲哀地知道,她已经什么都擦不去,他亲眼看到和经历的一切,将永远刻在心上。
我不勇敢,姑姑才勇敢。娘,姑姑知道她救了大公子,爹会很生气很生气吗
她当然知道。
可是她一点都不怕,她仍然去救大公子了
对如果有一天是娘或者你遇险,你姑姑也会什么都不怕地来救我们。
刘奭的脸庞焕发出异样的神采,好似大雪中迷路的人在黑暗阴冷中突然发现火光:原来书上的话不是假的。娘,我一直以为书上的话全是假的,我一点都不相信,我憎恶所有的书籍和所有的人,什么仁仁善善,都是假的最讥讽的就是,明明不相信仁善的一帮人却还天天期望着我去相信现在,我知道了,先贤们说的不是假话,他们只不过也在努力追寻,同时努力地说服世人去追寻。
许平君听得心惊胆寒,刘夷的不动声色下竟藏了那么多的失望和迷茫。日常所见和书籍中所学完全两样,他在失望中迷了路,年纪小小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又能相信什么。一个没有相信的人生,她想都不敢想。
刘奭心中积压的失望和迷茫散去,四肢百骸好似都轻松了,浓重的倦意涌上来,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姑姑有了危险,娘也什么都不怕地去救她,甚至不怕失去父皇。姑姑很勇敢,师傅很勇敢,娘很勇敢,虎儿也很勇敢他唇角含着甜美的笑意,渐渐沉入了睡乡。
许平君看到他的笑,轻轻在他额头亲了下,也微笑起来。
虎儿,不是娘不怕失去你父皇,而是娘喜欢的那个人早就不见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时,娘会给你讲娘认识的病已哥哥是什么样子,会给你讲娘做过的傻事,还会给你讲娘、病已、云歌、孟珏、大公子,讲述我们曾经的亲密和笑闹。这世上,时光会改变太多事情,但总有一些人和一些事,只要你相信,就永远不会变
刘询一走出椒房殿,七喜立即迎上来:皇上,回宣室殿吗
刘询目光阴沉,却面容带笑:昭阳殿。走了会儿,又吩咐,传朕旨意,赏赐张良人玉如意一对,命她明日晚上准备迎驾。
是。皇上,关着的宦官和宫女怎么处置椒房殿总要人服侍的。
听到太医诊断病情的几个都杀了,其余的先放了,富裕
七喜小心地听着对富裕的发落,一边琢磨着哪个宦官能胜任椒房殿总管的职位,可等了半晌,都没有下文。
也放了。
是。七喜很是意外,却不敢问,只能任不解永沉心底,暗暗地提醒自己以后要对富裕再多一份客气。
听到宫女向刘询请安,霍成君有诧异也有惊喜:皇上怎么来了
刘询皱眉说:你不希望朕来,那朕去别殿安歇,摆驾
霍成君忙拉住了他,娇声说: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听闻太子殿下病了,臣妾就想着皇上应该不会来了,臣妾当然希望皇上能日el霍成君说着,满面羞红。
刘询把霍成君拥进了怀中,温柔地笑着。
霍成君一边细察他神色,一边小心试探:听闻皇上把椒房殿的宫女、宦官都拘禁起来了,难道太子的病
刘询眉目间露着几分疲惫,叹了口气:病倒没大碍,朕生气的是一大帮人还照顾不好一个人,所以一怒之下就全关起来了,还杀了几个。事情过后,却觉得自己迁怒太过,有些过意不去。
霍成君心中有嫉妒,有释然:皇上是太喜爱殿下了,关心则乱。何况只是几个奴才而已,皇上也不必太往心上去,给他们一些警告也是好的。
刘询笑道:朕还没有用膳,去传膳,拣朕爱吃的做。
一旁的宫女忙去传膳,自然少不了皇上爱喝的山鸡汤。
刘询就如天下最体贴的夫君,亲手为霍成君夹菜,亲手为她盛汤,还怕她烫着,自己先试了一口。霍成君也如天下最温柔的妻子,为他净手,为他布菜,为他幸福地笑。
荚蓉帐里欢情浓,君王却未觉得春宵短。
天还没亮,他就起身准备去上朝,霍成君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刘询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异常的清醒:你再睡一会儿。今年天寒得早,大雪下个不停,恐怕要冻死不少人,朕得及早做好准备,看看有没有办法尽量避免少死一些人。
霍成君听得无趣,翻了个身,又睡了。
刘询毫不留恋地出了昭阳殿,一边走一边吩咐:传隽不疑、张安世、张贺、杜延年先来见朕。
见到他们,刘询第一句话就是:各位卿家可有对策了
众人都沉默,杜延年小声说:臣来上朝的路上,已经看见有冻死的人了。看情形,如果雪再下下去,就会有灾民陆陆续续来长安。
刘询恨声说:孟珏
众人还以为他恨孟珏意外身死,以至无人再为他分忧解难,全跪了下去:臣等无能。
刘询问道:霍大人的病好了吗他有什么对策
隽不疑回道:臣昨日晚上刚去探望过霍大人,还在卧榻休息,言道不能上朝。臣向他提起此事,讨问对策,他说皇上年少有为,定会妥善解决此事,让臣不必担心。
刘询闭着眼睛,平静了一会儿,开始下旨:开一个官仓,开始发放救灾粥,早晚一次,此事就交给杜爱卿了。记住,一定要滚烫地盛到碗里,插箸不倒若让朕发现有人糊弄朕,朕拿你是问
杜延年重重磕头:臣遵旨
张贺自告奋勇地说:皇上,臣也去,给杜大人打个下手,至少多一双眼睛盯着,让想从中渔利的人少一分机会可乘。
刘询有几分欣慰,准了张贺的请求。张贺和杜延年一粗豪一细致,应该能事半功倍。
张将军,从今日起,你每日去探望一次霍大人,务必转达朕对他的挂虑和思念,盼他能早日康复,尽早上朝。
张安世只得跪下接旨,揽下了这个精细活。霍光不上朝后,朝堂上的很多官员不是做哑巴就是唱反调,议事往往变成吵架,常常一整天议下来,一个有效的建议都没提出来。政令推行上就更不用提,皇上纵有再大的心劲,没人执行,也全是白搭。
等张安世、张贺和杜延年告退后,刘询对隽不疑吩咐道:你带人去搜救孟太傅和他的夫人,尽量多带人手,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把他们救回来。
事情透着古怪,但隽不疑历来对皇命不疑,只恭敬地说:臣一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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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小说 第三部:14.孤鸿语,三生定许,可是梁鸿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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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孤鸿语,三生定许,可是梁鸿侣
孟珏和云歌被隽不疑所救,护送回孟府。三月见到孟珏的一瞬,放声大哭,又跪到云歌脚前用力磕头。
云歌面罩寒霜,轻轻巧巧地闪到了一旁。三月这块爆炭却没有恼,只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站了起来。
许香兰看一堆人围在孟珏身前,根本没有自己插足的地方。孟珏也压根儿不看她一眼,又是伤心又是委屈,低着头默默垂泪。
云歌刚想离开,仆人来通报: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驾临。
掌事的人忙去准备接驾,不相干的人忙着回避。一会儿工夫,屋子就空了下来,只孟珏躺在榻上,云歌站在门口,许香兰立在屋子一角,拿着帕子擦眼泪。
许平君带着刘夷匆匆进来,见到云歌,一把就抱住了她: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云歌也紧紧地抱住她:姐姐
云歌孤身闯雪山,皇后夜跪昭阳殿。其中的惊险曲折不必多说,两姐妹都明白彼此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
许香兰嘴微张,呆呆地看着堂姐和云歌,她们两个之间有一种亲密,好似不需言语就已经彼此明白。一个词语忽然跳到她脑中肝胆相照,那本是用来形容豪情男儿的,可此时此刻许香兰觉得就是可以用在堂姐和云歌身上。
许平君牵着刘爽朝孟珏下跪,孟珏急说:平君,快起来觉得叫不动许平君,又忙叫云歌去扶她。
云歌站着没动,等许平君跪下行了一礼后,才伸手扶她起来:虽有惊有险,不过他还好好地活着,所以姐姐也不必太内疚,刘询看到刘爽,她闭了嘴。
许平君对许香兰说:香兰,你带太子殿下去外面玩一会儿。
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许香兰愣愣地点了下头,牵着太子出了屋子。
云歌看他们走了,才说:姐姐不必为刘询做的事情抱疚。
许平君微笑着说:我没有为他所行抱疚,他所行的因,自有他自己的果,我只是替自己和虎儿谢谢孟大哥一直以来的回护之恩。
云歌不能相信地盯着许平君。
许平君在她脑门上敲了下:你干什么没见过我
是没见过,姐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许平君淡淡说:我只是悟了。
云歌分不清楚自己该喜该悲,她一直以为病已大哥会是许姐姐一生的结,最终也许还会变成劫,却不想这个结竟就这么解开了。
许平君似猜到她所想,轻声说:他叫刘询。
云歌也轻轻说:是啊他叫刘询。
许平君眼波在云歌面上意味深长地一转,落在了孟珏身上:孟大哥,这几日过得如何
孟珏微微笑着,不说话。
云歌不自在起来,想要离开:我去洗漱、换衣服,姐姐若不急着走,先和孟珏说话吧一会儿再来看我。若赶着回宫,我回头去宫里陪姐姐说话。
许平君含笑答应,见云歌走了,她的笑意慢慢地淡了:孟大哥,对不起。我求你仍做虎儿的师傅。
你出宫时,皇上给你说什么了
皇上什么都没对我说,只吩咐虎儿跟我一起来探望师傅。
孟珏淡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不做太傅,还能做什么除非我离开长安,不然,做什么官都是做。
许平君喜极而泣:谢谢,谢谢
我想麻烦你件事情。
大哥请讲。
孟珏说:早或晚,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请许香兰离开。她若愿意,让她给我写封休书也成,她的身子仍白璧无瑕,她又是皇上的小姨子,未来皇上的姨母,不管以后再嫁谁,都没人敢怠慢她。
许平君微微呆了下说:好的,我会私下开导她的。大哥和云歌重归于好了吗
孟珏极淡然地说:她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不过我都已经等了她十多年,也不在乎再等她十多年。
许平君震惊中有酸楚也有高兴,酸楚自己的不幸,高兴云歌的幸运:大哥所做都出于无奈,云歌慢慢地会原谅你的,大哥可有庆幸自己从崖上摔下
孟珏微笑着说:所以这一次我原谅刘询,让他继续做他的安稳皇帝。
一阵透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许平君打了个寒战,她以为她已经解开了结,却不知道也许一切早已是个死结。如果没有云歌,孟珏大概从此就会和霍光携手,甚至以盂珏的性格,说不定早有什么安排,借助霍光或者其他替自己报仇,来个一拍两散、两败俱伤她只觉得手足冰凉,再也坐不住,匆匆站起来:孟大哥,我我回去了。
孟珏没有留客,只点了下头。
孟珏重伤在身,行动不便,理所当然地可以不上朝,他又以病中精神不济为借口,拒绝见客。府里大小杂事少了很多,仆人们也清闲起来。孟珏养病,孟府的仆人就说闲话打发时间。
话说自大夫人进门,公子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和别人说话时,是微笑有礼,和大夫人说话时,却常常面带寒霜。可自从公子被救回府后,他对大夫人的态度就大变,人还在轮椅上坐着,就开始天天跑竹轩。
第一天去,大夫人正在为三七剪茎包芽,预防根部冻伤。看见他,正眼都没看一下,低着头,该干啥干啥。公子就在一旁呆看,看了大半天,要吃饭了,他就离开了。
第二天去,大夫人在为黄连培土壅蔸,还是不理公子,公子仍在一旁呆看。
第三天去,大夫人在为砂仁松土、施肥,当然,没答理公子,公子仍在一旁看着。
大夫人一连在药圃里忙了十天,公子就在一边呆看了十天。两人不要说说话,就连眼神都没接触过。
药圃里的活儿虽忙完了,可大夫人仍整天忙忙碌碌,有时候在翻书,有时候在研磨药材制药,有时候还会请了大夫来给她讲授医理、探讨心得。公子还是每天去,去了后,什么话都不说,就在一旁待着。大夫人种树,他看树;大夫人看书,他就也拿本书看;大夫人研磨药材,他就在一旁择药,他择的药,大夫人压根儿不用,可他仍然择;大夫人和大夫讨论医术,他就在一旁听,有时候大夫人和大夫为了某个病例争执时,他似乎想开口,可看着大夫人与大夫说话的样子,他就又沉默了,只静静地看着大夫人,时含笑、时蹙眉。
仆人们对公子的作低伏小惊奇得不得了。闲话嗑得热火朝天,至少热过炭炉子。可这一模一样的闲话嗑多了,再热的火也差不多要熄了,无聊之下,开始打赌,赌大夫人和公子什么时候说话。
时光流逝,晃晃悠悠地已经进入新的一年。
春寒仍料峭,墙角、屋檐下的迎春花却无惧严寒,陆陆续续地绽出了嫩黄。
孟府的仆人们彼此见面,常是一个双手笼在衣袖里,打着哈欠问:还没说话
一个双眼无神地摇头:还没。
钱。
一个懒洋洋地伸手,一个无精打采地掏钱。
孟珏的身体已完全康复,可他仍天天去云歌那里。若云歌不理他,他就多待一会儿,若云歌皱眉不悦,他就少待一会儿,第二天仍来报到,反正风雪不误,阴晴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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