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绛宫明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囡囡想吃肉

    许湄心里大骇,掌心沁出了薄薄的汗,她悄悄用帕子将微湿的手心抹了抹,干笑两声:“好好的说起这些事,神神鬼鬼的,倒是听得本宫汗毛倒竖了。”

    她哪里笃信鬼神之说的人,只觉得眼前立着的这位乔鸯姑娘,眉目清婉,温驯有礼,却堪比魍魉鬼魅。

    宝扇急忙化解尴尬,赔笑道:“乔鸯姑娘莫要吓我家娘娘了,身为奴婢哪有不效忠主子的这个誓约呀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宝扇姑娘说的是。”乔鸯点了点头,也宽慰许湄,“娘娘且宽心,这世上哪有什么登时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誓呢只不过是探一探人的诚心而已。”

    “嗳,让本宫缓缓。”许湄微微一叹,摆了摆手道,“如今既参见完了,宝扇你带着乔鸯去教习那些新人罢,本宫实在是乏了。”

    宝扇福了福身子:“那娘娘先歇着。”,便领着乔鸯退出去。

    &n




第七十九章 喉间血
    乔鸯走到翊坤宫门口,远远就看见绾妍与绿衫子立在院中翘首以盼。她喉头微紧,脚步蓦地一顿,只觉得鞋子里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铁水,坠重得很。

    她稳了稳心神,打朱门那儿进来后径直走向绾妍,努力地做出轻松从容的样子。

    乔鸯对绾妍福了福身子,还没等开口请安,就被绾妍一把拉起,只听得绾妍没好气道:

    “对着本宫跪什么跪去教人规矩,自己都教迷糊了不成莫名其妙地生分起来。”

    语毕,绾妍将帕子绕在食指上,仔细地擦着乔鸯额上的汗,先前的等待的焦急全然化作了爱怜一片。她撸开乔鸯的袖子,没见有半点伤痕,又仔细地看着乔鸯的脸,亦是好好的,知是毫发无伤,便松了一口气,按着心口慨叹:

    “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

    乔鸯下意识微微一躲,旋即侧着头羞赧地笑:“之前不是说了么奴婢不过是去走个过场,不过娘娘怎么站着外头”

    乔鸯见绾妍的衣裳上、头发上都沾了许多柳絮,便用手去拂。只是这细小的柳絮沫紧紧粘附着衣缎,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只能脱下来掸干净。

    “主子与我都很担心姐姐呢。”绿衫子亲昵地搭上乔鸯的胳膊,在乔鸯耳边小声道,“自姐姐走了,主子这半日都坐立不安的,平日倒看不出来主子这般在乎咱们。”

    绿衫子虽是耳语,却用足已让绾妍听见的声音说话,绾妍心知这丫头百般撒娇,佯怒地敲了绿扇子一记爆栗。

    “好啊,本宫何曾亏待过你们”

    绿衫子揉了揉痛处,面上倒是笑眯眯的:“知道了,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呀。”

    乔鸯见两人一唱一和的,也掩口而笑:“主子快里头去歇着罢,这风啊夹着柳絮,糊倒人眼睛里甚是难受。莫说别的,方才奴婢从外头进来,见两个毛人立在这儿,都要认不出来了。”

    绾妍见这两人点点头,领着这两人入了内殿。

    .

    .

    翌日众妃嫔照例去坤宁宫请安。

    皇后梳洗的功夫还未完,候在院中的许湄见绾妍搭着绿衫子的手到了,也起了心思过来搭讪。

    “还未多谢妹妹解了本宫燃眉之急。本宫听宝扇说,昨日乔鸯姑娘刚一训完话,那些猢狲们登时都服服帖帖的,不敢吱声。”

    “乔鸯得你这般高看,本宫也不知是好是坏了。此事只有一,不会有二。”绾妍瞥了许湄一眼,理了理衣角,“你与其盯着翊坤宫的人,倒不如在宝扇身上多费心。”

    许湄含着笑,难得应了声“是”。

    宜嫔与郭贵人也来了,见绾妍与许湄这对冤家聚在一起,走过来跟二人道了声“万福”。

    郭贵人先开口寒暄:“淑妃娘娘与昭妃娘娘来得真早。”

    “先前郭贵人你都是头一个来,如今倒是邀着宜嫔一起了,莫非如今在郭贵人心里,宜嫔比皇后娘娘还重要些”许湄扫了郭贵人一眼,见她一时语塞,继续道,“若是如此……本宫也不知,这楚宫的风向为何变了。”

    “妾身今日在路上偶遇宜嫔娘娘,便一道来。”郭贵人听得许湄乍然发难,只尴尬一笑,“淑妃娘娘这样揣测,妾身都不知在何地立足。”

    宜嫔朗声笑道:“淑妃的口齿功夫越发精进,只是不管郭贵人是不是有意等着嫔妾,她从始至终都是向着楚宫正统的,忠心如一,不曾变过。”

    “正统”一旁本不做声的绾妍看向宜嫔,突然冷笑,“宜嫔以为什么是正统”

    “嫡庶之间、尊卑之间、后妃之间……”宜嫔身子站直了些,她位分虽不如绾妍,气势却不输半分,只从容地看着绾妍。

    “自然是嫡者,尊者,国母者为正统,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绾妍横眉道:“若是身居高位,不仁爱惠下,反倒斤斤计较难容于人。届时人心离



第八十章 暴病
    皇后这一回是直接晕在凤座旁,彼时侍候在侧的宫人还未告退。

    于是在这殿中伺候的二十余人,一同见证了平静多时的楚宫再度动荡的开始,见证了吴家风水流转的开始。

    皇后口唇紧闭,左边嘴角有一点殷红的血迹,她脸上的妆粉因擦在知书衣裳上而斑驳,残损的妆面配了嘴角那一抹朱色,竟有些奇诡的意味。

    总之,不像个有生气的人样了,像一副干巴巴的皮囊,被抽去了支棱着的架子似的,凄凉地落在地上。

    论亲疏,郭贵人与皇后宜嫔二人到底隔了一层,故此不知内情。她见皇后突然倒地,吓得尖叫起来,像是要魂飞魄散,旋即不顾脚下的花盆底鞋行动不便,就踉踉跄跄地扑到皇后面前大哭。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呀!

    她是当真又惊又怕的,入宫几年,她一直在皇后麾下,明摆着傍上大树好乘凉。皇后是心眼儿极小的,既然吃上了这位的饷,郭贵人明里暗里得罪人的事儿没少做。

    皇后若是倒了,郭贵人的好日子眼看也就要到头。

    郭贵人头一个扑过去哭,紧接着,四周的宫人如千鲤池中争食的鱼,飞跑着往皇后那儿涌去,高唤声此起彼伏。

    宜嫔静静立在人群之外,有些颓然地垂着手,步子未挪半分。她早知皇后体弱多病,早知这位主儿将身子虚到极致这回事瞒得死死的,偷偷用腥烈之物强行吊着阳气。

    这般讳疾忌医的做派,犹如在经年苦寒的冰上硬生生泼了一盆滚水,阴阳相斥,寒热错杂,皇后的身子骨能撑多久

    人群中的知书好像淹没在了喧闹声中,她好容易在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群中找了个半掌宽的缝隙,借着这一点空儿极力瞥向远处的宜嫔——四目相对,两人的心狠狠一沉。

    瞒不住了。

    这个惊天秘密终究显出了冰山一角,并且迅速地大白于人前。

    太医院的当值的太医火急火燎地被坤宁宫的人扯了袖子赶来。众妃嫔还没走到宫中,便闻得皇后暴病的消息。不多时,勤政殿与寿康宫也收到了风声。

    绾妍只好吩咐抬辇之人沿路折回去,嫔妃要去坤宁宫中去侍疾的。

    “咱们方才出来时,皇后还是好好的,为何竟突然晕厥了”

    绿衫子摇头:“是啊,先前也没听说皇后娘娘病了,就是月子里弱些罢,可是这都几月份了这病来势汹汹的,奴婢也不明白。”

    绾妍是乘着辇的,来去比走路的妃嫔都要快些,故此辇轿到了坤宁宫门前时,她只看见坤宁宫的宫人忙进忙出,并未看到有别的妃嫔。

    “咦,咱们倒是头一个的。”她侧着头看向绿衫子。

    辇轿稳稳落了,绾妍下了辇满脸狐疑地往里头走,过了回廊,只见许湄与宝扇立在院中的花圃边上。绾妍走近了一些,凝目望去,许湄神色淡淡,眉眼间看不出喜怒,只低头拨弄着手边的一朵花。

    在内殿伺候的宫人进进出出,忙得脚打后脑勺。许湄颜容清丽,装束淡雅,这般风情,在这紧锣密鼓的气氛之中,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本宫先前以为自己是头一个来的,你倒是来得更早些。听说皇后突病,你可进去瞧了”

    许湄攀上绿蔓的手倏尔一松:“皇后病得蹊跷,自有太医去治,本宫进去只怕被有心人说蓄意添乱。何必上赶着讨人嫌说来……如今这六宫中,当家之人何其乖戾,谁又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呢”

    她说着说着,嘴角竟含了半分笑。

    绾妍侧目看她:“你是宫里出了名的好脾性,也



第八十一章 落棋不悔
    许湄默然不语,倒是绾妍先开腔询问:“皇后娘娘她……”

    “二位娘娘尽管进去瞧一瞧,嫔妾不通医理,不敢妄加置评。”宜嫔轻描淡写地揉了揉发红的手心,又睨了一眼缩在檐下倒抽凉气的郭贵人,声音高了些,“你散布谣言动摇人心,本宫可有冤了你”

    郭贵人对上宜嫔的眼神,颤声道:“是妾身失言……”

    宜嫔听了这话,搭着阿宁的手往外头走。

    绾妍目送宜嫔远去,很想问一问她不在这儿为皇后侍疾要去哪里。只是想到这位方才乌眼鸡似的罗刹样子,她也将话咽回了肚里,只回头对绿衫子道一声“咱们进去瞧瞧罢”,领着绿衫子进了内殿。

    “宜嫔这一巴掌将贵人的面子里子都打到天外头去了。”许湄笑眸流转,走到檐下去近瞧郭贵人的脸,“楚宫向来是打人不打脸的,这一巴掌贵人既生生受了,可要好生记住。”

    郭贵人泪含在眼里,不知许湄说的记住,是要自己记住巴掌的痛,还是记住旁的什么事。她心乱如麻,也不知这位娘娘想过来干什么,只木木地点了头,旋即以袖掩面,偏过头去不肯让许湄瞧。

    许湄直起身子,继续叹道:“如今唯一能让贵人好受一些的事,便是温常在与恬贵人不在此地罢。若是被长春宫的人瞧见贵人这个样子,只怕贵人……”

    她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廊下响起低低的唱礼声,只是隔得有些远,许湄凝神静听,只清楚地听到“常在”二字。

    郭贵人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隐约知道是温常在来了,她猛地一退,忍下脸颊的痒痛,扭身挣扎着往另一边的屋里走。

    许湄见那个背影跌跌撞撞,狼狈不堪,意味深长地一笑。

    温常在是与恬贵人一起来的,二人甫在御花园相遇,就遇上报事的小太监。恬贵人听得是皇后病了,心里痛快,不论如何也要来瞧一瞧,便跟着温常在一起来。

    “给娘娘请安。”

    许湄心道今日真是出奇的热闹,向两人颔首:“起来罢,今日嫔妃倒是都齐全了。”

    恬贵人闻言福了福身子,有些慵懒地应她:“淑妃娘娘真是好性儿,这宫中不待见妾身的人可海了去,在您这儿,妾身倒是担起了齐全二字。”

    许湄有心探她口风,便问:“你是皇上亲封的贵人,今生今世都要待在皇上身边的。旁人喜欢不喜欢,那是旁人的事,只是你是长春宫贵人这事儿,谁还能改了去”

    说完,许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恬贵人,绷足了精神,欲将恬贵人神色的变化看清楚。

    果然,恬贵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羞赧的笑意,只是这笑意稍纵即逝,旋即就被恬贵人压了下去。

    许湄垂下眼眸,若不是自己功夫深,恐怕也要被这女子瞒天过海。她想起那日在亭中,绾妍曾对她说这位恬贵人的好话,便猜绾妍早已去探过恬贵人的虚实,只是无果罢了。

    恬贵人应道:“娘娘说的是,金口玉言断不能改,既是注定之事,也只能认命。”

    许湄瞥了一眼恬贵人腰间那个小巧的平安符。想到方才那抹被掩藏起来的笑,许湄眼眸一动,突然灵台清明。

    当真是一位风华绝代、倾城之姿的美人,养眼得很。

    就是有些可惜。

    寿康宫。

    “太后,方才坤宁宫的人来报,皇后突然昏厥,您看……”

    彼时太后正对着《乌鹭谱》研演着一盘珍珑局,听到宫人来报,她指尖挟着的一颗赤色琉璃棋“啪”地一声砸在案沿,旋即骨碌碌地滚落到地上,弹出几丈远。

    乌云盖雪蜷着身子卧在太后膝间,显然还在春困。许是在睡梦中听到了动静,乌云盖雪猫耳动了动,旋即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初阳的光辉。

    太后凝着面前错落有致的棋子,旋即拂袖将它们推到一边,她将猫抱到案上,揉着它顺滑的毛:“瞧瞧,是哀家将你吵醒了。”

    禀报的人依旧虾着身,因着不知怎么去坤宁宫回话,故此大着胆子又唤了一声。

    “太后娘娘……”

    &nb



第八十二章 平争
    皇后昏迷了一日一夜才堪堪醒转,甫一睁开眼,就看见知书坐在榻沿抹着泪。

    她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想要说话,可喉咙里像是被灌了浆糊凝住似的发不出声,不仅如此,先前的腥甜也沤在里头,难受得很。

    皇后的意识很清醒了,只觉得自己身子比蝉翼还轻。她只好放弃了说话的念头,转而将全身的力气都凝在手指那儿,本能地去扯知书的衣裳。

    知书止了泪,无意间扭过头发觉皇后正看着她,又惊又喜,将不远处的太医拉过来。

    “果然是天佑我大楚,皇后娘娘人中龙凤,化险为夷。”

    见太医嘴一张就往外头蹭漂亮话,知书忍着不耐烦,烦请他快些开方。

    坐在黄花梨木桌旁宜嫔听着榻边的动静,捧了一碗温水过来:“皇后娘娘嗓子伤了,知书,用水润一润罢。”

    知书接过水,用柔软的羊毫刷涂抹在皇后干枯的嘴唇上,再用勺子喂了一些入喉。看着皇后蹙着的眉头渐渐缓和,众人略略安心,知是合她心意的。

    皇后醒转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在偏殿轮流侍疾、稍作休息的众妃嫔也松了身子。

    “太医先前说,只等皇后娘娘醒了,便是无性命之忧。如今难关已渡,请各位主子先回去休息,沐浴梳洗再入内殿参见。”

    听得内殿的宫人这样说,众人揣着各自的心思,各回各宫去。

    绾妍无心坐辇,叫人抬着辇跟在后头,自己与温常在一起走。

    “姐姐,太医说皇后娘娘的病是讳疾忌医所致。”
1...1920212223...4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