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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宫明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囡囡想吃肉

    “长春宫”绿衫子指尖手探了探水,时刻警惕着绾妍着凉,“温常在也要做平安符么”

    “即便是温常在要做东西送给皇上,又为何要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岂不是有意与您过不去”

    绾妍还没张嘴,就听绿衫子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堆,不觉笑道:“姐姐怎么会如此行事呢长春宫可不止她一位小主。”

    “是恬贵人”

    “自然是的,今日姐姐与本宫说时,本宫也想不明白,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绾妍悠悠叹道,“何况本宫听姐姐的口风,这位恬贵人做这个平安符,好像并不打算送给皇上。”

    绿衫子想了想,道:“既然不送给皇上,那要送给谁”,她提壶往浴汤中加了些滚水,继续道,“恬贵人不是从蒙古来的么,哪里有什么亲友相赠”

    “这话说的是,这宫里她除了与温常在多说两句,与谁都不对付。”绾妍点头称是,在缭绕的热气间突然福至心灵,“会不会是她自己留着的呢”

    “既然是自己留着的,又何必千方百计寻到您这儿,硬要做一个与皇上一模一样的呢”

    绾妍猛然一惊,腰间好似忽然没了力气似的,整个人往下一沉,水骤然灌入她的鼻腔,激得她小脸都扭曲起来,心一慌,又生生呛了好几口水。

    绿衫子登时吓坏了,赶紧伸出手扶了绾妍一把,也顾不




第七十一章 藏情(二)
    绾妍心里藏着事儿,整夜都未闭上眼,在榻上翻来覆去,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入睡,却怎么都不如意。她不耐地挠了挠胳膊,莫名觉得身上痒。

    熬了两个时辰,天堪堪亮了,绿衫子悄步进来,隔着帐子轻唤道:“主子可醒了”

    绾妍从未觉得楚宫的夜晚有这么漫长,绿衫子的话像是天外神谕般,绾妍如临大赦似地猛然坐起来,两手“唰”地掀开帐幔,趿着鞋快步走到妆奁边坐下。

    绿衫子招呼一众宫女进来伺候绾妍梳洗,绾妍窥镜自视,伸手捋了捋头发,见一旁的宫女手脚磨蹭,免不了横眉嗔道:“没睡醒么还不快些。”

    时辰还尚早,她却迫不及待地想快些尽了请安的虚礼,去长春宫探一探那位恬贵人的心思。说起来,皇后是铁了心与恬贵人置气,如今都出了月子,仍是找了由头不肯让恬贵人去坤宁宫请安。

    打点完毕,绾妍搭着宫女的手起身,转头向收拾首饰的绿衫子道:“昨日跟你说的东西,都备下了么”

    绿衫子手上的功夫未停,仔细地擦拭着金雀步摇:“都备下了,等会儿打发人去送。”

    绾妍迈出门槛的脚又收回来,“不必了,一并带过去,等散了请安咱们直接去长春宫。”

    她实在是等不及了,脚步都比往日快了几分,腔子里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莺嘴啄花红溜,燕尾点波绿皱。晨光曼好,暖风熏得人欲醉。

    长春宫是后宫之中较次的宫所,光偏远不说,长春宫常年潮湿,有几间破落的耳房一到下雨天就成了水帘洞。

    皇帝极少亲临这里,便是点了温常在去侍寝,温常在也是坐着凤鸾春恩车乍然从宫道上过,往勤政殿去。

    上头每年都拨下银子用于修葺宫所,内务府惯会拜高踩低的,从账本缝儿里昧下了长春宫的银子,可叹这长春宫不过表面光鲜,除了主子住的正殿偏殿,再无能入眼之处。

    绾妍从小被娇宠大,素爱奢靡,温常在聪明,故每每姐妹相见,都是温常在去翊坤宫找绾妍。

    “昭妃娘娘驾到——”

    长春宫迎来一位贵客,温常在拐去了御花园还未回来,正在屋里的恬贵人听得外头的动静,满腹狐疑,领着海棠出来接驾。

    “昭妃娘娘金安。”

    绾妍并未有卖弄妃位的意思,平和地摆了摆手:“起来吧。”,旋即又示意宫人们散了,不必拘束。

    客从外来,没有站在外头说话的道理,恬贵人请绾妍移步去正殿,两人一前一后而行。

    昭妃为何而来恬贵人扫了一眼乔鸯手里捧着的木盒,猜出了七八分。

    绾妍极目望去,只见后头的宫墙上满是青藤绿苔,残缺不全的琉璃瓦孤寂地立于风中,颇有萧然之意。

    “走进来时还好,为何这里头这般破败”绾妍皱眉道,“怎么说你与温常在也是天子妃嫔,住在这样的地方着实委屈。”

    恬贵人闻言,也没有趁机诉苦的意思,只娇媚一笑:“妾身娘娘贵步临贱地,是专程来指教妾身什么呢您脸上未见恼色,还心疼起妾身与温常在,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至正殿,两人隔着一张小几落座,恬贵人打发人去沏茶。绾妍一向挑剔,实在不想委屈自己喝这儿的茶,只好尴尬一笑:“本宫在坤宁宫喝了不少,茶就免了罢。”

    恬贵人点头称是,规矩着身子候着,清傲如她,此时也难得显出一些温驯。

    “乔鸯,将东西拿上来。”绾妍打开木盒,开始向恬



第七十二章 端倪
    夜半时分。

    承乾宫里静悄悄的,许湄披着罩衣坐在榻上,借着晃晃灯火,用蘸了温水的棉巾擦拭着那枚子母狮玉佩。她擦得很仔细,将玉佩翻来覆去地端详着,力求任何一处缝隙都不沾细尘,像是在虔诚地进行着什么仪式。

    不知不觉间,许湄的眼圈渐红,像是触及到伤心之事。她抹了把脸,看着湿润的指尖,一时有些错愕。愁绪散尽,她将玉佩重新戴上脖颈儿,似恢复了往日那般的冷然。

    宝扇“吱呀”一声推开门,探身近前,悄声道:“娘娘,四儿来了,眼下就在外头,您可要见一见”

    “四儿……她许久没来了,上次吩咐给她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罢。”许湄微微颔首,搭着宝扇的手,端坐至小几边低叹一声,“说起来,昭妃愈加得宠,如今翊坤宫如铁桶似的,咱们再想放人进去,可比之前难了,还好趁着先前郑绾妍未曾防备之时拿住了四儿。”

    “娘娘不必忧心这个。”宝扇浅笑着为许湄递上一盏茶,从容回应,“探子贵在藏得深,而不在人多。人多便要出错,哪怕咱们往翊坤宫安插了百八十个,只要有一人被揪出来供出咱们,那咱们可不好应对。”

    “这话倒是。”许湄语气稍缓,点头道,“叫四儿进来罢,一直在外头站着,若是被人瞧见了也不好。”

    既然能在翊坤宫安插自己的人,焉知承乾宫没有别人的心腹活着这四方天之下,谨慎总无错处。

    四儿青色的宫装外头裹着一件黑色披风,刚巧今夜无月,外头暗漆漆的一片。她身子瘦削,做这样的打扮行在偏些的宫道上,来去自如,若非人仔细去瞧,也不会发觉这个小小的黑影。

    “四儿给您请安。”

    “起来吧。”许湄瞟了一眼四儿身上的夜行装束,秀眉微蹙,面上的不悦一闪而过,旋即给了宝扇一个眼神。宝扇心领神会,将四儿扶起来。

    许湄指尖扣在小几上,看向四儿闲闲道:“你是有许久没来了,之前嘱咐你的事,可有了眉目”

    “娘娘嘱咐四儿的事情,四儿至死不敢忘,日日提着精神为您打探着!”四儿心里激动,说话的声音都颤起来了,活像一只被冷落久了之后突然得主人青睐的狗。

    “昭妃娘娘身边两位掌事宫女,都是从家中一并带过来的,翊坤宫的大小事宜,都是由乔鸯掌着,四儿觉得阿绿性格单纯,不像会做咱们的人,故此,对乔鸯多留心了几分,果不其然……”

    四儿越说嘴角的笑意越深,座上的许湄听到“乔鸯”两个字,身子往前倾了几分,急切地盯着四儿的嘴唇,攥紧了手中的绢帕。

    先前她曾怀疑过郑绾妍这位贴身侍婢,心里存了个疑影儿,如今听了这话,心狠狠地一沉。

    竟然真的是乔鸯!

    “果不其然,乔鸯此人有秘密。”四儿冷笑一声,“就在几日前的晚上,乔鸯下了值自个儿出去了,回来时带了几味药材以做掩护,对外只说坐胎药的药材少了几味,不够明日煮的。”

    “你这算什么秘密呢乔鸯去御药房取药材……听上去没什么错处。”宝扇一面说着,一面提了紫砂壶为许湄的杯盏续上茶水。许湄静静地听着,但还是对四儿的话不置可否。

    四儿低下头轻笑道:“乔鸯每日在小厨房煎煮昭妃的坐胎药,药材还剩多少,除了她自己知道,旁人谁还操心这个自然是由着乔鸯混说。”,她压低了声音,如灶台的老鼠般窃窃笑着,“只是宝扇姐姐莫要忘了,



第七十三章 积病
    坤宁宫。

    自生产之后,皇后的身子愈发虚弱。她清晨起来,强撑着精神受了妃嫔的请安,约莫正午时分,就会觉得神疲乏力,骨头缝儿里冷飕飕的,站不住也坐不住,只能蜷在榻上盖上几层厚被子才能得一点暖意。

    榻边的炭盆烧得旺旺的,里头的份量比冬日里还要足,整个内殿如闷炉子似的,人人进来都要沁出一身汗。

    皇后披着厚厚的大氅,“咿呀咿呀”地逗弄着怀中的婴孩儿,她眉眼间尽是慈爱,亲昵地蹭着柔软的襁褓,轻喃道:“善儿快些长大,知道了么”

    只听得丹凤屏风后头响起一声“宜嫔娘娘万安。”,宜嫔的身影从描金的凰羽后头闪出来,踩着素色的花盆底鞋子“哒哒”地走进来。

    守在皇后身边的知书见着宜嫔仿佛见着救星似的,焦急地行了个礼,欲言又止:“宜嫔娘娘……”

    “皇后娘娘万安。”宜嫔扫了一眼知书,从容地在皇后跟前站定,福了福身子。

    皇后从对孩儿的眷恋中抽出一瞬,抬头瞧了一眼宜嫔,神色未有一丝变化,低着头继续道:“善儿是母亲的依靠……”

    宜嫔冷然瞧着,见皇后快要到魔怔的地步,便顺手接过知书捧来的汤药,坐到榻边苦口婆心地劝:“娘娘对着小皇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善儿还这么小,能懂些什么”

    “你有话便说,本宫没工夫与你打哑谜。”皇后止了声,不悦地睨了宜嫔一眼,“一切本宫自有打算。”

    宜嫔见皇后仍是未悟,索性将话说开了:“产后体虚是常事,您月子早出了,现如今春天都快过去,您还是这样的受不住,穿着好几层的衣裳,内殿如蒸笼似的,只怕用不了多久,众人就能得见您盛夏穿棉袄的奇景了罢!”

    她搭上皇后的肩,像宽慰一番,却惊觉在那厚实的衣裳下,皇后的细窄的肩不足盈握,身子骨弱得不像话。

    宜嫔心中的鄙弃尽数化为了怜惜,搭在皇后肩上的手轻拍了拍,诚恳道:“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即便是拖上一拖,纸终究包不住火……您还不趁早打算着么”

    “打算什么打算什么!”皇后闻言勃然大怒,浮于表面的血色顷刻之间散得无影无踪。

    正在母亲怀中渐渐入睡的楚善乍然受惊,哇哇大哭起来。

    看着皇后手忙脚乱地哄着怀中的孩子,宜嫔也觉甚是心酸。

    皇后自生产之后,性情大变,只要孩子离了身边便对宫人动辄打骂,就连乳母喂养之时,皇后也要盯着,当真是疯魔了。

    “皇后娘娘,让知书将孩子抱出去罢,您瞧善儿哭得脸都涨红了。”宜嫔听着楚善声嘶力竭的哭声,也觉心焦,她抹了抹鼻尖上沁出的汗珠,皱眉道,“内殿这般热,小儿纯阳之体,如何能受得住呢”

    皇后仍是充耳不闻,也不抬头,只认认真真地应着:“善儿在本宫身边是最好,外头的人总要害他。”

    皇后百般费心,终是将啼哭不止的楚善重新稳下来,看着孩子哭累了进入梦乡的样子,皇后看向宜嫔的眼神多了几分胜利者的得意。

    楚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酡红的小脸像夕阳下的晚霞似的,睡着的样子很乖巧。

    宜嫔见皇后实在执拗,只好作罢。她看着手中黑漆漆的汤药,用勺子搅了搅,只觉这药的味道与上次来时不同,便问知书:“这药的厉害本宫明白,只是这腥气,为何一日比一日重了”

    知书吓得一噤,连忙道:“娘娘的精气神都是用这些珍养之品吊着,一刻也离不开。您也知道,药性越猛,便是用料越重。”

    宜嫔睨了一眼脚边的炭盆,里头哔剥哔剥的火苗跳跃着,时不时从



第七十四章 两相知
    起风了,龙涎香顺着风势缓缓地飘过来,他的声音蓦然近在耳畔,也如春日的风般柔煦,听得绾妍心神欲醉:“先前听人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了”

    绾妍缩着脑袋点了点头,嗫嚅着应声:“臣妾不过是有些累着,实在是算不上病,休息了两日便大好了。”

    “怎么越发娇羞,你寻常时并非这般性子。”楚岐睨了她一眼,有些日子不见,难免起了揶揄之心,“莫要来诓朕,满宫里谁不知道你最专横跋扈的”

    绾妍暗暗瞥了他一眼,正要反唇相讥,可他手中酱色小坛子上贴着的那枚黄纸,犹如西天佛祖镇妖的金砖,直直从她天灵盖砸下来,压得她这小妖怪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这东西原本是她私下玩儿的,谁成想半道遇上截胡之人他将东西带回去便罢了,若是被旁人看见她上头写着的……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脸面

    什么天下第一酒仙,生生要让人羞愤至死了!

    绾妍敛了羞色,这般想着,心一横,大着胆子探身过去够那张纸,试图将攥在他手里的短处毁尸灭迹,面上笑得谄媚:“皇上尽管将酒拿去,这上头的……啊!”

    楚岐眼尖,身手比之绾妍好得多,他瞧着绾妍明目张胆地扑将过来夺,潇洒地托着酒坛子侧身一转,“哼”了一声,笑意却再也掩不住。

    绾妍扑了个空,穿着花盆底鞋子哪里踩得稳那凝在嘴角的娇笑还没来得及收,紧接着就惊呼出声。

    眼见就要跌一跤,她没了法子,慌乱间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数,一把就要揪上他的衣裳。

    电光石火之间,她只觉得这动作熟悉得很,旋即是淡淡的心酸。

    那是皇后生产之夜,她跪在雪里,听着他的动静,终于等到他咯吱咯吱踩在雪里的声音,近了,近了。

    她如一株漂泊的浮萍,向他伸出手,盼着他能……

    盼什么呢

    最终也不过是摸到了冰冷的衣角。

    绾妍像是猛然间明白了什么,手的方向在中途稍稍一偏,不往他那边去了。

    但,不过须臾之间,她那戴着玛瑙镯的纤细皓腕,被他伸出的手紧紧握住——那只手比她的身子暖得多,紧接着,像是有无尽温厚的力量,从与之相触的掌纹间,分分寸寸地蔓延至她的心里。

    那只手的力气很大,绾妍借着那份力气被半拉到他怀里,终是站稳了身子。

    绾妍垂着眼,有些恍惚地看着他握在她腕间的手,鼻子不争气地一酸。

    楚岐没想到绾妍会这般莽撞——看这架势是使了吃奶的劲儿窜过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她,坛中的酒受了颠簸,便从先前的口子里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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