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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宫明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囡囡想吃肉
    太医皱着眉问了缘由,细细看过绾妍的手,旋即长吁了一口气:“娘娘的手乃是冻伤所致,紧接着用手炉烤,又怎么禁得住呢”

    绾妍听了这话寒毛倒竖,显然是有些慌了,她轻轻吹了吹火肿得老高还辣辣的手背,颇为担忧——总不会这双手便这样废了罢她还想拿针线呢。

    “这……这可如何是好”绿衫子看绾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催促太医快些想法子。

    太医取出一个小瓷罐,用簪银细铲挑出指甲盖大小的绵羊油,暖化了敷在绾妍的手上。绾妍只觉一双手都被包裹得暖乎乎的,她将手伸直举高一些,苦笑道:“这般油光锃亮的,真像一对猪蹄儿了。”

    乔鸯自知有错,急忙请罪:“娘娘,都怪奴婢不懂这些,反倒是耽误了您!”

    绾妍扬了扬下巴,示意绿衫子将乔鸯扶起来,“此事怎么能怪你呢本宫也不明白这些东西的。”

    “怎么不见温常在”绾妍探着脑袋在人群中寻着温常在的身影,“她也是一起在外头跪着的。”

    绿衫子偷偷看了绾妍一眼,只好回明了:“温常在身子弱,受不住,在外头时就已经晕倒,现下已经送回长春宫休养了。”

    “可吩咐了太医去看”绾妍心也悬了起来,太医院虽不完全是拜高踩低的,可今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个小小常在被疏忽了,谁又能多说一句嘴呢

    “本宫还是不放心,去找个靠谱些的,马上去长春宫……”绾妍抿了抿唇,又看向乔鸯,“你做事向来稳重,你去了本宫才放心。”

    乔鸯福了福身子应声出去。

    偏殿的嫔妃休整好了的,都向为首的许湄告辞回宫去,临走时神色恹恹,当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坤宁宫多留。

    郭贵人寻到宜嫔身旁,低声耳语:“皇后娘娘是怎么了连咱们也一并下手,未免也太不讲情面了!”

    宜嫔睨了郭贵人一眼,嗤笑道:“你若是还想傍上皇后娘娘,就趁早将这话烂在肚子里。”

    “这是为何”郭贵人实在不明白宜嫔话中深




第六十三章 勾结
    元和七年的春天很快就来了,在小皇子的百日宴上,楚岐当众宣布将在楚善满周岁时册立其为太子。满宫里没有人比皇后更加得意之人,朝堂之上也转了风向,从前一直了无人气的吴家,一时间门庭若市。

    吴家本不过是祖上平平无奇的清流人家,又是无福出几个奇才来兴旺家族的,之前吴家人一直指望着皇后争气,没成想皇后真的就一举得男,还带着他们也金贵起来了。

    沁茗阁。

    雅舍内,吴家家主向郑伯忠夫妇见了礼,对着二人拜了拜,领着吴国舅入座,含笑道:“郑将军与大长公主殿下能赏脸,当真是咱们前世修来的福气。”

    吴国舅颔首回话:“父亲大人说的是。”

    郑伯忠是行伍粗人,今日抽出空儿来赴吴家的会,来到这儿了便对吴家挑了这么个酸腐的地儿很是不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自皇后有孕之时,吴家就一直与我修书下帖,我因着朝上事多耽搁了,如今来了,倒要问一句——究竟是所谓何事呢”

    吴国舅讪讪赔笑:“老将军息怒……”

    楚佩自来了便安坐于郑伯忠身旁,未发一言,也不摆公主的架子,端的是温良静淑的贤内助模样。

    沁茗阁是京城最大的茶庄,故此,面前的茶具不仅齐全,还都是上乘之物。

    楚佩一面听着吴家的客套话,一面自个儿半掩袖子点茶。她打发下人煎水,自己将研得细碎的茶末放入茶盏,注入少许沸水调成浓膏。将这些功夫都做好了,她一手提壶往盏中点水,另一手飞快击拂。

    她出身皇家,受的是嫡公主的教养,区区点茶之技自然不在话下。楚佩与郑伯忠原本是不将吴家放在眼里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二人心里明白,给吴家几分脸面并非失算之事。

    吴家家主见楚佩亲自为众人点茶,算是对吴家高看了,心里也有了底。他屏退了侍从,见雅舍之中只余他们四人,才低声道:“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与犬子求见二位一面,实在是有事想与二位商议。”

    楚佩这才温然一笑,开口道:“但说无妨。”

    “公主殿下也知道,吴家从前不过是没权没势的小门户,幸得太后娘娘看中,吴家才出了一位皇后。前些年后娘娘在宫中不得志,吴家只好捧了一位宜嫔娘娘为她护航。这样呕心沥血地下功夫,也不过是空中楼阁,说不定哪日就被打回原形。如今皇后娘娘终于诞下皇子……”

    “老夫可没工夫听你说你家的兴衰史。”郑伯忠睨了一眼快要泣下沾襟的吴家家主,没好气道,“既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有事说事,莫不是要公主殿下也听你念叨一天不成”

    吴家家主见动之以情在郑伯忠面前行不通,马上就收了悲色,换上一副笑脸,准备以利诱之。

    “有一件事,是将军先前做过的,想来再做一次也未尝不可。”

    “哦”郑伯忠不觉挑眉。

    “将军心里明白,自从咱们这位皇帝登基之后,郑家的处境可是一日不如一日。就说之前南肃之事,将军身先士卒,大克敌军,最终皇上待郑家如何郑家立功的子弟也不少,除了赏些身外之物,皇上便只给姜胤赐婚,这其中又有何深意”

    吴家家主一字一句地说完,用食指沾了杯中的茶水,在桌上缓缓地写了一个“帝”字,暗中打量着楚佩与郑伯忠的神色,像一尾吐着红信子、伺机而动的斑纹蛇。

    郑伯忠将脑袋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心惊肉跳。吴国舅笑着用拂了拂袖子,将桌上水渍擦干,阴恻恻的眸子对上郑伯忠喜怒难辨的脸色。

    “你们何必这样急今后嫡长子登基,吴皇后成了太后,自然有的是荣华富贵,又是何苦来哉”楚佩仿若吴家家主说了个什么笑话似的,轻笑道



第六十四章 假盟
    郑伯忠闻言,缄默不语。吴家家主的话显然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握紧了手中的薄瓷茶盏,看着杯身蜿蜒曲折的裂纹。这迂回弯曲的纹路如一张大网,将他的心笼住,一点一点地收紧。

    他皱了皱眉头,只觉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乱的很。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可不像这些根根分明的裂纹那样一目了然,他在沙场上驰骋惯了,“权术”二字,他只懂揽权,不懂其间“术”字的奥义。人情世故的事情,多半依仗楚佩这位贤内助为他奔走。

    “既然如你所说,昭妃是天命加身。”楚佩淡淡一笑,“不管是凤位还是太后之位,皆是命里注定之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吴家家主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自相矛盾,只好强笑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殿下女中豪杰,心中谋略远胜男儿,怎么会不知吴家的意思呢”

    一直在旁呆如枯树的郑伯忠好似突然活过来一般,抢过话头道:“吴家让出一个本就不握在手里的太后之位,郑家却要流血作叛贼,留下千古骂名。恶名都留给咱们,你们倒是求得富贵,天下岂有这样的好事”

    “这话不错。”楚佩冰冷地逼了一句,“吴家无需用昭妃来百般暗示,本宫也是浸淫权术多年的,这样的段数在本宫面前还是太低。若是拿昭妃便可让郑家低头,皇帝明儿便用昭妃的命来要挟本宫的命。”

    “如今吴家求于郑家,既是求,便要做足了诚意。兹事体大,倘若本宫即刻就与你们一拍即合,只怕吴家也不会相信罢。”

    “公主说的是,此事并非儿戏。”吴家家主见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得透透的,只好坦然道,“不知公主殿下想看到怎样的诚意,在下实在愚钝,窥不破殿下的玲珑心思。”

    楚佩脸挂寒霜,冷笑一声:“自然是郑家能得到什么。本宫知道,有人甘愿做窃国者,可那也是在利大于弊时;如今,本宫只觉得被吴家戏弄,并未觉得有足以令人倾覆王朝的好处摆在眼前。”

    这话说得极重,吴家家主与吴国舅听了这话不觉冷汗涔涔,惶然道:“吴家委实没有戏弄之心,不过是看着郑家日益衰落,皇上重用姜家,故此,想求郑家庇护,今后一定为郑家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吴家一直势微,如今终于有了博一把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终究是说出了真心话。”楚佩凝目看着仿佛她再斥一句就要叩头请罪的二人,手指摩挲着盛着八分烫茶水的瓷盏,旋即将玉指收回掌心握着。

    语毕,楚佩突然想起方才说的姜胤与宝璋郡主之事。不过须臾之间,她便心生一计,飞快改了口。

    送上门来的棋子,不要白不要。

    “既然是求恩典,求庇护,便要放低姿态,莫要来算计本宫。”她微微一笑,流露出目无下尘的光华气度,“说来说去,本宫终于明白吴家为何不能官运亨通——你们实在是不会哄人高兴。”

    这话机锋一转,倒是有几分自己人的意味了。吴家家主很快就反应过来,瞥了一眼楚佩唇角的笑容,飞快地拉着吴国舅磕了个头:“公主所言极是,今后……求公主垂怜!”

    郑伯忠本就被吴家人故弄玄虚的做派怄得不行,见楚佩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吴家的气焰,让人家俯首称臣,心里头格外爽快。

    “起来罢。”楚佩扬了扬手示意二人起身。

    威已立了,余下的便是施恩。不施恩,如何得死心塌地

    “本宫知你们心急,可也不能没头没脑地扯了旁人来造反,今日之事,本宫大可以捅到皇帝那儿去邀功,做忠臣可比做叛臣好得多。”

    吴家家主坐在那儿垂着头,已经是不敢吱声了,与之前的自信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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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绣心
    翊坤宫。

    绾妍坐在桌前,左手捏着一枚银针,右手执笔在绣绷上描画着。她额前的碎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髻上的步摇也随风泠泠作响,手上的动作缓慢而细致,像是将心意倾数注进了那一方薄薄的绢帕中。

    温常在打了帘子进来,放轻了手脚走到绾妍身后,将脑袋凑过去瞧了个全儿,旋即莞尔一笑:“我瞧瞧,这是……一对鸳鸯。”

    绾妍想着心事正出神,没成想温常在悄没声地进来,还冷不丁地在她脖颈儿后头作声。她被吓了一大跳,慌忙中撤了笔松了针,用两只手胡乱地将绣绷捂住,话还没想好说什么,脸倒先红了,垂眸娇嗔道:“姐姐来了也不说一声!”

    “果真是春日到了。”温常在揶揄地瞟了一眼绾妍,幽幽一叹。她伸手翻了翻藤盒中的绣样,将它们摸出来一一过眼,“鸳鸯、并蒂莲、同心结……要我说呀,这一张张的哪里是绣样呢分明是妹妹的心意。”

    “姐姐既然知道了,也帮我挑一挑罢。”绾妍见瞒不过去,索性就不瞒了,眼珠儿一转,“我一个月没有摸过针线,眼下越发技痒了。”

    温常在皱眉道:“你这手好不容易将养了一阵子,又要急着绣这些,仔细落下病根儿。”

    “是是是,我每日只绣半个时辰可好”绾妍在一堆绣样中挑挑拣拣,迫不及待地寻出那张画了一半的,“你瞧这个如何”

    温常在接过那张绣样,定睛瞧了瞧竟是一幅鸳鸯戏水的,噗嗤一笑:“妹妹好生大胆,若是被皇后娘娘看见了,只怕又要拉你去她那儿听训,她可是最爱端着的,一向老实持重,怎么会准你这般狐媚”

    “我倒是不知什么狐媚不狐媚的。不过姐姐说的是,如今皇后春风得意,我也不想去招惹她呢。”绾妍点了点头,将那张鸳鸯戏水在手中捏成一个小纸团,很不高兴地坐下来重新挑选。

    温常与绾妍相对而坐,看着绾妍闷闷不乐的样子,轻声安抚道:“妹妹别灰心,咱们谨慎些总没有错处。皇后一朝得势,这宫里除了宜嫔与郭贵人,谁没得过她的敲打眼下避其锋芒是最好的。”

    “我知道。”绾妍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托着腮看向温常在,认真地问,“姐姐,为何皇上登基好几年了,才得了善儿这一个孩子呢”

    温常在一怔,对上绾妍眼中的疑惑,哂笑道:“这样的事谁说得准呢就说皇后,也不是宫里最得宠的,不也一举得男,诞下了嫡长子么福分这种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有句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绾妍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叩击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念经时敲木鱼似的。随着指尖的动作,她的心也如听见佛音一般安宁下来,“可是谁又知道命里有没有呢玄镜大师说我是宛雏之女,说我是凤凰之命,可是皇后有了嫡长子,地位已然稳固……我这个昭妃岂不是要做一辈子了他说我命里有,我却连根凤凰毛也摸不着。”

    她想起皇后生产那夜,她被人扶到偏殿休息时,身上盖着的凤穿牡丹的衾被——那是凤凰的富贵光华,熠熠夺目,难怪天下女子都为之争破了头。在那一刻,她觉得只有这样的凤凰才能配得上她最珍爱的牡丹花。

    “妹妹是忘了那‘终须有’的‘终’字。”温常在覆上绾妍的手宽慰道:“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伤春悲秋,可不是好兆头,我听人说怨天尤人会改了气运。总之你入宫还不到两年,日子还长着。心急便要出错,咱们要过好当下,才能等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姐姐说的是。”绾妍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小小地嗳了一口气,前路要如何走,她倒是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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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疑根
    “怎么说也是个大日子呢。”宝扇一面宽慰他,一面往他手中偷偷塞了两锭金元宝,悄声道,“娘娘的心意,公公就收下吧。”

    为避免后宫干政、嫔妃为家族谋私,按照规矩,皇子们生下后不久便要送去撷芳殿,由专人抚养。皇后自小皇子出世之后,苦苦哀求楚岐将孩子留在坤宁宫照顾,楚岐念她诞下孩子实在辛苦,心一软,勉强准许拖到楚善过了周岁礼时才搬去撷芳殿。

    皇后一时风头无两,但是这样的做派落在众人眼中,只觉得这位皇后娘娘平日里说口口声声要端庄持重,做六宫之表率,如今又为着私心,视法纪于不顾,实在虚伪。

    如此,皇后在众人心中的口碑也被败得七七八八了,眼下,在宫人中呼声最高的,自然是人美心善的许湄。

    情势如何,冯安心里当然有数,他悄悄掂了掂分量,嘴一咧,避开众人目光笼了金子入袖:“多谢娘娘恩典。”

    既然六宫的宫人都觉得皇后人品不行,在里头的这位又如何会不知冯安扫了一眼小宫女拎着的食盒,面上挂着笑,身子往旁边一晃,为这二人让出一条道来。

    “姑娘是为娘娘送东西的,请快进去罢,将东西递给里头的人,自有人会通报皇上的。”

    宝扇谢过他,领着小宫女进去,不一会子便走出来,见了冯安便道:“多谢公公通融。既然娘娘的东西已送到,我也回承乾宫伺候主子了。”。

    宝扇妥帖地行了个礼,领着后头的小宫女回承乾宫去。

    “姑娘慢走。”冯安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躬身。

    冯安抿了抿唇,有些稀疏的灰银色眉毛微微皱起——承乾宫这位娘娘从未向自己施过恩,如今一出手,时候送得巧,东西送得好,精精准准,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

    淑妃连他的生辰都摸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还知晓些什么。这般想着,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仿若自己没穿衣裳似的,被人看得透透的。

    他干等了一会儿,敬事房的黄总管领着人才匆匆而来。

    冯安白了黄总管一眼,领着他进去,边走边在黄总管耳边低斥道:“你是皮痒了娘娘们的吉时你也敢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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