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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宫明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囡囡想吃肉

    绿衫子眨了眨眼睛,心想:莫不是皇上看上了姜家小姐,才问其人品婚配之事……

    不过须臾,绿衫子将前因后果串着一想,不觉冷汗涔涔——定是这样了!不然娘娘为何忽然砸了茶碗,还弄得如此狼狈,皇上此来定是与娘娘商量的。

    天可怜见!娘娘一片痴心,听了这般锥心之语,如何能不怒极攻心

    绿衫子气得泪湿眼底,话中竟是微微哽咽:“皇上恕罪,奴婢不太知道这些。”

    因着她低着头,楚岐倒是不觉绿衫子的异样,扬了扬手道:“罢了,你下去吧。”

    绿衫子岿然不动,心一横,两行热泪滚落在脸颊上,冲口就说,

    “奴婢以性命担保,娘娘待皇上诚心一片,便是您看上了谁家小姐,天子垂恩也没什么,只是……只是为何要与娘娘说这些锥心之语”

    楚岐一愣,定定看了她两眼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心里只觉好笑。

    他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小几:“放肆。”

    绿衫子知道自己触怒了龙颜,轻颤的身子俯得低低的,却死咬着嘴唇,硬气到底不发一言。

    楚岐见她强装镇定,只觉她这样子跟绾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觉笑道:“你倒是个忠仆。”

    与此同时,在内室更衣的绾妍,在缓了好一阵后终于想明白了。

    她越想越心酸,紧紧拉住乔鸯的手,不住地慨叹,说到最后又掉了两滴眼泪:“这么多年姜姐姐一直是喜欢堂兄的,这么多年,竟是再不能了!”

    乔鸯见她难过,心里反倒有几分痛快。

    她拍了拍绾妍的手,不痛不痒道:“主子莫要伤心了,哭红了眼睛如何出去见驾况且,这世间的情爱之事谁说得准依奴婢看,都是虚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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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逐奴
    自绾妍入宫的日子长了之后,她甚少笑得如此纯真,楚岐看着她如花面靥,心里轻轻一软。

    故此,原本还想敲打她几句的话,到嘴边便成了哄。

    “朕也不知,许是你想的那样罢。”

    楚岐觉得她就这样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保持着属于她的纯真善良,便是最好的。

    至于城府心机,只要她乖些,自己会好好护着她,她不必去受那些风雨敲打。

    绾妍知道他有心纵自己,笑嘻嘻道:“皇上,臣妾想求个恩典,请姜姐姐进宫来说说话。”

    “方才你说不想落人话柄,又求着朕允你这样的事,这个时候倒是不怕被人说了”

    他瞥见她发上的步摇半偏着,伸手拨弄了一番,继续说,“姜翎成了裕王妃之后,他们夫妇二人自该进宫谢恩,那时候你见她也不迟。”

    绾妍被他看穿了心思,只觉没了脸面,绯色从两颊蔓延到耳朵尖。

    她正是尴尬的时候,乔鸯来得巧:“主子,内务府的人在外头。”

    楚岐听了这话,也说回勤政殿看折子,带着冯安出去。

    六宫之主是皇后,如今掌着宫务的是许湄与绾妍。既是宫闱内事,为着后妃们的脸面,他是不管的。

    福总管进来,脸上带着老成的笑:“昭妃娘娘万安。”

    绾妍见他一脸的汗,便问:“你来得匆忙,是有什么事”

    “禀娘娘,早晨内务府按例从各宫调了十二名侍女去坤宁宫伺候,可都被皇后娘娘退了回来,说是病中厌扰,坤宁宫只用旧人。”

    “不仅如此,皇后娘娘还将开春儿新招的小宫女一并打发了出来。奴才也没法做主,特来跟您讨个示下。”

    绾妍蹙眉道:“去过承乾宫了么淑妃怎么说”

    “淑妃娘娘说送去坤宁宫的十二名宫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如今温常在搬到了翊坤宫,又是怀着双生胎,多些人伺候也好。”

    绾妍思忖了一会儿:“她倒是好心,也罢,叫她们都去偏殿伺候温常在,仔细些。”

    福总管见绾妍拍了板,放心地点点头,正要告退,一旁的乔鸯突然问:“人都带来了么”

    他哈着腰赔笑道:“带来了,都在院子里,乔鸯姑娘可要出去替娘娘掌掌眼”

    乔鸯下巴微微仰着,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跃跃欲试。她最近确实是喜欢在下头的人面前,摆出掌事女管的款儿,看着人家拜她哄她,她心里高兴得很。

    乔鸯觉得,自己本就是小姐身子丫鬟命。这十来年,她做丫鬟弯着腰跪在地上,如今得知了真相,要认清自己是丫鬟,要安分守己度日,便再不能了。

    绾妍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摆摆手:“去吧去吧,本宫乏了,阿绿来扶本宫去小憩一会儿。”

    乔鸯跨出门槛,看着院子里的宫女按着三列四排规矩地侯着。

    福总管跟在乔鸯身后半步,敬她如半个娘娘似:“乔鸯姑娘请瞧,这便是挑来的宫女,都是其余宫中最得力的。”

    乔鸯端出稳重的样子,用绢子掩着口鼻咳了一声。

    “哎呦,乔鸯姑娘可要保重身子,莫要染了风寒。昭妃娘娘操持着后宫诸事,谁不知道您是昭妃娘娘最亲近的人想来也是为琐事受累。”

    福总管满面担忧做得极真,语毕,又是叹惋之色。

    乔鸯瞧都没瞧他一眼,嘴角扯了一个笑。她眉眼间尽是主子似的傲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郑家的二小姐。

    这般不屑,倒是越发衬得福总管讨巧媚好。福总管热脸贴着冷屁股,还是一个宫女的冷屁股,更是暗中恼恨。

    乔鸯扬着下巴过去,冷冷扫了一眼众人,绕着宫女闲闲走了一圈,对着福总管嗤笑一声:“你说尽是些得力的,我怎么瞧着都是些妖妖娆娆,满目算计的……”

    福总管讪讪一笑,心里暗骂这蹄子的眼睛确实毒。看出来便罢了,谁还不是奴才区区收买的事儿,就非要在人前说出来

    福总管一甩拂尘,故作轻松地打着圆场:“姑娘可别抬举她们了,她们都是老实本分的,才被选了来伺候,要得这个名儿,得是呆呆笨笨,没有旁的心思。”

    乔鸯收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坤宁
    宫里的闲话总是长了脚似的乱窜,没过两日绾妍就从旁人口里得知了乔鸯针对新宫女的事。

    趁了乔鸯去沏茶的当儿,她问身后的绿衫子:“如今她们都说乔鸯的脾气越来越大,你可知道”

    绿衫子一怔,握着玉梳的手顿了顿,只摇摇头说不知。

    绾妍看着镜中的绿衫子面露难色,更是半信半疑,两弯柳叶眉微蹙。

    她手里捏着一支碧玉簪子比划着,转过头去瞟了绿衫子一眼,语气重了几分。

    “真的”

    “主子。”

    绿衫子神色凝重,苦口婆心道,“乔鸯姐姐怎么说也是从郑府出来的,有的时候……也许是心情差了些,咱们可不能疑她呀。”

    绾妍奇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宫何时疑她了”

    她确实是从未疑过乔鸯的忠心,甚至因为乔鸯在她身边实在是太习以为常的事,她连“忠心”二字都未曾正正经经地摆上台面说过。

    她从没有待乔鸯像待奴婢一样,耳提面命着忠心会如何,不忠心会如何。

    绾妍叹了口气。

    自打她记事起,便是乔鸯在身旁伺候着。她与乔鸯相处的日子,仿佛比楚佩与她亲母女相伴的日子还要久。

    绾妍转念一想,好端端的,绿衫子为何说出这一句话来

    她心里没来由地掠过一丝寒气,有些不祥的预感。

    乔鸯端着茶进来,刚为绾妍奉上,就听得绾妍嗔怪一句。

    “你是翊坤宫的掌事女官,与一个新人置什么气”

    乔鸯很快就明白过来,手上的功夫未停,整理着妆奁里的东西,翻找绾妍要的东珠坠子,好像早就料到有此一问。

    “前几日福总管不是送人来么,奴婢去过了过眼,看见一个长得极好。奴婢打听了,那人从前是在恬贵人身边伺候的,叫云窈。”

    绾妍道:“倒是个好听的名字,就是不知是哪个字,是瑶台的瑶歌谣的谣还是窈窕淑女的窈”

    乔鸯撇了撇嘴:“一个小宫女罢了,也没撞主子的名讳,谁管她是什么字呢”

    语毕,她眼睛一亮,“娘娘有所不知,那个叫云窈的真是同她主子似的好模样,咱们不得不防。”

    “有多好看比之淑妃如何”

    “论容貌,在娘娘小主之中,倒不是最拔尖儿的,可搁在宫女之中却是……”

    绾妍笑说:“听你这么说倒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不过是一个宫女,有什么可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翊坤宫来了个什么妖怪。”

    “好歹是内务府送来伺候温常在的,里头也有淑妃的一番美意,你可别欺负了别人。”

    乔鸯听出了绾妍的意思,仍是不依不饶:“奴婢都是为了娘娘着想,若是有什么恶声骂名,全由奴婢担着,与娘娘无关。”

    绾妍未曾想到乔鸯这么固执,正欲同她争辩几句,外头有人来请。

    “娘娘,辇轿在外头候着了。”

    哦,险些忘了正事。

    今日皇后召见她与许湄,可万万不能晚。

    绾妍心里忐忑,指尖按了按眉心,不论从前再如何跋扈任性,眼下都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在铁一般的宗法纲常面前,帝王的宠爱显得格外虚无缥缈。

    后妃之别,妻妾之别,是最分明不过的。

    “乔鸯你留下来守着,温常在的胎要紧,本宫不在时就托付给你了。”

    双生胎本就凶险万分,也亏得温常在是得了绾妍多般照拂,不然日子哪儿能过得这般舒心。

    照顾人是精细的功夫,其中水有多深,只有温常在自己晓得。

    绾妍站起来,又回过头去谨慎地照了照镜子,无甚逾矩之处,这才略略安心。

    “阿绿,咱们走罢。”

    .

    .

    坤宁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两人宽的缝儿,低沉的闷响像被迫重新运作的旧车



第一百二十章 母族
    绾妍抿了抿唇,道:“这夏秋二季的颓败事物都杂糅在这宫里,只怕……是自俪山之行皇后娘娘留在楚宫时始。”

    “昭妃娘娘如今是不同了。”知书没有反驳她,“您说得不错。那时候盛夏时节,暑热难当,可皇后娘娘的身子连一口凉水都禁不住,又要避哪门子的暑呢”

    绾妍又问:“坤宁宫成了这样,宜嫔就什么也没说”

    知书淡淡回应:“先是劝的,只是后来实在拗不过娘娘去,便也罢了。”

    绾妍听她话锋稍转,竟有惋惜的意味,估摸其中是另有隐情。

    众人拐了几个弯儿进了内室。

    不知是因着深秋,还是人阳气低迷,这屋中阴冷潮湿,像是到了洞窟里。牅扇许是被人钉上封死,不见半缕阳光进来。

    门口两盏灯烛火点如豆,顺着她们进来的动静抖动着,像是人说话声音大些便灭了。

    悬挂的帐幔不知笼着几斤灰,汤药的苦味弥散着,赤金铜炉被搁置到角落,看样子是久久不熏香的。

    侍候在侧的宫人波澜不惊,见人来了,面无表情地退远了些。

    榻上的皇后气息奄奄,虚弱得像是一层纤薄的皮肉绷在骨架子上。

    她这是耗损正气的病,最是磨人,没有哪里疼痛,只是心志一日日地渐沉。今日站着只觉累,明日坐着也觉累,后日便起不来床了。

    许湄安静地坐在灯下,长长的影子落到绾妍身上。

    她只等绾妍来,届时皇后有什么训诫一并说了,也不必在这活死人墓里干耗着。

    晦气。

    想到此处,她将侍女奉上的茶不动声色地推远了些。

    绾妍调整了一些气息,稳着心神走过去,与许湄四目相对后开口。

    “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的脸半掩在纱下,声似蝉翼般轻。

    “是你啊,起来吧。”

    纵使看不见她的脸,光从露在外头的一只枯瘦的手,绾妍也能猜出皇后**分模样。

    这位原是最最爱惜羽毛的,妆容精致,雍容华贵,如今竟是沦落到这个地步。

    造化弄人,当真是荒诞又悲凉。

    许湄看着绾妍落座,向榻上的皇后微笑:“昭妃妹妹来了,皇后娘娘有什么话便说吧。”

    皇后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如丝缕般细软绵长。

    “本宫自知时日无多,只是不知身故之后,你们二位谁为继后”

    绾妍不敢应声,缩着脑袋装鹌鹑。

    “你们二人心里可有数”

    一旁的许湄转了转眼珠儿,应道:“此事自当有皇上裁夺,咱们能置喙些什么呢”

    “许氏,你心里在想什么,本宫约莫知道一些,璟妹妹入宫的事,是你在从中作梗,才拖了这样久。”

    皇后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力道之大,让绾妍担心她下一刻便要气厥。

    淡淡的腐朽味中多了一些血腥味儿,知书娴熟地上前撩拨开帘帐为皇后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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