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那些年

“签吧，等下咱们一起去见个客户。”王明卫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张义仁先把入职的劳务合同签了之后，拿着股权转让合同，却有点下不去笔，他看过公司的情况，注册资金一千万，而现在公司要给他百分之十的股份，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再加上公司的发展，肯定是要比那一千万资金多的，算下来，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最少是一百多万的价值。
张义仁不是脑残圣母，不过也不是那种黑心的人，人家送钱给他，他也很高兴，但是这样白拿，他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安。
王明卫看到他拿着那份股权转让合同发愣，再次开口问道：“咋了？这合同有问题吗？”
“没，没有。”张义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什么都还没做呢，这股份拿着烫手。”
王明卫笑了起来，起身在张义仁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有啥烫手的，都是兄弟，大不了回头你也投点钱进来，不就成了？”
王明卫这么一说，张义仁心中顿时一动：对啊！白拿好处不安心，那就投点钱进公司好了，这样自己拿股份也名正言顺。
“兄弟，那我也投个一百多万进来吧？”张义仁琢磨着，人家给了自己百分之十的股份，自己投个一百五十万左右进公司，也差不多算是等价交换了。
“那些等回头再说，你先签了合同，等下我还要带你去见一个客户呢。”王明卫笑着说道。
这一次，张义仁不再犹豫，他在股权转让合同上签了字，拿到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这样一来，他也正式成为了这家投资担保公司的副总。
中午他们见到的客户是一对儿中年夫妻，打扮的土里土气的，看起来跟普通农民没什么区别，坐在餐厅里吃饭，还直接吐痰到地面上，搞得张义仁浑身不自在，对方吐痰的样子，更是让他忍不住犯恶心。他忍不住在心里想：王明卫这是不是上当了？这两个人哪里像是有钱人？就这素质，怕是连上过学的小学生都不如。
一顿饭下来，张义仁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对方夹过的菜，他真的连碰都不想碰，所以就推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只吃了点粥，垫了垫肚子。
等送走客户，张义仁忍不住冲王明卫问道：“这个生意真的能谈成？这两位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啊！”
“你可别小看人家，就这夫妻俩，手底下有好几个亿，这还是我跟了很久，人家才给了个面子出来见面的，之前根本就不理我。”王明卫说道。
“我靠！不是吧！他们靠什么发财的？”张义仁觉得不敢置信，要是这种人都能发财，手底下有好几个亿，这世道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哪怕是一对儿精明无比的夫妻，那张义仁也会觉得对方是靠做生意起来的，可就这两位，到底是怎么发财的？
“还能靠什么发财？运气呗！人家命好。这夫妻俩的事情我也知道，他们俩以前是一起在外面打工的，在山西那边，当时燃煤最便宜的时候，那些私人小煤矿根本没人要，刚好当地有户人家家里人出了车祸，急着用钱，就想把煤矿给卖了，这夫妻俩用打工好几年攒的钱买下了那个煤矿，谁知道第二年煤价就像疯了一样涨起来了，夫妻俩一下子就发了。这两年煤矿不太好做了，他们才想着回郑州，找点项目做，多赚点钱。”
张义仁听完，顿时无语，这种发家的路还真的是没办法复制，这完全是靠运气，除非你能重生到过去，知道国家未来的走向，要不然谁能在煤矿都没人要的时候，知道接下来的十年是煤矿大发的黄金岁月？
“那这次的生意算是谈成了？”张义仁问道。
“还早着呢，搞咱们这一行的，只要合同没签，钱没到手，就永远不算做成，到最后一刻反悔的事情也不在少数。等着吧，反正现在跟对方谈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应该是可以的。他们俩要是能投钱进来，咱们就要去拉项目了，就咱们现在手里有的项目，根本吃不下那么大的资产。”
投资担保公司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个借贷中介，他们借给需要用钱的人资金，收取利息，同时也要吸收资金，不过这些资金放在他们的手里，是完全没有用的，除非找到项目借出去最新222。0㎡，要不然是不会盈利的。王明卫说的就是这个。
“那咱们应该去找什么项目？”张义仁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多请教。
“这个先不急，现在缺钱的项目多了，有资金还怕找不到项目？等到先把钱确定下来再说。”王明卫说道。
张义仁有点晕了，这到底要怎么搞？怎么一会要拉项目，一会儿又说不用拉？不过他现在完全就是个门外汉，只能跟着王明卫一点点的学习，着急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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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那些年 778、庞氏骗局
张义仁还想开口解释，一群人已经一窝蜂的冲了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张义仁上一次被打，还是当初在小享摆摊做手机铃声生意，被那群地痞流氓揍，当时他还能拿块砖头换手，可是这一次，他既找不到砖头，也不敢换手——这群人除了少部分是年轻人之外，其余的都是老头老太太，他生怕还手一下，对方就躺下来说要进医院，那他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中国人的法律观念其实十分淡薄，因为现实中对法律的执行，总是高高悬在天上，而现实中都是靠的人情和关系，更何况，中国人一直有法不责众的说法，一群人闹腾，就会有恃无恐。
张义仁只能抱着头蜷缩在沙发上，保护着自己的要害部位，他心里也觉得有些纳闷，为什么会突然来了这么多客户都要兑现，为什么这些人那么着急，电话还没打通，还没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就动手了？
被殴打的时候，人会感觉时间特别的漫长，痛苦、愤怒、憎恨、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充斥着张义仁的内心，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打死的时候，他终于听到有人喊住手，那些人才慢慢停了下来。
原来是那个财务大姐报了警，警察赶到了，张义仁和一众人都被带去了给经侦队做笔录了解情况。
做笔录的时候，张义仁还抱着最后一丝残留的希望，跟警察说，王明卫可能是出了什么急事，暂时不能接电话，等联系上之后才能确定这件事的真正情况。
但是警察的话却让他彻底心凉了：“行了，你就不用再装了，这几天咱们这里跑了好几家投资担保公司，都是因为搞这种高利率贷款，是叫庞什么骗局来着，现在都传开了。”
“庞氏骗局。”张义仁木然的接了一句。
“对！就是叫这个名字。”那警察看了张义仁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小子专业技能挺扎实的嘛。
张义仁真的是心冷了，他此刻如坠冰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大脑里一片空白。怪不得王明卫一直不让自己知道他住在哪里，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这就是一场骗局。这些客户那么急的跑过来，脾气还那么暴躁，原来是圈子里已经事发了，连客户都知道投资担保出了问题，而他这个所谓的公司副总，竟然还蒙在鼓里。
王明卫，你这个王八蛋！将来不得好死！张义仁在心底咒骂道。
“行了，被发愣了，老实做笔录吧。”那个警察对张义仁招呼道。
张义仁木然的将事情的整体经过都讲了一遍，两个警察听完，也是不住的嘬牙花子：“你这小子怎么那么倒霉，现在公司的法人是你，出事了绝对是你来坐牢的。哎，年轻人经不最新222。0㎡起忽悠啊，人家说两句好话，给你个甜枣，你就把人家当亲兄弟了，人家就是设了个套，等你往里钻的。”
“那我……会判几年？”张义仁真的是绝望了，他觉得自己今年肯定是走了霉运，前半年蹲了一次牢房，要不是江珊珊，说不定就真的蹲牢房了，那算是死里逃生，这才刚过去半年，就又要进监狱了，而且，这一次是在郑州，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人搭救，又能找到谁呢？
“判几年不是我们说了算，不过听你说这个情况，你也是受害者，法院可能会酌情处理吧，不过金额那么巨大，两三年跑不了的。”
怎么办？难道这是命中注定的一场牢狱之灾吗？怎么都躲不过去了吗？此时的张义仁甚至开始相信起命运了，他甚至下定了决心，要是这次能逃过这场牢狱之灾，出去之后，一定要找个高人算算命，顺便去灵验的寺庙里烧烧香，拜拜佛。
也许是张义仁的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几天之后，经侦队的警察又告诉了他一个新情况——原来王明卫那个所谓的叔叔，不止在郑州搞这种事情，在其他省份也有搞，涉案的资金特别大，郑州这边因为没有崩盘的缘故，警方并不知情，而其他省份的警察早就盯上了他们。
这俩人也算是神通广大，也不知道通过哪里的门路接触了大洋彼岸的人，还准备把资金转出去，以后要在国外当富家翁，却被侦查他们很久的警察给截胡了。
从警察哪里，张义仁得知，王明卫也算是个小跑腿的，他跟那个光头男人根本不是亲戚关系，只是为了显示亲热，叫的叔而已。王明卫在这其中分羹不少，却也不多，因为大头都被那光头男给拿去了。
只是，这些资金被光头男挥霍了不少，又是买房又是搞豪车，还经常在夜总会之类的地方一掷千金摆阔，半年时间，这个老小子愣是花了上千万的钱，也不知道是怎么花的。
而且，这些资金是别的省份的警察追到的，人家要解决，也是先解决本省的受害者赔偿问题，等到那边解决完，轮到郑州这边，谁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残羹冷炙？
跟张义仁说情况的警察比较年轻，一看就是工作没多久，心底还比较软，他对张义仁说道：“现在能确定你是受害人，不过你是公司法人的事实跑不了，合同的白纸黑字还在呢。你要是有关系，这几天就想办法赶紧找关系，要是运作的好，你就不用进去蹲牢房了，要是等事情定性，你成了同案犯，想翻案那可就很难了。”
张义仁也很苦恼，找谁呢？他一个平头老百姓，能认识什么大人物？以前认识民哥，可是民哥现在已经远走海外，认识江珊珊，可那是广东的大佬，河南这边人家也插不上话吧？
可是不找江珊珊，又能找谁呢？张义仁实在是没办法了，觉得还是跟江珊珊打个电话，要是实在帮不上，他也就认了，要是能帮上，那他为什么要傻乎乎的进去顿牢房呢？
张义仁鼓起勇气，拨通了江珊珊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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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那些年 769、第一笔生意
说跟着王明卫学习，可是张义仁跟了好几天，也没学到点什么东西，他跟着王明卫见了好几个客户，到了一起，好像就是在喝茶聊天，生意的确谈了，只是把公司的利率和收费标准说了之后，就是吃饭聊天了，一般来说，吃过饭之后，生意该谈成的就谈成了，要是没谈成的，那就等电话。
张义仁觉得这工作简直没有一点技术含量，这样喝茶聊天谈生意他能够理解，可问题是，客户是从哪里拉来的？
他把心中的疑问跟王明卫一说，王明卫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其实拉客户也是有方法的，不是随随便便找的，因为需要钱的人和有钱人，这两种人都有各自的圈子，只要找准了圈子，两边拉起来是很简单的。”
“怎么个找法？”张义仁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嘛，我也知道这个啊，但是怎么跟人家认识，那才是关键。
“现在这年头，急需要用钱的人太多了，你别看很多老板产业规模做的很大，但是很多都是玩不动产的，手头没有现金流再正常不过了，比如说搞房地产的，一块地就几个亿压进去了，要是盖房子的时候，稍微遇到点问题，耽误了工程进度和原有预期，现金流断流属于很正常的情况，他们去哪里借钱？那么多的钱，普通人没有，找银行，银行因为制度，不能借，就只能找咱们这些投资担保公司，就算收了很高的利息，他们也是愿意的。”
“这倒是。”
“其实需要用钱的人比咱们还要着急，还要上心，只要在报纸上打打广告，公交车上做做车体广告，他们就会自己打电话到公司里来，所以，缺钱的客户根本不需要主动去找。咱们要拉的，只是那些有钱却不知道怎么用钱生钱的客户，打消他们的顾虑，把他们的钱吸引进公司里来。”王明卫解释道。
20年投资担保公司火爆的时候，郑州公交车黄金线路的车体广告上都是投资担保公司的，根本没人去怀疑这种公司会出问题。
“原来是这样。”张义仁顿时恍然大悟，想想也是，想用钱的人是比较着急的，肯定也会注意各种投资担保信息，像自己之前在东莞的时候，钱不缺的时候，那些投资担保公司，自己怕是看到了也根本不会往心里去。想了想，他接着问：“那咱们主要的工作就是去拉那些有闲钱的客户吗？”
“差不多吧，不过拉起来都比较困难，有钱人想得多，要多接触，打消他们的顾虑，一个客户拉一两个月那都是短的，有些客户要跟上快一年才会决定在咱这里投款，那也是有可能的。”
听王明卫一番解释，张义仁才知道，那对儿看起来很粗俗的夫妻俩，王明卫跟他们接触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对方现在还在犹豫不决——这样的人原本就比较谨慎，会考察那么久也属于很正常的。
最终，这对儿夫妻还是在公司里投了一百万的短期贷款，至于借款方，是平顶山的一个煤场老板，流动资金都被他拿去扩大生产了，火电厂那边的帐还没收回来，搞得他手底下的工人没钱发工资了，再不借钱发工资，下面的人就该造反了，所以，就算是投资担保公司的利息很高，他也是要借的。
这一百万的借贷交易达成，单单投资担保公司的经手费用就占了五万元，而一个月的借款利息，是十个点。这笔账是很恐怖的，简单的讲，就是这位煤老板借了一百万元，到手的其实才95万，但是等到一个月之后，要还款一百一十万。
一来一去，愣是白白多给了十五万，但是即便如此，这个煤老板还是要借的，因为如果他不借，这个月他的流动资金就抗不过最新222。0㎡去，就要出事情，他只是花了十五万元，买了自己一个月的喘息时间，等到下个月电厂那边的结款回来，他就算喘过气来了。不出这十五万，他的生意就可能崩盘了，但是出这十五万的血，他的生意就算过去了。
在得知这笔交易的情况之后，张义仁楞是半天合不上嘴，这也太恐怖了，一百万元用一个月就要出十五万，怪不得人家说这种放贷方式跟抢钱差不多。
王明卫看出了他的惊讶，笑着解释道：“其实这种情况不多的，这个煤老板估计是次搞这种借款，因为急着用钱，都没砍价，要是借贷过的人，都是懂得行情的，他这一次，不止抽水多，连利息也高，要是换做是平常，能有五个点就不错了，这也是因为他太急着用钱，又借不来钱，咱们宰他一刀，他也只能咬牙认了。”
“那他为什么不砍价？生意做那么大，砍价的道理还是懂的吧？”张义仁觉得有些不解。
“他的事情太急了，因为之前他那边跟电厂的约定是十五号结算，可是电厂临时通知他，说要推迟到月底，他能等，他手下的工人可等不起，闹起事来，那边煤矿停产一天，损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急着借钱，生怕弄不到钱，还哪里会想到砍价？”
“原来是这样。”张义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公司在没做大之前，结款和工资发放都很早很及时，等到做大了之后，反而发得晚了，那么大一笔数目，就算搞这种短期借贷，也是一大笔收入啊。
“对了，这笔生意你也是帮着出力谈判了的，提成也有你一份，我已经跟我叔说了，回头提成的钱就会打到你的卡里的。”王明卫说道。
“啊？！那多不好，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啊！”张义仁觉得自己没道理拿这份钱，因为从一开始谈判，就是王明卫在操持，他只是在一旁跟着偶尔聊聊天而已。
“跟客户聊天聊得开心就是工作，你就不要推辞了，要想真的帮忙，就赶紧拉资金进公司，咱们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赚钱要趁早的。”
听王明卫一说，张义仁心中那个念头不由得更加重了，他想把自己的存款也全都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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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那些年 779、人生的低谷
电话接通，张义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电话那头，江珊珊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打电话过来？要是被他知道了，会出事的。”
“啊？！”张义仁一愣，接着明白过来，赶紧道：“没事吧？”
“没事，现在就我跟孩子在家，不过以后你要是想联系，最好先在qq上说一声。”江珊珊说道。
“那个……其实这次我是有事情找你，我在郑州犯事了，要是没有办法疏通关系，恐怕就要去牢里蹲两年了。”张义仁说这话的时候，脸真的烧的慌：这才多久，就又要托人家江珊珊走上层关系了，的确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也真的是脸上无光啊，这都快成了进班房专业户了。
“犯事了？什么情况，你快说清楚。”江珊珊的语气中带着焦急，让张义仁心中一暖，虽然这个女人只跟他有过一夜情缘，可是毕竟现在对方是喜欢着他的。
“其实我是被骗了，我也是受害者。”张义仁说着，把自己来郑州之后的经历跟江珊珊说了一遍。
听完张义仁的经历，江珊珊久久无语，过了很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怎么就那么轻信别人，什么老乡老同学，根本都不顶用的，你也不想想，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人家白送你股份，就因为同学情，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摆明是个圈套。”
江珊珊的话语带着埋怨，还有几分唠叨的意味，就像一个妻子在数落着丈夫的不是，虽然话不太中听，却让张义仁心里暖暖的，会埋怨你的人，都是心向着你的人，外人才不会埋怨你，都是在心里暗笑。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当时被他蒙蔽了。”张义仁无奈的说道。
“这件事情我帮你问问，看他能不能跟郑州那边说上话，毕竟不是一个省份，我也不敢保证，尽力吧。实在不行，我会找人给你在广州这边找个厉害的律师，尽量帮你脱罪。”
“好。”
大概是霉运太多了会触底反弹，张义仁的运气似乎又好了起来，江珊珊第二天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而凑巧的是，这一次庞氏骗局的金融案子，还真的就是广东那边查出来的，这边郑州的警察也没跟张义仁说清楚，只说是外省，要是早说，张义仁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这样子，情况就简单的多了，那边警方显然是得到了江珊珊男人的授意，跟这边打了个招呼，特意说了张义仁也是本案的受害者，追回的资金也会向郑州这边倾斜一点，这边自然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于是，张义仁再一次逃过了牢狱之灾，只是追回的资金没有那么多，只够支付那些受害人的本金，还有不小缺口，那些被骗的客户可不管张义仁是不是受欺骗者，他们认准了自己的钱是给了张义仁，就要张义仁来赔，张义仁投到公司里的那一百多万资金，全赔出去了，依然还有将近一百万的缺口。
得到这个结果，让张义仁苦笑不已——来郑州折腾了大半年，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从上百万资产变成了欠款一百多万。其实那些客户的钱，按照法律责任来说，并不需要张义仁来赔偿，只是，这个时候，谁跟你讲法律？张义仁看这些愤怒的老头老太太，生怕他们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于是就咬牙把这一百多万的欠款也给认了。
其实能认这笔欠款，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张义仁觉得一百万并没有多少，自己努努力，找个合适的机会，说不定半年就给挣回来了。这就是曾经发达过的思维，哪怕已经一贫如洗，哪怕已经穷困潦倒，但是眼界还是很高的。不过，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就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这一年连续经历了两次波折，搞得张义仁也不由得开始相信起玄学来，他跑去郑州城隍庙附近那里，找了一个看起来很像是高人的老头算了一命，那老头跟他说，他前两年发达的时候太不知道惜福，才有今年的劫难，好在劫难一直有贵人相助，才不至于牢狱之灾。他的霉运还会持续上大概半年左右，接着会有转机，但是转机能不能把握得住，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对于算命这种事情，我是将信将疑的态度，我猜测那老头可能是从张义仁的嘴里套出了什么细节和线索，或者是通过察言观色来完成的，就好比美剧里演的那些掌握了微表情的专家一样，但是张义仁却跟我说，他觉得那个老头是有真本事的，因为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那老头说的事情，后来都一一应验了。
其实现在张义仁挺可怜的，他不仅欠着一屁股外债，身上也只有一万多块钱，如果没有这一万多块，他很可能就要过不下去了。他现在想找个人借钱，都是借不到的，江珊珊是有钱，但是他却不能借，因为江珊珊的那个男人看得太紧了，江珊珊能够帮着说好话，让他把张义仁挖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如果再给钱什么的，就很容易招致怀疑了——男人吃起醋来也是很恐怖的。
更让张义仁郁闷的是，他租的房子到了快交房租的时候，之前他住在这里，一个月几千块的租金，也不觉得贵，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时候搬出去住了。
陈寨是郑州的一个城中村，到处都是租房的，单间一个月三四百块，便宜又实惠，是很多刚毕业的年轻人的选择，张义仁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的。
郑州的冬天寒冷无比，陈寨的这些房子都是自建房，工程质量并不高，张义仁租房的时候还没察觉，等到场雪到来的时候，大风吹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房子是漏风的，窗子的边框和墙体的连接处是有缝隙的，这些缝隙没有大风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的，可是现在大风一来，晚上睡在里面，冻得像冰窖一样，张义仁只能多买了一床被子，把自己的头都给蒙住了，他呼吸出的热气，甚至在羽绒最新222。0㎡被的表面凝结成了水滴，那种冰冷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