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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再铸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修改两次

    秦统领连忙喊一队老卒过来护住毕庆春,然后赶到后面维持秩序。

    此时他尚不知道造成伤亡的是什么,但多年战场经验告诉他混乱比偷袭更可怕,此时稳住阵脚比找出敌人重要得多。

    他吆喝着亲兵和军官,带人又打又踢,好不容易重整了阵型,然后才防备起周围的动静来。

    不过严阵以待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敌人攻来。

    秦统领感觉有些纳闷,把遇袭的士卒喊过来问情况。

    新兵们说话语无伦次稀里糊涂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说囫囵话的,说不知咋的,突然凭空两声巨响,后面的王二和李叁就猛地撞过来,回头一看,两人身上就狂飙鲜血出来,然后周围的新兵就都吓得跑开了。

    大部分人的说




第28章 铁雨
    ……

    “啧,打歪了,没干掉那个军官。”林小雅拿着一个望远镜观察战果,见到炮弹与秦统领擦身而过,很惋惜的样子。

    旁边,万浩然正在清理炮膛,季国风拿着一份射表,一边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一边说:“这距离有180米了吧基本是射程极限了,打不准才是正常的。也亏那几个弓箭手没穿重甲,否则打中了也不一定有效果。”

    他们三人组操作的是改良之后定型生产的东海01式火炮“虎蹲”,因为采用了虎蹲炮的设计理念,所以也提前占用了它的名字。

    这门超轻型火炮用精炼生铁铸造,大约重21kg,口径50mm,炮身不长,前细后粗,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木架上——别小看这个木架,这是武备组和木工组联合起来算了一下午才搞出来的框架结构,不但能调节俯仰角度,还能在火炮发射时保持稳定,只会后退不会翻转。这可不是小问题,要知道,历史上明军的早期火炮就经常发射时炮身倒飞,砸伤自己人,后来的虎蹲炮要用大铁钉把两脚架固定在地上才解决这个问题。

    由于炮身轻便,两个士兵拎起来就能带着到处跑,另一人背着弹药即可,因此安全部设计出了以三人炮组为基础的游击战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虎蹲炮毕竟只是超轻小炮,发射实心弹的有效射程只有100米,霰弹更是在50米以内,炮组为了配合军团作战,必须到处移动才行。

    这宝贝虎蹲炮只造出了两门,现在由武备组和安全部各出几人掌管着,一边测试,一边编写射表和使用章程。没想到这边还没搞定,西边就传来了即墨县或许会对东海商社不利的消息。

    前几天,商务部的**带人去即墨交割钢材,罗家铁铺老板罗从人付完钱之后犹犹豫豫的,好半天才拉了**到旁边的角落,告诉他一个消息,说前几天即墨营的司务过来要提前取一批钢矛头,罗从人还以为他们是要出征了,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对面却说是要剿匪。

    罗老板摆了个复杂的眼神,没有多说。但是不言而喻,剿匪剿匪,即墨周边,除了东海,哪还有需要大兵去剿的匪

    **一惊,赶紧对罗老板道谢,回东海报告给了管委会。

    管委会对此也是深感震惊,立刻召开了临时全体大会,不出所料得到了备战的授权。此后,一边着安全部研究应对策略,一边加紧打探即墨情报,果然发现即墨军营确实在厉兵秣马,准备出征。

    东海商社万万不想招惹到官府势力,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惹上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也没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安全部带着义勇队还有两个炮组,定期在鳌山山脉内训练,其它股东都备好了武器,每日二操,准备随时参战,劳工方面也加强了管理。

    五月十一,安全部的李成在即墨城东南的墨水河码头上假寐,上午09:11发现约230人的军队出城,立刻撑船向东离开。李成穿越前是田径运动员,体能过人,半小时便划了好几公里,他看看周围,觉得距离差不多了,掏出对讲机联系起留守的安全部员来。

    这时代电磁环境非常纯净,对讲机的通话距离可达数公里,不出所料成功建立了通话。李成报告了敌情之后,便返回即墨城继续监视敌军了。

    他拿着望远镜蹲在草丛里远远观望着,即墨营的人愣是没发现他。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又到了对讲机的通话范围,李成把位置报告给高正,高正站在山头上,根据李成的指引,也找到了即墨营的位置。此时他们离鳌山山脉不过5公里,望远镜里清晰可见。

    之后便不需要李成继续侦察了,高正用望远镜便看得清清楚楚。在这种单向透明的战场环境下,安全部轻松完成了兵力部署,还安排了两次骚扰。

    其实他们有虎蹲炮这种远程兵器,要是骚扰的时候用力点完全有希望将官军击溃。但管委会考虑到夜长梦多,不如创建一次围歼的机会,至少抓点高级俘虏弄清即墨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因此没有在骚扰的时候倾泻火力,只象征性打了两发折损他们的士气。

    等到正式发难的时候,预备役方阵已经成功把即墨营堵在了西山北部的一处开阔地里。此处北边是山,南边跑远一点就是一条河,东边则是长矛阵。不过这次高正不准备动用预备役,只是把他们当背景墙用,十三名装甲兵、五十人的义勇队和两门火炮才是他真正的主力。

    嗯……这几个月武备组忙着做火炮,胸甲只做了十一件出来,高正又让他们做了一批装甲片,交给后勤组用厚布缝起来,勉强护住双肩、腹部和大腿,又戴上不锈钢饭盆头盔,凑成了一副半身甲。

    现在这十一名钢甲勇士和两名防刺服猛士站在第一排,带着后面五十名义勇队员堵住西边的山口,此时太阳已经西斜,逆光照过来看不清颜面,居然有了点肃杀的气息。

    高正带队走到即墨营背后约莫两百米处,对面虽然有些慌乱,但队形仍然还算齐整,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停下列阵,等待火炮装填。

    对面的指挥官见腹背受敌,犹豫了一会儿,可能还是觉得东边的长矛阵不好惹,决定回头来吃掉西边的“软柿子”。他挥手一喊,那三十个左右的弓手便乱哄哄排了三团乱队,向西走来,显然是发现了东海军没有弓弩之类的远程武器,想用弓箭先发制人。

    高正冷笑一声,大喊:“实心弹,一发试射!”

    左右两个炮组立刻把虎蹲炮搬到阵前,对着弓手们调整方向。

    此时弓手们离东海军阵在百米开外,还未开始射箭,看见那两个铁管子,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联想到之前的遭遇,下意识觉得厉害,顿时紧张起来,有的拉弓搭箭,有的停住不知所措。

    “轰!”炮手按下木架上的一个手柄,连杆将一根燃烧的火绳塞入火门,火炮轰然发出巨响,两个小铁球慢慢出膛,以人眼可见的速度飞向弓手们。右边炮组的韩松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对这种初速很不满意。

    但是对于受攻击的弓手们,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看见大量硝烟一下子冒出来,又近距离听到如雷般的巨响,是人就知道大事不好,队伍立刻混乱起来。已经开弓的匆忙松手,箭矢无力地落在十几米外;还未开弓的下意识脚步后退,混乱中甚至有绊倒的。

    此次射击比之前偷袭时还要近,威力也要强上不少,左边的炮弹击穿两人,还有余力击中第三人的腿;右边的运气差一点,擦过一人,击中了另一人。被击穿的两人当场血肉飞溅一命呜呼,而其余受伤的三人也谈不上幸运,生不如死地哀嚎起来。

    鬼哭似的哀嚎更加剧了场面的混乱。这些弓手本是经验丰富的老卒,但老卒并不意味着无畏,相反更懂得惜身保命,这时见机不对立刻向后撤退,而一退就更乱了,撤退变成了溃退。

    其实这种程度的杀伤并不算过分,真正击溃他们的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随后炮组立刻重新装填,对面的队伍见老卒们仓皇撤回,也骚动起来。

    即墨营那些普通长矛兵大都是新兵,刚出征时士气还不错,但路上被骚扰了两次收到了惊吓,到了这边被两边包夹又人心惶惶,现在老卒们还没出手就被打了回来,士气几乎降低到了底点。要是东海人再干脆点立刻逼上去,说不定直接就溃散了。

    不过还没等高正他们行动,一个文官样的男人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对着即墨军阵大吼起来,似乎是在鼓动士气。

    ……

    “兄弟们,不用怕!”毕庆春红着眼大喊道。

    “我已经看穿对面那东海妖人的妖法了,无非是用妖器发射铁球罢了!”

    “如此妖器,贴着脸打,也不过伤个三四人罢了!”

    “老爷我,当年在南边跟宋狗对阵的时候,对面那八牛弩,那才叫声势惊人!一弩箭飞来,少说也要带走十几个兄弟!”

    “将来你们也是要去跟宋狗拼命的,这要都是怕了,到了南边只有送死的份!”

    “刀剑无情,战场哪有不死人的越怕死,死得越快!”

     



第29章 什么,我也通宋了?
    ……

    “好嘞,又一个。看,前面有个跪了的,赶紧过去,别让王黑炭他们伍给抢了。”

    胡福生带着一伍兵,兴奋地追逐着逃兵,追上一个就用破布条用力捆住双手,到现在已经捆了十一个了。

    他们这些义勇队员,之前听到要跟即墨县城的官兵打仗,心里都是有点惊慌的,毕竟这可是对抗官府啊。

    但是后来东家们来给他们讲了一番大道理,强调他们过去的悲惨生活和今天的幸福日子,又说了一通“我们是华夏人,对面是来奴役我们的外族的走狗”之类的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不过回去醒过神来再一想,好像也没什么,谁来不是纳粮交税啊

    直到有个杜松林杜东家拿了本经书过来,给他们讲了一番“圆神”创世的故事,又说他们义勇队是为圆神而战,若战胜,圆神将来必然眷顾,若战死,便可上天堂,反之若是怯战逃跑,死后可是会下十九层地狱的,这才把他们吓住,一个个生出战斗的勇气来。

    今天,他们被高东家带着,穿山越岭追着即墨来的官军,看着自己这边用那“虎蹲炮”偷袭对面,对面却始终摸不着头脑,让他们感觉到官兵也不过如此,甚至还有点兴奋起来。

    后来两军正面对上,对方一齐压过来,虽然队列不如他们整齐,但二百多人的冲锋还是让初临战阵的义勇队员们有些慌张,要不是高东家适时大吼,又响起了当初杜东家讲经时弄出来过的音乐,说不定阵型就真的动摇了。

    再后来两边的虎蹲炮不再发射那种小铁球,而是射出一大片铅子,瞬间击倒对面二十多人,紧接着穿着铁甲的东家们带头冲锋,如入无人之境,义勇队的士气也高涨起来,在高东家指挥下全军压上,很快对面就崩溃了。

    义勇队越战越勇,不过没一会儿对面投降的越来越多,高东家见大局已定,就让他们按伍分开,去把那些俘虏绑住。

    而胡福生、王黑炭两伍特别卖力,从一开始他们就对胜利很有信心,现在果不其然打赢了,赶紧多抓点俘虏表现一下,一边抓一边还有点意犹未尽,胜利的感觉真不错啊。

    ……

    “宋狗!”

    一人拔出毕庆春出口中的破布,他刚能说话,就脱口而出这么一个词。

    之前他被葛青山制住,愤怒无比,不断骂那混蛋忘恩负义,因为骂的太难听,被塞了一口破布,之后被五花大绑带到统合部临时办公地前,由几个坐在长条桌后的管委围了起来。

    此时他已经完全“想明白”了,这东海夷人居然如此强悍,完全不是匪类该有的模样,那定是被葛青山这混蛋歪打正着了,这群奇装异服的家伙真的是南边宋军的先遣兵!

    怪了,宋军也没这么厉害啊,难道是从哪里收服的夷人对,定是这样。

    毕庆春是又惊又怒,还没等管委们问话,就又抢先说道:“你们赢了我一场也没用,即墨营只不过是胶东最弱的一支兵,只要消息一出,胶州姜万户携上万精兵来讨,你们绝无幸存之理!我劝你们还是尽快弃械输诚吧,若是以礼相待,我也不是不能为你们做个说客。”

    这时候他还想着争取一下待遇问题,看来脖子并不是那么硬嘛。

    “啪啪啪”

    史若云鼓起掌来,她是商务部长,理论上外交也归她管。

    她让人给毕庆春搬了块石头过来,毕庆春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没过去坐下,而是举了一下双手,示意要先解开绳子。

    “坐嘛,毕县丞,”史若云笑呵呵地说,“您跋涉数十里,带着整个即墨营来投奔我们大宋,自然是该以礼相待啰。”

    听到这话,毕庆春一下子急了,“你你你,你说什么呢休得血口喷人!”

    但他也是聪明人,没一会儿就反应过来,现在即墨营意外大溃,他人都落在了这帮子贼人手里,对外怎么说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你这妇人,好是恶毒啊。”毕庆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颓唐地说。

    史若云使了个眼神,旁边的张正义立刻会意,恶狠狠地说:“如今即墨营已尽丧我手,即墨城旦夕可下,这等汉奸贼子,留他何用来人,拉下去,明日出征便以此贼人头祭旗!”

    说完,旁边就走了两个人过来,强忍住笑,一人把手里的长矛一下子插入毕庆春两腿之间,让毕庆春吓了一跳,另一人随即把他拉起来,拿起那破布就要往嘴里塞。

    毕庆春吓坏了,此时也不嘴硬了,连忙朝着管委们大喊:“我愿投奔大宋,我愿投奔大宋,还请饶在下一命!”

    张正义还是板着脸:“我大宋要你狗命有何用,拉下去,先拔掉舌头,再砍他双腿!”

    “我愿为大军骗开城门……等等,我知道即墨程知县私财所在,我愿用以报销军资!”毕庆春为抓住救命稻草,连自己的发小都卖了。

    史若云看时机差不多了,喊了一声“且慢”,拿了一份纸笔过来,让人解开毕庆春的双手,递给他说:“既然毕县丞有心投靠,那我们也不能不给义士机会,请毕县丞先写一份投名状吧。嗯,也不用多写,就写下日期、姓名、事由,哦,把你那个姜万户的兵力分布也写写吧。”

    毕庆春双手颤抖着接过纸笔,不敢多想,含泪写了数百字。史若云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胶东乡民毕庆春思慕华夏正统,愿以胶东军情奉上,接引大宋天兵云云,然后罗列了几项,有胶州一千五,莒州三千,潍州二百,密州三百,宁海州五百等等。

    “你不是说那姜万户精兵上万吗这怎么才五千五”史若云奇怪地问。

    毕庆春叹了口气,说:“回上国使者,在下先前有些大话,其实汗廷……哦不,蒙鞑治下的万户,虽名为万户,但多不满编,辖个数千兵乃是常态。这还是备战扩了军,不然姜万户平日只养个三四千罢了。不过这五千五不含治下各县自募的县兵,若算上,还要多个一两千。”

    史若云点了点头,这倒是符合常理。她抖了抖这张“投名状”,看了看旁边其它的管委,做了个口型,管委们相互看了看,对她点了点头。

    随后她咳嗽一声,让毕庆春坐回石头上,说:“毕县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并不是宋军。”

    “什么!”毕庆春一下子跳了起来,但随后又冷静了下来,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投名状都写了,这可是把柄啊。

    “咳咳,你先坐,”史若云忍住笑,“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我们真的只是返回中土的海外遗民啊。”

    “不过我们只想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偷不抢,只是种田做些小买卖,没想到却招来了你们的讨伐,难不成中土的待客之道已经沦落至见客便抢了吗”张正义插嘴恶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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