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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再铸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修改两次

    但没想到,线索还是断了……虽说仍有些不聚族零散居住的林姓人家,但难道还能一家家找过去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呢,又没法做dna鉴定,难不成还能全养起来

    店家见他这样子,又试探着说道:“客官可是来寻人的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南边村里有个老举子就是姓林,听说是多少年前迁来的,不知是不是客官要找的人……”

    林宇惊喜地站了起来:“真的是在哪里”

    ……

    “阿袁,我带米回来了!”

    林还安扛着一袋米,推开了院门。

    一开门,他看到的不是迎出来的老妻,而是几名年轻男子,一愣神。

    眼看这几名男子对自己行起了礼,林还安赶紧把米放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冠和胡须,还礼道:“不知各位是”

    这时他的老妻端着一盘切好的肉自里屋走了出来,见他回来,心急口快地道:“这几位哥儿是来认亲的!”

    林还安疑惑地看向林宇:“认亲”

    林宇有些苦笑不得,他本没打算这么直白,不过之前他付钱请那位茶摊店家来拜访这家林姓人,店家一进门就对这林家大婶喊“有人来寻亲了”,弄成了这样。

    事到如今,他也没法说什么,只得道:“在下林宇,乃东海国人。不知林先生可曾听闻过东海国,当年我们先祖出海……是以回到祖籍所在寻亲,就找到了先生这里。”

    “东海国”林还安一惊,下下打量了林宇一遍,遗憾地说道:“算算年头,也该差不多……可惜,小员外既然是自外来,那就不该是了。哎呀,真是怠慢了,怎能让客人这么站着阿袁,快斟茶来!”

    说着,他就请林宇在院中的竹椅坐下。林还安的妻子袁氏将林宇带来的酒肉端了来,又新做了几个小菜,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这林还安本非庆元府人,差不多二十年前携家人乘海船北,结果在庆元府外的海域失事,他本人侥幸得救岸,但同船的父母、妻子和幼子便杳无音讯了。所幸他熟读经书,寻个生路不难,后来就在当地安顿下来,还成了新家。他在这里一边以代人写信、教书为生,一边试图科举寻个出路,但这么多年来都没能过了礼部试,今年又是落榜,也是蹉跎。

    算下来,当年失事的幼子也该和林宇差不多大了,因此林还安看到陌生的林宇来“寻亲”之时不免也产生了一丝期待,心脏直跳。但两人把经历一比对,又绝无可能是他,也是,哪有那么多巧事呢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同姓,年龄差了一辈,也都有失亲之痛,因此很快亲近起来。

    “对,今年那王仲仪中了进士,噫,当初我俩还是结伴进行在赶考的呢,如今人家眼看着就除官了,我这只能再埋首读三年了。唉,人生有几个三年啊。”

    “哈,都是朝廷那帮人不识货,没发现伯伯的文采!”林宇吹捧了他一句,看了看他的胡子,又有所感慨。后世这个年纪的人都是督促孩子读书,这时代却要亲自读书赶考,多少人的一生就这么空耗过去了……

    林还安又吹嘘了一下自己与周边几个出名文人之间的关系,林宇也一直捧着他,气氛十分愉快。眼看着太阳落山了,林还安便热情地邀请林宇宿一晚。反正这时也不可能回城了,林宇便从善如流留了下来。

    第二日,林还安又邀请林宇去大族王家参加新科进士王应凤的流水席,开了开眼。

    第三日……出事了。

    一大队兵丁自江登岸,气势汹汹而来,沿途的村民无不躲进家中闭好门窗,以免遭了无妄之灾。

    林宇一开始看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朝廷翻脸了要来捉他呢,不过很快就证明是虚惊一场,他们路过后很快向东去了。

    “怎么回事”他向同样从门缝里往外望去的林还安问道,“这是干嘛呢,剿匪”

    林还安摇了摇头:“最近没听说有什么贼匪呢,东边有什么……陈家”

    他的表情突然惊惧了起来:“不好,听闻最近陈家主人忤逆了贾相公,难道是出事了”

    “什么”林宇赶紧向他询问了起来。

    林还安解释了一下。原来这陈家主人叫陈蒙,是名士陈埙之子,之前与重臣吴子良有姻亲关系。贾似道登台后,陈蒙对他的所作所为很看不过去,经常直言讽刺。现在难道是贾似道忍不住了,要抄了他家

    林宇听了眉头一皱:“这也行贾似道也太霸道了吧。”

    林还安听他直呼其名,赶紧嘘了一下,道:“不可这么冒犯。”然后又紧张了起来,“说起来,我当初还在陈家做过几年塾师呢,现在每年也多有来往,不会扯到我家吧”

    说着,他赶紧检查了一下门闩,又往后门走去,一边还对林宇招呼道:“小员外,麻烦来搭把手,把那块石头搬过来堵住后门……”

    林宇也走了过去,招呼近卫兵搬起了一块似乎是旧磨盘的石头。“伯伯,说了好多次了,叫我林宇就行了。”

    正当他们要把石头堵到后门,后门却“笃笃”敲响了。

    几人一愣,林还安犹豫了一下,去把后门拉了开来。

    两名女子立刻冲了进来,其中一人见院内这么多人很是惊讶,但也管不了了,当即朝林还安拜道:“先生救我!”

    她穿了一身粗布衣裳,也没佩什么首饰,脸用烟灰摸了好几道,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俏丽的面庞和细嫩的皮肤,绝非是干粗活的穷人家女子该有的样子。

    林还安一愣,然后就认了她出来:“陈小娘子你怎来了”

    此女正是陈蒙家的女儿,当年林还安曾经在陈家给他家子弟当过蒙师,故有些交情,但没想到今日她居然跑来了。

    陈家女儿哭诉道:“今天我家来了一帮兵丁,说是我爹贪污之事发了,要籍录全家。天哪,我爹为官清廉,怎会有此事定是朝中有人冤枉他的。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女子若是被籍录了,可是要发配去做那行的啊,我怎能……所以便逃了出来,可也无处可去,慌不择路只能逃到您这儿来了。还请先生念在师徒份,收留小女几日!”

    林还安立刻纠结起来了,理性他很不愿意惹祸身,但感性他又不可能见死不救。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瞥到林宇几人把那块石头放下来了,立刻眼前一亮,把林宇拉过来对陈家女说道:“阿陈,有个去处绝对可包你安稳……你可愿意去东海国一避”




第230章 战争之神
    1260年,8月30日,扬州,高邮。

    林宇自李庭芝的座舰上站了起来,看到运河上汇聚的连串运兵船和粮船,惊叹道:“好大的手笔!”

    几天前,他刚回到望海镇的齐鲁商会,就遇到了从扬州归来的李涛,然后紧接着就被拉上了船,一路来了扬州——不是为别的,是因为李庭芝要打仗了,难得的机会,所以需要他这个陆军过来观摩一下!

    今年六月的时候,李璮为了阻拦郝经和议,主动挑起边衅,派兵去西边进攻淮安,最后被夏贵击退。

    宋军与李璮在淮河一带拉锯这么多年,相互之间也熟悉了彼此的脾性,总得讲个礼尚往来,他来攻了淮安,宋军肯定也得过去攻涟水回击一下。本来这事该夏贵负责,但夏贵懒得动弹,而李庭芝刚来扬州上任需要立威,而且得了不少新装备正需要亮一下,因此主动揽了这个任务。

    而且一打起来就气势汹汹!

    他这一次手笔颇大,竟出动高邮武锋军、扬州强勇军、武定军,一下动员了接近两万的兵力,而且由于水路转运便利,所以民夫不多,其中大半是战兵!

    这些兵力在高邮汇聚,沿着运河一路北上,别的不说,光是这规模就让随军观战的林宇等人惊叹不已——这可是两万人啊!步兵沿河步行,队伍排出了不知多少里去,运粮草辎重的船只几乎把运河塞满,如堵车般在河中一点点挪着。林宇打得大仗也就几千人的规模,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

    “真厉害啊……果然还是有点底子的。”他感慨了一句,然后很快掏出了纸笔,“得赶快记下来,送回去参考参考……”

    宋军这么大规模的调动,显然是冲着李璮在淮河南岸修筑的涟水南城去的。这座城池如同楔子一样嵌进了南宋的淮河防线里,令宋人如芒在背,如果能拔掉,自然肯定是要拔的。只是之前李璮军强势大,宋军愣是拿这座小城没办法,直到现在李庭芝才下了决心。

    他们在李璮那边也是有眼线的,内幕刺探不了多少,但数营帐总是能数出来的。李璮在淮河前线的兵力最高峰时也就五万多,今年来助战的各路仆从军和友军又撤回去不少,所以他手下也就两万多人,还要留一部分防守北城,在淮河之南能动用的军力并不多。论兵力对比,对上宋军真不占道:“夏贵没出动,难道不是他不愿意出动,而是李庭芝为了独揽功劳,没让他出动”

    林宇一耸肩:“谁知道呢。我看李璮这次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得趁机要点好处才行。”

    李涛摸摸鼻子:“也不一定。宋军这么大规模调动,肯定瞒不过李璮,说不定他做了什么应对呢”

    ……

    9月3日,淮安。

    当扬州军抵达淮安,又向东北方的涟水南城出发的时候,果然遭遇了益都军的阻截。

    “来了来了!”林宇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敌方阵容,“田这是谁啊”

    来战的益都军排了好几个大阵,中央是步兵,大约有三千,两翼是骑兵,大约一千,后方举着一面“田”字帅旗。这兵力看着不算太多,但扬州军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到达战场,先锋就几千人,现在也排了一系列方阵,与益都军针锋相对。

    一个派来辅助东海观察团的小军官答道:“应该是益都的田都帅,是李松寿的爱将。”然后他无不忧虑地说道:“没想到蒙军撤走后,益都军还有这么多骑兵,不好办了啊。”

    宋军一向最怕的,就是北军的优势骑兵,如今对面虽然只有一千,但拉出去一大片看着也挺吓人的。按以往的战例,双方人数差不多,对方有这么多骑兵,这一战基本就凶多吉少了。

    林宇对宋军的战斗力也心里没底,但还是哈哈一笑强作镇定道:“没事,现在是狭路相逢,他们就是四条腿的也得乖乖打过来,没了机动优势,还叫什么骑兵”

    不久后,双方战鼓擂起,正式开打。

    扬州军列出堂堂之阵,益都军也以堂堂之阵迎战,步兵抗线,两翼马军伺机而动。如果按照以往的玩法,应当是两军相对而进,少量马军前去骚扰,宋军阵型动摇,然后益都步兵趁机压上,取得胜势后马军果决冲击……但是今天的剧本不对啊!

    宋军的步兵战术已经很成熟,战线上以队为单位排成了一个个方阵,如棋盘般交错布置着,既紧密,又留出了一定的活动的空间。具体到每个方阵,都是近战兵在外围,弓弩兵在内部——今天李庭芝派出的先锋更是精锐,近战士兵皆身披重甲,其中有一些还装备了最新的亮瞎眼的东海银甲。他们手持长长的拒马枪,只要益都骑兵接近过来,就把长枪向外伸出,形成了一丛令人和马生畏的钢铁丛林。

    田都帅派出去的骑兵即使射箭骚扰,也对甲具齐全的宋兵没什么办法。相反,宋军后排布置了很多劲弩,射程极远,箭支一阵阵地射来,前去骚扰的轻骑竟然折损了不少,残兵灰溜溜地逃了回来。

    林宇见状,立刻记录了一笔:“严阵以待的步兵并不惧怕骑兵……关键还是在于如何利用机动性与反限制机动性……”

    另一边,益都军先是敲起了锣,将骑兵收了回去重整,然后又击鼓,步兵动了起来。看样子,他们是想让步兵压上,先混战打乱对方的阵型,再让马军伺机突击。

    其实北军的步兵也不比宋军差——更客观的来说,平均素质是远胜宋军步兵。毕竟北方步兵基本都是家里分了好几顷田的军户,而宋军步兵却有许多连军饷都拿不满甚至是强征过来的。以往南北步兵对战,往往都是北军占了上风,后来元灭宋,出力的大部分也都是汉军。

    今天李庭芝派在先锋的大多是精锐,但胜负之数也未可知。不过,正当益都将领伸长了脖子看着自家步兵一点点往南挪的时候,宋军阵中竟然摆出了大炮!

    李涛心思复杂地看过去:“好嘛,以往都是自己用,这次终于见到别人打炮了……”

    宋军的炮还是装在四轮炮车上,前面六头牛拉着,旁边还有不少兵推着,好不容易才进入指定位置,然后又忙活了好半天才搞定发射工作——但是一准备完成,立刻发挥了惊天动地的效果!

    “轰……轰轰!”

    十二门大小火炮先后发射,炮弹有的落空,有的打入了益都军军阵之中,立刻打出了一片血肉,引发了无数惊呼。

    今天绝大多数益都兵都是第一次见识火炮,刚看到的时候还没几人认出来,但等它们真正开炮的时候,铁弹或石弹在益都军阵中制造出一片残肢断臂,益都士卒们立刻回想起了一度制造了几晚噩梦的传说中的火炮的恐惧。

    自从东海人取得了几次大胜之后,这东西的名声也流传了出来,在邻近东海的益都军中流传尤广,士卒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点。而且由于口口相传的信息失真,传说中的火炮威力比实际上的还要大多了。

    虽然火炮的射速很慢,实际上也并没杀伤多少人,但是那种巨响、那种无法抵挡的威力,和传说中的威势结合在一起,立刻产生了巨大的士气打击效果,益都军阵开始骚动起来。

    这时宋军的心态反而安稳了,原地不动静待火炮发挥。他们的炮兵操作很慢,得一两分钟才能打上一炮,但反正自己无事,等上这么一点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随着炮弹一发发打过去,益都军也越来越不稳。后方的田都帅急了,决定赌一把,加快了擂鼓的节奏,命步兵们快速进军。而这就不免让队形更乱了。

    宋军指挥官边居谊见状,立刻命令停止炮击,全军保持阵型缓慢前进。

    看了双方的阵容,林宇叹道:“大局已定了。”

    果然,双方前阵甫一交战,就产生了一边倒的态势,宋军越战越勇,益都军节节败退。

    李涛摇着头苦笑道:“自己用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但现在看别人用,才知道这‘战争之神’的名号果然不是虚的啊。就这几门破炮,就能产生改变局势的效果……未来的战争,不可小看啊。”

    另一边,田都帅知道今天已经事不可为,只得鸣金收兵,在马军的掩护下和背后火炮的轰击中,扔下上百具尸体,缓缓退回了涟水南城去。

    而宋军也没急着追击,而是前行了一段距离,找到一处险地,就地扎营,等待后续军队到来。

    等田都帅回到涟水南城,灰头土脸跟李璮一报告,李璮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好。而且田都帅的那些“银甲劲弩、炮火喧天”的描述,让他想起了传说中的东海军,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几天后,李庭芝主力到达,将南城三面围住,一边打造冲车等传统的攻城器械,一边将新到的重型火炮拉了出来,轰起了筑成没多久的城墙。



第231章 城破
    1260年,9月7日,涟水南城。

    “嗖!”

    伴随着一声划破空气的啸声,一块大石头自涟水南城城头飞出,跨越宽阔的护城河,划了一个大弧线出来……然后很不争气地落在了地,连个人影都没砸到。

    因为最近的宋军都在城外一里外,就是再大的投石机也够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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