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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再铸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修改两次

    谢光明苦笑道:“步兵还真是后娘养的。”

    林宇却很满足了:“前不久才三个步兵营,这一下就十一个了,岂不是每个要点都能放一个了这下我总可以升营长了吧”

    谢光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就这点出息!”

    高正掐着指头算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林博颖,突然打断了场上的讨论:“不对,还得拿出一个营的额度来,搞一个近卫营!”

    “近卫营”诸人的目光看了过来。林博颖却笑而不语。

    高正咳嗽了一声,说道:“说起来我们扩军到现在这个规模也没几个月的时间,不少人的观念可能还停留在义勇队时代。当初我们安全部股东多,兵却没多少,几乎都能认全了,所以好带。但军队要是扩充到了几千人的规模,就不能再靠我们这几个人去耳提面命了,得有军官、士官从上到下管着,还得有风纪纠察,还得有士兵暗线反过来监督军官……总之得有一套制度!

    其次呢,我们的这些兵都是量产训练出来的,虽然配上枪炮皮鞭也够用了,但真打起恶战了,未必就一定能顶住。所以,我们手中一定要有一种精干力量,在关键时刻能顶上去。

    再次呢。我们现在摊子大了,股东们不再是呆在安全的东海堡,而是散布各地,他们的安全也是个问题,必须有一批放心可靠的保镖才行。

    我说的这个近卫营,就是身兼三职,平时作为股东的护卫,战时可以作为精锐力量对外作战,此外也可对内作为宪兵监察其他士兵。

    这个要求当然不能低了,得从志愿役里挑选政治过硬、军事技能好的精兵组成,人数也不用太多,有三四百人就差不多了,占一个营编制。近卫兵除了要进行常规的步兵训练,还要会骑马、操作火炮,懂一点工程学知识,甚至还要做一些特种作战训练,总之就是按精锐中的精锐训练。”

    众人听了还在思考,林博颖就啪啪鼓起掌来:“说得好啊!哦对了,你们这个近卫营,可不能全是老爷们,还得有女兵才行哦。”

    既然高正发话、统合部支持,又确实有道理,所以他们一番讨论后,还是通过了这个提议。段明远甚至开始试图争取起近卫营营长的职位。

    谢光明挠头道:“多一个近卫营,步兵营就得少一个,嘛,十个营凑个整也行吧。”

    夏有书拉了张地图过来:“常规作战力量有十个步兵营、两个炮兵营、两个骑兵营,嗯,比起之前是不少了。不过怎么部署、怎么训练,还得仔细规划一下。”

    林博颖插话道:“嗯,这么多,要不要再分点团、旅出来”

    夏有书摇头道:“不好分,虽然营多了,但我们要驻守的地方也多,经常要单独调动,若是定死了归属就不够灵活了。但不固定的团还是可以考虑,比如上次的野战团机制可以利用起来。有十四个营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轮流抽调一部分组成野战团,进行多兵种合成训练演习。这样经过磨合,作战效能也就提升了,如果有事,也可以直接出击。”

    几人听了后表示同意,高正点头道:“好,这个可以考虑。”

    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写写画画的马原突然说道:“等等,我发现一个问题。野战团一次训练几个营就以一骑一炮三步为例吧,骑兵营和炮兵营就两个我们暂时先不管,步兵营可是有十个。十个里选三个,这可是有一百二十种排列组合的啊,一个组合训练一个月,等全训练完一遍就十年了,这样岂不是太过繁杂”

    听了这话,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了沉默,有些数学不好的似乎想笑,但更多的人严肃了起来。

    尤力摸了摸下巴,说道:“其实我也有个问题,那就是减员如何补充。义勇旅实力再怎么强,也是免不了减员的。减员就要补充,但是招募新兵从头训练显然太慢,不如从未参战的单位抽调兵员更合适些。抽谁调谁的又是个扯皮的事。”

    宁惟俞往椅背上一仰,不在意地道:“那干脆把步兵营再分甲种和乙种吧,甲种营主战,乙种营在地方守着就行了。平日野战团轮训只有甲种营参加,这样组合就少多了,训练多了也更好配合。如果打起来了,甲种营先上,减员就从乙种营中抽调。乙种营镇守地方,同时也可以练着新兵。嗯,要我看,甲种营配置也可以高一些,平时就编些骑兵炮兵进去,搞个合成营。这样兵种间能有更好的默契,平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调去,战时也可以成为指挥核心,不错吧”

    这个方案引发了一场争议,林博颖质疑道:“那甲种营和乙种营如何分出来呢”

    宁惟俞回答道:“考核啊,强的上甲种,不行就降乙种去。”

    林博颖皱了皱眉头,道:“这样怎么公平成绩好的进甲种营,出生入死,成绩差的呆在安全的后方”

    宁惟俞挠了挠头:“呃,那给甲种营增加饷金”

    夏有书摇着头插了一句:“加钱的方案在大会可不大好过,但我觉得有必要,成绩好坏可不能一个待遇。”

    宁惟俞又想了一会儿,拍手道:“那这样好了,新兵统一进乙种营,第二年升到甲种营,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林博颖又摇头道:“还有军官和士官呢,总不能每年调动吧,不还是同样的问题,低一级的乙种营反而安全。”

    宁惟俞正要说些什么,高正打断道:“不用这么麻烦。今年打完姜思明,表现好的都有提拔计划了,这不就是已经考核了要再次考核,也是等以后一边打一边考了,这第一批十个步兵营还是一视同仁,分两组轮流执行不同任务就行了。正好,山河防线五个点,各驻一个营;其余五个留两个防御要点,剩下三个野战训练,不断轮替。这么看的话,轮流的周期不能太快,不然太折腾,就一年吧。至于‘合成化’,暂时还是算了吧,别太折腾,可以研究研究,以后再说。

    这样,每年五个营在地方守备,另外五个营机动训练,第二年再换了过来。两类营各有分工,但只跟时间和机遇有关系,没有歧视待遇,对于每个军官、士官和士兵来说,机会都是均等的,也算公平了。而炮兵和骑兵人少就不用这么搞了,全按野战营处理。以后如果再有战事、营再多了,再考虑考核成绩分等级出来。”

    这个方案简单粗暴,但也行得通,于是众人便认可了。

    林博颖却又发现了盲点:“如果实行了多年,这套方案没问题,但对于今年刚刚扩军这样的情况,只能增加一半的义务兵,该如何处理呢难不成要空几个架子营出来”

    问题还真多。

    “等等,让我想想……”高正转起了笔。

    夏有书笑了起来:“这还不简单,骑兵炮兵先搭架子,步兵就先设五个营呗,一个营两套班子,到明年招了新兵,再拆出五个营去。”

    “这样……”林博颖有些惊讶,“不会造成管理混乱吗”

    谢光明插嘴道:“有什么混乱的,不就跟现在改制前一个样吗多了点新兵而已。再说,我们也该办个军校了,基层军官的指挥水平急需提升啊。有两套班子,正好一套指挥,另一套去上课,到了明年,兵有了,军官也有了。嗯,可以这样,一个连设一个正连三个副连,让副连们竞争去呗,谁表现最好,明年谁先分出去当连长,其他单位也是一样,这样逼他们多学点。”

    夏有书接茬道:“对了,我们也该适时推出军衔系统了,万一招兵不够,没那么多职务,还可以发军衔出去先占着位置。嗯,还有,现在的志愿役也得设立一套优胜劣汰制度,每年定期从义务役里吸收一部分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嗯,刚才谢光明说到军校,这确实是正事。前面就几百人上千人的时候还能靠我们几个看着,军官懂指令会骂人就行了,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必须要有一套能量产军官的机制才行。

    我得去找管委会打个申请,研究一下成立一所正式军校,再请张正义当个校长什么的……哈哈,开玩笑的。

    对了,军校也不能光从现役里面招人,那啥,东海小学不是有第一批毕业生了吗咱们得想办法挖点过来啊……”

    众人心领神会,哈哈笑了起来,会议最后在欢声笑语中成功闭幕了。

    当然,今天只是定下了大致的方向,具体细节,比如到底设置多少个营、每个营番号为何、具体由谁担任主官、驻地在哪、兵额详细为多少、营内具体是什么架构,还有团一级该如何配置、后勤如何分配、训练计划如何安排,以及军衔如何设置、服役期多长、与其他单位如何协同等问题,还要争取管委会和全体大会的同意,扯皮的事多得很。

    一直到八月初,才终于由管委会主办,举行了海陆军联合的授衔暨表彰大会,标志着这轮军事改革正式完成。




第182章 新村
    1259年,7月11日,东海市。

    原先的城阳地区被划进了新成立的“东海市”,理论上原先这里的村民们也自动成为了东海市的首批市民之一,但他们仍然不太习惯自己的新身份,大部分人还是按照原先的旧习惯继续生活着。

    但是,随着城阳区诸工坊的扩张,以及东海市城市化的推进,他们的命运已经悄然改变,当然,是朝好的方向。

    其中,又有一些人改变得格外快一些。

    即墨城南,墨水河东岸,胜利公社。

    东海商社颁布《田顷法》后,步子不敢一下子迈太大,就先招募了一百多户居民作为首批试点。

    这批居民大部分是军属,他们家中有人参加义勇旅或海军,不幸产生了伤亡,因此获得了优先分田的资格。虽然是悲伤的事情,但其中大多数家庭分到地后,还是好好高兴了一场。

    在这个野蛮的时代,死亡已是家常便饭,要是被姜万户之类的军阀拉去参军,死了也就是几百烧埋钱,现在居然有一顷地拿,简直不能再良心了!东海商社虽然趁机赖掉了相当一部分抚恤金,但这样的善举还是博得了不少“仁义”的美誉。

    此外,还有二十户原东海商社的劳工,因为劳苦功高,年纪也不小了,没什么专业技能,所以被放了出去。其实这是商社没想好怎么给劳工养老而采取的甩锅措施,但实际效果看上去还不错,总之这些人都感恩戴德的。而且他们熟悉商社的体制,可以在基层担任些小领导,将商社的触角伸进去,便于加强控制。

    东海人搞出这个《田顷法》,自然是有很多期待的。为了把新生的农场主牢牢握在手里,也为了避开之前复杂的产权和宗族关系,商社分别在中央市、金口市和东海市的边缘区域设立了三个公社,将这一百多户分别安置了过去。

    其中也有区别。家庭户数比较多、适应力比较强的那些,安排在了最偏远的金口市友谊公社,其次在中央市的建设公社,而相对困难些的,就放在离老家最近的东海市胜利公社。

    呃,公社这个名字真不是股东们起的。

    社,祭祀之地。这个时代人对祭祀的重视,是来自后世的股东们难以想象的。商社出于加强基层控制的需要,将顷田主从原先的村子里挖了出来,重新编组,这其实变相断绝了他们的社会关系,也让他们失去了祭祀的场所,阻力一定会非常大的。所以,必须在新的聚居地设立公用的祭祀场所,也就是“公社”,以让他们心安。

    这个名字是统合部一个劳工给的建议。此人姓徐,原是城阳区一普通读书人,后来进了崂山学宫求学,再后来又被张正义挖去了统合部,帮忙处理不机密的文案工作。当他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张正义非常诧异,一连问了他好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才确定他不是穿越者,最后通过了这个提议。

    最初,新聚居地的名字还是叫“新村”的,“公社”这个名字指的只是新村中祭祀用的祠堂。但是这个名字是如此亮眼,以至于每个股东都不由自主地用“公社”来代指“新村”,最后干脆就正式定名为公社了。

    胜利公社的所在地,就是当初只有二百人的义勇队一举击溃了姜思恭带领的上千姜家军的地方。战后,东海商社在这里立了一块胜利纪念碑,公社的祠堂就特意建立在了纪念碑旁边,这样在祭祀各家先祖的同时,还能顺便纪念在此战中牺牲的先烈。这个公社也因此被起名为胜利公社。

    其实胜利公社设在这里,还有管委会的一点小心思在。这公社大都是军属家庭,有军事传统、有组织度,一旦开战,就是一个小而硬的据点,放在这个交通重地上,关键时刻说不定就能对敌人起到阻滞作用。其余公社的选址也有这个考虑。

    胜利公社在三个公社中最小,现在只有二十七户居民,沿着河流划出了二十七块长方形的农场,每块都是400宽,面积为64000平方米,比后世的一百市亩要小,但比现在通行的宋亩还大一些。

    传统的一亩地,并不是一个正方形,而是一个1步宽、240步长的长条。一步是计量单位,相当于左右脚各迈一下,差不多是16,1宋亩也就是384米长、16米宽,总共614平方米。之所以这么设置,是因为240步是个适合牛耕的距离,牛耕完这么一亩,正好休息一会儿,再调头耕下一亩,或短或长都不合适。后世因为土地紧张,所以这种长条形的亩很少见到了,亩也变成了一个纯粹的面积单位,但现在地多人少,更适合采用这种传统的亩制。不过东海人为了计算方便,将一亩的长度设定为了400米,也就是250步,宽度还是16米没变,一亩地就是640平方米。

    胜利公社刚设置好还没几天,农场只是粗略划分了出来,并没有开耕。等过一阵子,到八月份秋分之前,农业组会派马耕队过来,帮他们粗垦出二十五亩麦田出来,剩下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公社的居民们,大都在原先的村子有耕地和住所,并未打算立刻放弃。再说了,公社这边还只有一片荒地,连房子都没几间,他们就是想搬家过来,也没地方可住啊。

    目前,公社只搭好了祠堂的架子,完工还要些日子。之后还计划在附近建设几排砖房,产权属于东海商社,准备以后在这里建些磨坊、粮仓、供销社之类的设施。不过这是长期规划,建好后的新房短期内会先隔出三十间来,暂时借给居民使用,让他们有个临时的落脚点,能种上一季冬小麦。

    至于他们自己的住房,就要他们自己想办法了,要是还要让商社包建上一套小院,那条件也过于回来,要是盖几间简单的土屋或者草屋,也用不了多少钱,等过两年种地赚了钱,或者干脆把旧村子里的家产一卖,就能改建新屋了。

    今天,这个只是架子的祠堂里面却很是热闹,因为今日正是胜利公社第二次全社大会的日子,全体社员每户都至少派了一个人过来,听农业组来的“专家”讲解顷田农场的四圃轮作法。

    社员们大都是农民出身,说不懂农事是不可能的,但他们之前都是种的都是二三十亩的小块地,乍然得了一百亩地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种,于是自然要来多听听课。

    四面来风的祠堂中,三十多名社员席地而坐,西边坐了十多个汉子,东边坐了五个交头接耳的女汉子,剩下的夫妻组坐在中间,都手里拿着一本图文并茂的小册子,崇拜地抬头看着前面的两个中年男人。

    这两人也是本社的社员,其中左边那个黑而矮的叫祝星子,原先是工业部的劳工,因为一次事故断了左手中指和无名指,所以这次得到了优先分地的名额,对商社的东家们忠心耿耿,目前担任胜利公社的社主任。右边那个黑而瘦的叫刘三旺,原先是农业组的资深劳工,因为年龄达到了,也分到了土地,现在担任本社的农技员。

    “咳!”

    刘三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有些紧张,学着东家们的做派清了清嗓子,说道:“社社社员们,咳,咱都认识过过了,俺就不多废话了,直接讲吧。”

    祝星子给他拉过一面涂黑的木板过来,刘三旺拿着粉笔,在上面画了几道,说道:“东家们心善,给了咱们一家一百亩地地,这是大善事,咱也得好好好种种种,得多给东家纳粮才行啊!”

    堂下响起了微弱的喝彩声,刘三旺有些尴尬,继续说道:“不过这一百亩地,又不准分租出去,所以按照老法子,种种肯定是种不过来的,得用新法子,也就是这个四,四圃轮作。”

    说到老本行,刘三旺的语句逐渐流畅起来:“什么叫轮作就是轮着做啊,咱把这一百亩地分成四块,这块种麦子,那块种豆子,那块种菜,那块种上苜蓿喂牛喂马,过一年再换一遍,这就叫轮作啊!明白了没这样,一来,可以把收的日子和种的日子错开,不用那么忙,所以每年可以多种些,二来,可以让地休息,积蓄地力,最后收得也多些,明白了没”

    堂下毕竟也不是不识五谷的,很快就理解了这个道理,发出了“明白”“快讲吧”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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