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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再铸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修改两次

    刘三旺老脸一红,继续说道:“嗯,那啥,其实轮作也有很多种,不过说太多你们也不懂,就按东家们用了都说好的四圃轮作给你们讲吧。嗯,四圃,就是按刚才说的,把一顷地分成四圃,每圃二十,五亩,知道了吧嗯,要是家里没牛,就按田字形分,就是这样,”他指着黑板上那个田字形图案,“这样每块短点,方便人耕。要是有牛,就这样,分成四个长条,每条都长一亩,嗯,现在公家给划的比一亩还大一点,明白吧”

    “然后哪,咱今年第一年种,就这样,把第一圃垦出来,种上麦子。”刘三旺在黑板上的第一个长条中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麦”字,想了想,怕下面的社员看不懂,又画了一个简易的麦穗图案。

    “然后,种完之后,冬天趁着不冷的时候,把第二圃垦一垦,你要是有余力,就连第三圃一起垦了。”

    “看见没看见没到了明年春天,不用等麦收,咱就可以在第二圃种粟了!对了,其实这年头俺觉得种粟不好,粟卖不上价。到了明年,咱可以先看麦子的长势,要是长势好,算算收成,够一年家里人吃的和税粮的话,就不种粟了,如果长势不好,再种个五亩十亩的粟。”

    “不种粟种什么种豆啊!这豆子现在卖得好,既能吃,又能榨油,豆饼还能喂马,不管你出了多少,东家们全都收了!所以说了,种豆比种粟划算多了。对了,春种一圃豆,差不多等到白露之前就能收完了,待到秋分种麦之前,还余了半个月的空闲,不用农忙了!”

    “对,秋天收完豆子,就直接在第二圃种麦子,不在第三圃种。你们知道豆子肥田吧就是这个道理。豆子种完之后,会在地里留下什么蛋肥的,接着种麦子,每亩至少能多收一斗!”

    “第一圃和第三圃干啥哦,忘说这个了,夏天第一圃收完麦子之后,就种上苜蓿,就是那种紫苜蓿,养着田,还能喂畜生。对,听东家说,这苜蓿和豆子是一类的,都能肥田!第三圃第三圃就种菜呗,你瞅着有空的时候,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呗,种些菜,或者瓜果之类的,自己看着办,能种多少种多少,算好农忙的日子就行,别种了没时间收。对了,种麻也不错,立夏的时候种,那时候豆子都种完了,也还没到收麦的时候,种上麻正好,最近麻价也涨了不少,挺合适。”

    “咋样,这不是都安排好了什么第四圃没用上再过一年就用上了!到时候,第二圃收麦种苜蓿,第三圃种豆接种麦,第四圃种菜,第一圃还是留着苜蓿养牛!这不就用上了贪多嚼不烂,别打第四圃的注意,对了,东家也规定了,四圃里面至少得有一圃种苜蓿,这可不能开玩笑!这也是为你们好,没有苜蓿养着地,地力怎么够啊再说了,没苜蓿,牛羊吃什么”

    “再过一年,就再换一遍!第三圃收麦种苜蓿,第四圃种豆接麦,第一圃锄了苜蓿种菜!啧啧,第一圃养了两年,那地得多肥啊。牛这时候就该吃第二圃的苜蓿了,嘿嘿,说不定这时候还能养上马了呢”

    “哈哈哈哈听糊涂了没事,回去找娃给你读你手上那本书去!上面都写着呢!”




第183章 合伙
    刘三旺讲了好一顿,面红耳赤的,拿过一个大竹筒,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松针茶。

    堂下大部分社员都听懂了,似乎已经想象出了顷田中错落有致分布着各种作物、牛羊在闲地上随意吃草、一年忙到头不得空闲的美好景象,一个个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相互交头接耳兴奋地讨论着。

    也有一些人,一开始种麦种豆的时候还挺清楚,一到后面讲到四圃轮作的时候就晕了,一脸懵逼地看着黑板上那些道道和别扭的图案,徒劳地翻着手中的册子,但一个字也不认识,只好拉着旁边相熟的社员,央求他们再讲解一遍。

    社主任祝星子见时机差不多,出来说道:“社员们,还有个好消息!东家们已经说了,今年大家刚安顿下来,诸事繁多,所以,咱们公社第一年的夏粮减半!不管你收了多少,最多交三石就够了!”

    这也是东海商社对顷田主的扶持措施之一,第一年开荒难度最大,所以要激励一下。给钱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少收点税了。一开始是准备夏粮全免的,但是商务部认为至少要象征性收一点,以把收税流程建设起来,所以最后象征性地减半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社员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祝星子学着东家们的做派压了压手,继续说道:“还有,到时候要是麦子收得多了,也可以卖给东家的粮站。嗯,价格按照市价来,不会比运去城里卖低多少,还是上门收粮!当然,买卖自愿,你想自己运去城里卖也行。”

    这也是个好消息,如果自己去城里卖粮的话,运输麻烦不说,还会被城里的粮店压价,要是商社能上门收货,可就大大方便他们了,因此社员们又欢呼了起来。

    “还有,”祝星子脸色红亮,“此后的徭役也改啦!嗯,不是说没了,该服的还是要服,不过以后的徭役分了公徭和社徭两种。公徭就是去给东家干活,修路建城之类的,大家都知道,好处是不用自带干粮了,东家管饭,干得好还有公分可以换东西;社徭呢,就没这些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得吃自己,不过干的活都是给咱公社自己干的,就在自家田周围,修修水利、铺铺路,虽然没钱拿,但总归是咱自己得利,也是好事呐!”

    徭役在现阶段,仍然是东海商社无法放弃的一种征税形式,而且也有利于把闲散的劳动力利用起来,是进步的征税方式。但是以前的强迫性劳役效率低下,东海人还是稍稍加了一点激励措施,虽然付出了一定的成本,但因为效率提升了,总体还是赚的。

    社员们对徭役自然是不喜欢的,但既然有所改进,还是让他们比较满意,一个红脸的女汉子问道:“主任,那俺家是服公徭还是社徭啊”

    祝星子一拍额头,说:“对了,忘说了,今年咱忙,就不用服徭了,明年冬天,咱再开会选人去服徭役,每户出一人,公徭和社徭各半!嗯,要是到时候还是二十七户,就公徭十四户,社徭十三户。哦,还有,公徭可以出五百免役钱免掉,社徭嘛,这是咱自己的事,具体多少,得咱商量着定。”

    听到这个条件,社员们交头接耳,开始议论起来。

    刘三旺插嘴道:“我看也得五百,不然谁服公徭啊,都抢着去社徭了。”

    有人起哄道:“那可不一定,公徭还有工分拿呢,说不定有人愿意去呢”

    祝星子摆摆手说:“不用急,明年再说吧。行了,谁还有什么事没有没事的话,咱今天就散会吧,去看看自家的田,然后回家吧!”

    众人正要起身,刘三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声说道:“等等等等,俺有个事儿忘说了。东家给了咱社一批棉花种子,对,棉花你们知道吧就是那个棉花。这棉花啊,种的日子跟豆子前后脚,但是更吃地力,收的日子也晚,之后就不能种麦,只能种苜蓿积蓄地力了。不过棉花如今价贵,种一季棉花,赚得可比豆和麦加起来还多!明年要是有人想种,可以过来跟俺要一点种子,俺再给你们讲讲棉花怎么种,也不用种太多,在第三圃种上一两亩,就算全没了,也不心疼不是”

    棉纺织业作为未来的朝阳产业,自然受到了东海商社的极度重视,早早地就开始尝试自行种植和纺织棉花了。不过不知是棉花品种有问题,还是纺织技术不到家,总之纺出来的棉纱质量很差,只能织些粗棉布出来。城阳特产帆布用的棉纱,仍然还是在胶州收购的东平府棉纱。不过即使如此,棉花仍然是个好东西,就算不纺纱,做成棉絮塞进大衣棉被里也好啊,所以今年东海农场又种了不少棉花,还放了一点棉种出去,鼓励散户种植。

    社员们对此并不太在意,只当多了个种植的选择,陪着吆喝了一声,然后便出了祠堂。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留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刘三旺身边,问道:“刘兄弟,若是种了棉便不能种麦,那倒也省工夫了,换块圃种麦便是。若是我只种麦和棉两样,是不是轮作起来便轻松些”

    刘三旺看了看他,记了起这人来。

    这老汉姓王,家有二子一女,女儿已经嫁了出去,小儿子去年参军,战斗时伤了脸颊和手掌,他家也因此分到了这块地。王家之前还有二十多亩地,王老汉取舍不得,干脆分了家,让大儿子继承了原先的地,自己带着老妻,来了公社给小儿子耕种这新得的一顷地。只是小儿子退伍后被公安部要去做了警察,薪水还不错,没时间来种田,所以他家的劳力就剩了两个老人,倒也还挥得动锄头,但想像其他家一样用好整整一百亩估计是不可能了。其实更好的方案是把这一顷地整体转包出去,不过商社在前三年禁止转租或转让,老人这辈子都没种过这么多地,自己也不太愿意转包,所以就没办法了。

    刘三旺感觉有点棘手,说道:“王大哥啊,单种粮和棉花,倒确实是省了不少麻烦,不过棉花照料起来也是要不少工夫的。嗯,不如这样吧,别家都分四圃,你家可以分上五圃,这样每圃就只有二十亩了,再不行就分六圃。这样,只种一圃棉花、一圃麦子,一个夏天一个冬天,你们两口子也就种过来了,剩下几圃也不算浪费,种上苜蓿多养点羊什么的,省事,也能赚不少。也可以雇一两个长工,等到农忙的时候,再雇几个短工帮忙,赚的总比花的多。嘿,虽然紧了点,但你家就两口子,说不定一年下来,算人头分的比别家还多呢。”

    听到他的方案,王老汉感觉安心了不少,只是仍然苦笑道:“还要雇工啊,唉,我家也没什么积蓄,哪有钱去雇啊……”

    刘三旺感觉有些无奈,没肥怎么办他知道,没钱怎么办他可不知道。

    这时候,旁边的祝主任过来解围了:“王大哥啊,别担心。嗯,到时候公社来帮忙,找小子多的几家帮帮,怎么也得给你把麦子和棉花收了!当然,等收完之后,你再分他们一点算作工钱,你收了粮,他们赚点钱,两相得益,没问题吧”

    王老汉松了口气,连忙感激地说道:“好好好,该当的该当的,谢谢主任,谢谢主任……”说完作势要拜,两人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几人又随便寒暄了一会儿,王老汉也告辞出了祠堂。等他走远了,刘三旺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苦笑着说:“哎呦……累死俺了,这辈子俺都没对着这么多人讲过话,想当初,东家们对着几百人讲话都那啥……谈笑风生的!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

    “哈哈。”祝星子笑了起来,也跟着他盘腿坐到了地上,把他那个竹筒水壶递了过去,“俺觉得你讲得挺好的啊,一条条都讲明白啰。对了,你家什么时候搬过来啊”

    两人原先都住在东海区的平原新村宿舍里,还没攒出买房子的钱,不过因为各自都成了家,所以分配到了单间的夫妻宿舍。祝星子和他老婆都是二婚,两人各带了一个娃过来,这样的家庭在东海区倒是不罕见。刘三旺娶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劳工,还没有孩子,不过前不久刚刚怀孕了。

    刘三旺摆手道:“暂时不折腾了。春儿大着肚子,一动不如一静,东海那边条件也好,有医务室,生活也方便些,先让她在那儿呆着吧。我准备让她搬去女宿舍,有几个婆儿说说话,还能照应照应,挺好的,我自己过来干活。嗨,刚才俺给他们讲四圃轮作一条是一条的,但是到了俺自家,就俺自己一个劳力,累死也种不了那么多。哈,看来俺也不用种了,全种上苜蓿,养羊卖钱换粮吧。”

    祝星子眉头一挑,说道:“刚才你不是教王老汉雇工种田吗你自己怎么忘了以老哥你的本事,雇上两三个长工,这一顷地还不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刘三旺摇头道:“唉,说得容易,但哪有那钱啊。现在去给商社做工,一个月怎么也有一贯钱了吧要是咱自己雇人,一年没十几贯能雇到要是雇上两三个,恐怕这一百亩地咱就得贴钱给他们了!”

    “用不了那么多,东家给那么多钱,是因为雇得人太多,把城阳这片小地方的人都雇得差不多了。”祝星子指着东北方说道,“要是咱自己去北边即墨、莱阳偏僻的村子去招工,一年十贯肯定有人愿意来。”

    刘三旺笑道:“就咱俩去雇人要是被当骗子了咋办”

    “社员里,总有些在那边沾亲带故的,请他们帮忙呗。怎么样,刘哥儿,要是能雇到,你愿意雇几个”

    刘三旺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两个壮实的小子,再加头牛,这百亩地就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年我还能余下点钱。嘿,这么算来算去,还不如回去做工呢。”

    祝星子咧开嘴笑了起来,说道:“两个太紧巴了吧,多雇几个吧。这样,要是闲下来了,你把他们派过来给我,我按天原价给你结钱,怎么样”

    刘三旺一愣,抬头看了看他,问道:“大哥,你这是想干嘛”

    祝星子嘿嘿笑了笑,说道:“刚才你说得对,算来算去,还不如回去做工呢。当初觉得这一百亩地真是好啊,抢着要过来,但等到了手仔细一算,才发现他娘的不赚啊!哈,我是想明白了,单种地没前途,得找点活干才行。兄弟,俺问你,你房子想好怎么起了没”

    说到房子,刘三旺就头疼起来,道:“没呢,宿舍的砖房住惯了,总想自己也起几间,但是得用不少工不少钱吧还不知道怎么凑呢!”

    祝星子拍了拍手,道:“若是十贯卖你一间房子,嗯,就比如五步长、三步宽的一间,你可会买”

    刘三旺想了想:“这价还可以,若是俺有钱,是会买的,还可多建几间,做个小院出来。可惜,俺要是那么多钱,早就在平原买房了。怎么,你这是要干包工头的活”

    在东海区,由于建设部人手不够,就经常把工程外包给附近的泥瓦匠,发给他们建材和工钱,让他们自己召集工人,按要求建房。劳工们也多半知道有这些人存在,还学着东家们的叫法管他们叫包工头。

    “现在没钱,过几年不就有了吗”祝星子笑着说道,“不瞒你说,俺在木工组做工的时候,见东家们弄过一种砖木结构的房子,地基整饬一下,围一圈半人高的砖墙,再加上木墙和木梁,上面用草和瓦封顶,很快就建好了。建筑活俺也懂一点,这些东西,砖头、木板、石灰什么都是现成的,去跟商社买一点,用不了多少钱,回来雇几个小子搭起来,不就是一间好屋子了吗”

    刘三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是比包工头还厉害,是要自己盖房子卖啊!”

    祝星子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可不。俺算了算,你讲的四圃轮作确实好,等过了明年,咱公社把种的粮豆麻棉菜还有养的牲畜一卖,一家至少也能余个二三十贯吧社员们有了钱,先想的是什么不就是盖房子俺若是能一家卖他们一间房,咱俩家先不算,那就是二百五十贯啊!就算只赚三分之一,不也有……八十多贯!比种地可赚多了。”

    八十多贯!那可是难以想象的大钱啊!

    刘三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天挤出一句:“老哥,牛!”

    祝星子凑了上去,说道:“怎样,兄弟,咱俩合伙吧把积蓄凑凑,去山沟里雇十多个小子出来。种地的事,俺不如你懂,俺家的田也交给你,这二百亩地你看着安排,只要不犯东家的条例,怎么赚钱怎么种。等小子们闲下来的时候,俺就带他们去盖房子。等到年尾,两边赚的钱一加起来,咱俩再分账,如何”

    刘三旺把手一拍,黑脸都泛红了,高声说道:“好,兄弟,俺就跟你干了!既然这样咱就好好干,你不是也还没买牛吗别买了,咱去买两匹马回来!马耕田那可快多了,农闲的时候,你就套上车去拉材料,比用牛合适!”

    祝星子激动地说:“对!等买一公一母,还能下小马!”

    刘三旺也激动地把手与他握在了一起:“就这么办!”



第184章 育马
    1259年,7月14日,金口市,田横镇。

    “田横镇”就是金口堡东边那个大型半岛巉山岛,因为名字太难写,金口建市后就按后世的区划把当地改名成了田横镇。

    东海军在胶水县缴获了马匹之后,在田横镇上圈了一个马场,将一部分马养在了里面。

    现在,在这处田横马场里。

    一匹三岁的公马被五花大绑,侧躺在地上,几名养马工将它紧紧按住,把右后腿吊了起来。

    陈远琪医生上前观察了一阵子,往上面抹了点酒精消毒,然后娴熟地用小钳子夹着棉线,将〇〇周遭的血管结扎了起来。

    “好嘞,就这样……”

    同属卫生部的外科医生宋瑜屏息静气,靠近了马儿的下半身,手起刀落,将两个“芒果”割了下来。

    马儿立刻挣扎了起来,还好已经有人按住,动作不大。旁边的护工立刻冲上去,用纱布包扎止血,忙活了半天,这次阉马总算是结束了。

    他的助手荀真香把芒果从宋瑜手中接过去,然后又取水来把他的鲸皮手套上的血迹冲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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