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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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那年的懵懂少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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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裹挟着微微的尘霾,悄然地笼罩在六朝古都上空,茫茫的夜色中,沧桑的历史显得是那样的遥远和缥缈。
栖霞山脚的那处山庄,初春的料峭寒意中万籁俱寂,连原本呼啸的西北山风,似乎在这夜深人静的一刻,也隐匿了起来。
山庄中一处木屋,曾经价值千金的金丝楠木茶几上,火光摇曳,烹茶器具中茶香四溢。端坐在桌旁的男子轻抿了一口身边和服女子斟出来的姜碎茶,俊秀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在放在茶盅的那一刻,眉梢微挑:“难道真的就这么死了?”
一旁的和服女子柔声道:“派出去的几路人马传回来的消息几乎是一致的,那晚他离开江宁后便直奔了云海而去,当地也的确有人目睹到他现身。我下午也跟长老联系过,密忍科的情报说爆炸发生在当地一名大毒枭的隐秘基地,发生爆炸的那晚,他们应该是刚刚跟一个托马斯的东欧恐怖份子购置了大量的军火,这批军火应该是要转卖给缅国的经纬集团,而经纬集团的上家,应该就是前几年取得缅国政权的那位将军。他去那里,应该是为了救人,按京城那边的说法,前些年他破坏了恐怖份子不少行动,所以抓了一个叫郑天狼的安全部特工,而这个郑天狼似乎跟李云道关系很不错,用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说,应该是叫异性兄弟吧!几方的情报都显示,爆炸现场很多尸体都被炸得支离破碎,而且经过高温的燃烧后,想要用dna来检验,恐怕也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和服女子的中文算不上特别好,个别地方的音调甚至还有些怪异,
一直默默聆听的蒋青天却极有耐心地听完了她关于这件事情的描述,过程当中,他心中闪出无数的疑问,却又一一被打消,直到和服女子说完,他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炉中碎红茶伴随着姜末沸腾翻动,混着楠木的独特味道在灯光昏暗木屋里漂荡。
过了良久,蒋青天才声调微扬道:“如果真是死了,那倒是可惜了。”
这些年,他为那个曾经在京城饭店门口将自己的尊严碾压粉碎的青年设想过无数种悲惨结局,比起那年沦为豪门大族间的笑柄,他对那个人规划的结局要比当年的自己凄惨千百倍,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战争的檄文自己还未曾发出,才过了春节,便传来了那人的死讯。
一开始他是万万不信的,那个在他看来生命力如同蟑螂一般的家伙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地就死掉?这些年自己没有一日不想至他于死地,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用了多少手段,甚至连那人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于是他开始明白,那个叫李云道的刁民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于是他转变了思路,转而通过伤害他身边的人来慢慢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日看那人为了崔家忧心而恭顺地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无名的畅快让他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股舒爽,哪怕最后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但过程对他来说,还是相当美好的。
虽然那晚某些计划失败了,但是他早就知道,单凭那样无论如何是留不下那只不死小强的,所以他早早地就规划好了下一步,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下一步还没有开始执行,便传来了那个人的死讯。
所以,他言语中的“可惜”并非从京城到地方上很多曾与李云道共事过的那些人感叹的“英年早逝”,而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将那个人踩在脚下狠狠蹂躏以报当初的一箭之仇,以至于消息传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欢喜畅快,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恼火——他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地就死了?
和服女子显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死了的便死了,但很多人还活着。”
蒋青天唇角微微扬起一个诡异无比的弧度道:“是啊,活着的人总要为死去的那些赎罪,不是吗?”
和服女子嫣然点头:“从哪儿开始呢?”
蒋青天看着那不断冒出水汽的茶炉,微微眯眼,仿佛在思考着一件相当慎重的事情,过了片刻,才听他缓缓问道:“哪个最容易?哪个最难?”
和服女子不假思索道:“齐褒姒最易,蔡……桃夭最难。”
蒋青天淡淡地看了也一眼,说道:“那……便从最难的开始。”
和服女子微微一愣,这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的,原以为对蔡桃夭,无论如何他都会放到最后一个,却没想到首当其冲的就是蔡家大菩萨。但她只略微想了想,便知道为何会如此。这世上,怕是很少有女人比更了解男人的心了,毕竟不是所有人便自幼接受如何揣摩男人心思的残酷训练。
练得多了,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一种本能——与其说是对李云道的恨,不如说蒋家大少内心深处的那抹恨意的源泉根本是来自于那个让他从少年时期便流连到此时此刻的女人。
有些事情,是刻骨铭心的,也许到进入坟墓的那一刻,都不会被淡忘,因此,活着的时候,那些无法被内心接受的耻辱和现实,就必须靠鲜血来洗刷。
“从她开始的话,有些事情就要从长计议了。情报说她去了西南,华夏军中我们还没有那么长的触角,所以……”和服女子凝视着他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这些事情,他会去解决。
“去了西南,两度入印,干掉了一些魑魅魍魉,引来了印度的几尊大神,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凡是来的居然死得七七八八,只被毗湿奴带回去两个苟延残喘的小家伙。据说去年初秋就入了大雪山,此后便再无音讯。”这些情报,蒋青天显然早就已经了熟于心,只是此时提起,言语间倒是多了几份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感叹。
和服女子点了点头,一手轻挽衣袖,一手用夹子执起茶炉,往蒋青天面前的那只茶盅里斟了些热茶,透过从杯中腾起的雾气,那张妖媚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们华夏历来有
护国十凶兽的传统,历朝历代都没有变过,凶兽之上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尊大神,更是神秘无双,不知这位蔡小姐,是这十四人当中的哪一位……”
蒋青天低头沉默片刻,持杯轻抿茶液,而后长长吁气道:“早些年我听老爷子提到过,但这件事似乎连他老人家也知之甚微,那个体系据说向来不受官方约束,继承传代也毫无规律可言,我曾经在京城多方打听过,但最后却换来了老爷子的严厉警告。”
“警告?”和服女子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老爷子是谁,虽然蒋家老爷子蒋平生不苟言笑,对小辈也甚是严厉,但是警告这样的表述,对于蒋家的小辈来说,也是极严重的一种表达方式了,警告之上,那便是制裁了,所以和服女子吃惊后便恍然道,“看来对于你们华夏人来说,这还真是个秘密呢!”
蒋青天摇了摇头道:“我太了解我们家那位老爷子了,他这辈子何曾怕过谁,年轻时在延安下棋一言不合掀桌子的先例也是有过的,但是那日他说出‘警告’两个字的时候,我很明显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惧。”
和服女子想了想道:“据村子里的长老猜测,她也许是十凶兽之一,甚至有可能位能神兽……”
蒋青天却丝毫不吃惊,眼神却逐渐迷茫起来,思绪也随着蒸腾的水汽回到了少年岁月,那时的蔡家女子便是那样的出尘和缥缈,仿佛自己与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是的,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离她很遥远,所以那时她夜夜出现在他的梦中,所以一度他费尽一切心思想要促成蒋蔡联姻,所以他才会有那般切肤之痛,所以他才会至今念念不忘。
忽然,那迷茫的眸子恢复了清冷,而后便听他淡淡地对和服女子道:“之前派去雪山的,有回应了吗?”
和服女子摇了摇头道:“杳无音讯,雪山是那国梵天栖息修养之地,地域辽阔,门徒众多,想找两个人,的确也不那么容易。”
蒋青天却淡淡道:“怕是凶多吉少啊!她的能力,你不清楚,我又岂能不知道。当初我看着她入伍,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如今,你说的那些所谓的中忍,恐怕在她手中,那是杀鸡都不如!”
和服女子心中闪过一丝恼怒,但脸上却依旧淡淡一笑道:“放心,我会请长老加派人手,若是能把蔡桃夭留在大雪山里,倒也算是功劳一件。”
蒋青天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痛苦,但仅仅是一闪即逝——有的人,错过了,那就是错过了,此生再无回头日,但愿在最后的一刻,她能想起,十四岁那年,曾经有个懵懂的少年站在教室前的杨柳下,看着一身戎装的少女,醉了那对朦胧的少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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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七步杀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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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的边缘,脚下是一簇一簇的枯草,枯草间残雪在午间融化却又很快在寒风中结成冰。这条雪与草的交界线似乎每时每刻都上演着某种倔强的角逐,千年来从来都不曾改变过。月色下的茫茫雪海反射着晶莹的光,那纯净得如同光明的雪里,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他们的速度极快,只眨眼的功夫,便已从雪上走出百米,走到雪与草的交界线时,两道身影驻足而立,遥望远方月色下的苍茫草甸。
“终于……”少年喇嘛扶了扶脑袋上的喇嘛帽,回头看了一眼那雪山中的某处,似乎是有些不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属,你有噶举宗,小蛮有那座山,你云道哥有新红门,动物也一样,更何况是那个绝顶聪慧的畜生!它能破了你们大长老的小结界来找你,这便是它的机缘,所以这处山,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为它而立的。”小腹隆起的女子一身火红狐裘,狐裘下露出些许白色的衣角,面容恬静而喜乐。
“我跟它说了,若是哪日在这山中待得腻味了,便去那处山里找我便是,我若是不在,山中自有师兄师弟替它安排。”十力回望远方耸立入夜空的雪山之巅,平淡微笑,“夭夭姐,我要回去了。”
女子微笑着将少年喇嘛好不容易才扶正的喇嘛帽揉得东倒西歪,说道:“当真不去看看你云道哥?”
十力嘉措嘿嘿傻笑,待女子揉完了自己的脑袋,这才又扶正喇嘛帽,抿嘴笑道:“时候还不曾到。”
女子笑着说道:“又做出这幅神棍的作派,你云道哥看到了,怕是又要抽你脑门子了!”
少年喇嘛脑海中似乎想到了某人,心中温暖,却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嘿嘿笑着说道:“倒是挺怀念被云道抽脑门子的那些日子……”
女子笑着道:“往后可不能让他再这般了,你那万千徒子徒孙看到了,那还得了?”
少年喇嘛倔强道:“哥哥教训弟弟,天经地义。”
女子笑着摇头:“你不去见他,他会很失望的,而且,她从美国回来,也会很失望的。”
少年喇嘛微笑不语,良久才望向夜间苍穹道:“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女子一巴掌拍在少年喇嘛的脑门子上,佯怒道:“好端端的,又扮什么神棍!替你哥抽醒你。”
少年喇嘛委屈道:“这是云道哥教的诗……”
“好好儿的唐诗宋词不教你,偏要教你这些不伦不类的,唉,他这人天生就是这样的性子,偏生又满腹才华,将那些古文经典随便信手拈来,于是千古年人世人奉为圭臬的那些东西到了他这里,统统狗屁不是。”女子似是在埋汰她口中那人,可是说到最后,却仿佛变成了一种褒扬,就连她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翘,就似那私下里两人一起时满口荤话儿的家伙就站在了自己面前一般。
少年喇嘛是他一手养大,自然如他一般最是懂得如何揣摩人心,当下微微一笑道:“这样的云道哥,不就是夭夭姐、疯妞
儿姐还有褒姒姐姐都一心一意喜欢着的模样嘛!”
女子下意识地轻轻抚了抚较前些日子又有些隆起的小腹,不由得苦笑道:“怕是这小的生出来,也会如他那般桀骜不驯。唉,好在他离开了体制,否则我倒也真是要日日为他担心。他那人,对自己苛刻得很,可是为了家人朋友,为了治下百姓,却低得下头,跪得下膝,我总担心他什么时候会逾越雷池,毕竟华夏传承数千年的权力文化不会因为他一个人而改变,既然他不变,那么那些人就会合起来针对于他。不过,如今公公这般安排,倒也是了却了我一桩担忧。就是不知道你云道哥他自己,能否将这件事情想得明白透彻。”
十力嘉措微微一笑道:“师父在世时曾经说过,这世上有大智慧者不下万千,但有大智慧又能大彻大悟者,不足一二。但如果要有人能看透这世间事,一定是云道哥。”
女子轻笑道:“我倒是希望他还能沾些这世间烟火气,那样的他,很真实,也很可爱。”
临行之别,没有太多的客气言语,只有淡淡一声“夭夭姐,我先走一步”,而后他便踏雪而行,行过这山间万里雪地,便是那处他所在大雪山。
蔡家大菩萨目送少年喇嘛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远处朦胧夜色中,这才微微调整呼吸,前方还有不到百里的距离就是华夏境,再走上数日,便是边军驻营地,那是驻扎着一群最最忠诚的军人。
她习惯性地抚了抚小腹,轻声道:“小三子,这些日子你是最最辛苦的。”
腹中的婴孩仿佛听懂了母亲的言语,轻踹小腹三记。
她喜乐微笑,自雪山踏入草甸。
去年夏末秋初,她自这里踏入雪山,一路斩杀至雪山之巅。
“可惜啊,梵天居然不在。”她自言自语,“都说梵天万千化身,却不知这家伙又躲到哪里去睡觉了,倒是便宜了毗湿奴那个愚人。”
她一夜走出百里,界碑旁一面红旗在朝阳中迎风招展。
再走十步,便是华夏。
就在此时,她突然驻步不前,那张绝美无双的脸上刹那间冷若冰霜。
她未曾回头,只淡淡说道:“前方便是华夏,你们从雪山一路跟到现在,我不介意,只要你们不打扰我的清静,就算是十力想了却了你们,也被我拦住了。但若是你们敢踏入华夏国境半步,就休要怪我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她的声音很轻,随着晨风,吹入她身后的那片草甸地,晨光沐浴在她的身上,圣洁无暇,如同神女天降。
忽然,那草甸地上几簇枯草居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先是两处三处,而后一口气出现了十来处,诡异得如同这些草甸都入了魔神成了精一般。
她轻哼一声,又扔下一句:“想死的话,不妨跟进来。”说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写着红色文字的界碑。
那些簇枯草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几对漆黑的眸子从那枯草间展露出来,此时那些眸子里写着的多数是惊恐不安。在雪山里,他们亲眼目
睹了这个外披狐裘内罩白衫的女子是如何出手的,那座比他们那个村子还要神秘还要历史更为悠久的雪山里几乎无人能拦得住她。她站在那山之巅,轻轻说出那句“我家那口子说了,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躲在远处观战的他们看着那平静如常的冷艳女子惊得浑身发颤——怕是村中的长老们也没有她这般恐怖实力。可笑的是,长老们居然派他们来杀掉这个女人。
蚍蜉撼树自然是可笑的,所以他们没有不自量力地出手,因为他们知道,出手的结局只有一个。
那就是全军覆没。
所以他们从大雪山一直跟到了这里。
前方,便是华夏国境。
入,还是不入。
入则死,不入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他们是那个村子培养的天生的杀人工具。
所以,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就算是死,那也要完成了任务再死。
还有七步时,她停了下来。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她目视着前方,轻抚小腹,喃喃说道,“小三子,你要记住了,这样子的人,便是我华夏的敌人,所以等你长大了,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做那些伤害我华夏百姓的事情。”
刀锋袭来,她也只是微微一偏头,那刀尖的寒气逼人,刀身亮如镜面,她甚至在那刀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双眼。
一步杀一人,七步杀七人。
七步后,她已经站在了界碑处,转身,淡然地看向那还未曾来得及出手的数名忍者。
唉!她轻叹一声:“你们走吧。”
忍者们对视一眼,不退反进。
她微微皱眉,再次轻叹:“果然非我族类。”
她便站在那里,没有挪动半步,眼看他冲上来,眼看他歇斯底里,眼看他倒下去。
有人说,杀的人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却不曾。
“正义只会迟到,却从来不会缺席。你们难道认为现在的华夏还是百余年前任由你们蹂躏的华夏吗?”她皱着眉望向一地体温渐凉的尸体,最后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云道说得不错,有些东西是长在你们骨子里的,不挫骨扬灰怕是永远都改不掉了。卑劣的人,总是难免要去做这些卑劣者才会做的事情,那些生了青苔的墓志铭也无法带给你们足够的教训,也不知道青龙师祖当年明明都进了你们的村子,为什么还留下了你们……”
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她便不再去想,青龙这么做,应该自有他的道理吧!
山坡下有一处草间清泉,她走过去,蹲在溪边清洗双手,迎着朝阳展开那双修长而白皙的双手,阳光在指缝间飞绕。
“小三子,妈妈站在自己的国土上了。”她轻抚小腹,再次习惯性地跟腹中的胎儿对话,“再往那边去一座山,山的那边是妈妈的部队,再往那边走便是那片人人向往的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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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苦心经营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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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过镶了金边的云层,欢欣鼓舞地落在绵延数里的圣殿建筑群上,刻着圣教独特标志的建筑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岛上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斑驳的墙壁上刻着沧桑的岁月痕迹,二月的海风吹过时,带着阵阵海鸟特有的欢鸣。
一处外墙通体黝黑的宫殿隐在海岛的最南端,面朝悬崖,每年这个时候,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从西西里岛上吹来的暖风。黑色的花岗岩上雕着刀刻斧凿的繁复花纹,从墙根一直盘旋至顶端,不知道用了多个世纪又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那终于完成这面鬼斧神工般的巨作。
走入数十米高的殿门,两根火龙浮雕柱分立两侧,成为了支撑顶上青铜华盖的支柱。火龙是圣殿裁决司的象征物,据说很多很多年前,为惩罚那些背弃圣教教义的叛徒,某一代的裁决厅主教大人催动了这种巨大而恐怖的生物,用雄雄的烈火将那些胆敢挑战圣教权威的异端端端化作了灰烬。
两根参天巨柱中间是一处圆形的祭坛,灰白色的圆形地面上落着异色的斑点,据说这是那些被处死的异端教徒们留下的鲜血痕迹。走过祭坛,是三百三十阶花岗岩台阶,台阶的最上方,便是那个连圣教中人都闻之色变的裁决厅主教的传世宝座。
清晨的阳光透过镶嵌在屋顶的透明玻璃落在那方权力的宝座上,温暖的光线斜靠在那方座椅上的青年舒服地轻吟一声,换了个姿势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手中的书册之上。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位腰板笔直的年轻苦修士快步从殿门处穿过祭坛,走上台阶,最后在距离高坛上的那方座椅还有十余步时停下脚步,微微欠身,目视足尖道:“按您的吩咐,克瑞俄斯大人一回来就来禀报,就在刚刚,老大人下了船,现在应该正在去圣殿的路上。”
坐在裁决厅那万人景仰的宝座上的年轻男子轻“哦”了一声,将手中的书册搁在大腿上,微微思考了片刻后道:“准备一下,我去殿门口等他。”
年轻的苦修士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
那面孔美若女子的青年微微一笑道:“你是担心陛下有想法?”
年轻的苦修士点头,如今这座岛上几乎人人皆知,圣皇和裁决主教之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位处中枢的寥寥几人才一清二楚,他们唯一知晓的只是年轻的裁决主教阿佛洛狄德大人从外面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过裁决殿半步,就连圣皇大人的诏令,都被他以身体不适婉拒了,据说那晚圣殿里传来了不少瓷器碎裂的声音,服侍圣皇陛下的忠实仆人们个个噤若寒蝉。消息传出后,原本应该洋溢着节日气氛的小岛上便弥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
圣教的权力天平难道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一些谁都没有察觉到的变化吗?
所有人都在压抑的气氛中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今天凌晨,那艘去了西西里岛数月有余的游轮回到了码头上,圣教各方势力这才不约而同
地松了口气。
谁都下意识地觉得,只要睿智的克瑞俄斯老大人回来了,那么一切问题都将不成问题。
年轻的苦修士自然也是这般觉得,但是如果回来七日都不曾露面的裁决主教就这样现身了,难保那位越老便越疑神疑鬼的陛下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这几年裁决殿没有一日不在风头浪尖上,尤其是米诺斯老大人回归圣天怀抱后,所有苦修士都宣告向裁决主教阿佛洛狄德效忠后,圣皇宝座上的那位便似乎对裁决殿越来越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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