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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仲星羽
京城东山,午后阳光明媚。别墅前的小院里,两张垫了柔软绵垫的躺椅并排而置,午饭后下了一盘不咸不淡的棋,俩儿老爷子便躺在午后的阳光下,晒着太阳午憩。约摸半个钟头后,那一身轻薄青衫的老人长长伸了个懒腰,当先站起来在小院中活动着腿脚
,不久后,穿着灰色中山装的陈家老爷子也悠悠醒了过来。
在一旁候着的陈家老仆凑上来,递上一口茶水,待老爷子神情微松,才凑过来小声道:“王家那孩子刚刚来过电话,说是今早从江宁出发回来,待会儿想见见您。”
陈霖老爷子“嗯”了一声,微微点头:“让他过来吧!”
陈家老仆应了一声,便去通知刚刚回到王家四合院的李云道。一旁青衫老人不经意地走过来,问道:“怎么,臭小子要来?”
陈霖老爷子点点头道:“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衫老人奇道:“什么意思?小兔崽子难不成又惦记着你家的哪件古董茶具?”
陈家老爷子轻叹摇头:“要只是件古董茶具就好了!他这次回来,怕是要向赵家开炮了!”
青衫老人只“哦”了一声,便继续活动他的腿脚,但很快又停下来了,转头问道:“哪个赵家?赵若普?”
陈家老爷子道:“昨夜在江宁,云道遭遇了两次刺杀,都是赵家的部属。”
青衫老人冷笑一声:“狗胆包了天,跳梁小丑!”说着,他便要往院外走,却被陈家老爷子连忙起身拖住。
“老爷子哎,这事儿等云道来了,听听他的想法再说也来得及!咱们一把年纪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孩子们出面吧,总有一天,我们这几代人奋力打下的大好山河总要交到他们自己手上去的。总跟温室的花朵一样的话,是经不住风霜的。”陈家老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青衫老人这才转身返回小院,负手在院中踱步,不久后,门外响起脚步声,不等人进来,老爷子便自己迎了上去,一看自己那关门弟子也在,这才稍稍定心,上来便开门见山:“是想跟那赵若普翻脸的话,算上你祖师我!”老头儿一巴掌拍在李云道的肩膀上,气宇轩昂道:“说说看,你想弄个搞法!不要怕,那赵若普再如何会耍心计,我一样废了他!”
“老爷子,再来一掌还没等您废了赵老头,我这一身骨架就先被您老人家给拍散了!”李云道苦笑一声,揉了揉被一巴掌拍得生疼的肩膀,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此时肩上定然通红的五指印。
陈家老爷子上前笑着打趣道:“青龙先生住进来后,家里单门把手就已经换了不下十副了。”
青龙老爷子将龙五拉到一旁去询问昨夜发生的具体情形后,陈老也与李云道进了书房。
“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大王’就是赵平安吗?”陈家老爷子手里拿着一只出手宜兴名家之手的紫砂壶,茶水温热,老爷子轻抿一口,轻叹一声继续道,“你要知道,那赵平安虽然已经马上要回京城,但位置较之从前的封疆大吏只高不低啊,这样的事情若是不能座实了证据,给对手随时翻盘的机会,形势和风向随时都会转变,弄不好,你连二部的位置也要赔进去!”老爷子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具,示意李云自己泡茶。
李云道却没有动,只是思考着老爷子刚刚说的那几句话。
“是集中所有力道奋力一搏,还是积蓄力量待厚积薄发,我也知道,这个选择是很难的,尤其是在你已经认定赵平安就是‘大王’,想要熟视无睹,怕是很难啊!”老爷子轻叹一声,他对眼前这年轻人的脾性算是比较了解了,这孩子最擅长捕捉人心,但是在大道大义面前,他却是向来都不顾一切的,这一点,无论是在白沙湖的堤坝上,还是在江州的生化危机中,都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只是,出乎老爷子的意料,他原本以为眼前的年轻人因为这样艰难的决择而乱了心境,但只等了几分钟,这个由大喇嘛噶玛拔希抚养长大的年轻人便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开始泡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颇为赞叹。
老人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这么快就做了决定,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李云道抬头真诚笑道:“人活着,总要遵从自己的内心,这颗毒瘤不拔,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二部没有我李云道,还可以有袁紫衣,甚至小叔也可以重掌二部,但是若是放任‘大王’不管,首先我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老人还是忍不住劝道:“不再多想想吗?”
李云道帮老人重新沏了壶茶,将茶壶递还过去时,微笑道:“能泡茶的人能多,但能泡出这个味道的,眼下只有我李云道。”
老人握着微烫的茶壶,轻叹道:“你要知道,一旦与赵平安正面对决,那就意识着要与赵家正面对抗……我那位若普兄,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么多年培养的心血付之东流的。”
李云道点头:“所以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老人毫不犹豫道:“你说!”
“我想见见赵若普。”李云道平静说道。
“啊?”老爷子微微一愣,“你要见他?”而后老人似乎也猜到李云道要做些什么,叹息一声,良久才道:“你想说服赵若普?这是不可能的。”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不去试试,又如何知道不可能呢?万一可以呢?”
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比真武更适合二部掌舵人的位置?”
李云道想了想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老爷子摇头:“是明知绝无可能,却还要试一试的精神。”他顿了顿,说道,“很像当年那位带着我们农村包围城市,一点一点地打下这万千江山。我记得,在渡江前,包括我们内部很多人都觉得该接受条件划江而治,但有人就是觉得试一试。这一试,才有了眼下这座华夏国度的长治久安。”
“这么说,您也支持我去见赵若普?”
“不是支持,是不得不支持!小子哎,我们这帮老家伙如今早就在你这辆战车上了,你想要横冲直撞,我们便不能阻着拦着,唯独能做的,就是尽力保证你不翻车!”





大刁民 第两千一百六十九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万物皆有惯性,人的生活状态亦是如此。几年退居二线的生活将赵忌仅剩的一点棱角也消磨贻尽,如今的生活如同一汪死水,就算投进去一两块石子,也不定能飞溅出一点浪花,顶多也就是几道涟渏过后,一切便又恢复常态。早出晚归成了赵校长如今雷打不动的生活习惯,双休日还能在家持花弄草,生活好不惬意!
这天傍晚,夕阳斜照,晚霞遍天,他又在坚持一年前便开始的下班前在操场上走几圈的传统,待得几圈走完,他站在终点处,举目看向那橙紫相映的天空,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也站在南方某军区的操场上,听着军中儿郎们呐喊声,一时间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可到得如今,虽然操场上亦有年轻人在三三两两地结群跑步,但过往辉煌却如同转眼云烟一般,早已经消逝得一干二净。
“赵校长!”偶有上过他的课的年轻人擦肩而过前会停下来问候一声,他微笑点头致意,但多半还是叫不出那些年轻孩子的名字的,只是此时有人在身后喊他,声音甚至有些不同寻常地熟悉,他便回头过去,而后嗤笑一声,“怎么,二部又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要跑来向陈真武求救?”
李云道打量着双鬓斑白的赵忌,心中倒也不禁叹息一声岁月不饶人啊!初识赵忌还是在弓角无辜入狱时,那时两人还站在对立面,之后自己在赵家兄弟间种下相互嫌隙的种子,之后赵平安棋高一着,赵家将多数资源和力量都倾注到了赵平安身上,赵忌只能居守二线,此时看明显已经老了许多的赵忌,怎能让人不感叹一句岁月蹉跎?
“今天倒是为了你来的。”李云道走上前,与这位曾经在赵家也倍受注目的大人物并肩而立,“有时间吗?聊聊。”
赵忌有些吃惊地看了李云道一眼,在他看来,自己如今当个闲散校长,跟他那二部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总不会是为了给他那个情报学院拉自己去上课吧?
“时间多的是,但是跟你李云道似乎眼下没什么好聊吧?”赵忌倒也是直接开门见山,到了这个份上,再虚伪客道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不聊聊,你如何知道正有一份大大的好处等着你赵校长,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该用别的职务来称呼你了,嗯,比如说赵省长?”李云道似笑非笑,将目光晕染成了紫色的晚霞处收了回来,落在赵忌疑惑不解的脸上,“走吧,反正顺路。”
“顺路?”赵忌微微皱眉。
“你不回家?”李云道反问道。
赵忌何等聪明,眼睛一亮:“你要去见老爷子?”
李云道微笑点头:“我请陈老帮我约好了,过去的路上想着你也该下班了,干脆顺路跟你一道。”
赵忌强行按捺住心头的不解,说道:“我一般坐地铁。”
李云道笑道:“我就是坐地铁来的。不过接下来要聊的事情,怕是不太适合在公共场合,坐我的车吧,还安全!”
赵忌点头,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霍去病开车很稳,车子一路平稳驶向这座北方古城的某个方向。
赵家,老人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望向晚暮时分的天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从老人身后不远处走来,也许是怕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到老人,他还刻意在远处就加重了脚步声,直到行至老人的身后,双臂垂立,低眉顺目,禀报道:“首长,李云道先去找了小忌,两人正在一同回来的路上。”
这位华夏建国以来硕国仅存的老人默不作声,只是依旧看着那布遍晚霞的天空,良久才道:“平安回来吗?”
古稀老人轻声道:“平安刚刚去了趟维也纳,正在回国的飞机上,应该夜里能到京城。您看是不是让他一回来就到这里来候着?”
老人摇了摇头:“算起来,平安年纪也不小了,年初那场小手术也没能彻底解决问题,还是不要熬夜了,让他先回去歇着,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这个当老子的顶着。”
古稀老人闻言,忍不住道:“那李云道手中怕是早已经有了铁证,平安这一次怕是没那么容易躲得过去啊!况且,若只是小打小闹的事情,也就罢了,这次毕竟事涉圣教,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稍有不慎,于我们来说,也是满盘皆输的格局。”
老人叹息一声,沉声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到了如今这个屠大龙的阶段,进也输,退也输,两者取其轻罢了。”
古稀老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掂量马上要说的话在眼下这个时间说出来合不合适,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就算屠了大龙,我们亦不是满盘尽输的格局。”
“哦?”老人终于转过身,看了一眼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亦友亦仆的古稀老人,而事又回过头去,淡淡道,“说说看!”
古稀老人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而后轻声道:“壮士断腕。”
那同样早已经风烛残年的赵姓老人肩膀微微一抖,连呼吸在那一瞬间都变得粗重起来。
良久,老人才颤声道:“让平安明日中午……回来吃饭吧!”
古稀老人终于松了口气:“是,这就吩咐下去!”
古稀老人转身欲走,却又被那姓赵名若普的老人喊住:“等我见完了王家那后生,再吩咐下去也不迟。”
古稀老人垂目点头道:“是,还是首长考虑得更周道些!”
老人赵若普轻叹一声,待得这伺候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者离开,这才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戎马一生,生死死别他看得多了,有些事情也看得淡了。到得如今,只期盼打下江山的这一辈人相继离开后,守着这片土地上的民族和百姓的孩子们能抗得住那些风风雨雨。所以孩子们之间竞争激烈些,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若是换成了与敌捉对厮杀,对手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因而
就算是内部矛盾,他向来也主张真刀真枪,磨刀就要有个磨刀的样子,否则当真上了战场,最终也只有功败垂成的下场。
赵平安迈出那一步,他是后来才知道的,只是富贵险中求,想要得到无上的权力自然也要承担同等的风险,若是平安自己能把控好出其中的度,自己又何必去多加干涉?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平安走得太远了,远得几乎超乎了老人自己的想象。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便是现实。
这位同样为了华夏运筹帷幄了一辈子、几近呕心沥血的老人,终于在这暮色将逝、黑暗将临的黄昏,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老得已经不再愿意去想一些事情,尽管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那些事情而竭力奋斗着,哪怕在面对敌人的刺刀、面对轰鸣的战机、面对潮水般的厮杀声,他也从来都没有停歇过。
这一刻,他却是真的累了。
在赵忌的建议下,车子停在山下,李云道与他并肩而行。
“我每天都会走万步,老话说得好,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也许是因为前排的陌生司机让他谨言慎行,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到得此时两人独处时,赵忌倒是首先开口。
“你家有长寿基因,加上现在医疗技术水平很发达,你想活到九十九,并非什么难事。”李云道淡然笑道,“不过,同样是活着,可以碌碌无为地惨淡经营着生活,也可以大显身手一展鸿鹄之志,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赵忌虽然停下脚步,望向此时同样也停了下来的李云道,目光复杂:“从刚刚见面,到现在,你已经撩拨过我几次,你是想我赵家祸起萧墙吗?李云道,我赵忌虽然退居二线,但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我是万万不会去打破的,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李云道却笑道:“若是,这一次老爷子也是一样的想法呢?”
赵忌身子一颤,深深地凝视眼前的年轻人许久,对方也同样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最后道:“一切都听老爷子安排。”而后,赵忌当先一步,走向那暮色微光与路灯照映下的赵家宅院,只是步伐,比之刚刚,却更加坚定有力。
李云道微微一笑,缓步跟上赵忌的步伐,迈进了这处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的赵家院落。
“老爷子喜欢热闹,所以只要在京中的赵姓子侄辈们,大多都住在这里。”进了门,赵忌小声给李云道介绍着,“不过老爷子这几年身体不大好,医生吩咐要静养,所以得穿过廊道到最里头的院子,才是老爷子现在的住处。”
李云道点头道:“爷爷生前也住在四合院最深处的书房里,秦老也是……”顿了顿,他补了一句,“都是为了华夏夙兴夜寐的好老头儿们!”
也许是“好老头儿”这样的称呼让赵忌觉得有些新奇,看了李云道一眼,正欲继续,却见一名白须老者迎面而来,连忙道:“这位是老爷子身边的铭老,在老爷子身边做了一辈子的谋士!”




大刁民 第两千一百七十章 不容国贼
被称为铭老的老者向李云道点头致意,赵家人对于“李云道”这个名字早也都算得上是如雷贯耳,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先后与赵家两代子弟发生冲突,早在他与赵槐格格不入时,铭老便已经对他做了诸多从性格到能力再到优点和致命处的详细分析,最后竟得出令家主赵若普和他自己都诧异不已的结论——这个名叫李云道的年轻人老成持重、行事周全、滴水不漏,唯一的“弱点”便在于他那些放在任何国家和领域都能大放异彩的红颜知己。
“铭老!”李云道客客气气地与老人打了招呼,京城诸家,家家都有类似的智囊,爷爷有,秦老有,陈老有,赵若普自然也不会少了这些协助运筹帷幄的羽扇智囊。
老人微笑点头致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主任里面请,老爷子已经恭候多时!”
铭老的态度让一旁的赵忌颇为感慨,眼前这位老人足智多谋,赵家这些年多次化险为夷的谋划背后,都不曾少了这位老人的身影,近两年老人身体抱恙,便少来家中走动,却不曾想今天为了李云道的造访,老爷子竟将这位老将也请了出来。
跟着赵忌和铭老,穿过赵家宅院里的刻壁长廊,眼前豁然开朗。小院中点缀着不少中西结合的元素,几乎样样都能在史书中翻出些历史典故,见李云道在看院中景物,赵忌小声道:“这院子,是老爷子的得意之作。”
李云道点头由衷赞道:“传闻赵老熟读史典,近些年又开书立传,那本《清史考》我也通读过,其中几处新颖观点我倒是颇为赞同!”
赵忌失笑,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不是因为今天要来拜访,临时抱了佛脚吧?这种事情,能不装就尽量还是不要装,否则待会儿被考较起来,落得个哑口无言的场面就难看了。”
微微落后赵忌半步的铭老淡淡一笑道:“赵校长多虑了!李主任师从圣师大喇嘛噶玛拔希,熟读儒、道、佛三家典籍,入世后又一直师从我华夏哲学泰斗吴老,之前与吴老共同署名发表的那篇关于儒家哲学的论文,我也是拜读过的,说是名师高徒也丝毫不为过啊!”
赵忌愣了一下,铭老的直脾气他是清楚的,这些年不光是他,就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赵平安若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这位性情耿直的老人也照样直言不讳,像眼下这种毫不掩饰的褒扬几乎难寻踪迹。
院落一方,一方小窗透出淡淡灯光,赵忌与铭老同时止步,李云道也不禁停了下来:“怎么了?”
赵忌小声解释道:“老爷子的书房,没有他批准,任何人都是不能进的。”
李云道点头,独自一人走向那位处整座宅院东北角的书房。
门开着,老人端坐在沙发上,李云道出现在门口时,老人的目光便投了过来。风烛残年,却依旧目光如刀,刀刀仿佛都能割破皮肉,直透人心。
李云道微笑不语,站在门口的位置,与之对视,毫不
畏惧。
良久,老人眯眼招手:“过来说话。”
李云道大步上前,老人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喝什么?”
李云道大马金刀:“随便!”
老人中气十足地冲外面喊了一声:“赵忌,滚进来泡茶!请铭老也一起进来!”很难想象,瘦得皮包骨头的老人还能有如此声如洪钟的气势。
门外,正伸长了耳朵打算听里头动静的赵忌快不迭地应了一声:“好咧!”
赵忌进来,往李云道身边一坐便不动身色地开始泡茶,铭老不动声色地在茶几顶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垂目微笑不语。
李云道客气道:“赵校长别忙了,还是我来泡吧!”
赵家老爷子当真大手一挥:“那就让他自己来,反正泡茶这种事情,他也是极擅长的,我们难得有这个口福!”
李云道自然地从赵忌手中接过茶具,淡淡一笑,便聚气凝神,而后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让一旁看的人都觉得酣畅淋漓。
一旁原本打算眼观鼻鼻观心的铭老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再也不肯挪开,待到茶盅送到他的面前时,端起轻嗅,点头叹息:“看这孩子这般泡茶,才觉得自己之前那都是暴殄天物。”
李云道自谦笑道:“都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赵忌原本打算喝一口,却见对面的老爷子动都未动面前的那杯茶,端起后不由得将茶盅又放了下来,神情尴尬。
赵家老爷子轻哼一声道:“泡茶终究是文人雅士的饭后无聊打发时间之举,终究算不得治国理政的正道!”
这回连铭老也忍不住自潮地笑了笑:“我修为还不够,修为还不够啊!”他在赵家地位特殊,就算偶尔与老爷子争执了顶上两句,也算不得什么,更不用说喝几口茶水了。
三人都在观察李云道的反应和脸色,却见这位在很多方向几乎无懈可击的年轻人淡淡一笑道:“赵老教训得是,我也觉得花太多时间在泡茶上不值当,但闲暇无聊用来打发打发时间,倒也的确不错!”
赵家老爷子又哼了哼道:“人云亦云,没有立场!”
这回连赵忌都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了,难不成自家老子打算用唇枪舌剑这种方式让身边年轻的二部掌舵人屈服?这不科学啊!
铭老这回当真眼观鼻鼻观心了,只顾自己喝茶,微笑不语。
李云道再度自嘲地笑了笑:“赵老说得是,做人的确该坚持自己的立场,云道受教了!”
赵家老爷子三度开口讥讽:“妄自菲薄,不成大气!”
赵忌正不自在地喝着口茶水,这回差点儿被这句话刺激得呛着,他偷偷斜眼瞥看身边的年轻人,这家伙的爆烈脾气他也早就有所耳闻,他还真的担心一个不留神,李云道会撕破脸皮暴起伤人。
没想到的是,李云道只是拿起茶壶,微笑着给三人添茶,边斟茶边道:“本来也
没啥本事,所以也就谈不上老爷子你说的妄自菲薄!”
这回连赵忌都不得不佩服李云道的养气功夫,正欲开口花解眼前的尴尬场面,却不料对面的老爷子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不错不错,不愧是鹏震兄的好孙儿,秦朝风的好学生,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二部掌舵人这个位置,你当之无愧!朱其风远不如你!”
赵忌大惊,回头一想,不由得额上冷汗淋漓——一进门便被老人三次言语相激,若是换成是自己,虽然对方是非同一阵营的家族族长、硕果仅存的老帅之一,估计也能难做出李云道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他不知道李云道到底在内心深处是如何想的,但至少从表面上,他从李云道的表情和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愠怒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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