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一六二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陆双鹤
“这你可落伍了不是,当初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等到真把道路修建起来之后,嘿嘿,这车自然就有了……”
说着,付羽指了指道路前方,果然有车——除了他们穿越众从琼海号上带下来的自行车外,还有好几辆四轮马车在路面上跑。
“现在的临高,可不是一年前了……”
付羽意味深长说道,当解庞二人跟着他们走进临高县城之后,他们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自从一年前出征琼州府后,庞雨和解席两人就没回来过。虽然两边距离并不太远,交通也还算方便,但他们两人一直琐事缠身,如果不是这次要处理舒中的麻烦事,他们还抽不出空呢。
然而当他们在时隔一年之后重又回到这处最早占领的小县城时,两人惊讶现,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就这短短一年多时间,穿越者的强大技术能力和规划意识在临高得到了充分体现。
和庞雨当初记忆中那座简陋,破败,整座县城里连砖砌房子都找不到几幢的破烂县城相比,现在的临高,已经建设的颇有模样了,甚至可以说:不太象是一座明代城市。
道路系统的改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在县城中央,当初悍马车飞驰过的那条主马路如今是用水泥重新铺筑过了,两边还设置了排水明沟,在道路两旁都种上了行道树,差不多和现代城市道路已经没有太大差别,甚至还要更漂亮一些——在路旁摆放了不少休息座椅,虽然只是用简单的原木,树桩等制作出来,却明显经过艺术家的挑选加工,充满了某种自然古朴的艺术气息。
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还摆放着一座石头灯台,有类似于日本风格的,也有中国传统形式,更有一些西洋味道十足的……既可以提供夜间照明,本身又是城市雕塑,作得相当精致漂亮。
“怎么样这条景观路还不错吧,虽然不象你们贸易公司的‘水晶宫’那么牛,用来镇镇明朝土包子却也足够了。”
看到那两人惊讶的样子,付羽得意洋洋笑道——门面重要的观点可不仅仅是商人和建筑师知道。
为了让解席和庞雨这两个外路财神同意支持自家的筑路计划,道桥组这回自告奋勇出面搞接待。为此还在城里新开的某家高档酒楼专门开了一桌。在饭桌上,应荣威和付羽向解庞二人详细介绍了一年来临高生的诸多变化……
说起来这还和李明远教授当初的一条命令有关。老爷子在这一点上表现的非常有远见:自从穿越众正式接手临高政务之后,他就强令所有相关人员,包括他自己在内,必须在城里办公,晚上也要住在城市里,就是他们当初那个仓库大院宿舍,除非真遇到危险情况,否则不允许缩回白燕滩主基地。
一开始有人不理解,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大家都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这帮人中大部分是贪图享受的现代小资,短时间内体验体验风土人情还行,时间长了,当然就很难忍受明代小县城的简陋条件啦。如果是一般游客,也没什么能耐,但这帮人手中可是都掌握着权力的,于是很自然——在这些驻扎在城里的行政人员要求下,这两年来工程组对临高县城的改造就从来没断过。当琼州府的兄弟们闯出一番局面后,留守家里的同志们在竞争意识刺激下,对临高的改造更加上心。
这种改造主要是集中在艺术方面——在这个原本大都为背包自助游旅行团的集体里面,搞艺术出身的人士比例相当高。
在这里穿越众能够彻底控制的地盘也不算小了,不过其中白燕滩主基地以军事防御和工业制造为主,红牌港口则要负责货物吞吐和船只修造,无论唐健,徐慧,还是文德嗣凌宁等人,都不会允许这些艺术家们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乱搞。
农业组那边则是天天飘扬着米田共味道,艺术家们肯定不愿去的。于是这帮人就把主要精力给放在了既没人敢管他们,又拥有大量现实观众的临高县城内……反正这年头可没规划局,随便他们怎么折腾,肯定总比原来自形成的要好。
“但他们干得可真不错,不是么起初时咱们可没想到一条道路上还能做那么多文章……而且,搞硬质路面可不仅仅是为了好看。”
按照小应的说法,最
二七六 舒中的婚事(上)
二七六 舒中的婚事(上)
“……大铁锅五十口;小炒锅及配套锅铲八十口;钢口犁头三十套;铁锹、锄头、斧头,铁锯各一百件;菜刀、剪刀各一百五十件,各类粗细缝衣针共一百五十套……”
庞雨正在念的并非贸易公司进货单,而是人家黎寨向他们短毛开出的彩礼单子——经过他们两人一番“诚挚劝说”,舒中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其实大伙儿早就看出来,他对那小姑娘当然也有意思,只是人家女孩年纪尚小,舒中脸皮又薄,怕被同伴嘲笑说是怪叔叔之类,才这么遮遮掩掩的。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说先订个婚,过两年再正式成亲什么,结果人家哥哥一听又火了——你们短毛又不穷,难道还怕多养个小丫头两年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推脱了,解席也不去跟阿舒那害臊男多罗嗦,直接拨通了对讲机,请李明远教授以男方家长身份应承下这桩亲事。之后,对方就提出来这些彩礼要求。
明代琼州岛上原住民的生产水平一向比较低,很多方面可以说还处在刀耕火种的原始阶段。其中最主要就体现在生产工具的落后与匮乏方面,尤其是缺乏铁器——虽然海南岛上金属矿藏储量非常丰富,可当地少数民族却没有能力开采冶炼,白白守着宝山吃苦头,不得不接受汉人商贩的沉重盘剥——以前用一把铁犁头在这里就可以换到一头大肥牛,一把剪刀可以换走好几张上好兽皮,就连一根针都能换到一只老母鸡……即使在短毛过来之后,也就临高周围一片受益,更远的地方,道路不能通畅之处,除了些小本生意的商贩货郎,也依旧无人肯去交易。
不过这家“花脚黎”寨子和短毛接触较多,他们的新头领又是个很有头脑的年青人——居然能学着说普通话,可见此人相当聪慧而且开明,而且已经受到不少短毛经济意识的影响。
光从这张彩礼单子来看,对方显然早就调查过他们短毛的优势产业,并针对自身情况作出了取舍:
短毛货物中最畅销的那几样东西,布匹黎寨是肯定不需要的,鼎鼎大名的黄道婆就是从黎人手里学的织布技艺,可见黎族的纺织手艺丝毫不比汉人差。玻璃器皿和镜子这类东西在他们看来太奢侈,实用性能不大,至于白米,盐,糖这类消耗品,日常交易就可以获得,而且即使要了再多也会坐吃山空……
“所以他们全部要了生产和生活工具还是可以长久使用的铁器倒是挺实惠哈……”
当解席看到那张庞雨拿回来的彩礼单子时也禁不住微笑,但旁边舒中的脸色却有些变了——他跟黎寨关系最近,对本地婚嫁的规矩也较为了解。这里通常流行换婚,双方家庭之间娶进一个就要嫁出一个,一换一,这样家庭总劳动人口就不会减少。
只有家里没人去换的时候,才会像汉人那样付彩礼,其实也就相当于弥补另一方家族成员的损失。但无论如何,娶个老婆绝对用不了那么多彩礼——开玩笑,按照这里的“行情”,一口铁锅就是非常拿得出手的聘礼了,在黎寨里拥有一整套金属犁头,铁斧,锄锹之类生产工具的小伙子绝对相当于后世宝马男了,哪有这么狮子大开口,才接一个人过来就要几十上百套铁器去换的
舒中觉得自己被人当肥猪宰了,再去见那位未来大舅哥的时候脸色自然很不好看。那黎寨头人似乎也自觉要求过多,脸上有些红,又专门向解席等人做了一番解释——他们寨子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和汉人联姻的,更何况还是行为古怪的短毛。为了说服那些思想顽固,声望地位却都很高的老家伙们,地位还不太稳固的新头人必须要让整个黎寨都能从这桩亲事中获益,这样才能堵住反对派的嘴。
解席对此却毫不在意,不等对方说完就很有气势的大手一挥:
“没事儿,咱们阿舒付得起……”
旁边庞雨也随手一拍舒中肩膀,嘿嘿笑道:
“是啊,别看舒中平时吃用随便得很,他可是咱们中间最大的土财主。”
——舒中确实付得起,就算不考虑每个人都拥有一百三十九分之一的集体基金,光他平时挂在账户上却几乎从没取用过的“零花钱”,也足够支付这笔彩礼金了——别人日常生活在城里,多多少少都要支出。唯独这家伙整天钻深山老林子,要不就在黎寨乡村等地方蹭吃蹭喝,有钱也没处花去。两年下来可着实攒了不少,每次会计师朱月月同学在统计个人账户数据的时候,都会感慨说这年头像这样不乱花钱的好男人真不多了……
“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筹备起来吧,我们回去准备好东西,就来接人。”
既然已经谈妥,这边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三人打算尽快下山去,才走出寨门没多远,却见前方拐角树丛中有一角花衣裳一闪而过。庞雨和解席互相笑笑,两人先是快步走过去一段距离,然后一人摸出一颗土烟坐到路边上,开始等人。
足足坐了半个多小时,
二七七 舒中的婚事(中)
二七七 舒中的婚事(中)
“晕啊,他们这是准备嫁人还是搞移民呢”
当这边众人听到舒中居然将成为一个奴隶主时,大伙儿都是一愣。见大家都朝自己看过来,舒中连忙摆手:
“这可不是我要求的啊,他们这边头人家族结婚都这样的……所以先前才犹豫么。”
舒中详细向大伙儿介绍了他所了解到的黎人嫁娶风俗,准确说是黎人贵族的习惯——在两个部族头人家族之间,结婚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而涉及到一大批人口。双方互相赠送奴隶,规模很大的,一次几十上百都不稀奇。
只是因为生产力低下,他们黎寨内部的等级划分并不严格。说是奴隶,其实有些还是主家的亲戚,都是同属于一个家庭的成员,主人和奴隶平时都要干活儿,无非轻重有差异,在生活起居方面差异也不大,阶级压迫并不明显。
所以黎家贵族之间的婚事,其实更接近于两个村落间的人换。从生物学角度上说,这样可以避免近亲繁殖的危害,倒是很科学的作法。但舒中却没这个条件啊——他当时支支吾吾不肯答应这桩婚事,一半因素也是考虑到自己不可能找那么多人来作这种人口方面的交换,这才为难的。
“明白了,难怪他们会要那么多东西……”
庞雨听完舒中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那头人要上百套铁器换一个人肯定是太贪了,但如果是一下子换走寨子里四十个壮劳力的话……人家黎寨还算挺厚道了。
不过这边肯定不会搞奴隶制的,考虑到大伙儿的接受程度,他们也不可能允许舒中单独变成一个奴隶主。
“这样吧,小舒你的结婚费用全部由集体支付,作为交换,那座矿洞和这四十个人今后也全都由集体来安置,这样可以吗”
李老教授提出了折衷解决的方式,舒中立即表示同意:
“我没意见,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安排那四十个人呢。”
确实不太好安排——无论是白燕滩主基地还是城里县仓基地都不可能一下子塞进四十个外人来。就算他们很安全很可靠,四十个人的吃穿住行依然是一桩烦——舒中希望建立的是一个温馨小窝而不是封建大家族,这个小家庭不需要那么多人来伺候。
于是胖乎乎的吴南海笑眯眯举起了手——这家伙当初登陆时精瘦精瘦的,这两年来却仿佛涨气皮球一般以肉眼可见的度膨胀起来,尤其是脸部,如今笑起来已经颇有点弥勒佛的态势。
“就把他们安排到我们农业组吧,另外那块山地……是不是也并入农业合作社就算咱们租借承包好了,每年给你们分红。”
吴南海在外头被称为“吴大善人”,但内部人都知道他对于土地有某种近乎偏执的爱好,整天就琢磨着如何扩大他那农业合作社的范围。到现在受合作社直接控制的耕地已经过了五万亩,公社成员好几千。
此外农业组还半强迫半动员的用“租借”和“承包”等模式间接掌控了一大批土地,由合作社成员用现代农业方式耕作,或是根据需要栽种其它经济类作物。而原来的土地主人则大都被安排进了工厂去干活,除了工资以外每年还能收取土地租金,对他们倒并不是什么坏事。
通过这些方式,临高附近的农田如今基本都被短毛所控制。除了粮食作物之外,棉花,甘蔗,橡胶,油棕,还有药材和烟草等特种田地都能够根据土地性质和实际需要加以科学合理的划分,而不必受到所有权的制约。
……这样新娘子还没过门,嫁妆大头就已经被瓜分了,剩下来无非是些金银饰之类,那是未来舒太太的个人财产,跟据法律专家苏芜香小姐的特别提醒,那些都属于婚前财产,大家最好别乱打主意。
此外还有些木器家具类的生活用品,尽管黎寨那边也尽了最大努力,拿出了他们最好的东西,不过在现代人眼中,终究还是看不上,这些还打算全部用自家的。
至于最重要的房子问题,最终决定是和陪嫁过来的那些人放在一起。吴南海打算先把他们单独编制成一个居民点,暂时不安排和其他汉人杂居,以免因为生活习惯问题造成矛盾。等将来熟悉了,再渐渐融合。
小夫妻的新房也将安排在这里,这是李教授夫人宋阿姨的建议——她考虑到以后舒中很可能会去比较远的地方作地质勘探,把家安在自己的族人中间,女孩子就不会太孤单——教授夫人考虑的很全面,舒中自己也认为应当如此。
“造房子的事情,就交给老庞你来负责吧。内部装修什么我让茱莉包办,算是我们琼州团队的结婚礼物。”
解席嘿嘿笑道,对此曾经的建筑设计师自然责无旁贷,一口答应下来。
人多力量大,大伙儿齐心协力干一件事,果然
二七八 舒中的婚事(下)
二七八 舒中的婚事(下)
“感情深,一口闷……干!”
“解胖子,你丫别以为做了一方大员就能摆架子……喝!”
……这一天,临高城里热闹无比,一百三十九个正宗短毛全部聚齐,加上为他们工作的大批“新短毛”,以及花脚寨的几乎全部成员,还有从四里八方赶来祝贺的乡亲街坊……光正席就开了一百多桌,此外还有设在路边的流水宴,几乎把全城变成了一座大宴会场。
李师爷开头还努力引导,想要按正常婚礼的程序来走,不过那些程序只进行到花轿进门,之后一旦闹酒阶段开始,那气氛就谁也挡不住了。
上一次短毛请客,是用的西洋自助餐形式,新鲜归新鲜,总让人感觉有点不过瘾,而且给人一种错觉——似乎这些短毛做事情总是那么文质彬彬的。但这一回,在酒桌上,这帮人纷纷原形毕露了……
酒宴一开始,包括李明远,唐健,解席等几位短毛大头领一人向李师爷敬了一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操劳,结果立即就把这位敬业的婚礼主持人送桌肚下面去了——那酒是他们短毛酿酒厂里出的新产品,号称是可以媲美五粮液的五十二度浓香型高度蒸馏酒。酒坛子刚一打开那香气立马充斥全城,引得满城老酒鬼们个个垂涎不已。
短毛这回很大方,上好的美酒随便喝,几乎所有的客人都会忍不住尝尝这种闻起来特别香,喝起来特别过瘾的美酒,不过大多数人都吃不消它的烈性,而且短毛对于敢在他们面前端杯子的一概“严惩不贷”,诸如程县令,许员外等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很快便和李师爷一样被放倒。
到后来除了一些酒量特别大的,例如舒中老岳父之流……便大都剩下穿越众自己人在酒桌上展开激烈厮杀了,就连庞雨这种以前很少喝酒的人都加入进来——很多人是把这场婚宴同时也当作了他们对明朝战争胜利的庆功宴,所以情绪极为放松,气氛亦极其热烈。
舒中倒没怎么喝,勘探组的几个铁哥们儿知道今天不好过关,早帮他筹谋好一切:提前让黎寨大舅子安排好了几个量大的小伙儿,碰上本地客人的敬酒就让这些小伙儿出马。遇到穿越众自己人,则理直气壮用“不要破坏人家洞房花烛夜”为理由推托掉,就是真碰上想灌他的多事鬼,弟兄们出面挡一挡,也就过了。
大家流落明朝两年多,一百多号人形成了若干小团体,谁没几个铁哥们儿呢,这时候就看出兄弟多的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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