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三卷 朝堂风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hui329
妇人点头。
「从堂堂巡抚家眷沦落为奴,你可怨恨与我?」丁寿由着二女将他扶起,
倚在蓝缎靠枕上问道。
秀红连忙跪倒,唯唯诺诺道:「奴婢不敢。车霆身犯国法,罪有应得,若
不是老爷收留,奴婢还不知是如何凄惨下场,老爷天高地厚之恩,奴婢只有来
世衔草结环,才得报答。」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听得倒是顺心。」丁寿轻勾着可人下巴,漫不经心
地对秀红说道。
可人羞怯地推开丁寿魔手,捡了一碟菜肴喂了过来。
「嗯,什么菜?」丁寿点头问道。
「这是奴婢做的胭脂鹅脯,不知可遂老爷的意?」秀红忙回道。
「手艺不错。」丁寿赞了一声,随即道:「丁七那里领了爷的差事,这阵
子不在家,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与爷说。」
「蒙老爷恩典,婢子一切都好。」秀红跪着回道。
「这秀红是个伶俐人,灶上是把好手,平日里帮衬不少。」倩娘帮着说话
。
「好好做事,爷亏不了你。」丁寿抬手让她起来,张嘴又吃了杜云娘喂的
一勺碧粳粥。
「爷,您传唤的程澧来了。」谭淑贞进屋禀道。
「让他进来。」丁寿又一指一旁的秀红,「回头赏她十两银子。」
秀红又要跪下,被身旁的倩娘拉住,笑着嘱咐:「在内宅里,咱们爷随便
得很,不喜太多俗礼。」
不多时,程澧已被领了进来。
「小的给老爷请安。」程澧垂着眼皮,内宅里都是女眷,他可不敢多看。
丁寿一边由着二女喂食,一边说道:「老程,帮爷做件事。」
「老爷这话折煞小人了,有事请吩咐。」程澧太了解这位主子了,话越说
得客气,事情就越要抓紧办。
「给爷寻摸一个精通算学的人。」丁寿揽着榻上二女,蹙眉道:「爷最近
要大兴土木,担心让人给阴了。」
程澧领命退下,丁寿暗暗点头,这个家奴长袖善舞,经商有道,难得的是
交待事情从不多问,只是琢磨如何办妥,当日真没想到捡了这么个人才。
丁二爷自然不知道当日运河上一时兴起,白捡了徽商的祖师爷,他现在正
咀嚼着嘴中的一块肉脯,品咂其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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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肉?」
在旁服侍的秀红连忙回道:「回老爷,这道菜是」风腌果子狸「。」
「拿走!!!」丁寿一下蹦了起来,大叫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皇店与廷议
「圣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宫内遍寻不到,最后丁寿在永巷夹道内发现了小皇帝。
此时的朱厚照手中拿着一张图纸,比比划划,还不时用手中铅笔勾画几下
。
您没看错,就是铅笔,华夏文明传承至今,基本上能用来写写画画的东西
都被老祖宗琢磨过了,从石器时代的动物骨笔,先秦时的刀笔、竹梃笔、还有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的芦管笔、各种矿物粉末制成的「粉笔」,到天然石
墨等矿物和胶搓成「怀铅握椠」的古代铅笔,再到「对秉鹅毛笔,俱含鸡舌香
」的鹅翎管笔,种类繁多,后二者更是千年以来朝野间用来手工制图的首选,
二爷着实佩服那帮子穿越后一门心思想靠着发明西方「羽毛笔」和「铅笔」混
饭的同道们,真是心大。
到了明代,各种制笔材料种类更加丰富,笔头选材丰富多样,仅毛笔就有
羊毫、紫毫、貂毫、狼毫等等,还可以根据软硬书写的需要,合称「兼毫」,
其中紫毫笔取兔子项背之毫制成,价格昂贵,笔锋坚韧,「尖如锥兮利如刀」
,适合硬笔书法,如今丁寿府上就不乏「紫毫」精品,但用得不多,只用来摆
谱。
「琢磨怎么赚钱啊,老刘那里有难处,外朝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朱厚照继续勾画,没好气道。
打量了下夹道两侧的高墙,丁寿没发现有什么商业价值,不过他来说的是
另一件事,「听闻今日廷议国用不足之事,陛下就不想去看看。」
「不去,廷议结果反正也要呈上来,费那心作甚。」朱厚照不屑地撇了撇
嘴,「何况他们说什么朕也知道,无非是减少宫中用度,痛惩奢靡之风,我去
添那堵干嘛。」
「满朝大臣不会尽是食古不化之人,总会有为陛下着想的。」丁寿不停撺
掇小皇帝,「再说知道了这些大臣都是怎么想的,也方便今后朝上应对不是。
」
朱厚照一拨楞脑袋,倔强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我去还有个屁用,丁寿暗道,转头看旁边有一个年轻太监,身子瘦小,猴
里猴气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灵动,随手一指,道:「你,过来。」
瘦太监连忙小跑过来,「万岁爷,丁大人,有何吩咐?」
「瞧着挺机灵的,叫什么名字?」丁寿问道。
「奴婢张锐。」太监躬身回道。
「去朝房听听众位大人都说些什么,回来一字不落的禀明皇上,清楚了么
?」丁寿自顾给张锐安排了差事。
「清楚了。」张锐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脚下却不动,偷眼望着朱厚照
,毕竟这是紫禁城,谁是主子还是拎得清的。
朱厚照却恼了,「看朕作甚,没听到丁卿的吩咐么。」抬腿就是一脚。
「听到了,听到了。」张锐连声应和,喜滋滋地撅着屁股挨了一脚,一溜
烟儿跑得没影了。
「谢皇上给臣面子。」丁寿嬉皮笑脸道。
朱厚照哼了一声,收起纸笔,道:「朕已经让刘瑾在地方上开设皇店。」
「皇上要开店?」丁寿蹙眉,后世评价朱厚照的一项弊政就是开设宝和店
等皇店与民争利,天知道嘉靖年间开设的宝和店怎么就算到正德头上的。
「开店也是在宫里啊,那些店铺是帮着朕收集各方土产,不然将来卖什么
。」朱厚照理所当然,指着两侧高墙道:「朕要在这里修盖店铺,将各地土产
方物售与宫人,你觉得怎样?」
「皇上觉得好就行。」丁寿应和道,看着朱厚照的眼神满是同情,多可怜
的孩子,怎么就成了背锅侠了,背完自己老爹的,又得背堂弟的……
*** *** *** ***
乾清宫里,张锐吐沫横飞地描述着朝房廷议时情景。
「英国公说了:海内虚耗,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贵,若不痛惩侈靡,岂能
转啬为丰!」
没看出来,这张锐也是个戏精,学张懋的时候挺胸腆肚,腰带往肚子上一
扳,还挺像那么回事。
「韩部堂也说:理财何来奇术,国用不足,唯有规劝陛下节省开支,裁冗
食、节冗费,将各处的脏罚之银尽数解往太仓……」
嘿,正德听得黑了脸子,合着所有的节省办法都是冲着我来的,多出的银
子继续入户部,我不还是一样办事没钱么。
「就没一个长人心的大臣替万岁爷考虑的?」丁寿突然问道。
张锐也瞧出正德脸色不对,忙不迭道:「有,有,吏部焦右堂就给咱们万
岁爷说了几句公道话。」
「他说什么了?」已经快气炸了的朱厚照急忙问道。
单手背后,张锐一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装出一副捋须状,模仿焦芳道
:「百姓家也有日常用度,何况是极贵天子之家?要说办法,老夫倒有一个…
…」
「什么办法?」朱厚照来了兴趣,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御书案。
「天下间逋租匿税者不知凡几,俗话说」无钱拣故纸「,有司详加查盘追
索,可解国用不足之急,身为人臣者,为何只知一昧损上?」
「说得好。」朱厚照一拍御案。
张锐被惊得一哆嗦,刚刚腰板还挺得笔直,一副诤臣之貌,瞬间胁肩谄笑
,「不过阁部的几位老大人都不同意,谢阁老还说焦老大人是残民以逞,一意
媚上,非君子之行,要不是李阁老调解,怕是在朝房内就要吵起来。」
「他们还想怎样!!」朱厚照大怒,刚刚萌生的一点希望又被浇灭,心中
更是委屈,「从登基到而今,他们哪项奏本朕没有准奏,即位诏书中裁撤锦衣
卫与内宦上万人,仅御用监就裁掉了七百多人,如今张永那里连造龙床的人手
都不够,难道非要把皇庄也交给户部才遂了他们的愿?」
龙颜大怒,张锐被吓得跪地不起,抖若筛糠。
「陛下息怒,皇庄是成化爷用来孝敬两宫的,若是转交户部,怕是宫中连
琐碎小利也不可得。」丁寿温言道。
「朕当然知道,可朝中大臣们只知道盯着朕的开销,几时顾虑过朕这一国
之君的感受!」朱厚照呼呼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
「这朝中遍布老朽,难免有些昏聩之言,陛下不要往心里去。」丁寿暗中
打量皇帝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说不是还有人为陛下考量么,只可惜
位卑言轻……」
第二百二十五章廷推和部选
「焦芳?」朱厚照似乎想起什么,从案上翻检出了吏部尚书补缺的廷推奏
本,打开细看,主推吏部左侍郎王鏊,陪推吏部右侍郎焦芳。
大明朝选官有内外之分,内廷选官任职是皇帝的家事,外臣看着不顺眼可
以一直反对弹劾,按规矩没理由干涉,至于外廷就有太多操作空间了。
吏部选文,兵部选武,文官中五品以下京官、四品以下地方官,都是由吏
部拟定名单,交给皇帝画勾走个过场,称为部选。
再高一级的中层官员选拔,称为「部推」,吏部推出人选名单,给个面子
让皇帝自己选,不过谁是主推谁是副推已经注明了,识相的就在主推上画圈,
不然副推那位上去了,不多久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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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挤兑走。
当然做皇帝的非要找别扭,把整个名单推翻了,让重新选也成,换一拨人
么,反正大家时间多的是。
再有就是廷推了,六部九卿及卿贰大臣,地方督抚的任免,在明中期以前
都是皇帝「特简」任命,不过从弘治爷开始,演变成了「特简」同「廷推」并
行。吏部尚书领衔,内阁六部和六科凑到一起,一个空缺推两人,仍然主推副
推分清楚,皇帝不爽可以重新选,但想从下面火箭提升一个人上来是越来越难
了。
成化帝倒是想插手部推和部选,将选官范围扩大,百官各举所知,由他钦
定,结果被言官好一阵冷嘲热讽,话说得难听点,被皇帝一顿暴打,这事也就
不了了之。
实话说这种选官制度往好了说是民主集中制的体现,各方角力起码相对公
平,但要是文官抱团了把皇帝当傻子,结果就很尴尬。再说会坏规矩的也不只
是皇帝,三杨内阁水涨船高,杨士奇就把廷推部推的领衔权由吏部尚书那里拿
到自己手里,直到数年后太监王振掌权,才把这权力又还给吏部。
看着眼前这份廷推名单,朱厚照默默念叨了几句,瞧着已经被自己圈定的
老师的名字,再想想这阵子被大臣们添的堵,犹豫了一阵子,终于下定决心,
提起朱笔,将王鏊划掉……
*** *** *** ***
焦府,书房。
「此番多蒙丁指挥襄助,老朽感激不尽。」新任吏部尚书焦芳眉开眼笑,
亲手为丁寿奉上香茗。
「焦部堂过谦了,依老大人的才干阅历,早该位居这九卿之首了。」丁寿
说得客气,眼中也难掩得意之色。
「时运不济,宦海生涯尽是彭华、谢迁这一等小人拦路,若非丁大人谋划
,老朽真不知何日出头。」想起数十年官运多舛,焦芳仰天唏嘘。
「祸福离散,人生起伏,本是平常。老大人如今苦尽甘来,即便是刘洛阳
当面也可昂然不屈,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丁寿笑道。
「哪里哪里,皆是丁指挥提点有方,老朽铭感五内。」焦芳也是开怀,吏
部尚书握有文官铨选之权,即便相遇内阁首辅刘健,也不用避道退让,更不用
说老冤家谢迁了,算是一吐这些年胸中恶气。
「老大人蒙圣上恩典,贵及天官,自当恪守本分,任才选能,使野无遗才
,各得其用才是。」丁寿举起茶碗浅浅啜了一口,看似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那是自然。」焦芳恍然,起身从书案上取出一封公文,双手呈上,「老
朽年老智昏,一时得意忘形,让丁大人见笑了。」
「老大人位高权重,不减赤子之心,乃是下官楷模。」丁寿笑着将公文接
过。
「岂敢岂敢,丁大人年轻有为,简在帝心,将来必然飞黄腾达,老朽少不
得还要受大人提携。」难得焦芳身为六部之首的身份,对着丁寿不吝阿谀之词
。
「老大人言重了,该是你我二人携手并肩,同步青云才是。」丁寿笑道。
「不错,正是此理。」焦芳点头附和。
二人相视大笑,眼中俱有深意。
*** *** *** ***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
十二经脉、三部九候、五脏六腑、表里孔穴、本草药对……」
身着绛紫色对襟粉纱的小长今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今日功课,酷暑难捱,不
时轻抖薄衫,妃色绣花抹胸若隐若现。
「若不读五经,不知有仁义之道。不读三史,不知有古今之事。不读诸子
,睹事……睹事……」一时卡壳,小姑娘实在想不起下句了,小手摆弄着颈间
银锁,愁得五官都聚在了一起,就是想不起下一句究竟是啥。
「睹事则不能默而识之。」手捧医典翻阅的谈允贤一心二用,头都未抬,
随口提点道。
长今小手一拍,「对,睹事则不能默而识之。」
「先生博学,长今之幸。」丁寿忽然出现门前,抚掌赞道。
「东主谬誉。」谈允贤敛衽施礼。
「师父!」长今如同小兔子般,蹦到了丁寿身前。
丁寿故意伸手在长今头上用力揉了揉,把小丫头的飞仙髻弄得一团乱,看
着小丫头皱着鼻子的委屈样,二爷心情大好。
「不才有药方一副,请先生指教。」丁寿回身向着谈允贤正色道。
「方在何处?」提及医理,谈允贤来了兴致。
丁寿由怀中取出一份无头信封,递与谈允贤。
谈允贤抽出信笺,一边展开,边问道:「不知此方应对何症?」
「此方堂堂正正,有国家之法度,又温存深意,慰手足之亲情,专治亲人
远隔,先生之心病……」丁寿抱臂倚门,悠然自得道。
谈允贤似已被纸笺上寥寥数言吸引,缓缓坐在绣墩上,专注入神,不发一
言。
「先生有心病?什么方子?」小长今起了好奇心,几步到了谈允贤身边,
探头探脑地想看清纸上内容。
丁寿倒是自顾继续道:「令弟文瑞,博洽有史才,区区府城训导实是屈就
,恰好湖广德安府有缺,谕令弟谈一凤出知应山县。」
「此乃誊抄,吏部公文已快马奔赴广西,此方先生可还遂意?」丁寿慢悠
悠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公器私用的愧疚感,他打听过谈一凤的根底,确实有才
华,只是三考之路不顺,简拔做官也算人尽其用,总比万历朝那帮大佬们抽签
选官的办法高明吧。
「好,妙。」谈允贤终于回过神来,转头对丁寿道:「东主隆情厚谊,允
贤无以为报。」
谈允贤确是由衷之言,她父亲谈纲是成化五年的三甲进士,最终只在莱州
知府任上致仕,小弟谈一凤只是举人出身,入仕便出任县令,待得九年任满,
再行迁转,成就未必在乃父之下,更重要的是德安府临近南直隶,家人往来探
视也更为方便,不必忧心南陲瘴疠危及小弟身体。
「只要有心,何愁无报偿之机。」
这样肆无忌惮的挟恩求报之言,让谈允贤一愣,举目见丁寿目光灼灼,不
由粉面一红,垂目低眉。
「哼,又在打漂亮先生的坏主意了。」看着无良师父火辣辣的眼神,长今
如何不晓得这龌蹉之人的想法,鲜艳菱唇不满地噘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一秤金的麻烦
宜春院。
时候尚早,宾客未至。
院里的姐儿们刚刚起床梳洗,少了点胭脂粉气的靡靡,没有铅华遮掩,更
添了几缕少女情思。
或者慵懒地倚在雕花轩窗边,摆动着粉嫩藕臂,幻想着何时能同三姑娘般
遇上才貌双全的多金情郎;或者与姐妹嬉笑打闹,不为讨好金主,只由女儿心
性。
与自家姑娘们难得的逍遥自在相比,一秤金此时虽不情愿,还是满面堆笑
,奉承着眼前这个矮冬瓜般的胖子。
「朱爷,什么风把您老吹到这儿来了?」一秤金手挥香帕,媚眼如丝地娇
声说道。
「苏妈妈不必明知故问,还不是睡婊子的时候,你说爷来这干嘛?」曾经
大闹长风镖局的朱瀛,在这里说话更不客气。
「哎呦我的爷,不是日子还没到么,不然奴家早就把银子送到府上,哪还
劳您大驾辛苦这一趟。」一秤金扭动娇躯,攀着朱瀛肩膀细声细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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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将肩上玉手拍开,傲慢道:「规矩变了,
以后都是这个日子,还得加一成。」
一秤金面露难色,「朱爷,这怕是……」
「怎么,不愿交?」朱瀛眉毛一挑,眼神中尽是挑衅之色。
「哪儿的话,宜春院能有今天,都是朱爷照拂,岂能逆了您老的意思。」
一秤金香帕掩口,吃吃笑道。
「算你识相。」朱瀛满意地点了点头,「要不是有保国公的面子,你这婊
子窝能开到今天?」
「还不是朱爷您多方维持,奴家这里感激不尽。」一秤金继续逢迎,「您
且稍待,奴家这就去取银子。」
回到自家布置香艳绮丽的卧房,一秤金恨声道:「贪得无厌的死胖子,若
不是为了魔尊大计,老娘早把你剁了喂狗。」
喃喃咒骂声中,一秤金缓缓转动雕花香案上的三脚香炉,咯咯声中,墙上
出现了一道暗门。
一秤金闪身而入,不一会儿,点数着几张银票走了出来,重新合上暗门,
推门而出。
轩窗倏开,一道倩影如同落叶般飘入房内,朱唇轻抹,浮起一丝得色。
*** *** *** ***
天近黄昏,灯火万家。
院内已是宾客满满,笙歌聒耳。
「爹,不要么,小心让妈妈看见……」
后院僻静处,一个身穿红色洒花湘裙的粉头半推半搡着一个相貌猥琐的汉
子。
「那婆娘看见又能把爷怎么样,来,小宝贝,让爹香一个,爹回头给你打
一对金镯子。」
女子美目中泛出一丝喜色,「真的?可不许骗我。」
「自然是真的,好乖乖,快点听话,你爹我等不及了。」汉子唇上的鼠须
都焦急地跳动了几下,一把将那粉头推到了墙角。
「别,别那么急呀。」女子还在推搡,不过却是旁的理由,「慢点,别坏
了衣裳。」
长裙撩起,猥琐汉子拉住女子的长裤一撸到底,一双圆润纤细的长腿显露
了出来。
汉子呼吸急促,快速脱下自己裤子,抱着女子便挺动屁股,冲了过去。
「哎呀!」女子羞恼地捶了一下粉拳,「你倒是对准地方啊,急三火四的
,妈妈平时喂不饱你呀?」
「别提那娘们了,平日里根本就不让我上手,憋死老子了。」汉子说着话
,一手握着分身重新调整位置,下身一挺,小船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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