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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第三卷 朝堂风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hui329
「这个……」刘健捻须不语,明人的眼界那里摆着,前番文华殿杨廷和与
丁寿一番舌辩已经讲得清楚明白,非要闷头死不认账有些说不过去;要是梗着
脖子强辩说中华乃天朝上国,其余皆蛮夷蕞尔之邦,老天就是厚爱大明你能怎
么着这类的口水话,不好意思,刘阁老还没有清末徐大学士那般把自己活成段
子的勇气。
谢迁看着王廷相便觉心中有气,暗道这王子衡定是已和刘瑾一党,真个斯
文败类,当即出班反诘道:「那依王给谏之意呢?」
谢阁老素来能言善辩,打定主意此番无论这小子说出什么话来也要当庭驳
倒,寻个错处贬离中枢,省得老给哥几个添堵。
王廷相向御座跪拜,恭谨言道:「与其敬天,不若勤民,伏请陛下摒鹰犬
,停骑射,节财省役,以宽民力,进贤去佞,振奋朝纲,赏功罚罪,匡正法纪
,则万民之幸,大明之福。」
王廷相想得简单,上疏便上疏,就事论事他没意见,扯那劳什子天变示警
算哪档子事。
刘健与谢迁对望一眼,不想王廷相是这般说辞,不过也无暇细想,自己想
说的话都已被说出来的,于是一同下拜,道:「臣附议。」
朱厚照本来兴致勃勃欣赏臣子互掐,不想转眼间矛头又指向了自己,节财
省役?我也得有财可节啊,光禄寺的供奉都减了,难道还要宫里一大帮子人天
天清粥小菜的过日子,凭什么啊,你们和你们儿子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凭
什么苦都让我受啊!
朱厚照越想越气,眼看就要发作,侍卫一旁的丁寿拉了拉他衣袖,悄声道
:「陛下,退朝吧。」
丁大人可以理解小皇帝的怨气,可这时候翻脸,刘健谢迁皮糙肉厚毫发无
损,王廷相的小身板可架不住天子雷霆,丁寿着实不愿这位子衡兄变成了替罪
羊。
狠狠看了下面给自己气受的臣子们,朱厚照咽下这口恶气,点头道:「你
们所言,朕知道了,退朝。」
*** *** *** ***
大学士李东阳府邸花厅。
「王子衡乃气学门人,对天人之说见解与我等偶有不同,木斋何必与后进
做意气之争。」李东阳温言宽慰老友。
「吾等良言苦谏,圣上置若罔闻,上疏弹劾,又都留中不发,视之若无,
仅一句」知道了「便搪塞而过,如何使得?」
谢迁愤愤不平,用力拍着座下楠木交椅的椅子扶手,大声说道。
「木斋息怒,毕竟已上达天听,且待些时日,以观后效。」李东阳笑着继
续劝解。
「唉,只怕陛下身侧宵小环顾,蒙蔽圣听,终不得改啊。」司礼监掌印王
岳赫然在座,慢悠悠地品了口香茗。
「圣上那廊下家……究竟是何人引导?」想起那天永巷所见,好好先生王
鏊便按捺不住胸中怒火。
「还能有谁,刘瑾啊,哦,还有他举荐给陛下的那位丁寿。」王岳放下茶
盏,再拱了一把火,「不只廊下家,如今西苑大兴土木的豹房,也是他张罗修
的。」
「黄口小儿,骤得高位,不知感念天恩,反蛊惑圣君,实不为人子。」王
鏊愤愤不平对着刘健等人道:「晦庵,你等位列阁部,叨居重地,若只苟容坐
视,岂不既负先帝,又负今上?」
「守溪少安毋躁,晦庵自有定夺。」李东阳忙替刘健解围。
一向果决擅断的刘健此时有些举棋不定,根据以往同小皇帝的斗争经验,
无论是裁撤传奉官还是消减皇室供奉,只要几位顾命大臣以请辞相挟,便会尘
埃落定,以朱厚照的让步收场。
法子好用可不能滥用,小皇帝才几岁啊,后面的日子长着呢,总不能三天
两头递辞呈吧,何况刘阁老已经感觉到朱厚照对他们隐隐的抵触心理了,心中
不由哀叹,先皇啊,老臣真想念与你相处的日子啊。
手指轻轻敲击身侧案几,思忖良久,刘健还是难以决断,「直言劝谏,乃
人臣本分,且今上年幼,易受奸人挑唆,吾等还是因循旧制,时时提点陛下亲
贤远佞,方是正途。」
老生常谈,王鏊对此回复有些不满,转首对身侧人道:「东山,你怎么看
?」
已然致仕却还驻足京师的前兵部尚书刘大夏,一直低眉敛目,默不出声,
此时缓缓睁开眼睛,扫视众人一番,道:「晦庵所言正是,去奸除佞,须从长
计议。」
见了王鏊失望之色,刘大夏宽慰道:「守溪不必多虑,事事有备,方能无
患,其事吾等早已谋划多时。」
听了刘大夏一番讲解,王鏊恍然大悟,连声赞道:「东山不愧久掌兵部,
深谙兵家虚实之道。」
刘大夏干瘦的面颊得意地抖动了一下,看向老神在在的王岳,「内相,你
那里布置的如何了?」
「未雨绸缪,那帮人的一举一动也在咱家眼里。」王岳用绢帕轻轻拭了拭
唇角,嘿嘿笑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白少川的心事
四海居,名气比不得松鹤楼,也未有色如胭脂般的桃花佳酿,却能在酒肆
林立的北京城屹立不倒,自有过人之处。
老板是川人,兼职掌勺,一手川菜尤为地道,且待人和气,逢人便笑,四
海居客似云来,人人都夸这老板财星高照,好运道。
掌柜的自知自家事,能在城狐社鼠多如牛毛的天子脚下有一席之地,皆是
拜一位贵人之赐,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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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面上的人物从不打扰,连一些吃板子进衙门如家常便
饭的青皮混混,登门一次后便再不出现,好似北京城内从未有过这么一群人物

如今那位贵人正在雅间独酌,每次前来只要一壶川地的「文君醪」,且不
需旁人伺候,自斟自饮,离开时酒钱照付,虽说行止怪异,但老板的生意经便
是不该问的绝不过问。
一壶一杯。
一身褐色直身的白少川坐在一张四方矮桌前,细细品咂每一口酒水中的滋
味,似乎嘴中只有淡淡的苦涩。
「落魄西州泥酒杯,酒酣几度上琴台。青鞋自笑无羁束,又向文君井畔来
。」白少川轻轻吟诵着这首《文君井》,白玉般的脸庞上泛起一丝戚容,文君
夜奔,当垆卖酒,千古佳话,若是卓文君预知今后有作《白头吟》之时,曾否
后悔不该聆听那曲《凤求凰》呢……
「自怜自惜,自悲自叹,白老弟遇何不平不公之事啊?」
蓝布门帘挑开,身着便服的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范亨举杯而入……
「范公公?」白少川手托瓷杯,星眸微睐,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内廷第二人
,并无起身行礼之意。
范亨竟出奇地没有恼怒,自顾坐到白少川身侧,笑问道:「白老弟似乎有
心事,与咱家倾吐一番可好?」
垂首注视着手中酒杯,白少川蓦然一笑,「在下何时与范公公有了交心的
情分?」
「白老弟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范亨今日的涵养着实让人惊讶,和颜悦
色继续道:「东厂三铛头龙章凤姿,才华出众,便是王公公亦常为嘉许。」
「哦?白某何德何能,敢当司礼监诸位垂意。」白少川不露声色,缓缓将
杯子放置在了矮桌上。
「老弟何必自谦,咱家虽看刘瑾碍眼,但也知晓自他接手东厂以来,人才
大聚,耳目遍及朝野内外,可谓气象一新。」范亨凝视白少川道:「白老弟在
其中居功至伟。」
「此皆赖督公运筹,丘、谷二位公公谋划,东厂同仁鼎力协助,白某怎敢
贪天之功。」白少川水火不浸,若无其事。
范亨淡淡一笑,「恐不尽然吧,刘瑾等人随侍今上,无暇分身,柳无三目
无余子,雷长音超然物外,十二领班各怀鬼胎,若无白三铛头恩威并施,这东
厂怕早已是一盘散沙……」
「范公公莫非忘了四铛头?」白少川抬头扫了范亨一眼,「丁兄蒙万岁青
睐,督公信重,执掌诏狱,身膺重任,如今乃东厂得力干将。」
「丁寿?」范亨「哈」一声嗤笑道:「这小子倒真是个人物,官儿升得快
不说,这惹祸的本事也是一流……」
一口干了杯中酒,范亨不客气地自斟一杯,摇头晃脑道:「入仕不过一年
光景,便把文臣武将、外戚勋贵得罪了个遍,咱家这把年纪了,还是头一次见
到这般寻死的……」
「偏偏刘瑾还把他当个宝贝似的宠着,」范亨乜斜着白少川,若有若无道
:「这小子该不是老刘在外边的野种吧?」
白少川星目微寒,冷冷道:「范公公慎言,督主少时入宫,这脏水泼不到
他老人家身上。」
听出白少川语气不善,范亨微微蹙眉,凝望着杯中酒水,慢悠悠道:「文
君醪,好名字,卓文君当年先为孀妇,后又险些成了弃妇,不过比起唐门那位
苦命女子,前人算是命好的……」
白少川蓦地脸色一变,以掌在桌底一托,这张矮脚方桌却是纹丝不动,范
亨的一只枯瘦手掌不知何时轻轻捺在了桌上。
范亨举杯啜饮了一口酒,缓缓道:「白老弟若是想和咱家掀桌子,最好先
称称自己的斤两。」
白少川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将桌下手掌抽回。
「范公公知道得很多。」
「只怪三铛头风采照人,实是引人注目。」范亨得意道:「司礼监虽说丢
了东厂,可这耳目么,还不全是摆设。」
白少川嘿然不语。
「老弟若在刘瑾手下一帆风顺,哥哥我绝不说半句废话,可如今么……」
范亨摇了摇头,苦口婆心道:「那丁寿后来居上,刘瑾处处委以重任,还将他
直接引荐于今上,你为东厂效力多年,至今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区区铛头,那
小子已然执掌北司,独当一面……」
「督公对我有收容庇祐之恩……」白少川犹疑道。
「狗屁,那是你对他还有用,刘瑾若对你真心庇护,何不直接灭了蜀中唐
门,还不是想借着那帮人威逼你不敢离心离德,」范亨循循善诱,继续道:「
可而今刘瑾大力栽培丁寿,待那小子羽翼丰满,只消将你逐出东厂,哼,老弟
怕是连卓文君的下场都不易得……」
白少川剑眉紧蹙,凤目含愁,不发一言。
范亨直起身来,轻声道:「个中利害,白老弟自己思量,咱家告辞了。」
直到范亨挑帘出门,白少川还是不动如山。
良久,白少川才端起面前瓷杯,杯未及唇,剑眉一扬,眼中忽闪起一丝戾
色,五指用力,杯碎酒迸。
*** *** *** ***
东厂,内堂。
刘瑾懒散地靠在黑漆嵌螺钿花鸟罗汉床上,一手支颐,一手随意伸出,任
由坐在床前踏脚上的白少川帮他修整指甲。
白少川细心地用手中象牙柄的锉刀将刘瑾指甲一个个打磨得整齐光亮,好
似无意说道:「督公,下面探到消息,武定侯与英国公来往甚密。」
刘瑾闭目养神,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据探子说,似乎与四铛头有些关联。」白少川用柔软的拇指轻按打磨完
的指甲,探查有无毛刺。
「什么事?」刘瑾睁开了眼睛。
「武定侯府的小侯爷郭勋与九城大豪顾北归的女儿顾采薇青梅竹马,两家
长辈也有意撮合,不过近来丁兄与顾大小姐有了些纠缠,郭小侯爷似乎吃了些
亏,便诉诸长辈……」
刘瑾似乎来了兴趣,直起身子道:「那顾家丫头品貌如何,可配得上寿哥
儿?」
「这个……」白少川皱了皱眉头,只得回道:「顾采薇家学渊源,又得拜
峨眉名师,武功自是不差,容貌么,她母亲凤夕颜便是昔日武林中出名的美女
,顾采薇传承母貌,性子温婉,不似其母般刚烈狠辣。」
「好。」刘瑾开心地一击双掌,「老谷说得对,这小子当真命犯桃花,那
小子什么时候办喜事,宣府那次就没赶上,这次怎么也得喝顿喜酒……」
「督公,」白少川急声道:「武定侯开国辅运,英国公奉天靖难,两家勋
戚在军中根深蒂固,我们夹袋中并无可以抗衡的人物,若是开罪了他们……」
「开罪了又怎么样?」刘瑾反问,随即不屑道:「他张懋上疏时可曾顾忌
过咱们,是疖子早晚要出脓,咱家倒要看看他们能蹦出什么花样?」
白少川垂下头来,嗫嗫嚅嚅道:「督公对丁兄果真另眼相待。」
刘瑾轻轻托起白少川的下巴,口气戏谑:「小川,你近来的牢骚越来越多
喽。」
第二百三十五章盐引之争
在大明各方势力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之时,正德元年步入了金秋九月。
自初一日起,宫中便开始讲求吃花糕与迎霜麻辣兔,喝菊花酒,宫人们则
在各宫管事的指点下忙着糊窗纸,抖晒皮衣,做衣御寒,膳房里也开始加紧糟
腌瓜茄,制作




大明天下(第三卷 朝堂风雨) 分卷阅读132
各种菜蔬,以备过冬。
宫眷内臣则要从初四起换穿罗重阳景菊花补子蟒衣,待九九重阳佳节,随
侍皇帝驾幸万岁山登高,这一切宫中早是惯例定制,虽说繁杂,却井然有序,
直到一桩不大不小的意外……
「什么?江南织造无钱赶制龙衣?」朱厚照放下菊花酒,惊愕地看向司礼
监掌印太监王岳。
「是,九月初二,尚衣监崔杲上本,江南织造无银可用。」王岳低眉顺眼
地答道。
「造龙床没人,制龙衣无钱,朕做什么大明天子,连民间百姓都不如。」
朱厚照委屈地想哭。
「崔杲的手本里就没提及如何解决?」坐一边正在和一只兔腿较劲的丁二
爷突然开口问道。
看了眼这不知尊卑的小兔崽子,陛下如今到哪里都带着他,就差直接住宫
里了,王岳心中又妒又羡,还是老实答道:「有,崔杲请按前例,奏讨户部往
年支剩的一万二千盐引,以解燃眉。」
「那不就得了,陛下,比照前例吧。」丁寿扔下兔腿,用胸前的锦绣补子
餐巾擦了擦嘴道。
正德皇帝也是转忧为喜,「老王,以后话都一次说出来,害得朕白白忧心
,告知韩文一声,就这么办吧。」
*** *** *** ***
奉天门,早朝。
「陛下以所余盐引织造龙衣之事,户部不敢奉旨。」户部尚书韩文之言铿
锵有力。
「国朝初立,太祖设盐法,许盐商纳粮开中,补九边之需,后经先帝时叶
淇变法,变纳粮为纳银,名之虽变,其实尚同,盐课所得,皆为边费,不可挪
用,且陛下自有内库,何用户部拨银。」
「韩大人,祖制当真不可改?」丁寿觉得这时应该出来说句话。
韩文斜睨丁寿道:「断不可改。」
「下官近日翻看经历司旧档,倒是看到一些例外,远的就不说了,自纳银
开中后,弘治九年,户部将二万八千盐引用于龙衣织造,弘治十年与十二年,
各有两万盐引用于织造,弘治十四年,在两万盐引之外户部又加盐价银三万两
,韩大人,户部又作何解?」
「这个么?」韩文捋着胡子有些犯难,心道这理由不太好编,求助地看向
了首辅刘健。
「先皇温良敦厚,亲近老臣,善纳忠言,君臣之间了无壅隔,地方百业兴
盛,朝野百弊自除,若陛下肯效法先皇,广开经筵,亲贤去佞,做垂拱之治,
些许用度小事,自不须陛下挂心劳神。」
刘健你丫这是彻底不要脸啦,丁寿满怀钦佩地看着刘阁老,把话说得这么
直白,不怕小皇帝从御座上跳下来打你。
朱厚照的表现倒是让丁寿跌碎了眼镜,一向急躁的小皇帝没有发火,静默
良久,连刘健都有些琢磨不透皇帝的想法时,小皇帝终于开了口。
「众卿——」声音平静,不见喜怒。
「臣在。」群臣俯首。
「皇考向来敬重老臣,朕也愿萧规曹随,对诸卿所奏皆听之任之。」
朱厚照突然掰起了手指头,「朕即位之初,诸位先生便以先皇遗诏为由,
裁撤锦衣卫及内官上万人,其中仅御用监便有七百余人,今年督造龙床等御用
之物人手不足,需增六人,你们不许,朕准了……」
刘健与谢迁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五月以来,淫雨霏霏,你们有人说天象异常,是因为皇考宾天,朕不够
哀痛所致,朕认了……」
钦天监少卿吴昊缩了缩脖子。
「大婚之礼,你们说国帑不足,不应靡费,从六十万降到三十万,朕许了
……」
户部尚书韩文脸上有些发烧。
「今日,朕便做一回主,盐引之事下旨照办,再有奏扰者,严惩不贷。」
朱厚照起身而去,丁寿连忙随后跟去。
「刘阁老怎么办?」
「陛下固执己见,几位大人拿个主意啊!」
待皇帝没了影子,朝臣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将刘健等人围在了中间。
「诸公放心,内阁不会乱改祖制,吾等将拒写特准盐引的敕书,诸位也当
上疏陛下收回成命。」刘健淡然道。
「那是自然」,群臣纷纷点头称善。
*** *** *** ***
有了几位大佬首肯,已经闲的浑身发霉的六科十三道言官同打了鸡血般兴
奋起来,摆开阵势对小皇帝口诛笔伐,奏疏如同雪片般飞入通政司,怎奈这回
朱厚照是铁了心强硬到底,奏疏留中不发,连话都懒得回。
「西涯,你要与我拿个主意啊。」户部尚书韩文满含希望地看向李东阳。
朱厚照这番强势是韩文没有预料到的,韩尚书倒是不介意大家抱团摆开车
马同皇帝斗上一斗,可前提是焦点不能在自己身上,皇上赢了自己个倒霉
,即便刘健这方胜了,他也会被皇帝记恨上,以韩大人宦海数十年的经验,被
皇帝惦记上不会太好过,只消借着某个由头顺水推舟,便有自己好受,马文升
和刘大夏便是前车之鉴。
当然,不可否认,丢官后会在朝野间有个好名声,可名声又不能当饭吃,
韩大人对现在户部堂官的位置非常满意,真不想便宜别人,刘健而今是火上头
了,不会率先服软,韩文便把主意打到了三公中多谋的李东阳身上。
「贯道啊,当日你若是词锋柔和些,不要把话说死,何至今日啊。」李东
阳看着焦头烂额的韩文,略带埋怨道。
「当日不是晦庵暗示老夫要量入为出么,怎地都错在了户部?」韩文抱屈
道。
「好了,不提这些了。」李东阳轻抚眉心川字,思忖一番道:「如今不给
盐引怕是陛下那里面子上过不去,还是给吧……」
「给了盐引,不说刘晦庵,我就要先被言官们骂死。」韩文急得站了起来
,那帮子言官是指着骂人刷存在感的,疯起来可不分敌我。
「且听老夫把话说完,自然不能全给,折中一下,六千引吧。」
「这样好,这样好。」韩文听得连连点头,「既保全了陛下面子,又未全
遂了圣意,在朝野间也有个交待,只是晦庵那里……」
「晦庵而今怕也是骑虎难下,」李东阳笑道,「待我拉着木斋去分说一二
,随后咱们一同进宫面圣。」
第二百三十六章君臣反目
三位阁老连同大司农一同进了乾清宫,小皇帝对待几位还是很客气,赐坐
上茶,问明来意。
几位老大人端着茶,洋洋得意地将腹中盘算说出,满以为小皇帝会感恩戴
德表示几位先生用心良苦,今后必不相负等等,老哥几个再说几句感念先帝知
遇之恩的漂亮话,最好再挤出几滴眼泪,大家抱头痛哭一番,多完美的君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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